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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的正是黃秀珍最小的兒子，張土墩。
早上他眼睜睜看著奶奶追打自己老孃，想攔又不敢。
雖說奶奶上了年紀，下手一點可都不輕，還專挑男孩打。
明明娘說，女孩都要嫁人，是賠錢貨！男孩纔是家裡的頂梁柱！
三叔這根獨苗膽小又嬌氣，偏偏奶奶寶貝得跟眼珠子似的。說到底，就是因為她有個城裡來的娘！
原本以為他們和城裡的親戚斷了聯絡，跟大家一樣窮，可死丫頭居然輕輕鬆鬆就拿出這麼多糖塊，明擺著是藏了私。
等三叔絕戶了，這些東西遲早都是他家的！
一想到張敏敏拿自家的東西做人情，他就恨得牙根癢癢。
同學們聽張土墩這樣說，誰也不敢上前領糖了。好多已經吃進嘴裡的，忙不迭又吐了出來。
“墩子，這話可不能亂說。敏敏跟大家又沒仇，為啥要下老鼠藥？”
鐵柱跟張土墩交好，之前從他那聽了三叔一家不少壞話，也瞧不上這個弱不禁風的小丫頭。
好姑娘就得像土墩三姐，皮實又能乾活，說話也大方。
所以今天鐵柱搶著找敏敏的黴頭。
可經過這事兒，他反而覺得張敏敏雖然是嬌氣了點，但是非分明，又懂得人情世故，沒有墩子說的那麼不堪。
張土墩見昔日好兄弟替張敏敏說話，火氣更是止不住的外冒：“咋不至於？她家都要絕戶了，還不得拉著大家一起死？”
敏敏看他眼神冷了幾分：老大這一家子，真本事沒有，作死倒是一把好手。
“張土墩，你，你欺負同學，我去給你告老師！”
迎娣衝過來捂住敏敏耳朵，氣得連連跺腳，卻也沒有別的辦法，眼看著又要落淚。
張敏敏拉下她的手，安撫性地拍了拍，不緊不慢地反擊：“咋？你家是活不到明天了，老盼著我家絕戶？”
墩子一哽，沒想平時唯唯諾諾的小丫頭突然變得伶牙俐齒，這讓他覺得自己身為男子漢的尊嚴受到了挑釁。
他喘著粗氣，像一隻發情的公牛，掄著拳頭就朝敏敏撲了過來。
“你個賠錢貨，敢咒我？！看我不打死你！”
敏敏心中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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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張土墩還沒跑兩步，就被旁邊伸出來的一條長腿踹翻在地，帶翻一片桌凳，摔了個結實。
“誰！誰他孃的找死！”
“好啊！孫月塵，原來是你個外來戶！”
孫月塵瞥了他一眼，沒有吭聲，低頭繼續寫字。
這個男生，敏敏隱約記得是隔壁孫姨的孩子。
上輩子母子倆才遷來不久又搬走了，隻是偶爾見到他們進出。
沒想到居然和自己是同班同學。
“孫月塵，你個沒爹的野種！你別他孃的裝啞巴！有本事踹老子，怎麼沒本事說話啊！”
墩子以為他是怕了，叫囂得更甚，起身要去搶他的課本。
孫月塵把書挪到旁邊，掀起眼簾，白了張土墩一眼：“怎麼著？顯得你爹多？”
眾人嗤笑出聲。
“我！我跟你拚了！”
張土墩想明白其中含義，臉上的肌肉都開始抽搐，他一把揪住孫月塵的衣領，又想掄拳頭。
孫月塵卻不躲，抬手捏住他抓自己衣領的那隻胳膊，在關節內側使勁按了一下。
張土墩隻覺得一種難以言喻的麻木感從關節竄到掌心，不受控製地鬆了手，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突然想到別人都說孫月塵他娘是狐狸精，孫月塵隻怕也不是人！他肯定是用了什麼妖術讓自己使不上勁。
完了完了，恐怕真的活不成了！
張土墩驚恐萬狀，抱著胳膊在地上來回翻滾，宛如一隻擱淺的鯰魚。
“哎呦！可了不得！孫月塵這個妖怪殺人啦！我要死了！娘啊！”
同學們誰也沒想到會來這麼一出，都直愣愣地杵在原地。
好好吃個糖怎麼就發展到要死人了呢？
孫月塵看著張土墩涕淚橫流，身上包漿的黑棉襖硬是被他滾成土黃色。
“別演了，剛纔我就是捏了下你的麻筋。這麼半天，早該過勁兒了。“
臨了，又加上一句：”就算訛我，也沒糖給你吃。”
鐵柱聽了孫月塵的話，壯著膽子把張土墩拎了起來，扶著他的胳膊來回活動，果真沒瞧出什麼異樣。
