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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河世紀 日 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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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升機跌跌撞撞地飛躍漫長的白色雪原,中途因為狂風不得不迫降了兩次。

等唐二打一行人抵達艾德蒙觀察站的時候,已經接近第三天的清晨了。

直升機降落在離艾德蒙觀察站幾公裡遠的地方。

現在風雪已經停了,遠遠望去,艾德蒙觀察站被厚厚的雪包裹掩埋,但詭異的是,門口那塊地的雪卻是被清過的,露出下面的一塊空地,門也是半遮半掩地敞著。

唐二打一看這情況就知道不對:“有人在裡面。”

“草!”牧四誠搓搓胳膊,臉色發沉,“不會是那群我們的複製體還在裡面吧?”

白柳蹲在直升機機庫旁邊的地下室開口的活板門前面。

一股冰冷的灰燼和強酸腐蝕後的刺鼻氣味從地下室的活板門裡湧出來。

活板門上的雪也被清過了,大敞開,門旁邊白柳走之前放置的兩桶汽油不見了,反倒是地下室的裡面黑漆漆的一片,還有點熱氣往外咕咚湧。

從白柳的角度看過去,牆壁上都是燃油不完全燃燒過後殘留的煤灰,台階上還滴滴答答地順著往下滴落液體和雪水,一看就是才燒完沒多久,還沒來得及凍上。

劉佳儀也注意到了這邊的異常,她蹲在白柳旁邊:“看來我們走之後,那群複製體把地下室裡的怪物給燒了,還倒了強酸腐蝕它們。”

但說著說著,她的眼神掃過地下室地面積了的一層液體上,又不解地擰眉道:“但我走之前和木柯清算過艾德蒙觀察站的物資,我記得這裡沒有這麼多儲備的酸液。”

強酸這種化學試劑哪怕在科研站都是稀缺資源,劉佳儀走之前為了基本掏空了艾德蒙觀察站的酸液。

就算這樣,她也要用得小心翼翼,精打細算才能勉強對付那些怪物,順利逃走。

劉佳儀伏趴下身體,拿出一塊金屬接了兩滴台階上滴落的酸液。

金屬表面很快被腐蝕了,滋滋地冒出氣體,她蹙眉:“這人完全就是成桶往地下室裡倒酸,他哪來那麼多酸?”

清理地下室的這人用強酸相當隨意,牆壁上,台階上到處鋪灑,有股子鋪張浪費勁,似乎對強酸這種在副本裡來之不易並且十分稀缺的資源並沒有什麼珍惜意識。

“那隻有一個可能性了。”白柳目光落在那些緩慢結冰的酸液上。

劉佳儀猛地反應過來:“有個玩過這個遊戲的人,自己帶了酸液進來——黑桃來過這裡?!”

此時,觀察站二樓傳來牧四誠的一聲驚叫:“草!!這什麼情況?!”

白柳和劉佳儀對視一眼,兩個人拿出武器往門口走去。

等他們進入觀察站,上二樓之後,劉佳儀警惕地拖著槍走在白柳前面:“怎麼了?”

牧四誠回過頭來,臉上青白交錯,抖著手指向餐廳的方向,嗓音也在發顫,似乎被嚇得不輕:“……你們,自己看吧……”

白柳越過牧四誠,看向他身後的餐廳,然後略微挑了一下眉。

他明白為什麼牧四誠是這樣的表情了。

餐廳裡的座椅都被粗暴地踹開,碎裂的桌椅板凳被散亂堆疊在房間的四個角,騰出了餐廳中間一大片空地。

而這片空地被不知道什麼東西給砸出了一個輪廓近似於正方形的洞口。

洞口直接穿透了二樓的地板,可以透過二樓餐廳地面上這個洞口看到一樓的場景。

洞口的邊緣上有一圈人奮力掙紮後留下的血手印,密密麻麻佈滿在地板上——可以看出曾經有一群人扒在洞口邊沿,試圖努力爬上來。

一樓正對洞口凹陷的下方是一個巨大的玻璃水缸,似乎是從屋頂搬下來的,現在裡面盛滿了黏稠到幾乎流動不了的濃酸,此刻這些濃酸正在隨著反應咕嚕咕嚕地冒著泡。

而這個玻璃缸裡,就像是扔垃圾一樣,堆滿了各種各樣被碳化,焦化,支離破碎的“屍體”。

這些屍體大部分都還沒有完全反應完畢,正在濃酸裡血肉模糊地蠕動,皮肉上不斷髮出奇異的,被腐蝕的氣泡滋滋聲,“他們”手掌不斷地在強酸池上用力拍打,時不時震掉自己溶解掉一半的眼球。

