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生生忍受了許多年。
他語氣顫抖,“寧無呢?”
15
我飄在他的面前,告訴他,“我有證據了,你看,我沒有說謊。”
一遍又一遍的重複。
告訴很多年前的自己,我也是個不愛說謊的好孩子。
我爸用力抓住謝衍的手腕,如同抓住最後一根稻草,“求你告訴我,她去哪裡了?”
謝衍冷漠的扒開他的手,從口袋裡拿出錄音筆。
“找這段錄音,我費了很長時間,我看過很多她的訪談,寧小姐的媽媽是個堅強的人,她臨死前究竟多無助,纔會在早逝的父母身上尋求安慰?”
不等我爸反應,錄音筆裡響起媽媽的聲音。
那是她發給已故父母的話,像是小女孩一樣宣泄最後的情感。
“他明知道我最想要什麼,為了把我困在身邊,他還是把我本該得到的獎項給了別人,他說他愛我,他為什麼要一次次帶著別的女人出席宴會?為什麼要把我關進別墅,不讓我出去?這究竟是為什麼啊,我真的要瘋了……”
聲音斷斷續續,媽媽已經帶了哭腔。
“我很害怕以後都是這種不見天日的生活,可我的女兒還那麼小,我捨不得離開她……”
謝衍適時補充了一句,“寧小姐的媽媽本來想為了女兒活下去,是你又一次威脅她、辱罵她,逼得她不得不自殺。”
錄音筆終於放出了媽媽的最後一段話。
“我受不了這樣的日子了,爸媽,原諒女兒的懦弱,我的孩子,媽媽對不起你。”
聲音戛然而止。
謝衍站起身,“寧先生,你纔是害死你夫人的凶手。”
聽到這裡,我忍不住在謝衍的額頭落下一吻。
謝謝你,洗清我最後的罪孽。
我爸一下子站起身,信仰崩塌,靈台碎裂,他痛的大叫了一聲。
張口噴了一口血。
“寧無呢?我的女兒呢?”
謝衍垂眸,“我不想在你身上尋求所謂的公道,我隻是想告訴你,寧小姐是個好女孩,而她這麼好的女孩,已經被你逼死了。”
16
我有很嚴重的抑鬱症,吃過很多藥都不管用。
扯斷我最後一根弦的,是我以為失手捅死了混混。
那一刻,我覺得我真的是個罪人了。
有罪的人下地獄,很公平。
但是混混沒有死。
媽媽是愛我的。
我還有那麼愛我的謝衍。
我其實是幸福的女孩。
謝衍走出寧氏集團,他拿出來的最後一樣東西,是他的辭職信。
風吹過他的髮梢,我細細描繪他的眉眼。
此間歲月靜好。
遠處響起巨大的轟鳴聲,驚擾了來來往往的行人。
他拿出手機,時間是十一點。
新聞報道寧氏集團附近發生了一起車禍。
寧氏集團的千金和司機生死不知。
謝衍讓混混進寧氏,是為了讓他在寧思的車上做手腳。
他努力升職是為了是為了讓小混混去做集團的司機。
害人者終將被害。
他催眠混混暫時忘掉這件事情。
混混給寧思開車時,必然會說許多話威脅寧思,企圖在她身上得到更多東西。
一個人沉溺在大仇即將得報的得意中,一個人憂懼自己做的事情被泄露。
極度的喜悅和恐懼中,轟的一聲,刹車失靈,二人不得不直面死亡。
我爸接到訊息,匆匆從高樓上下來。
眼睛通紅的像是哭了一場。
醫院的走廊裡,醫生問他要不要救時。
他說:“不用了,我知道救不活了。”
愛了十幾年的女兒說不救就不救了。
明明上一刻,他還笑著讓她早點回來。
真是絕情啊。
不管是對我、對媽媽還是對寧思。
我回到謝衍身邊。
他是一往直前的勇者,而我是溺亡者,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走入深淵,無能為力。
謝衍整張臉都隱藏在黑暗中,晦暗不明。
他又一次告訴我,“寧小姐,殺人凶手是我,不是你。”
17
謝衍轉身時,我爸喊住了他。
“她,她……”我爸手足無措,眼眶通紅。
我從未見過他這個樣子。
好像問一句就能要了他的命。
謝衍定定地看著他,“我不管你要怎麼處理寧思,我不想那些視頻流出來,輿論是不可控的,我不想她再受到一絲一毫的非議。”
說完,他轉身離去。
我爸呢喃,“我想問的是寧無啊……”
謝衍冒著雨去了普渡寺。
主持說他身上執念太深,以至於亡者徘徊,不入輪迴。
謝衍虔誠的跪在佛前,“請主持幫我超度亡魂,願她早日入輪迴。”
他在山上挖了個坑,將我的遺物放進去。