張土墩也跟著攥攥手，確實已經恢複了知覺。隻是他剛纔太害怕了，一時半會竟然沒有發現。
全班鬨笑，張土墩臉上發燙，又要動手去打孫月塵。
“哎！你別碰我！照樣兒再來那麼一下，就會導致肌肉萎縮，胳膊可就徹底廢了。”
張土墩聽不懂什麼肌肉萎縮，料想是孫月塵唬他，舉起的拳頭卻沒敢落下。
“小雜種！你騙人！”
“試試不就知道了？”
孫月塵作勢去抓他胳膊。
張土墩連忙後退，色如死灰。轉臉看到孫月塵戲謔的表情，就知道自己上當了。
有男生拱火：“墩子，打他呀！他那麼瘦，你還怕他？”
張敏敏聞言看向孫月塵。
其實他身量比同齡人要高上許多，隻是不像村裡孩子那般粗壯。
“嗯，我也覺得你不怕。”
孫月塵笑的風輕雲淡，一步步朝張土墩逼近。
他每近一步，張土墩就後退兩步。
最後被逼得沒了辦法，張土墩扔下一句“你給我等著”，就從桌洞扯出布袋竄出教室。
同學們紛紛起著哄追了出去，孫月塵卻安靜坐回自己的位置，掀開課本繼續寫字，彷彿剛纔的事情和自己無關。
鐵柱看著手裡的糖，吃也不是，不吃又不甘心。
“敏敏，你真的往糖塊裡下藥了？”
“下了！下了十斤老鼠藥，就怕毒不死你！”
敏敏伸手就要過來搶，嚇得他趕忙把糖塞進嘴裡。
“嘿嘿，真甜！那，墩子咋那樣說你？”
“他壞！惦記敏敏家的東西！自己吃不著就噁心別人！”
迎娣小拳頭握得緊緊的，搶著大聲回答。
鐵柱覺得迎娣說得不對，可今天的事兒確實是墩子不地道，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低頭繼續吃糖。
敏敏想了想，從飯盒裡抓起了一把，跑到孫月塵面前。
“今天謝謝你幫我！”
孫月塵看著敏敏攤開的手，掌心的糖塊在陽光照耀下熠熠生輝，和麪前小姑孃的眼睛一樣漂亮。
猶豫片刻，他還是忍不住問道：
“你洗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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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土墩也跟著攥攥手，確實已經恢複了知覺。隻是他剛纔太害怕了，一時半會竟然沒有發現。
全班鬨笑，張土墩臉上發燙，又要動手去打孫月塵。
“哎！你別碰我！照樣兒再來那麼一下，就會導致肌肉萎縮，胳膊可就徹底廢了。”
張土墩聽不懂什麼肌肉萎縮，料想是孫月塵唬他，舉起的拳頭卻沒敢落下。
“小雜種！你騙人！”
“試試不就知道了？”
孫月塵作勢去抓他胳膊。
張土墩連忙後退，色如死灰。轉臉看到孫月塵戲謔的表情，就知道自己上當了。
有男生拱火：“墩子，打他呀！他那麼瘦，你還怕他？”
張敏敏聞言看向孫月塵。
其實他身量比同齡人要高上許多，隻是不像村裡孩子那般粗壯。
“嗯，我也覺得你不怕。”
孫月塵笑的風輕雲淡，一步步朝張土墩逼近。
他每近一步，張土墩就後退兩步。
最後被逼得沒了辦法，張土墩扔下一句“你給我等著”，就從桌洞扯出布袋竄出教室。
同學們紛紛起著哄追了出去，孫月塵卻安靜坐回自己的位置，掀開課本繼續寫字，彷彿剛纔的事情和自己無關。
鐵柱看著手裡的糖，吃也不是，不吃又不甘心。
“敏敏，你真的往糖塊裡下藥了？”
“下了！下了十斤老鼠藥，就怕毒不死你！”
敏敏伸手就要過來搶，嚇得他趕忙把糖塞進嘴裡。
“嘿嘿，真甜！那，墩子咋那樣說你？”
“他壞！惦記敏敏家的東西！自己吃不著就噁心別人！”
迎娣小拳頭握得緊緊的，搶著大聲回答。
鐵柱覺得迎娣說得不對，可今天的事兒確實是墩子不地道，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低頭繼續吃糖。
敏敏想了想，從飯盒裡抓起了一把，跑到孫月塵面前。
“今天謝謝你幫我！”
孫月塵看著敏敏攤開的手，掌心的糖塊在陽光照耀下熠熠生輝，和麪前小姑孃的眼睛一樣漂亮。
猶豫片刻，他還是忍不住問道：
“你洗手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