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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愛心福利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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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六受洗之後過了幾個小孩,輪到劉懷上前給劉佳儀受洗。

劉懷替劉佳儀洗禮的動作很輕,劉佳也沒有捨得讓劉佳儀在水裡待很久,很快就撈出來了,劉佳儀也很乖,她還主動伸出手捲起衣服讓那個人幫她抽血,被劉懷有些哭笑不得製止了——他最後在劉佳儀的額頭落下了一個很珍惜的吻,拒絕了那個人對取劉佳儀的血,在劉佳儀有些迷茫的表情中默默地回到了下面投資人的座椅上。

劉懷坐得離白柳他們比較遠,坐在後面,他沒有聽到苗飛齒和苗高僵聊的要對劉佳儀下手的話,但他大概能猜到這兩個老玩家的做法,劉懷神色緊繃,遠遠地看了白柳一眼。

“今天的受洗禮就到這裡,請各位投資人到福利院的食堂用餐,休息一會兒。”院長宛如商場開場營業般的招呼微笑著,“下午我們受洗過的孩子將為你們獻上純淨的歌聲——一場合唱表演來慶祝我們的相遇,表演地點在教堂前面,表演時間下午三點到七點,請各位投資人準時到場,聆聽歡唱。”

白柳低頭看了一眼時間,現在是十一點四十分。

————————

躺在稻草床上的木柯猛得睜開了眼睛,他迅速地爬起來看了一眼時間——十一點四十了,他從白柳離開之後睡到了現在!

木柯有點懊惱地咬咬牙,他是真的覺得自己在浪費時間——一個檔案室的內容,他半天不一定能記完,也不知道苗飛齒什麼時候回來,他越早混進入檔案室進去記東西是越好的。

但白柳讓他睡覺的效果很明顯——木柯精神狀態肉眼可見地好了很多。

一早上安全無憂的睡眠讓他徹底放鬆下來了,木柯下到一樓,果然大部分的病人和護士現在都在一樓的食堂用餐,沒有出來用餐的病人就是早上被護士送過藥的病人,現在正房門緊閉,木柯路過的時候,貼近都能聽到這些病人的房間裡傳來那種咯吱咯吱的,隱隱約約的大口咀嚼聲——這讓木柯想起了那天晚上大口吃血靈芝那個怪物病人發出的聲音。

木柯默默地離門遠了一點,他記得整個一樓的佈局——病案檔案室在護士值班室的後面,能混進去就要護士值班室沒有人的時候——比如現在,或者早晚交班的時間點。

木柯左右打量了兩眼,確定沒人之後,深吸一口氣竄入了病案檔案室,結果一進入他就倒抽了一口冷氣。

“好……”木柯怔愣著看著滿是灰塵的檔案夾,有點欲哭無淚,“好多!怎麼這麼多!比昨天的書還多!”

他久違地又有了考試前夕爭分奪秒複習功課拚命記東西的感覺。

木柯拍了拍自己的臉,他冷靜下來抽出了一本檔案,打開開始記憶:“姓名,王國強,於200x年捐贈一百七十萬給《愛心福利院》,與其的孩童是……”

————————

下午三點。

站在教堂前面的孩子推推搡搡地站在一堆,而投資人坐在小孩們擺放在草地上的座椅上,院長還給他們投資人發放了節目單——這所福利院的所有孩子都要分批給他們表演,都是合唱節目,有些還不止唱一首,唱完還要合影,所以纔會持續四個小時。

這種費儘心思討好的操作白柳並不陌生——他所在的福利院在遇到領導來的時候,也會領著一群小孩裝模作樣地出來表演,所有老師都絞儘腦汁地讓這些小孩表現和表演得很喜歡來訪領導,恨不得從頭對著這些領導唱到尾,因為老師說唱得就是會比說得好聽。

這種做法本質上沒有錯,是為了福利院謀取更多利益的手段,但一般來說這個利益白柳享受不到,所以白柳通常都覺得自己就像是馬戲團裡被牽出來耍雜技的猴,還是拿不到錢的那種猴。

不過白柳沒想到他自己還會有福利院裡的孩子唱歌討好的一天,實在是種新奇的體驗。

白柳翻了翻放在自己腿上的節目單——《快樂日》歌曲,由新受洗的小朋友為大家奉上。

小白六站在角落,他換了一身衣服,臉上被畫了很豔俗的妝,臉紅彤彤的,額頭上還點了一個紅點,他的髮尾因為受洗還在滴水,站在後排目光有些懶散不在意地隨意哼唱著歌,顯然是在偷懶:

“快樂日,快樂日,神明救我,使我歡樂。

贖罪寶血洗我罪惡,生命活水解我乾渴。

快樂日,快樂日,神明救我,使我歡樂。”

這歌曲討好的意思太明顯了——這是這群的快樂日,而不是這群小孩子的。

歌聽了沒一會兒,白柳很快就興致缺缺了,坐在前面的苗飛齒和苗高僵兩個人乾脆就抱胸打起了瞌睡,但苗飛齒手上還握著刀,苗高僵也沒有完全睡著,這兩個老玩家都還保持著一種基本的警惕,但這無疑是一場冗長乏味的表演。

除了坐在後排的劉懷看得目不轉睛,他眼神一分一秒都沒有從劉佳儀身上移開過,頗有一種看一眼就少一眼的悲哀之感。

四個小時苗飛齒已經抱怨了好幾次怎麼這麼長,能不能直接開始屠殺小孩。

但對劉懷來說,這四個小時又太短太短了,他仰視著那個額頭上點著小紅點,在輕輕搖晃著身體唱歌的劉佳儀,忽然低頭擦了一下眼睛,但很快他又抬起了頭,劉懷不想浪費任何一秒可以看劉佳儀的時間。

