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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四章 可算是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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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四章可算是醒了錦衣男人五十歲上下,面容剛毅,腰背筆挺,腳步沉穩有力,身上透著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他自長街走出,在兩顆人頭面前停下腳步,然後深深一躬,聲音愧疚且哀傷道:

“二位,對不起。是鄙人有眼無珠,讓品行不端的惡賊混進了國舅府,以致其借國舅府之威名殘害了二位性命,鄙人在此向二位深深地懺悔並賠罪。”

說著,他直起身。

一個家丁自後面走上來,遞給他三把鋒利的匕首。

他接過匕首,皺也沒皺一下眉頭,依次將三把匕首紮進了自己的胸膛。

空氣瞬間安靜。

所有人都被錦衣男人突然間的激烈行為嚇到了。

張小卒目光微顫,也驚了一跳。

他還以為國舅府殺死山羊鬍幾人,是為了殺人滅口,然後拒不承認這對夫婦的死和國舅府有關係,所以當他看到國舅府抬出幾具不能說話的屍體時,一時間憤怒無比。

然而卻沒想到國舅府非但大方承認,並且擺足了認錯認罪的態度。

這讓他心中的憤怒漸漸消退,並有種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慚愧感。

“咳咳——”

匕首可能紮破了臟腑,錦衣男人忽然劇烈咳喘,咳出幾大口鮮血。

他緩了幾口氣,然後朝身後的家丁打了一個手勢。

家丁會意,將抬著屍體的擔架在地上一字擺開,並揭去白布。

山羊鬍男人以及跟隨他討債的那七個壯丁的面孔,頓時呈現在眾人視野裡。

張小卒以入微心境觀察,確認這八人的確已經斷絕生機。

他心中禁不住一陣唏噓。

原以為要讓山羊鬍幾人認罪伏誅,需好費一番周折,甚至可能會和國舅府大乾一場,未曾想國舅府做事竟如此鐵面無私且乾淨利落。

錦衣男人看向那夫婦二人的人頭繼續說道:“殘害二位的八個惡賊,已經被國舅爺降下家法處決,國舅爺滿心愧疚,決定出資奉養二位高堂及膝下子女,既為謝罪,亦為補償。”

說著,他又深深一躬,哀傷道:“二位血仇得報,家中大小事皆有國舅府萬般照應,常言道人死不能複生,所以二位且放下生前諸多執念,安心投胎去吧。”

他蹲下身子,手掌自夫婦二人怒睜的眼睛上撫過,二人當即閉上了眼睛。

又拿起一旁的盒蓋將錦盒蓋上,說道:“二位且稍安勿躁,鄙人已經派人去尋二位的屍身,定然會讓二位全屍下葬的。”

他把一切都想周到了。

目睹一切的國舅府擁護者們,非但沒有因為國舅府出了山羊鬍這幾個殺人犯而對國舅府降低好感,反而對國舅府國舅爺愈加擁護敬重。

就連張小卒都禁不住佩服國舅府的態度和擔當,錯就是錯,立正捱打,賠償認罪,讓誰都說不出半個“不”字。

錦衣男人站起身,走向張小卒和牛大娃,拱手作禮道:“鄙人單良吉,乃國舅府的護院教頭,請二位公子指教。”

“不敢當。”張小卒和牛大娃拱手回禮。

“悲劇已釀,鄙人痛心疾首,怎奈何人死不能複生,故而隻能儘吾之所能做些事情,告慰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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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安撫生者,自贖罪過。隻是事發突然,難免有考慮不周的地方,不知二位公子可有見教?”單良吉問道。

“這夫婦二人有一姑娘,不知這位姑娘現下何處?”張小卒問道。

單良吉答道:“姑娘被這幾個惡賊關押在南城一座私宅裡,鄙人已經派得力手下前去解救,想必不會有性命之憂,但雙親暴斃,定然會傷心欲絕,隻希望她能堅強一些,儘快走出悲傷。咳咳——”

正說著,他忽然猛烈咳嗽起來,咳出大口大口鮮血。

他深吸一口氣,強行止住咳嗽,向張小卒問道:“公子可還有其他問題?”

“沒有了。”張小卒搖頭道。

確實是沒有了,因為單良吉已經把所有事情都考慮周全了。

“如此,鄙人就失陪了。”單良吉道。

他的臉色由蒼白漸漸轉為脹.紅,眼看是要壓製不住胸口的傷勢,可他依然淡定從容。

轉身離去時,腳步依舊沉穩有力,氣度不減分毫。

牛大娃望著單良吉離去的背影,抑不住咋舌道:“是個狠人!”