而讓牧四誠驚叫的則是這些屍體的樣子。

處理這些屍體的人做事有些粗糙,不怎麼走心,相當一部分的屍體臉部都還是沒有被燃油完全燒焦的,能清晰地看出“他們”的模樣。

——這些屍體長著白柳,牧四誠,唐二打,劉佳儀,和木柯的臉。

這樣一群長著自己臉的焦屍在黏稠的濃酸裡如此痛苦地掙紮,皮膚,肌肉,骨頭被酸液無孔不入地侵蝕著。

哪怕知道這群東西不是人,是怪物,也難免感同身受地覺得毛骨悚然。

牧四誠後退兩步,和那個血跡斑斑的洞口拉開距離,神色緊張地嚥了一口唾沫,開口的嗓音沙啞無比:“……有人把艾德蒙站這群變成我們的怪物全都殺了。”

“而且速度很快。”唐二打半蹲在洞口邊緣,他兩指觸了觸那些殘留的血漬,抬頭臉色凝重地補充,“血還沒全凝。”

白柳的視線從那些血漬移到了木柯的臉上:“我記得你說過,這些變成我們的怪物,是有技能的?”

“是的。”木柯也是一副受到了衝擊的樣子,瞳孔都處於一種輕微收縮的狀態,彷彿無法思考般怔住一兩秒,纔開始回答白柳的問題,“我們走之前和這些怪物起過沖突,差點被它們挾持住。”

“但它們並沒有我們強,我覺得可能是因為發育得還不成熟,能力感覺隻有我們的二分之一左右。”劉佳儀接過話,她神情冷凝地看向一樓,緩緩撥出一口氣。

“但艾德蒙站這裡並不是隻有一個【我們】,而是有一群【我們】正在混戰。”

“——他把這麼一群和我們能力大致相似的怪物,在短時間內迅速控製住,還用鞭子砸開地板做了這個酸池,把屍體扔進去處理了。”

劉佳儀臉色第一次這麼難看:“黑桃的能力……太強了,他比去年更強了。”

“我們就算是團戰,也贏不了他,接下來怎麼做?”她仰頭請示地看向白柳。

白柳在洞口邊沿屈膝單腳下蹲,他神色不明地盯了下面酸池裡那些漸漸淹沒消散的【白柳】們一會兒。

在這些長著自己臉的焦屍變成骨頭,再變成氣泡顆粒和一些沒有具體形狀的殘骸之後,白柳站起,他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轉身看向其他人:

“搜尋整個觀察站,找黑桃來這裡的原因。”

半個小時後,一群人再次聚集在一樓。

擅長記憶和搜尋地圖的木柯首先彙報自己的發現:

“很多地方都被搜過了,應該是要找什麼東西,但是搜得很簡略,不像是在找文字類資料和小物件。”

“目前沒發現黑桃帶走任何東西,所以他想要找的東西應該還沒找到。”

“四樓散著的步/槍和子彈他也沒動過。”唐二打做了補充,“和我們離開的時候情況差不多。”

白柳坐在桌面旁,他抽出一張紙,在紙上歸納資訊,語調冷靜地做了總結:“首先,我們可以確定一點了,黑桃反覆進入這個遊戲是為了尋找一個東西,而這個東西很有可能和遊戲主線有關。”

“黑桃一開始和我是一起在艾德蒙觀察站登入的,但是他那個時候沒有搜查這裡,而是直接離開這裡去了外面,我們從這點可以判斷——那個時候黑桃覺得艾德蒙觀察站沒有他要找的東西。”

白柳在用筆尖紙面上頓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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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現在他又回來了。”

劉佳儀很快意識到了為什麼:“黑桃在外面也沒有找到,所以決定回艾德蒙觀察站來碰碰運氣,結果恰好遇到了我們殘留在這裡的複製體,於是就殺死了他們,又找了一遍,但還是沒有找到,就離開了。”

白柳眼眸半闔,筆尖思考般地一點一點地點畫:“現在問題的關鍵是,黑桃反覆進入遊戲到底要找什麼?”

