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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爆裂末班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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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多人遊戲裡的幾個玩家的觀眾都是流動的,一般是誰表現最好就往誰那邊跑。

現在是張傀表現最好,觀眾的打賞和點讚數都很高,就好像馬上就要勝利一樣狂歡著。

但是很奇怪的是,張傀這個剛剛登上的觀眾數量並沒有增加,牧四誠和杜三鸚的觀眾雖然在流失,但是都在瘋狂地往白柳所在的跑,並沒有過來看張傀的小電視。

而白柳剛剛纔被張傀控製住了,是表現最差的玩家,不應該這麼能吸觀眾啊,應該流失觀眾纔對啊!

一些觀眾控製不住好奇,小聲討論著:

“白柳在搞什麼幺蛾子?他難道還有後手?不可能吧!他都被傀儡絲綁住了!不可能能翻身了!”

“……我也覺得,不如我們去看一眼就回來?”

“你們過去看吧,我不想走開,張傀這裡太精彩了,我等你們回來告訴我們白柳在做什麼吧。”

“好我們去看了回來和你們說,不用擔心,白柳多半就是整一些吸引眼球垂死掙紮的騷操作罷了!我過去看了回來當成個笑話給你們講!”

張傀這裡的一小批觀眾去看白柳的笑話了。

然後這群說要回來講一個名為白柳的笑話的觀眾,再也沒有回來。

剩下的觀眾更加抓心撓肝了:

“靠白柳不會真的有什麼後手吧?!不可能吧!我還沒有聽說過可以解除傀儡絲的辦法啊!”

“……杜三也和牧四誠那邊的觀眾瘋了一樣地往白柳那邊湧,他們是商議了什麼計劃嗎?到底發生了什麼啊啊啊啊!”

“我忍不住了我要過去看!”

“我也很好奇,但艸!我可是張傀的鐵粉啊……算了我就去看一眼!我馬上就回張傀這裡!”

就這樣,《爆裂末班車》的所有玩家的觀眾都開始一點一點彙集起來,從其他玩家的小電視往白柳的小電視流去,原本冷寂寥落的區開始人流密集。

甚至因為不算很大,這個從來人跡罕至的地方,居然硬生生地被白柳吸來的觀眾流量帶得擁擠了起來。

而王舜掃了一眼他後面這些擠進來的新觀眾,又把目光投向小電視上的白柳,神情和語氣都是前所未有地複雜:“……居然從其他三個大神玩家身上反向吸流量過來了,白柳……”

《爆裂末班車》這個多人遊戲開場的時候,白柳原本累積下來的觀眾幾乎全部被大神吸走了,隻剩寥落幾個人留下來看著白柳。

但到了這個時候,白柳這傢夥居然又把所有流失的觀眾又瘋狂反向吸了回來,看著觀眾的數量,白柳這傢夥還反吸了不少,而且觀眾隻要來了就沒有走的。

王舜還是第一次看到能有人從三個大神小電視裡這樣瘋狂地吸流量過來的,感覺都快把《爆裂末班車》這個遊戲的所有觀眾都給吸到白柳這裡來了。

白柳這裡的大部分觀眾都沒有辦法把注意力從小電視裡的白柳身上移開了,他們的眼珠子都黏在了螢幕上,就好像是看到了一部精彩紛呈的電影**階段般,沒有任何人捨得移開一秒鐘目光,隻有一些心臟承受能力不是那麼好的觀眾移開視線緊張地小聲討論著:

“靠靠靠我不敢看了!白柳能不能騙過張傀啊!!天哪那可是張傀!93點的智力!他居然敢去耍張傀!”

“穩住!別慌!我感覺張傀已經上鉤了!”

等到牧四誠被砍掉雙臂甩過去的時候,白柳的小電視一片哀嚎,很多人都捂住了眼睛:

“天哪天哪!牧神好慘啊!!就算是早知道這是計劃的一環,我也受不了,白柳下手好狠!他推牧神過去的時候還在笑!”

“我感覺牧神這次可能要涼……我不覺得白柳這種利益至上的人會救他,誒。”

“我也……”

“靠!!!牧四誠你傻不傻!!!白柳怎麼可能會救你啊!!我作為你的粉絲簡直要氣死了!!你這是完全就是白給啊!!”