張小卒點了點頭。

遠處,倚在牆邊“看熱鬨”的王五,搖著頭離去。

在他看來此事最好到此結束。

凶手伏法,亡者雪仇,生者得以周全安頓。

一切完美。

無需深究,亦不能深究,因為深究極可能牽出大亂,會死很多人。

所以能糊塗還是糊塗點好,因為聰明人往往活不長。

王五搖了搖頭,覺得自己最近越來越喜歡多愁善感了。

同時也越來越怕死了。

於是他加快了腳步,想要快點回到衙門裡,那裡有一群和他同樣怕死的同僚,和他們呆在一起賊有安全感。

尤其是他們的縣太爺,最是膽小怕死,整日裡裝瘋賣傻當孫子。

然而偏偏就是這麼一個軟蛋縣太爺,卻深得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苦哈哈們的喜歡和愛戴,因為他當的是官僚和強權的孫子,做的是百姓的衣食父母官。

手握驚堂木,斷不清自己的仕途大道,但斷得清百姓疾苦。

隻是這位軟蛋縣太爺最近很是愁苦。

他一直覺得自己這麼孫子,那他的兒子一定能深得真傳,比他更軟蛋更孫子。

然而事與願違。

他的兒子非但不軟蛋,反而硬氣霸道的很,整日裡昂著腦袋用鼻孔瞧人,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感覺整個帝都都快裝不下他了。

據說前兩天在萬劍閣裡得罪了牛廣茂,可把軟蛋縣太爺給愁死了。

昨兒又聽說牛廣茂受張屠夫庇護,軟蛋縣太爺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哭嚎著他就要白髮人送黑髮人人了。

王五今日得見牛廣茂真容,感覺此人身上透著一股子說不出的邪性和凶惡,所以他覺得非常有必要回去給軟蛋縣太爺提個醒,讓他的牛氣兒子千萬不要再招惹牛廣茂,否則他真的會白髮人送黑髮人。

國舅府,書房。

國舅爺曹德明臃腫的身體躺在寬大的硃紅座椅裡。

這硃紅座椅的寬大,可非一般寬大,而是特別寬大,因為這張椅子的大小是普通椅子的四倍有餘。

曹德明實在是太胖了,整個人就像一座肉山一般,身體輕輕晃一下,渾身肥肉就要從皮囊裡淌出來。

眼下的天氣並不炎熱,可他卻熱得敞懷露胸,渾身汗津津的,六個婢女圍在四周給他一起扇風都不管用。

“事情解決了?”曹德明睜開慵懶的眼皮,看向走進門來的單良吉問道。

“回老爺,都解決了。”單良吉腳下連忙快走腳步,去到近前回稟。

他胸膛上的傷已經包紮過,並無大礙。

“太不小心了。”曹德明微皺眉頭道。

“是屬下疏忽大意,沒有管教好下屬,請老爺責罰。”單良吉道。

“不能怪你。”曹德明抬起肥碩的手掌擺了擺,道:“隻怪咱們的銀錢缺口太大,南面的工事緊趕著要錢,咱們被逼急了,難免出差錯。那個小丫頭呢?”

“在城南私宅關著呢。”單良吉答道。

“去問問房家小少爺,人還要不要了?要的話,價格翻倍。咱們可不能白死八個兄弟。”曹德明目露凶光道。

單良吉皺眉沉吟道:“就怕價格叫得太高,把房家小少爺嚇跑了。”

曹德明道:“嚇跑了正好,咱們留著自己用。那妮子天生體帶異香,且長得也俊俏,讓老鴇子好好調教一番,待登仙閣竣工開張時,掛個頭牌綽綽有餘,到時候她賺得錢隻多不少。”

“屬下等會就派人去問問。”單良吉點頭道。

“不著急,晾幾天,讓房家小少爺先著急。他急了,咱們才能要到好價錢。”曹德明道。

“老爺英明。”

“南面的工事碰到棘手事了。”曹德明語調忽然陰沉了下來。

“何事?”

“登仙閣最後一閣要走一座山頭過,但這座山頭上埋了許多將士的枯骨,也不知從哪裡跳出來十幾個缺胳膊斷腿的老不死的,說要誓死保衛他們戰友的遺骨不被踐踏,不準我們動土施工。”

“屬下這就去辦。”

曹德明神情嚴肅道:“謹慎著點,將士遺骨非常敏感,一個處理不當就可能萬劫不複,明白嗎?”