“這個遊戲的主線任務是全球變暖,黑桃要找的可能是和全球變暖有關的東西。”木柯沉思後提出,“有沒有可能關底boss是艾德蒙?按照遊戲的一般設計,隻要打到關底boss就可以通關,達成【normalend】。”

“我不覺得以黑桃的能力,他會在進入了遊戲這麼多次後連【normalend】都沒有達成過。”白柳否定了。

他的筆尖在紙面上頓了兩下,然後寫下了【屍塊】兩個字。

白柳抬眸:“我覺得黑桃想找的可能是【屍塊】改造而成的粒子氣象裝置,他走的應該是【trueend】線,從根源上杜絕全球再次變冷的可能性。”

“按照艾德蒙的行事風格,他很有可能把粒子氣象裝置放到了他覺得南極影響世界氣候的那六百個地點上。”

木柯疑惑不解:“但這六百個地點都是標註在地圖上的,如果黑桃要找,可以直接按照地圖去找,沒必要來艾德蒙觀察站翻找——艾德蒙觀察站沒有放置任何粒子氣象裝置。”

白柳在紙面寫下了【600】,【實驗樣本儲存】,然後在旁邊打了個問號。

他掀開眼皮看向木柯:“那就說明黑桃想找的不是這六百個粒子裝置當中的屍塊,而是這六百個粒子裝置之外的屍塊。”

木柯他輕聲重複了一遍白柳的話:“這六百個粒子裝置之外的的屍塊……”

他彷彿意識到了什麼,微睜眼睛,看向白柳:“是艾德蒙還沒有做過實驗,把它變成粒子裝置的屍塊,對嗎!”

“艾德蒙是個經驗豐富的科研學者。”白柳淡淡提醒,“他不會一次性把所有的實驗材料全部消耗完,通常會保留一部分作為樣本,這部分樣本應該就是黑桃想找的東西。”

“你翻找一下實驗報告,艾德蒙在前期得到的屍塊裡,沒有動過的是哪一塊?”

木柯迅速低頭翻閱了起來,他的指尖順著一行一行晦澀難懂的報告記錄滑下,最終定格在某個單詞上。

“找到了!”

“在早期艾德蒙得到的三部分屍塊裡,包括了左手,後腳踝,還有一整顆保留了動脈血管和靜脈血管衍生的心臟。”

木柯略有些興奮地抬起了頭,語速飛快:“我隻能查詢到對左手和後腳踝的實驗記錄,但沒有任何關於這個心臟的實驗記錄——艾德蒙很有可能是保留了這顆心臟作為樣本儲備!”

白柳戴上手套和帽子,推開門:“這顆心臟應該就是黑桃想找的東西,也是這個遊戲的【trueend】的通關關鍵,我們出發。”

風雪迎面蓋住了白柳漆黑深邃的眼睛,在黃昏的夜色裡挾裹著他平靜的聲音遠去。

“——我們要贏黑桃,就要搶在黑桃毀滅這顆心臟前,找到它。”