“我覺得雖然白柳嘴上說要救所有人,但我覺得不太可能,多半就是說來偽善一下,哄牧四誠和杜三鸚和他合作的,白柳和張傀完全是一種人,等該放棄的時候,這些聰明人會比誰放棄得都快的。”

“最後能活下來可能就杜三鸚和白柳這兩個人,其他人看情況吧,大概率會被白柳扔出去扛怪物死掉。”

“牧四誠好可憐啊……完全被白柳騙得團團轉……”

等到最終白柳反殺控製住張傀,強行對自己使用技能精神崩斷,在最後車啟動的十幾秒內把已經神誌全失的牧四誠從怪物手裡搶回來之後,觀眾看著狼藉一片的車廂內七歪八倒地躺著休息的白柳一行人,長久地陷入了失語。

十幾秒之內逆轉形勢,操控全場,擊退怪物,從怪物手裡搶人,最重要的是——就像是白柳所計劃那樣,無論張傀還是他的陣營裡,無一人死亡。

隔了很久,纔有觀眾無法置信又艱澀恍惚地開口道:

“居然,白柳真的讓全員存活了……”

“我看傻了……我以為牧四誠被拖出去的時候必死無疑,白柳居然這麼彪把他給拖進來,還給他扛了一拳……”

“媽的,白柳救牧四誠的時候我看得流眼淚了,我又相信愛情,不對合作關係了!!”

“太強了,白柳太強了,該死!為什麼我隻能點一個讚!!”

“我激動得想撕衣服了!!白柳和牧四誠都太帥了!這種肝膽相照配合無間的兄弟情打動了我!!”

“嗚嗚嗚我覺得好甜哦,這種甜甜的兄弟情什麼時候才能輪得到我嗚嗚嗚,白柳!!你也和我合作好不好!!”

“白柳,你這貨就是神!!神!!!”

“白柳,永遠的神!!!”

王舜緩緩地,緩緩地取下了自己滴了一滴汗液的眼鏡給擦乾淨,再戴上去看小電視螢幕上的閉上眼睛休息,臉上全是血跡和黑汙漬白柳,王舜在為了白柳山呼海嘯的背景狂歡尖叫聲中,由衷地露出了一個笑。

聽到這個係統通知之後,正在歡呼的白柳的觀眾停了一兩秒,瞬間爆發出了更大的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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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聲,這些處在興奮中的觀眾開始異口同聲地尖叫:

“白柳,衝!!!核心推廣位!”

——————

白柳休息了一會兒之後,就睜開了眼睛。

牧四誠正在往自己的手腳上纏一些防護的繃帶,這些繃帶會讓人速度下降,但是相應的防禦力會上升,有一定修複止血的效果,算是遊戲裡的常用道具。

牧四誠看白柳醒了,下意識地遞了一卷繃帶過去,白柳不管是什麼東西,先很自然地接過了,接過了之後說了一句:“防護繃帶,不錯的道具啊,謝了。”然後就自己纏上了,一點給牧四誠錢的意思都沒有,白嫖得非常理直氣壯。

牧四誠無語:“……我說了免費給你嗎?”

“我假設你免費給我的。”白柳十分不要臉,“當然你可以搶回去,不過我現在生命值隻有6點,你一拳就能砸死我。”

說完,白柳張開綁好繃帶的雙手,很無辜地看著牧四誠,意思就是你要是不怕弄死我,你就來搶吧。

牧四誠:“……”

牧四誠憋悶地操了一聲,轉過頭不看白柳,白柳生命值隻有6,牧四誠看見這傢夥手腳都在流血,纔會下意識遞給他繃帶。

但白柳白嫖和雙標得太理所當然了,他給牧四誠東西還要收取牧四誠手續費,牧四誠剛剛纔為自己喝的體力補充劑和精神漂白劑支付了白柳1870積分,其中170點還是白柳要求給的手續費。

白柳拿他的東西,倒是一點付費意識都沒有。

牧四誠雖然沒有一定要讓白柳給錢的意思,但看著貨一副的樣子,他就是很不爽。

但是不爽也沒用,他還真沒辦法拿生命值隻有6的脆皮白柳怎麼樣。

車廂裡其他人也在纏繃帶,這次盜賊弟弟的猛烈攻勢讓所有人都受到了一定傷害,但杜三鸚依舊沒事,他有點尷尬地坐在角落裡看著其他人纏繃帶,白柳突然喊了他一聲:“杜三鸚。”

杜三鸚下意識轉頭過去,就看到一塊巨大的鏡子鑽石被白柳閒閒一拋,剛好落入他懷中。

杜三鸚懵逼地捧著這塊花了所有人九牛二虎之力才集齊的碎鏡片:“白柳,你給我乾什麼?!”