不過或許劉佳儀永遠都不會知道劉懷這樣看過她了,她現在還看不見。

等小白六他們唱完下去之後,按照節目單他們下一場節目還有十五分鐘纔開始,白柳起身繞過座椅向準備教堂裡走去,看著在假寐的苗高僵瞬間就睜開了眼睛,他斜眼看向白柳:“你要去乾什麼?這才唱了個開頭。”

“去找我的小孩,看看能不能教他逃出去。”白柳說。

苗飛齒意味不明地嗤笑了一聲:“誒,你就讓他去吧,人家唯一的通關機會。”

苗高僵遲疑了幾下,最終還是讓白柳走了,這裡就在教堂前面,白柳就算想要提前偷襲他們看上的小孩也是不行的,因為這個教堂禁止屠戮小孩,這也是他們現在都還沒有動手的原因。

當然苗飛齒還沒恢複的體力槽是他們現在還沒動手的另一個原因。

白柳對苗飛齒他們點點頭,往小孩退場的教堂裡走了,苗高僵看著白柳的背影,眼神又沉又陰鬱:“我始終覺得這個木柯不對勁。”

“你有點煩人了爹。”苗飛齒懶骨頭一樣貼在座椅上,他側過頭看向苗高僵,“面板你也察看過了,電話你也察看過了,這個木柯絕對就是個普通玩家,面板都沒有超過b,遊戲次數也才兩次,就是個純新人,應該是倒黴進來就被白柳給控製了,我們殺死白柳他正好就接除控製了,你說說,他到底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他道具欄裡有一個破鍵盤。”苗高僵眉骨很低,這讓他皺眉的時候眼睛和眉毛聚得很攏,看起來有種陰狠的戾氣,“我記得我兩次察看他的係統倉庫的時候,看到的時候,那個破鍵盤上掉落的鍵帽都不一樣。”

苗飛齒聽到苗高僵這樣說,也撐著椅子坐直了,苗高僵心思很細,他總是能注意到一些常人注意不到的細節,也擅長懷疑細節和利用細節,而苗飛齒和苗高僵合作這麼久,知道苗高僵這種懷疑一般不是無的放矢。

苗飛齒被苗高僵一提醒,挑眉反問道:“爹你的意思是,有人通過鍵盤在和木柯交流,你還記得木柯的鍵盤上掉落的是什麼鍵帽嗎?”

苗高僵眉頭越鎖越深:“問題就在這裡,我對鍵盤的排布並不熟悉,我隻能意識到鍵盤上空著的位置變了,但具體是什麼位置,對應的是什麼鍵帽,因為我也隻是掃了一眼,其實我也不太記得很清楚。”

“通常來說,係統揹包隻能自己一個人察看,木柯一直都和我們在一起,不太可能把鍵盤遞給某個人然後又拿回來,並且這樣的交流方式風險太大了。”苗高僵語氣沉沉,“我覺得更有可能是有人和他共用了係統揹包,如果有人的技能可以和木柯共用係統揹包,那這套交流方式就是行得通並且極其隱蔽的。”

苗飛齒沉靜了一會兒,在場上他們不清楚個人技能的玩家隻有一個。

“你的意思是,白柳沒有死?他的個人技能不止控製,還有這個共用係統倉庫揹包?”苗飛齒表情也滲人了起來,眼睛眯成了一條細縫,“木柯是他打入我們這邊的棋?還在不斷用鍵盤和白柳交流著?”

“但這隻是我的猜測。”苗高僵頓了頓又看向臉上已經出現凶相和殺氣的苗飛齒,“木柯一個c級面板的玩家,你什麼時候殺都來得及,最好不要衝動行事,因為你現在在應援季,貿然殺死一個投誠了你的普通玩家對你聲譽沒有好處,會影響你的支援率,以及還有很重要的一點——”

“共用係統揹包這個技能已經是的範疇了,這需要侵犯係統權益才能做到。”苗高僵雙手撐在膝蓋上,深思,“目前遊戲內也隻有幾個人的個人技能是,我覺得白柳的個人技能是的可能性不大,因為如果他真的有這種bug級別的個人技能,完全就可以像紅桃皇後那樣直接靠技能鉗製我們,白柳不需要這麼被動。”

“但也不能完全排除這個可能性,畢竟白柳是一個新人,使用不好自己的個人技能也是有可能的,再看看吧。”

苗高僵看著白柳進去的教堂,眼神陰鷙:“等你恢複了,他露出馬腳了,再殺他也不遲。”

此時的白柳走到後台,小木柯和小白六正面對面地坐著,正在用紙巾蘸水擦拭臉上化妝的痕跡,見白柳進來了,小木柯還警惕又恐懼地後退了兩步,他沒認出這就是之前給他洗禮的白柳。

倒是小白六面不改色地掃了他一眼,站起來輕聲說:“這裡不適合說話,我們換個地方。”

小木柯瞬間意識到這就是小白六那個給他洗禮的,他略有些尷尬地點頭問好,然後小白六拉住白柳的手把他帶走了。

小白六把白柳帶到教堂後面的雜草叢生的小樹林裡,白柳靠在牆面上,低頭看著站在他面前還在執著地擦自己臉上腮紅的小白六,這小朋友擦得又狠有認真,他似乎不太喜歡化妝品的味道,皺眉把自己的五官都擦變形了。

白柳很自然地拿過了小白六手中的濕透的衛生紙,蹲下來給他很仔細地擦拭起來。

“你這樣擦是擦不掉的。”白柳用一點衛生紙,反覆點摁在小白六的眉心,“口紅你那樣擦會被擦得整個額頭都是。”

小白六面無表情地被白柳摁住肩膀擦額頭:“你很懂怎麼用口紅嘛,自己經常用?”