冰雪遍佈的海岸邊潮漲潮落,往裡的地面褐土和白雪斑駁交錯,上面坐落著一所年代久遠的小木屋。

這是一棟看起來相當老舊的小木屋,門框和地欄上剝落的油漆在小木屋的外表上留下麻風病人皮膚般的斑點,屋頂堆在搖搖晃晃的腐朽承重牆上,靠著橫向排列的木板固定。

門口前立著一個旅遊地點指示標般的牌子,上面寫著【斯科特小屋】,下面寫著【1912建造】。

這棟一百年前的,已經是文物,被當作旅遊景點的古老木屋裡正散發著溫暖的火光,彷彿是有人正在裡面歇息烤火。

順著這灑落在雪面上的火光往小木屋裡走去,火堆在壁爐架下熊熊燃燒著,旁邊的木凳上坐著一個眯著眼睛的老人。

他帶著一副褪色的金色掛飾眼鏡,輕聲哼著不成調的歌曲,腳板隨之一拍一打,手腳脊背都佝僂得不成樣子,似乎經受了不少折磨。

火光照耀在他蒼老,佈滿皺紋的臉上,映出影子在牆壁上搖晃。

漆黑的影子裡走出了黑桃,他身姿筆挺地站在火光照耀的邊緣,手裡握著的長鞭,長睫和髮梢上都掛著還沒來得及消融的雪。

黑桃看著老人,聲音清晰和緩:“艾德蒙。”

老人於是微張了一隻眼睛看過去,他似乎有些無奈,又感到好笑:“你又來了年輕人,你似乎很喜歡來我這裡。”

艾德蒙和藹地笑著:“你殺死過我很多次了,就是為了那個你總是找不到的心臟嗎?”

“那對你很重要?”

黑桃開口,卻是答非所問:“你不應該記得我殺死了你。”

艾德蒙取下眼鏡,望向黑桃,笑得很柔和:“因為我隻是一個遊戲裡的邪惡npc,每次這個副本本應該隨著你們的離去重新重新整理開始,而我遺忘一切,是嗎?”

黑桃點頭。

艾德蒙笑笑:“可能是我活得太久,做的事情太殘忍了,於是上帝不肯饒恕我,讓我記得我所做過的一切——我的確記得你殺死了我很多次,你是這個遊戲裡最常出現的人,我幾乎都快想和你做朋友了。”

他的目光調侃般地在黑桃的滴水的長鞭上停留片刻:“當然如果你不一進遊戲就用鞭子來勒我就好了——窒息的過程總是痛苦的,如果你願意讓我選擇死法的話,我更喜歡被燒死。”

黑桃不假思索地同意了:“可以。”

艾德蒙於是哈哈大笑起來:“孩子,我相信你是真的聽不懂別人的玩笑話了。”

“你的那群隊友一直拿你很頭疼對吧?那個叫【逆神的審判者】的傢夥已經苦惱到忍不住和我一個npc傾吐煩惱,說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好了。”

艾德蒙戲謔地打量黑桃:“他看起來難過到快哭了,有你這樣的朋友真是一件有趣又麻煩的事。”

黑桃對別人給自己的定義不做評價,他說話做事向來單刀直入:“這次你還是不願意告訴我心臟在什麼地方嗎?”

艾德蒙的眼裡倒映著火光,他這樣的老人似乎都應該有一雙渾濁的雙眼,但艾德蒙的眼睛卻依舊純淨無暇,乾淨得就像是南極冰面下三萬年以前落下的雪,泛著一種近乎於冰面的淺藍色。

“不能,我的孩子。”艾德蒙的神情變得很悠遠,他搖頭,“你可以又一次殺死我,但我永遠不會告訴你我將心臟藏在了哪裡。”

“那是我的原罪,隻有上帝才知道它的藏匿之處。”

黑桃將嘴唇抿成一條直線,他對這個結果明顯不滿意,有種很淺的鬱悶從他用指甲扣鞭子的小動作裡浮現了出來。

艾德蒙望著黑桃,臉上依舊是那種洞察了一切的友善笑意:“這次你也找齊了我的六百個粒子裝置,我很少看到玩家能夠找齊而不被凍死的,你真厲害。”

“但有一個裝置是無效的。”黑桃看著艾德蒙,“冰穹A下面的裝置裡沒有裝屍塊粒子,我無法集齊六百個屍塊。”

“但你已經贏過這個遊戲了,不是嗎?”艾德蒙煞有介事地晃晃腦袋,舉起手指強調道,“你的朋友,逆神告訴我,你隻在意輸贏,你已經得到了你想要的,為什麼不讓我的秘密永遠隻是個秘密呢?”