謝衍第一次打開我的日記本,翻到最後一頁。
他仿著我的筆跡寫下:今天,所有人都愛我了,我是寧心,所有人捧在手心的寶貝。
從小到大,我都不喜歡我的名字。
那夜,謝衍問我想改成什麼名字。
我望著壁爐中跳動的爐火,說:“寧心。”
我未能說出口的理由,他早已明白。
他為我立的墓碑,也是寧心。
如果他能看一眼日記,他會發現,我的第一頁日記,寫的是他。
我的小哥哥啊,你終於來找我了。
18
我爸拿著謝衍給的地址去了挪威。
臨走前,他把名下所有的股份捐都給慈善機構,說那是給女兒積福的。
普渡寺中,他為女兒燃起長明燈。
他整日待在我的房間中發呆,買來一樣樣東西填滿我的房間。
我沒有寧思滿櫃子的珠寶衣服。
沒有他送的任何東西。
隻有冷冰冰的抑鬱症診斷書。
他卻說:“沒關係,爸爸都送給你。”
五月二十三日,是我的生日。
他買了很大的蛋糕,一個人吹滅蠟燭,關上房門。
他坐上了去挪威的飛機。
寧思霸淩我的視頻最終沒有爆出來。
取而代之的,是她在夜店吸毒的視頻。
他引以為傲的女兒,在他看不見的角落裡,腐爛的發臭。
寧思在死後身敗名裂。
她的大批粉絲脫粉,作品下架。
就連寧家都沒有再認她這個女兒。
挪威的天依舊冷得發顫。
我爸跪在挪威的雪地裡,像個瘋子一樣尋了一天一夜,最後握著條皺巴巴的圍巾,嚎啕大哭。
口裡呢喃著阿無。
神思恍惚之時,被一輛車迎面撞死。
這些我都無緣看見。
再多的思念和懊悔都換不回一個寧心了。
19
謝衍再次登山前,打了一個電話。
幾天前,警察就因為寧思和混混的死,查到他了。
這一次,他主動自首。
他知道,警察的詢問會帶出我不堪的過去。
他想讓案件終止在他身上。
普渡寺的後院有一棵百年老樹,承載著人們美好的祝願。
謝衍珍重的寫下祝福語。
他將祈福的牌子連同護身符掛到最高處。
警車在外面轟鳴。
謝衍誠心祈求,“願你來世得遇良人,幸福快樂。”
我把他抱進懷裡,身子卻漸漸消散在空氣中。
謝衍,來世今生,我的良人自始至終都是你啊。
他縱身一躍,粉身碎骨。
從小到大,我都不喜歡我的名字。
那夜,謝衍問我想改成什麼名字。
我望著壁爐中跳動的爐火,說:“寧心。”
我未能說出口的理由,他早已明白。
他為我立的墓碑,也是寧心。
如果他能看一眼日記,他會發現,我的第一頁日記,寫的是他。
我的小哥哥啊,你終於來找我了。
18
我爸拿著謝衍給的地址去了挪威。
臨走前,他把名下所有的股份捐都給慈善機構,說那是給女兒積福的。
普渡寺中,他為女兒燃起長明燈。
他整日待在我的房間中發呆,買來一樣樣東西填滿我的房間。
我沒有寧思滿櫃子的珠寶衣服。
沒有他送的任何東西。
隻有冷冰冰的抑鬱症診斷書。
他卻說:“沒關係,爸爸都送給你。”
五月二十三日,是我的生日。
他買了很大的蛋糕,一個人吹滅蠟燭,關上房門。
他坐上了去挪威的飛機。
寧思霸淩我的視頻最終沒有爆出來。
取而代之的,是她在夜店吸毒的視頻。
他引以為傲的女兒,在他看不見的角落裡,腐爛的發臭。
寧思在死後身敗名裂。
她的大批粉絲脫粉,作品下架。
就連寧家都沒有再認她這個女兒。
挪威的天依舊冷得發顫。
我爸跪在挪威的雪地裡,像個瘋子一樣尋了一天一夜,最後握著條皺巴巴的圍巾,嚎啕大哭。
口裡呢喃著阿無。
神思恍惚之時,被一輛車迎面撞死。
這些我都無緣看見。
再多的思念和懊悔都換不回一個寧心了。
19
謝衍再次登山前,打了一個電話。
幾天前,警察就因為寧思和混混的死,查到他了。
這一次,他主動自首。
他知道,警察的詢問會帶出我不堪的過去。
他想讓案件終止在他身上。
普渡寺的後院有一棵百年老樹,承載著人們美好的祝願。
謝衍珍重的寫下祝福語。
他將祈福的牌子連同護身符掛到最高處。
警車在外面轟鳴。
謝衍誠心祈求,“願你來世得遇良人,幸福快樂。”
我把他抱進懷裡,身子卻漸漸消散在空氣中。
謝衍,來世今生,我的良人自始至終都是你啊。
他縱身一躍,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