白柳假裝沒聽出這小朋友言語中暗含的譏諷:“我之前也被這樣化過妝,和你差不多的場合,你是因為我沒有給你洗禮而導致你被院長懲罰而生氣嗎?”

“不算生氣,隻是覺得自己被耍了而已。”小白六看著白柳,嘴唇抿了一下,抬眸看向白柳,“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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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個,你得給我——”

“——好的,我知道,加錢是吧?好的,隨便你開。”白柳前傾身體,湊近去擦被小白六胡亂擦到眼尾的紅色口紅印跡。

白柳湊得很近,呼吸平穩地噴灑在小白六的皮膚上,眼尾垂下來有種專注地在嗬護一個人的錯覺:“別動,你這裡還有一點,院長那樣說你,你真的沒有生氣,被父母和神明,還有我這個投資人拋棄的孩子?”

小白六屏住了幾秒的呼吸。

很快他飛快側過眼神不去看白柳,語氣很平靜:“我沒有生氣,畢竟院長某種程度上也沒有說錯。”

“也對。”白柳擦完站了起來,他現在這個投資人的身體非常細長,站起來的視角幾乎可以用俯瞰來形容他看小白六的角度,“神明的確沒有眷顧過你,因為你是個從來沒有相信過神明的壞孩子。”

小白六仰頭看著他,眼中赤,裸裸地寫著。

對,他就是天生的壞孩子,就是不相信神明,所以那又怎樣。

“我也一樣。”白柳輕笑。

他好似隨意的,開玩笑一般揉了揉小白六的腦袋:“你要不要改一個名字,萬一改了名字,神明就眷顧你了呢?我當初改了名字之後,的確運氣變好了一點,當然還是很差。”

“神明是看名字來眷顧人類的嗎?”小白六面無表情地吐槽,“那神明也太愚蠢了吧……”

白柳從他的脖子上解開一個掛墜,那是一個被他用繃帶抱起來的,碎裂的魚鱗包裹住的硬幣,白柳傾身把這塊硬幣掛在了小白六的脖子上:“這是我所有的財產,技能,我在這裡所擁有的一切,可以說這是我把靈魂販賣得到的產物,我能擁有的最昂貴珍惜的東西。”

“現在我把它給你,從此以後你就是我,你擁有我的技能,金錢,很抱歉剛剛讓你一個人受洗。”

白柳:

白柳閉上眼睛彎下身子抱住了有點發怔的小白六,他纖細高瘦到有點詭異的身體彎成一個佝僂的弧度,就像是年邁的人在擁抱自己的親人,他微笑著:“但我覺得,從現在開始,我覺得你也算是得到了神明的眷顧了。”

眷顧小白六這個壞孩子的是這個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奇怪的投資人,而不是什麼被纏在逆十字上無法動彈的神明。

如果有神明,那也是他自己。

小白六被抱在白柳的懷裡,他張了張口,想說什麼,但最終什麼都沒有說出口,隻是安靜地接受了這個擁抱。

雖然他覺得這種肉麻的肢體接觸有點噁心。

但他的投資人先生是給了錢的,所以小白六決定忍耐這位有點噁心的投資人先生。

“給你的這個硬幣非常重要,你一定要好好保管。”白柳鬆開了小白六,“如果你被殺死了,這個硬幣會掉落出來被別人撿到,那可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白柳笑著用細長的手指點了點小白六胸口的硬幣:“因為我見不得人的秘密和靈魂可都藏在裡面。”

“你剛剛那樣問我,你是想要我改名字嗎?”小白六握住自己胸前的硬幣,突兀開口道,“先說好,我不接受大幅度的改動,但作為你慷慨給予我金錢的報酬,我願意滿足投資人先生你的個人惡趣味。”

白柳眼神頓了頓,他輕聲說:“白柳怎麼樣?”

“白柳?”小白六疑惑地反問,“哪個白,哪個六,聽起來和沒改一樣。”

十年前的陸驛站眉眼彎彎地看著白柳,說叫白柳怎麼樣?

白柳有點無語地說聽起來完全根本沒變,改動有什麼意義嗎?

陸驛站說有意義啊,這是個好名字,這兩個字都很好,白柳問他好在哪裡。

陸驛站摸摸白柳的頭,他笑得晴朗又天真,說:“因為是白天的白,柳暗花明的柳,從此以後,你就會進入柳暗花明的白天了,白柳,你以後一定會更好的。”

十年前的白柳靜了一會:“你可真是無聊,陸驛站,玩這種字眼遊戲。”

白柳摸摸小白六的頭,笑起來,就像是陸驛站曾經笑的那樣,眼中帶著茂盛生長天真和不知道從什麼地方來的自信,教堂背後合著孩子們清朗的合唱聲和夏季野草叢中的風飄過來清爽味道,小白六眼中那張奇異的般的臉上,顯出一種很真誠的,好像是祈禱一般的微笑弧度。

他輕聲說:“你的名字是白天的白,柳暗花明的柳。”

小白六靜了一會兒,他別過頭:“無聊的字眼遊戲。”

“那你改嗎?”白柳問。

小白六:“改,你給錢了。”

“你以後就叫白柳了。”白柳頓了一下又說,“我的欺騙手段很有可能暴露了,很有可能今晚就會死在我的對手手裡,你是我唯一的希望,所以我把所有的東西都囑托給你,你一定要活下去,白柳。”

白柳很清楚他面對的是兩個打過聯賽的老玩家,苗飛齒稍微衝動一些,但苗高僵的警惕心是很足的,所以白柳纔會做。

但畢竟隻是紙杯,紙是包不住火的。

在未來會產生大面積玩家衝突的前提下,木柯不可能一直躲著,但木柯一旦出現,那麼白柳之前準備的那個他和木柯置換的方案很有可能就會露出破綻,暴露出他和木柯是合作關係,並且還存在背地裡的聯絡。