“你幸運值百分百,不會輕易受傷和掉落物品,放你那兒最安全。”白柳倒是不覺得有什麼,“我要是死了,這東西爆出去要是被怪物撿走了多不劃算。”

白柳隨口一說,但牧四誠和杜三鸚聽了之後臉色都有點變了。

杜三鸚緊張地收起碎鏡片,結巴道:“你不會死的吧白柳!你肯定算計好了自己的生命值,可以踩線通關的!就像是上次一樣。”

牧四誠也是沉沉掃白柳一眼。

白柳態度很坦誠:“我倒算過我的生命值,但是意外總是比計劃多的不是嗎?”

“比如這個遊戲的第二個怪物就比我預估的強悍了很多,而且都還有一個怪物沒有出來,所以會怎麼樣,真的不太好說。”白柳語氣還是很平淡,似乎不覺得自己在討論自己的死亡這種恐怖的事情,“我死亡的概率不算小,所以杜三鸚,這碎鏡片放在你那裡是最安全的,就算我死了,這些碎鏡片也不會浪費,你明白嗎?”

他說完,嘴角又嗆咳出了一口血,血裡很明顯摻雜著內臟碎片,被白柳渾不在意地用手掌抹去。

一車廂的人看著白柳手掌上的血沫,都沉默了。

生命值下降到6對玩家身體的影響非常大,能像白柳這種維持清醒的都很少了,幾乎和絕症患者差不多的虛弱,白柳說的的確不錯,他這種狀態死在這個遊戲裡是無比正常的事情。

杜三鸚有些不忍又有些眼眶發紅地看著白柳,白柳想辦法保住了他們所有人的命,但是自己卻……

“好!”杜三鸚小雞啄米一樣點頭,他有點感動地看著白柳,“我一定好好保管!等遊戲結束了再交給你!你放心,除了你我誰都不會給的!”

杜三鸚說著,還偷偷用餘光掃了一眼坐在旁邊一聲不吭的張傀,似乎在提防這人搶他的碎鏡片。

白柳很奇怪地看了一眼突然鬥誌高漲起來的杜三鸚。

他把碎鏡片放在杜三鸚那裡隻是因為怪物很明顯會先鎖定身上有鏡片的人攻擊,之前牧四誠就是因為這個被攻擊得很慘。

杜三鸚是所有人當中生命值最高受到傷害也最少的,幸運值還是百分百,肯定要把碎鏡片放在杜三鸚身上用來吸引怪物仇恨值和攻擊,這樣白柳和其他人才能安全一點。

張傀用看智障的眼神看著杜三鸚,他冷笑一聲,也沒有說出其中關節。

反正他現在被白柳控製了,白柳不死他也不用考慮其他的事情了,碎鏡片放在杜三鸚這個幸運的傻子身上,對他來說也是最安全的。

張傀唯一沒想通的點就是,牧四誠和杜三鸚這兩個新星排行榜玩家一副被下蠱了的樣子,對白柳這麼言聽計從——張傀走南闖北這麼多遊戲,還第一次遇到這種被人控製了還給人數錢的貨色。

不過他也是第一次遇到不要命也要救自己“傀儡”的控製手。

張傀的目光在白柳慘白一片的臉上停留了兩秒,白柳似乎察覺了張傀的視線,對他挺有禮貌地一點頭,好像並不把張傀當仇人,就算一分鐘之前他們還針鋒相對。

媽的,可能老子也被下蠱了,張傀移開視線在心裡爆了兩句粗口——他居然也不想白柳死。

不過張傀不希望白柳死不是出自於杜三鸚那種傻子般的感動,而是更加實際的利益角度——白柳控場之後,這個聰明的傢夥很明顯會精準地調控就算每一個人的生命值,讓整體損耗會小很多。

這傢夥可以保證用最小的損失讓大部分玩家都通關。

但如果白柳死了,張傀是沒有自信像白柳一樣完美地調控杜三鸚和牧四誠這兩個人的,牧四誠和杜三鸚根本不信任他,隻要他無法和這兩個人達成合作關係,單靠張傀自己和自己手下三個傀儡,他其實是沒有太多把握可以成功通關。

這遊戲太難了。

簡單來講,這個難度遊戲要通關就必須要七個玩家合作,但除了白柳,根本沒人能做得到這一點。

這個生命值隻有6的傢夥,是整個遊戲的關鍵。

白柳抬頭看了一眼站台上的倒計時:“馬上又要到站了,我大致做一下安排,等下牧四誠和劉懷合作偷盜身上的碎鏡片,牧四誠負責偷盜碎片,劉懷負責吸引仇恨值,我的生命值太危險了,就不幫牧四誠吸引仇恨值了,你們兩可以嗎?”