艾德蒙望著黑桃,嘴角含笑,碎冰般的淺藍色眼裡閃爍著昏黃的篝火光芒:“你為什麼這麼執著於一顆不屬於你的心呢?這可不浪漫。”

黑桃略微停頓了一下——似乎他也不知道這個問題的準確答案。

“直覺——我必須要摧毀掉這顆心臟和所有的屍塊。”

黑桃抬眸:“每個人都有自己既定的命運,我能看到這顆心臟的命運和我連在一起,並且應該由我毀滅。”

“它和我都不該存在在這個世界上。”

艾德蒙臉上的笑意漸漸消減,他喃喃自語:“你在自我毀滅,孩子……”

“嗯。”黑桃平靜地回答,然後問,“你想藏起來的原罪是什麼?”

艾德蒙臉上一絲笑意也沒有來,他終於露出了一點屬於他這個年紀的老態。

他扶著額頭長長地歎一口氣,神色動作裡都掩不住疲憊恍惚:“我的原罪是一件我從頭到尾都沒有意識到我該為之懺悔的事情。”

“我怨恨迫害我的事物,憎惡背叛我的學生,憐憫我嚮往的朋友。”艾德蒙深深地,深深地吸入一口氣,彷彿抽菸般緩緩從鼻腔吐出,目光透過腳邊的火看向了很遠的地方,“我沒有做對過一件事情,我為之懺悔,但有一件事讓我明白,我的醜陋還遠不止於此。”

艾德蒙放在椅子邊的雙手顫抖了起來,他閉上了眼睛,眼淚落入溝壑般的皺紋裡,聲音艱澀沙啞:“——那就是那些屍塊。”

“那不是什麼屍塊,那是一個活著的生物被分解開的肢體,他有意識,有感覺,有感情,他知道我在對他做多麼醜惡的事情。”

艾德蒙睜開了眼睛,他清澈的眼睛終於在此刻渾濁了起來,哽咽道:“——而我在看到那顆不斷跳動的心臟才知道我自己做了什麼。”

“我在虐殺一個活人。”

艾德蒙轉頭過去看向黑桃,他似乎在一瞬間蒼老到快要死去的地步:

“你說的遊戲劇情,或許就是我的命運吧,我被這命運,被看不見神明用線牽引著走向自我毀滅的深淵,形成一個樂園般的循環,供給來往的他人玩弄娛樂,我以為我自己可以逃離這個可怕的遊戲。”

“但逃離過後,我發現我隻不過又到了一個更大的命運循環裡,永遠都隻是製定我命運的神明手中的玩具,而人類永遠在所有的世界線裡都會因為失控的**走向自我毀滅的,這是我們被神賜予的命運——他想看到這個。”

艾德蒙的眼眶裡有淚在晃動:“我們所有人都應該為自己被命運賦予的殘忍受到懲罰,但我知道,在那位看不見的神明眼裡,我因憤怒所施加的不當懲罰,也不過是他所計算好的命運一環。”

“我所做的一切,都隻是……遊戲而已。”

黑桃無波無瀾地看著他:“但你可以決定你這次死亡的方式。”

“我會如願把你燒死,而這對你,對我來說都不是遊戲。”

艾德蒙含淚笑開:“我知道。”

“這是……你想要的勝利,和我想要的命運。”

——————

另一頭。

白柳乘坐著直升機在地面逡巡著,他們已經路過了三個地圖上標記過的點——那六百個地點之一。

但結果都不儘如人意。

海面上的浮標都已經被掏出來破壞了,都不用白柳他們下沉去找,儀器的殘骸就直接擺放在海岸邊緣上,金屬盒子也被隨手丟在儀器裡,裡面的粒子已經被銷燬得乾乾淨淨。

地面上的粒子裝置都用氣象氣球綁著放飛到天上了。

白柳他們已經在地面上看到好幾個被戳破的氣球掩埋在雪裡——情況和海岸邊的差不多,金屬盒子裡的粒子也被銷燬了。

越是往這些地圖上標記過地點走,情況就越是糟糕。

在看到第冰穹A旁邊被掏空的裝置的時候,白柳下達了終止命令:“六百個裝置應該已經都被黑桃找完了,艾德蒙應該沒有把心臟藏在這六百個點裡。”

“那他會把心臟藏在什麼地方?”木柯在狂風裡大吼,這樣才能確保白柳能在風聲聽得到他說的話,“這六百個地點已經囊括了所有對艾德蒙有特殊意義的地點,冰穹A,南極點,泰山站,斯科特小屋都在裡面了,他還有可能把心臟藏在其他地方嗎?”