而從苗高僵今天對他的態度來看,多半是已經發現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比如木柯揹包裡那個鍵盤。

白柳在製定計劃的時候,就預料到了這一步,因為木柯的面板暴露無可避免,那麼這個係統揹包裡的交流道具也是一定會暴露在苗飛齒和苗高僵的視線裡的,所以他才選擇了用鍵盤這種相對不直觀,也不引起注意力的方式來交流。

木柯和他用鍵帽交流,白柳就已經是踩了苗高僵這個智力值比較高中年男人很可能對數碼工具認知不夠的知識空隙了,但苗高僵也不可能全無察覺。

苗高僵兩次察看木柯的面板,這兩次鍵帽上的空隙都不一樣,因為都處於單邊在等待對方回訊息的間隙——這是兩個人共用係統揹包裡的道具交流無法避免的一個空隙。

苗高僵多半已經意識到這個鍵帽在不停改變,但是由於對這一塊知識的匱乏,苗高僵就算是拿到了鍵盤,也不能很清晰地瞭解到他和木柯到底交流了什麼資訊——這也是白柳選擇鍵盤作為交流道具的原因之一。

那麼很明顯,他對於即將進行搶奪戰的苗飛齒和苗高僵而言是一個不安定因素,這種不安定因素在一個很吃生命值的二級遊戲裡是很致命的,為了確保成功通關,更為保險的做法當然就是直接做掉他,所以白柳推測自己的死期應該很近了。

在這之前,白柳覺得有必要將自己身上最有價值的東西移交給小白六。

也就是這箇中間被掏空的,破損硬幣狀的遊戲管理器。

——————————

白柳教導了小白六具體的遊戲管理器和他的個人技能的用法,這小朋友一開始有點迷惑,但很快就上手了,對自己所處的現實是個多人大型遊戲的事實接受的相當的快,完全沒有需要白柳做出闡述,這小朋友很快就開始自主地在係統商店裡暢遊了。

在白柳走之前,小白六看著白柳問:“你之前告訴我那兩個遊戲的具體過程,就是為了現在能讓我很快的適應這個所謂的遊戲管理器吧?”

“根本不是什麼朋友之間的遊戲分享。”小白六臉上一點情緒都沒有,“你這個滿口謊話的騙子,你對我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有目的性的,這讓我更不理解你為什麼要放棄取血我,為了我去死了。”

“這根本不是你能乾出來的事情,當然我也絕對不會這種愚蠢的事情。”

“說吧。”小白六攥緊了自己胸前的硬幣,他直勾勾地看著白柳:“你還需要我幫你做什麼,你給的錢足夠我幫你做很多事情了。”

“我隻想要你活下去。”白柳轉頭笑眯眯地看著小白六,“真的沒了。”

他從教堂後面走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劉懷也在和劉佳儀絮絮叨叨地說些什麼。

劉懷倒是想像白柳一樣直接把所有東西都給劉佳儀,但劉佳儀看不見,她拿著這麼多東西反而不太好,劉懷雖然不信任白柳,但對白柳的交易人品還是比較信任的,無奈之下隻能對白柳說如果我死了,我會在死前把所有東西都給你,你轉交給我妹妹。

然後提前給了白柳四百積分作為報酬。

白柳答應了。

很快,這個合唱演出就到了最後要合影的時候,好不容易卸妝完畢的小白六因為要合影,又被老師逮著在用口紅在額頭中間戳了一個大圓點,他略有幾分生無可戀地站在了後排,髮尾帶著受洗之後還沒乾透的水,微微地看向了前面站著的幾個投資人。

白柳和幾個新投資人站在了前面。

院長對他們架起了照相機:“200x年愛心兒童福利院文藝彙演合照。”

哢嚓一聲,目光漫不儘心的小白六就留在了色彩斑駁的照片裡。

白柳一直很好奇小白六是怎麼把他從一群投資人裡找出來的,但他沒問,如果他問了,小白六或許就會指著照片上的白柳告訴他——

——隻有你看著我們的眼神,沒有剝奪和貪婪的意味。

你很平靜地看著我們,就像是看著曾經的自己。

“合唱表演結束,請各位孩童交給投資人感謝對方投資自己的禮物。”院長舉手示意,“這是我昨天交代給你們的任務,都做了吧?”

小孩子稀稀拉拉的應和聲響起:“我們都做了,院長。”

這些孩童開始排隊送自製禮物給投資人。

小白六站在隊伍裡走出來,他默不作聲地伸手遞給白柳兩幅畫——一副是一條被放在玻璃罐子的小魚,一副是在爆炸火車上燃燒爆裂的碎鏡子,正好是昨晚白柳和小白六聊天時候說的兩個遊戲裡的場景,畫下面的落款是。

白柳低聲道謝之後接過了小白六的畫。

他看著這兩幅畫,白柳明白了他在現實世界看到的那兩幅畫從何而來,以及畫中的場景違和感從何而來了。

白柳看向站在他面前的小白六——因為小白六並沒有真實地經曆過那些遊戲,所以他隻能依靠他目前知道的東西試圖去想象和描繪白柳告訴他的場景,而

這個小小的福利院是目前小白六僅僅可以看到的世界。

所以他用了這個福利院內的事物去描繪白柳所說的那些宏大的場景,這讓白柳在第一眼看到這些畫的時候就覺得有點怪異,因為畫面上的東西太“窄”太戾氣了,不是他慣用的風格。

這個怪異來自於,小白六和他認知差異,

白柳的目光落在了眼尾還有一點沒擦乾淨的口紅的小白六身上,小白六很快別過了眼——他不喜歡被人直視。

哦,對,白柳想起來了,他在這個年紀還討厭被人直視,但現在的白柳做什麼都習慣直視對方,這是他在工作裡養成的習慣,小白六和他差別太大了,他早已經不是目光被困在這個狹隘福利院內,喜歡張揚銳利,飽和度極高的色彩的那個小孩了。