劉懷和牧四誠的臉色都開始變得很奇怪,這對曾經反目成仇的隊友又被白柳這樣輕描淡寫地安排在一起合作。

劉懷別過臉不敢看牧四誠的臉色,有些心虛地輕聲說:“我沒問題。”

牧四誠面無表情沒說話,他理智上知道白柳這是最好的安排,但要讓他和劉懷和他毫無芥蒂地合作,他有一種無法自控的厭惡排斥感,而這種輕微的排斥感體現在肢體上,在高速合作的時候是很致命的。

牧四誠這種移動速度超過七千的玩家,又是在這種高難度的二級遊戲中,哪怕一兩秒的遲疑都足夠要了他的命。

之前牧四誠和白柳合作的時候沒崩,全靠白柳沒有掉鏈子,能夠兜住牧四誠的各種失誤。

但劉懷不像白柳這怪物,他很明顯不像是一個會豁出去兜住牧四誠失誤的人。

但牧四誠不是那種為了這種心理因素罔顧現實的人,他也就頓了一秒,很誠實地說出了自己的情況:“我會儘力,和劉懷合作我可能會有一些下意識地排斥,我會儘量控製。”

“不。”白柳打斷了牧四誠的話,抬眸盯住牧四誠,“你不是在和劉懷合作,你是在和我合作,他隻是我通過張傀操縱的傀儡而已,你和一個我的傀儡合作,我這樣說,可以消除你心理上的排斥感嗎?”

牧四誠和白柳對視一會兒,他忽然嗤笑一聲:“可以了。”

“好。”白柳轉過頭看向杜三鸚,“杜三鸚,等會我要求你把碎鏡片吊在外面,不要收入係統揹包裡,可以嗎?”

杜三鸚有點懵,雖然他不懂白柳為什麼要這麼做,但還是點頭了:“好,好的。”

白柳:“李狗方可負責配合劉懷和牧四誠,清掃一些攻擊他們的乘客,降低他們的壓力,防止他們收到傷害。”

李狗和方可:“……好。”

白柳把視線移到了最後一個人身上:“張傀,你的任務是保護我。”

杜三鸚和其他人都一驚,牧四誠更是極為不讚同地皺眉:“白柳,張傀是個很狡猾的人,就算你控製住了他,你也不能百分百確認他不會掙脫你的控製來反殺你,更何況你隻有6點的生命值,你太虛弱了,和他待在一起……”太危險了!

“正是我隻有六點的生命值,所以我保證他一定會好好保護我。”白柳很平靜地打斷了牧四誠的話,他沒有給其他人眼神,而是專注地和張傀對視著,無波無瀾的眼神帶著一點篤定的意味在裡面,他突然換了一個稱呼,“主人,你會殺我嗎?”

白柳很突兀地勾唇笑了一下,那笑又淺淡又狡猾,在他脆弱的臉上呈現出一種惹人摧殘的奇異欲氣:“我覺得你不會的,主人,因為你錯過唯一一個可以殺我的機會,你再也殺不了我了,那你隻能對我做一件事了——”

他毫無血色的嘴唇輕聲張合:“——那就是救我,主人。”

白柳這聲主人喊張傀喊得沒錯,白柳現在的確還是張傀的傀儡,但張傀卻硬生生被白柳喊出了一聲的雞皮疙瘩。

明明是臣服於他的稱呼,在白柳蒼白的唇齒間被緩慢清晰念出的時候,卻讓張傀有了一種被對方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感覺。

唯一一個可以殺死白柳的機會……張傀怔怔地看著白柳,他想起來了。

在八分鐘以前,他勒著白柳脖子怒到發狂放話說要殺白柳的時候,白柳也是用這樣的眼神看著他,用這樣的語氣問他

當時張傀沒有殺白柳。

所以他再也不能殺白柳了。

地鐵的廣播女聲還沒唸完,還沒停穩的列車車門就被一個帶火的拳頭猛得轟出一個口子來,盜賊弟弟被燒得一片灰黑的頭鑽進來對著所有人嘶吼,雙手不停地捶打著搖搖欲墜的車門,就算是這怪物不能說話,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他被偷盜了碎鏡片的憤怒。

“不是吧!!”杜三鸚崩潰地把自己的頭髮往上抓,抓成了像一個鸚鵡炸毛的發冠的樣子,“弟弟你怎麼又來了!!!”