“屬下定當小心謹慎。”

“安排個替罪羊吧,有備無患。”曹德明嘴角勾起一抹壞笑。

“老爺可有合適人選?”

“京縣太爺霍平凡膝下有位公子,名叫霍興武,此子氣質不凡,可堪此大任。”

“好的。”

……

張小卒帶著周劍來回到了雲竹小院。

牛大娃和葉明月為了他們的沒本買賣,跑去勘察地形去了,準備遠一處絕佳的伏擊地點。

學堂裡書聲琅琅,蘇錦正在講台上授課。

張小卒沒敢上前打擾,放輕腳步,揹著周劍來去了西廂房。

然後就坐在床邊發怔起來。

他依然沒想明白,自己不過是出於一時好心,幫那對夫婦還了欠債,為何到頭來卻害死了那對夫婦?

這對夫婦的死,他究竟有無過錯?

他想得額頭冒汗也沒想明白,卻不知越是執著於答案,思想就越會鑽進死衚衕出不來。

“有沒有水?渴死我了。”

就在張小卒想得幾近抓狂時,身後床上忽然響起周劍來的聲音。

“周大哥,你可算是醒了!”張小卒驚喜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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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肉山一般,身體輕輕晃一下,渾身肥肉就要從皮囊裡淌出來。

眼下的天氣並不炎熱,可他卻熱得敞懷露胸,渾身汗津津的,六個婢女圍在四周給他一起扇風都不管用。

“事情解決了?”曹德明睜開慵懶的眼皮,看向走進門來的單良吉問道。

“回老爺,都解決了。”單良吉腳下連忙快走腳步,去到近前回稟。

他胸膛上的傷已經包紮過,並無大礙。

“太不小心了。”曹德明微皺眉頭道。

“是屬下疏忽大意,沒有管教好下屬,請老爺責罰。”單良吉道。

“不能怪你。”曹德明抬起肥碩的手掌擺了擺,道:“隻怪咱們的銀錢缺口太大,南面的工事緊趕著要錢,咱們被逼急了,難免出差錯。那個小丫頭呢?”

“在城南私宅關著呢。”單良吉答道。

“去問問房家小少爺,人還要不要了?要的話,價格翻倍。咱們可不能白死八個兄弟。”曹德明目露凶光道。

單良吉皺眉沉吟道:“就怕價格叫得太高,把房家小少爺嚇跑了。”

曹德明道:“嚇跑了正好,咱們留著自己用。那妮子天生體帶異香,且長得也俊俏,讓老鴇子好好調教一番,待登仙閣竣工開張時,掛個頭牌綽綽有餘,到時候她賺得錢隻多不少。”

“屬下等會就派人去問問。”單良吉點頭道。

“不著急,晾幾天,讓房家小少爺先著急。他急了,咱們才能要到好價錢。”曹德明道。

“老爺英明。”

“南面的工事碰到棘手事了。”曹德明語調忽然陰沉了下來。

“何事?”

“登仙閣最後一閣要走一座山頭過,但這座山頭上埋了許多將士的枯骨,也不知從哪裡跳出來十幾個缺胳膊斷腿的老不死的,說要誓死保衛他們戰友的遺骨不被踐踏,不準我們動土施工。”

“屬下這就去辦。”

曹德明神情嚴肅道:“謹慎著點,將士遺骨非常敏感,一個處理不當就可能萬劫不複,明白嗎?”

“屬下定當小心謹慎。”

“安排個替罪羊吧,有備無患。”曹德明嘴角勾起一抹壞笑。

“老爺可有合適人選?”

“京縣太爺霍平凡膝下有位公子,名叫霍興武,此子氣質不凡,可堪此大任。”

“好的。”

……

張小卒帶著周劍來回到了雲竹小院。

牛大娃和葉明月為了他們的沒本買賣,跑去勘察地形去了,準備遠一處絕佳的伏擊地點。

學堂裡書聲琅琅,蘇錦正在講台上授課。

張小卒沒敢上前打擾,放輕腳步,揹著周劍來去了西廂房。

然後就坐在床邊發怔起來。

他依然沒想明白,自己不過是出於一時好心,幫那對夫婦還了欠債,為何到頭來卻害死了那對夫婦?

這對夫婦的死,他究竟有無過錯?

他想得額頭冒汗也沒想明白,卻不知越是執著於答案,思想就越會鑽進死衚衕出不來。

“有沒有水?渴死我了。”

就在張小卒想得幾近抓狂時,身後床上忽然響起周劍來的聲音。

“周大哥,你可算是醒了!”張小卒驚喜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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