但他的確曾經是這樣的小孩。

————

晚上七點半,合唱結束。

院長把所有投資人送回醫院,苗高僵意味深長地和白柳道別之後,白柳若無其事地回了一句晚安,然後回到了木柯的房間。

木柯的房間是空的。

這傢夥還在下面的檔案管理室,白柳低頭看了一眼時間。

他為木柯規劃的時間是從中午十二點開始一直記到晚上九點十五分,一共九個小時十五分鐘,按照木柯最快的記憶速度,差不多可以趁護士換班的之前記住三百份到五百份的病案資料——這是白柳從他現實世界得到的那個福利院兒童數量的記錄,預估的病案資料室裡可能有的病案數目。

還有差不多一個半小時。

這個點木柯應該會用鍵盤聯絡他,但是——白柳摸了摸自己光禿禿的脖子,他已經把遊戲管理器給小白六了,他是無法和木柯取得聯絡的,他也不可能現在下去瞭解木柯的情況,也無法告知木柯任何可以幫助到他的資訊。

病案管理室。

木柯捂住嘴在一堆灰塵滿天的檔案室裡翻找記憶,他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他自己都不知道待了多久,這個地方不像是病房裡有鐘錶,木柯隻能偶爾看一下外面巡邏的護士走向來判斷現在是什麼時間。

看到有護士往食堂的方向走了,木柯有點緊張——這說明已經晚飯時間了。

這個點,苗飛齒他們應該已經回來了,木柯迅速打開了自己的係統揹包,他剛想撥弄鍵盤詢問一下白柳,就看到鍵盤動了。

——這是進入的意思,應該是已經回來了。

木柯拔下一個和一個鍵帽,這是一個後退鍵和一個問號,他的意思是,然後放回了鍵帽。

白柳的回覆很快過來了:

木柯無奈回覆:。

這裡的病案數目比他想象的還要多,木柯簡單看了一遍名字,如此多毫無規律的名字他記起來也有點困難,更不用說還要記每個名字對應的小孩,病重的時間點和具體資訊。

這個時候木柯就不得不慶幸白柳有先見之明瞭,這種繁瑣細節的資訊他睡了一覺之後起來記的確有效率清晰得多,但一個下午他還是記不完——因為這裡的病案資料給得太長了!

這裡的每個病人還記錄了之前在其他醫院的詳細診斷過程,每個病人的病曆都複雜得不行,因為都是治療過很多醫生才宣告的無藥可醫,病案資料複雜地就相當於一本小書。

白柳的資訊又發過來了:。

木柯懂了,這是讓他卡點九點十五分護士換班完回去。

但是這就有個很嚴肅的問題,苗飛齒和苗高僵已經回來了,他們說不定會在路上碰到木柯。

木柯:

木柯用的這是pvp,但是因為鍵盤上隻有一個用了後半截的,但他覺得白柳一個搞遊戲的,應該也能看懂。

pvp也就是遊戲中playerplayer的縮寫,意味玩家對抗玩家的遊戲,木柯這是在問他路上碰到了苗飛齒他們這些敵對玩家需要對抗怎麼辦?

這次對面沉默了更長時間,似乎在理解這個的意思,木柯有點迷惑地等在鍵盤旁邊,然後等到了一個很了冷僻的回覆。

白柳;。

木柯看到這三個字母沒忍住吸了一口冷氣,他沒看懂。

隔了一會兒木柯才從自己的記憶裡翻找出這個詞彙的意思——lfg是多人聯網遊戲中的遊戲術語的縮寫,意思是尋求玩家組隊,但這說法其實用的很少,都是多年前的大型聯網遊戲纔會用的遊戲術語縮寫了,現在更多的是用語音邀請組隊了,或者直接彈組隊邀請。

也虧得木柯記憶力不錯,又去研究過遊戲這個方面的東西,才能勉強回憶起來這個縮寫的意思,他琢磨了一下——白柳這意思就是讓他遇到了苗飛齒不要慌張和敵對,冷靜地向他尋求組隊。

翻譯過來就是讓木柯假裝自己就是木柯,雖然說起來怪怪的,但大概就是這麼個意思。

不過白柳昨晚也和木柯說過,苗高僵在今天很有可能對他們的身份起疑,這個身份並不是絕對安全的,但要攻擊他們,至少要等到今晚的九點十五過後苗飛齒的體力槽纔會恢複,使用高等技能。

在沒有主攻玩家配合的情況下,苗高僵暫時不會對他們下手。

因為他們昨晚在九點十五這個時間點強闖icu的時候消耗掉了苗飛齒一個大招,導致苗飛齒今天的體力都無法靠藥劑回覆,處於一種被迫做冷板凳的自動回覆狀態。

而木柯潛入檔案室,剛好就可以在九點十五護士換班的時候出來,如果遇到了苗飛齒也是正好處於體力槽冷卻狀態的最後幾分鐘,所以木柯在九點十五之前是安全的。

一切都卡得紋絲合縫,一分不差。

木柯吐出一口長氣,所有的事情在白柳的安排下都是剛剛好,他找不出到底什麼時候白柳開始做的計劃,木柯現在甚至覺得昨晚苗飛齒的暴走使用s技能耗空體力槽都在白柳這人的計劃之中。

儘管昨晚他們差點就因為苗飛齒暴走而狗帶了。

但今天,無論是兒童那邊,還是他這邊,因為昨晚苗飛齒的暴走今天他無法使用個人技能,都維持了一種短暫的和平。

這保護了兒童和木柯的安全。

木柯就感覺像是,在他完全沒有意識到的時候,每一個點都被白柳算計好然後最大利益化。

但說實話,他在被白柳牽著走計劃的時候,任何這是計劃內的感覺都沒有,因為都太冒險了!