“杜三鸚,我覺得你最好快點跑。”白柳好心地提醒道,“盜賊弟弟被偷了的碎鏡片我放在了你身上,他一定會追著你不放,並且我沒有給你安排任何保護你的人,你好自為之。”

杜三鸚木然地沉默了兩秒,然後眼淚橫飛地拿出了自己亂七八糟地跑跑卡丁車,飛快坐了上去。

杜三鸚一邊用手肘摸眼淚一邊大聲辱罵白柳:“你是故意的白柳!!你是故意把碎鏡片放我身上的!!我嗚嗚嗚操啊!!!”

“是的。”白柳毫無廉恥之心地承認了,“我準備用你來吸引盜賊弟弟的注意力,你來吊他的火車把他引開,然後我們趁機去偷其他乘客的碎鏡片,你別記得跑遠點,不要誤傷到我們了。”

“我殺了你白柳!!!!”杜三鸚哭得五官都變形了,眼睛哭成了一個邊緣波浪狀的太陽蛋,“嗚嗚嗚虧我那麼相信你,白柳你沒有心嗎!!”

白柳很敷衍地握拳給正在開碰碰車的杜三鸚比了一個加油的手勢:“相信自己啊杜三鸚,你是最幸運的,你一定可以的。”

“我不可以———!!!”杜三鸚吼到快破音了。

車門緩緩打開,盜賊弟弟揮舞著砂鍋般大的燃燒拳頭衝了進來,但很快又停住了腳步,盜賊弟弟長開了大嘴巴怒吼著左右環視,好似在找碎鏡片。

白柳都能看到盜賊弟弟背後的被燒得漆黑的顱骨和裡面被燒焦萎縮的黑色腦花,這腦花好像突然動了一下,睜開了一隻眼睛,但這眼睛很快又閉上了,消失在了一片焦糊糊的腦花中。

腦花中的眼睛……白柳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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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度遊戲要通關就必須要七個玩家合作,但除了白柳,根本沒人能做得到這一點。

這個生命值隻有6的傢夥,是整個遊戲的關鍵。

白柳抬頭看了一眼站台上的倒計時:“馬上又要到站了,我大致做一下安排,等下牧四誠和劉懷合作偷盜身上的碎鏡片,牧四誠負責偷盜碎片,劉懷負責吸引仇恨值,我的生命值太危險了,就不幫牧四誠吸引仇恨值了,你們兩可以嗎?”

劉懷和牧四誠的臉色都開始變得很奇怪,這對曾經反目成仇的隊友又被白柳這樣輕描淡寫地安排在一起合作。

劉懷別過臉不敢看牧四誠的臉色,有些心虛地輕聲說:“我沒問題。”

牧四誠面無表情沒說話,他理智上知道白柳這是最好的安排,但要讓他和劉懷和他毫無芥蒂地合作,他有一種無法自控的厭惡排斥感,而這種輕微的排斥感體現在肢體上,在高速合作的時候是很致命的。

牧四誠這種移動速度超過七千的玩家,又是在這種高難度的二級遊戲中,哪怕一兩秒的遲疑都足夠要了他的命。

之前牧四誠和白柳合作的時候沒崩,全靠白柳沒有掉鏈子,能夠兜住牧四誠的各種失誤。

但劉懷不像白柳這怪物,他很明顯不像是一個會豁出去兜住牧四誠失誤的人。

但牧四誠不是那種為了這種心理因素罔顧現實的人,他也就頓了一秒,很誠實地說出了自己的情況:“我會儘力,和劉懷合作我可能會有一些下意識地排斥,我會儘量控製。”

“不。”白柳打斷了牧四誠的話,抬眸盯住牧四誠,“你不是在和劉懷合作,你是在和我合作,他隻是我通過張傀操縱的傀儡而已,你和一個我的傀儡合作,我這樣說,可以消除你心理上的排斥感嗎?”

牧四誠和白柳對視一會兒,他忽然嗤笑一聲:“可以了。”

“好。”白柳轉過頭看向杜三鸚,“杜三鸚,等會我要求你把碎鏡片吊在外面,不要收入係統揹包裡,可以嗎?”