“有。”白柳轉頭看向木柯,“還記得這個副本的主線任務是什麼嗎?”

木柯點頭:“全球變暖。”

“如果說全球變冷是艾德蒙**失控後對所有人,包括他自己的懲罰,那麼全球變暖,就是他轉變的一個契機。”白柳呼吸裡都是白霜。

談話間,唐二打操縱著直升機穩穩降落在了一個新地點。

白柳走下被唐二打穩穩降落的直升機,來到一片空曠的雪原上。

這裡是一片嶄新的,沒有留下任何腳印和痕跡的地點,這裡沒有被放置過任何裝置,也沒有任何人來訪過的跡象,遠離所有觀察站,甚至都沒有獨屬於自己的地理名稱。

怎麼看都是一個奇怪的,沒有任何特點的地點。

這是白柳選定讓唐二打降落的地點。

木柯小跑跟上白柳,呼吸急促:“白柳,你覺得這是艾德蒙藏心臟的位置嗎?”

他幾乎就要把為什麼你覺得會是這裡問出口了,但礙於木柯對白柳的一向盲目信任,他覺得先挖再說。

但有人問出口了,牧四誠回身四顧一圈,疑惑地問白柳:“為什麼艾德蒙會把心臟藏在這裡啊?我都不認識這裡是哪兒,我也沒在艾德蒙的傳真或者是實驗報告裡見過這個地方啊。”

白柳換上防摩擦手套,開始幫唐二打搬運挖掘探測冰面的器材。

牧四誠上前接手,兩眼探知慾十足地望著白柳。

白柳探身從直升機的後座椅上取下了一遝實驗報告,遞給牧四誠:“邊看邊解釋——剛剛我說了,全球變冷是艾德蒙在憤怒下對於人類的懲罰,但在之前,全球變暖也是一種懲罰,而且是人類自作自受招至的懲罰。”

牧四誠情不自禁地發出感歎:“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怎麼變冷變熱我都在受罰?”

白柳笑了一下:“對,這是一種基督教的觀念,叫人生來就是有原罪的,而活著就是贖罪的過程,如果把整個過程看做艾德蒙要人類贖罪,就清晰多了。”

“他覺得其他人有罪,於是他懲罰了其他人,他覺得泰山站無罪,但這種無罪在有罪的環境裡也是一種罪,因為會招致欺淩,於是艾德蒙決心磨礪泰山站,讓他們作為“諾亞方舟”上的人類存活下來。”

“艾德蒙深知自己這樣做是不對的,是有罪的,而他自己的贖罪過程——”白柳目光深邃,“——就是藏匿那顆他自己沒動過的心臟,保護下他在各種環境的壓製下,被迫殘害的第一個無辜者。”

“他儲存心臟一方面是為了儲存實驗樣本,另一方面是為了儲存自己的【原罪】。”

白柳看向牧四誠:“你覺得艾德蒙這樣的人,會把自己的原罪儲存在什麼地方?”

牧四誠誠實地搖搖頭。

白柳微笑:“當然是他下定決心開始實施自己的罪行,並且生效的那一天。”

牧四誠眼睛裡冒問號:“這天,又是哪一天啊?”