就像是一個走投無路的賭徒的最後一次壓上全部籌碼的賭博,昨晚要是苗飛齒暴走成功,他和白柳都會瞬間gg,那可是s-級別的攻擊技能啊!一下就能把白柳和他百分之五十的生命值給清零!

但白柳賭贏了,他們擁有了今天的平安夜。

九點十分,鍵盤又動了一下,木柯打開一看。

這是讓他走了,木柯深吸一口氣,他掃視完整個檔案室閉眼回想了一下他記下的東西,然後轉身從檔案室的門縫裡偷偷看了一眼外面——護士值班室的燈是亮的,但是走廊上沒有人,漆黑空蕩,病人都被護士關回去了,他緩慢地吐出一口氣,推開門小心翼翼地往外走。

漆黑的長廊和不停運作的加濕器下,籠罩在一種密度很高的霧氣中,有種潮濕黏膩的詭異感,夜裡唯一明亮的視線隻有護士值班室半掩的門縫裡偷出來暗黃色的光線。

在如此寂靜的地方,木柯隻能聽到自己細長的腳踩在地面上的腳步聲,還有從兩邊的病房內傳來的輕微不明聲響——

——是一種很纖細的,就像是在三十二倍速下,植物在鏡頭裡飛速生長會發出的那種聲音。

還有幾個病房的門縫裡一閃一閃地發出紅色的熒光——這就是昨晚木柯在血靈芝上看到的,那種奇特的蘑菇在生長的時候會散發的熒光,他的鼻尖也飄浮起了一股很濃的血腥氣。

木柯加快了自己的腳步,他沒有走安全通道,因為昨晚那邊有很多畸形小孩,在現在這個護士還沒有出來的節點走電梯是更安全的選擇。

木柯進入了電梯,摁了,電梯門在他面前正在緩慢,卡頓地閉合,那些病房門下閃動的紅色熒光越來越茂盛,木柯聽到了好似蘑菇炸開釋放孢子的聲音。

走廊儘頭的一個病房門緩緩的打開了——那是昨晚木柯闖過的icu病房,裡面走,或者說是爬出了一個人影,爬也並不準確,這個人影太長了,它弓著身體歪著頭推開了門出來,腦袋上抬,似乎在嗅聞著空氣中出現的,他吮吸過的,血液的味道。

木柯的呼吸有些急促了起來——兩隻,這個病人隻有一個,還有一隻在什麼地方?!

但整個走廊除了這個走出來的病人,木柯並沒有發現其他的東西出來閒逛,但這個病人已經在向他靠攏逼近了。

從遠遠的走廊,幾乎木柯每一次眨眼都能看到那個四肢長的就像是蜘蛛的病人,踩在那些病房門縫裡對映出的紅光上,挪動著纖細的肢體一步一步地扭轉著肢體,頭歪斜著盯著他,靠近他。

但木柯所在的這電梯門還是在卡卡頓頓的,一直不合攏,木柯摁得腦門冒汗了都不合攏。

明明白天看那群護士使得挺好的,這私人醫院裝潢都這麼豪華,不至於用這麼一個們關都關不上的破電梯吧!

等等……這個電梯質量很好,裡面一直摁都合不攏的話,隻有一個可能性,就是外面有人在摁開門按鈕。

木柯渾身僵直地探出頭去看,在電梯的一旁站在一個渾身紮滿注射器的小孩,它兩隻腳扭曲在一起,看上去是一種身體畸形,正跪在地上仰著頭不停地摁著電梯的按鈕,因為剛好被擋住了,人又小,所以木柯沒看見。

這個不停摁開電梯的怪物小孩的手指有一邊是斷掉的,就像是被人切削過後很整齊的斷面,它對上了木柯嚇到空洞的目光之後,這個小孩露出一個詭異又天真的微笑,咯咯地笑起來。

“不要上,要下去,你要下去,上面有人在等著抓你!”

木柯嚇得差點腿軟,但那邊的病人已經要趕過來了,木柯飛快推開這個小孩,縮回電梯裡瘋狂摁關門按鈕,在哪個病人四肢並用地爬到電梯門的最後一刻,電梯門合上了。

在卡頓了一下之後,終於緩慢地向上升了,木柯渾身虛脫地癱軟在了電梯裡,他看了一眼電梯上的時間——九點十四。

還有一分鐘苗飛齒的體力槽就蓄滿了,隻要他在這一分鐘內不遇到苗飛齒應該就沒事了。

電梯突然停在了5樓,門緩緩打開了,木柯僵硬地抬頭看向門外的人。

苗飛齒笑眯眯地蹲下來,對坐在地上的木柯揮動了一下手指:“晚上好啊,木柯,這麼晚你是從哪裡回來,是剛剛去見了白柳嗎?”

電梯上的時鐘跳了一下——

苗飛齒似乎注意到了木柯在時鐘上的視線,他笑得越發邪氣:“誒呀,我體力槽,好像恢複了呢。”

說著,他抽出雙刀抵在木柯下巴上,手腕上挑迫使木柯把頭抬起來,苗飛齒俯下身體看嚇得一直在吞口水的木柯,語氣輕快無比,“你不是說我這把到是草豬刀嗎?但我這把刀沒有艸過豬這麼臟的動物,但如果你不對我們說老實話。”

“我就用這把刀從你的直腸穿進去操///你。”苗飛齒笑眯眯地地從自己的身體兩側抽出雙刀,嗒一聲點在木柯身體的兩側。

刀背上雪白的反光看得木柯一抖,他想往電梯裡後退,但苗高僵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他的背後,居高臨下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他沒有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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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的白柳做什麼都習慣直視對方,這是他在工作裡養成的習慣,小白六和他差別太大了,他早已經不是目光被困在這個狹隘福利院內,喜歡張揚銳利,飽和度極高的色彩的那個小孩了。