杜三鸚有點懵,雖然他不懂白柳為什麼要這麼做,但還是點頭了:“好,好的。”

白柳:“李狗方可負責配合劉懷和牧四誠,清掃一些攻擊他們的乘客,降低他們的壓力,防止他們收到傷害。”

李狗和方可:“……好。”

白柳把視線移到了最後一個人身上:“張傀,你的任務是保護我。”

杜三鸚和其他人都一驚,牧四誠更是極為不讚同地皺眉:“白柳,張傀是個很狡猾的人,就算你控製住了他,你也不能百分百確認他不會掙脫你的控製來反殺你,更何況你隻有6點的生命值,你太虛弱了,和他待在一起……”太危險了!

“正是我隻有六點的生命值,所以我保證他一定會好好保護我。”白柳很平靜地打斷了牧四誠的話,他沒有給其他人眼神,而是專注地和張傀對視著,無波無瀾的眼神帶著一點篤定的意味在裡面,他突然換了一個稱呼,“主人,你會殺我嗎?”

白柳很突兀地勾唇笑了一下,那笑又淺淡又狡猾,在他脆弱的臉上呈現出一種惹人摧殘的奇異欲氣:“我覺得你不會的,主人,因為你錯過唯一一個可以殺我的機會,你再也殺不了我了,那你隻能對我做一件事了——”

他毫無血色的嘴唇輕聲張合:“——那就是救我,主人。”

白柳這聲主人喊張傀喊得沒錯,白柳現在的確還是張傀的傀儡,但張傀卻硬生生被白柳喊出了一聲的雞皮疙瘩。

明明是臣服於他的稱呼,在白柳蒼白的唇齒間被緩慢清晰念出的時候,卻讓張傀有了一種被對方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感覺。

唯一一個可以殺死白柳的機會……張傀怔怔地看著白柳,他想起來了。

在八分鐘以前,他勒著白柳脖子怒到發狂放話說要殺白柳的時候,白柳也是用這樣的眼神看著他,用這樣的語氣問他

當時張傀沒有殺白柳。

所以他再也不能殺白柳了。

地鐵的廣播女聲還沒唸完,還沒停穩的列車車門就被一個帶火的拳頭猛得轟出一個口子來,盜賊弟弟被燒得一片灰黑的頭鑽進來對著所有人嘶吼,雙手不停地捶打著搖搖欲墜的車門,就算是這怪物不能說話,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他被偷盜了碎鏡片的憤怒。

“不是吧!!”杜三鸚崩潰地把自己的頭髮往上抓,抓成了像一個鸚鵡炸毛的發冠的樣子,“弟弟你怎麼又來了!!!”

“杜三鸚,我覺得你最好快點跑。”白柳好心地提醒道,“盜賊弟弟被偷了的碎鏡片我放在了你身上,他一定會追著你不放,並且我沒有給你安排任何保護你的人,你好自為之。”

杜三鸚木然地沉默了兩秒,然後眼淚橫飛地拿出了自己亂七八糟地跑跑卡丁車,飛快坐了上去。

杜三鸚一邊用手肘摸眼淚一邊大聲辱罵白柳:“你是故意的白柳!!你是故意把碎鏡片放我身上的!!我嗚嗚嗚操啊!!!”

“是的。”白柳毫無廉恥之心地承認了,“我準備用你來吸引盜賊弟弟的注意力,你來吊他的火車把他引開,然後我們趁機去偷其他乘客的碎鏡片,你別記得跑遠點,不要誤傷到我們了。”

“我殺了你白柳!!!!”杜三鸚哭得五官都變形了,眼睛哭成了一個邊緣波浪狀的太陽蛋,“嗚嗚嗚虧我那麼相信你,白柳你沒有心嗎!!”

白柳很敷衍地握拳給正在開碰碰車的杜三鸚比了一個加油的手勢:“相信自己啊杜三鸚,你是最幸運的,你一定可以的。”

“我不可以———!!!”杜三鸚吼到快破音了。

車門緩緩打開,盜賊弟弟揮舞著砂鍋般大的燃燒拳頭衝了進來,但很快又停住了腳步,盜賊弟弟長開了大嘴巴怒吼著左右環視,好似在找碎鏡片。

白柳都能看到盜賊弟弟背後的被燒得漆黑的顱骨和裡面被燒焦萎縮的黑色腦花,這腦花好像突然動了一下,睜開了一隻眼睛,但這眼睛很快又閉上了,消失在了一片焦糊糊的腦花中。

腦花中的眼睛……白柳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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