但他的確曾經是這樣的小孩。

————

晚上七點半,合唱結束。

院長把所有投資人送回醫院,苗高僵意味深長地和白柳道別之後,白柳若無其事地回了一句晚安,然後回到了木柯的房間。

木柯的房間是空的。

這傢夥還在下面的檔案管理室,白柳低頭看了一眼時間。

他為木柯規劃的時間是從中午十二點開始一直記到晚上九點十五分,一共九個小時十五分鐘,按照木柯最快的記憶速度,差不多可以趁護士換班的之前記住三百份到五百份的病案資料——這是白柳從他現實世界得到的那個福利院兒童數量的記錄,預估的病案資料室裡可能有的病案數目。

還有差不多一個半小時。

這個點木柯應該會用鍵盤聯絡他,但是——白柳摸了摸自己光禿禿的脖子,他已經把遊戲管理器給小白六了,他是無法和木柯取得聯絡的,他也不可能現在下去瞭解木柯的情況,也無法告知木柯任何可以幫助到他的資訊。

病案管理室。

木柯捂住嘴在一堆灰塵滿天的檔案室裡翻找記憶,他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他自己都不知道待了多久,這個地方不像是病房裡有鐘錶,木柯隻能偶爾看一下外面巡邏的護士走向來判斷現在是什麼時間。

看到有護士往食堂的方向走了,木柯有點緊張——這說明已經晚飯時間了。

這個點,苗飛齒他們應該已經回來了,木柯迅速打開了自己的係統揹包,他剛想撥弄鍵盤詢問一下白柳,就看到鍵盤動了。

——這是進入的意思,應該是已經回來了。

木柯拔下一個和一個鍵帽,這是一個後退鍵和一個問號,他的意思是,然後放回了鍵帽。

白柳的回覆很快過來了:

木柯無奈回覆:。

這裡的病案數目比他想象的還要多,木柯簡單看了一遍名字,如此多毫無規律的名字他記起來也有點困難,更不用說還要記每個名字對應的小孩,病重的時間點和具體資訊。

這個時候木柯就不得不慶幸白柳有先見之明瞭,這種繁瑣細節的資訊他睡了一覺之後起來記的確有效率清晰得多,但一個下午他還是記不完——因為這裡的病案資料給得太長了!

這裡的每個病人還記錄了之前在其他醫院的詳細診斷過程,每個病人的病曆都複雜得不行,因為都是治療過很多醫生才宣告的無藥可醫,病案資料複雜地就相當於一本小書。

白柳的資訊又發過來了:。

木柯懂了,這是讓他卡點九點十五分護士換班完回去。

但是這就有個很嚴肅的問題,苗飛齒和苗高僵已經回來了,他們說不定會在路上碰到木柯。

木柯:

木柯用的這是pvp,但是因為鍵盤上隻有一個用了後半截的,但他覺得白柳一個搞遊戲的,應該也能看懂。

pvp也就是遊戲中playerplayer的縮寫,意味玩家對抗玩家的遊戲,木柯這是在問他路上碰到了苗飛齒他們這些敵對玩家需要對抗怎麼辦?

這次對面沉默了更長時間,似乎在理解這個的意思,木柯有點迷惑地等在鍵盤旁邊,然後等到了一個很了冷僻的回覆。

白柳;。

木柯看到這三個字母沒忍住吸了一口冷氣,他沒看懂。

隔了一會兒木柯才從自己的記憶裡翻找出這個詞彙的意思——lfg是多人聯網遊戲中的遊戲術語的縮寫,意思是尋求玩家組隊,但這說法其實用的很少,都是多年前的大型聯網遊戲纔會用的遊戲術語縮寫了,現在更多的是用語音邀請組隊了,或者直接彈組隊邀請。

也虧得木柯記憶力不錯,又去研究過遊戲這個方面的東西,才能勉強回憶起來這個縮寫的意思,他琢磨了一下——白柳這意思就是讓他遇到了苗飛齒不要慌張和敵對,冷靜地向他尋求組隊。

翻譯過來就是讓木柯假裝自己就是木柯,雖然說起來怪怪的,但大概就是這麼個意思。

不過白柳昨晚也和木柯說過,苗高僵在今天很有可能對他們的身份起疑,這個身份並不是絕對安全的,但要攻擊他們,至少要等到今晚的九點十五過後苗飛齒的體力槽纔會恢複,使用高等技能。

在沒有主攻玩家配合的情況下,苗高僵暫時不會對他們下手。

因為他們昨晚在九點十五這個時間點強闖icu的時候消耗掉了苗飛齒一個大招,導致苗飛齒今天的體力都無法靠藥劑回覆,處於一種被迫做冷板凳的自動回覆狀態。

而木柯潛入檔案室,剛好就可以在九點十五護士換班的時候出來,如果遇到了苗飛齒也是正好處於體力槽冷卻狀態的最後幾分鐘,所以木柯在九點十五之前是安全的。

一切都卡得紋絲合縫,一分不差。

木柯吐出一口長氣,所有的事情在白柳的安排下都是剛剛好,他找不出到底什麼時候白柳開始做的計劃,木柯現在甚至覺得昨晚苗飛齒的暴走使用s技能耗空體力槽都在白柳這人的計劃之中。

儘管昨晚他們差點就因為苗飛齒暴走而狗帶了。

但今天,無論是兒童那邊,還是他這邊,因為昨晚苗飛齒的暴走今天他無法使用個人技能,都維持了一種短暫的和平。

這保護了兒童和木柯的安全。

木柯就感覺像是,在他完全沒有意識到的時候,每一個點都被白柳算計好然後最大利益化。

但說實話,他在被白柳牽著走計劃的時候,任何這是計劃內的感覺都沒有,因為都太冒險了!

就像是一個走投無路的賭徒的最後一次壓上全部籌碼的賭博,昨晚要是苗飛齒暴走成功,他和白柳都會瞬間gg,那可是s-級別的攻擊技能啊!一下就能把白柳和他百分之五十的生命值給清零!

但白柳賭贏了,他們擁有了今天的平安夜。

九點十分,鍵盤又動了一下,木柯打開一看。

這是讓他走了,木柯深吸一口氣,他掃視完整個檔案室閉眼回想了一下他記下的東西,然後轉身從檔案室的門縫裡偷偷看了一眼外面——護士值班室的燈是亮的,但是走廊上沒有人,漆黑空蕩,病人都被護士關回去了,他緩慢地吐出一口氣,推開門小心翼翼地往外走。

漆黑的長廊和不停運作的加濕器下,籠罩在一種密度很高的霧氣中,有種潮濕黏膩的詭異感,夜裡唯一明亮的視線隻有護士值班室半掩的門縫裡偷出來暗黃色的光線。

在如此寂靜的地方,木柯隻能聽到自己細長的腳踩在地面上的腳步聲,還有從兩邊的病房內傳來的輕微不明聲響——

——是一種很纖細的,就像是在三十二倍速下,植物在鏡頭裡飛速生長會發出的那種聲音。

還有幾個病房的門縫裡一閃一閃地發出紅色的熒光——這就是昨晚木柯在血靈芝上看到的,那種奇特的蘑菇在生長的時候會散發的熒光,他的鼻尖也飄浮起了一股很濃的血腥氣。

木柯加快了自己的腳步,他沒有走安全通道,因為昨晚那邊有很多畸形小孩,在現在這個護士還沒有出來的節點走電梯是更安全的選擇。

木柯進入了電梯,摁了,電梯門在他面前正在緩慢,卡頓地閉合,那些病房門下閃動的紅色熒光越來越茂盛,木柯聽到了好似蘑菇炸開釋放孢子的聲音。

走廊儘頭的一個病房門緩緩的打開了——那是昨晚木柯闖過的icu病房,裡面走,或者說是爬出了一個人影,爬也並不準確,這個人影太長了,它弓著身體歪著頭推開了門出來,腦袋上抬,似乎在嗅聞著空氣中出現的,他吮吸過的,血液的味道。

木柯的呼吸有些急促了起來——兩隻,這個病人隻有一個,還有一隻在什麼地方?!

但整個走廊除了這個走出來的病人,木柯並沒有發現其他的東西出來閒逛,但這個病人已經在向他靠攏逼近了。

從遠遠的走廊,幾乎木柯每一次眨眼都能看到那個四肢長的就像是蜘蛛的病人,踩在那些病房門縫裡對映出的紅光上,挪動著纖細的肢體一步一步地扭轉著肢體,頭歪斜著盯著他,靠近他。

但木柯所在的這電梯門還是在卡卡頓頓的,一直不合攏,木柯摁得腦門冒汗了都不合攏。

明明白天看那群護士使得挺好的,這私人醫院裝潢都這麼豪華,不至於用這麼一個們關都關不上的破電梯吧!

等等……這個電梯質量很好,裡面一直摁都合不攏的話,隻有一個可能性,就是外面有人在摁開門按鈕。

木柯渾身僵直地探出頭去看,在電梯的一旁站在一個渾身紮滿注射器的小孩,它兩隻腳扭曲在一起,看上去是一種身體畸形,正跪在地上仰著頭不停地摁著電梯的按鈕,因為剛好被擋住了,人又小,所以木柯沒看見。

這個不停摁開電梯的怪物小孩的手指有一邊是斷掉的,就像是被人切削過後很整齊的斷面,它對上了木柯嚇到空洞的目光之後,這個小孩露出一個詭異又天真的微笑,咯咯地笑起來。

“不要上,要下去,你要下去,上面有人在等著抓你!”

木柯嚇得差點腿軟,但那邊的病人已經要趕過來了,木柯飛快推開這個小孩,縮回電梯裡瘋狂摁關門按鈕,在哪個病人四肢並用地爬到電梯門的最後一刻,電梯門合上了。

在卡頓了一下之後,終於緩慢地向上升了,木柯渾身虛脫地癱軟在了電梯裡,他看了一眼電梯上的時間——九點十四。

還有一分鐘苗飛齒的體力槽就蓄滿了,隻要他在這一分鐘內不遇到苗飛齒應該就沒事了。

電梯突然停在了5樓,門緩緩打開了,木柯僵硬地抬頭看向門外的人。

苗飛齒笑眯眯地蹲下來,對坐在地上的木柯揮動了一下手指:“晚上好啊,木柯,這麼晚你是從哪裡回來,是剛剛去見了白柳嗎?”

電梯上的時鐘跳了一下——

苗飛齒似乎注意到了木柯在時鐘上的視線,他笑得越發邪氣:“誒呀,我體力槽,好像恢複了呢。”

說著,他抽出雙刀抵在木柯下巴上,手腕上挑迫使木柯把頭抬起來,苗飛齒俯下身體看嚇得一直在吞口水的木柯,語氣輕快無比,“你不是說我這把到是草豬刀嗎?但我這把刀沒有艸過豬這麼臟的動物,但如果你不對我們說老實話。”

“我就用這把刀從你的直腸穿進去操///你。”苗飛齒笑眯眯地地從自己的身體兩側抽出雙刀,嗒一聲點在木柯身體的兩側。

刀背上雪白的反光看得木柯一抖,他想往電梯裡後退,但苗高僵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他的背後,居高臨下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他沒有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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