“八月十號,他開始為泰山站的人醃漬酸菜的那一天。”白柳看向他面前的空地,勾唇一笑,“而這個地點,是在艾德蒙的累積下來的三十三年的溫度記錄裡,八月十號那天南極最冷的地方。”

“沒有比這個地方更適合儲存一顆正在跳動的心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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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爍著昏黃的篝火光芒:“你為什麼這麼執著於一顆不屬於你的心呢?這可不浪漫。”

黑桃略微停頓了一下——似乎他也不知道這個問題的準確答案。

“直覺——我必須要摧毀掉這顆心臟和所有的屍塊。”

黑桃抬眸:“每個人都有自己既定的命運,我能看到這顆心臟的命運和我連在一起,並且應該由我毀滅。”

“它和我都不該存在在這個世界上。”

艾德蒙臉上的笑意漸漸消減,他喃喃自語:“你在自我毀滅,孩子……”

“嗯。”黑桃平靜地回答,然後問,“你想藏起來的原罪是什麼?”

艾德蒙臉上一絲笑意也沒有來,他終於露出了一點屬於他這個年紀的老態。

他扶著額頭長長地歎一口氣,神色動作裡都掩不住疲憊恍惚:“我的原罪是一件我從頭到尾都沒有意識到我該為之懺悔的事情。”

“我怨恨迫害我的事物,憎惡背叛我的學生,憐憫我嚮往的朋友。”艾德蒙深深地,深深地吸入一口氣,彷彿抽菸般緩緩從鼻腔吐出,目光透過腳邊的火看向了很遠的地方,“我沒有做對過一件事情,我為之懺悔,但有一件事讓我明白,我的醜陋還遠不止於此。”

艾德蒙放在椅子邊的雙手顫抖了起來,他閉上了眼睛,眼淚落入溝壑般的皺紋裡,聲音艱澀沙啞:“——那就是那些屍塊。”

“那不是什麼屍塊,那是一個活著的生物被分解開的肢體,他有意識,有感覺,有感情,他知道我在對他做多麼醜惡的事情。”

艾德蒙睜開了眼睛,他清澈的眼睛終於在此刻渾濁了起來,哽咽道:“——而我在看到那顆不斷跳動的心臟才知道我自己做了什麼。”

“我在虐殺一個活人。”

艾德蒙轉頭過去看向黑桃,他似乎在一瞬間蒼老到快要死去的地步:

“你說的遊戲劇情,或許就是我的命運吧,我被這命運,被看不見神明用線牽引著走向自我毀滅的深淵,形成一個樂園般的循環,供給來往的他人玩弄娛樂,我以為我自己可以逃離這個可怕的遊戲。”

“但逃離過後,我發現我隻不過又到了一個更大的命運循環裡,永遠都隻是製定我命運的神明手中的玩具,而人類永遠在所有的世界線裡都會因為失控的**走向自我毀滅的,這是我們被神賜予的命運——他想看到這個。”

艾德蒙的眼眶裡有淚在晃動:“我們所有人都應該為自己被命運賦予的殘忍受到懲罰,但我知道,在那位看不見的神明眼裡,我因憤怒所施加的不當懲罰,也不過是他所計算好的命運一環。”

“我所做的一切,都隻是……遊戲而已。”

黑桃無波無瀾地看著他:“但你可以決定你這次死亡的方式。”

“我會如願把你燒死,而這對你,對我來說都不是遊戲。”

艾德蒙含淚笑開:“我知道。”

“這是……你想要的勝利,和我想要的命運。”

——————

另一頭。

白柳乘坐著直升機在地面逡巡著,他們已經路過了三個地圖上標記過的點——那六百個地點之一。

但結果都不儘如人意。

海面上的浮標都已經被掏出來破壞了,都不用白柳他們下沉去找,儀器的殘骸就直接擺放在海岸邊緣上,金屬盒子也被隨手丟在儀器裡,裡面的粒子已經被銷燬得乾乾淨淨。

地面上的粒子裝置都用氣象氣球綁著放飛到天上了。

白柳他們已經在地面上看到好幾個被戳破的氣球掩埋在雪裡——情況和海岸邊的差不多,金屬盒子裡的粒子也被銷燬了。

越是往這些地圖上標記過地點走,情況就越是糟糕。

在看到第冰穹A旁邊被掏空的裝置的時候,白柳下達了終止命令:“六百個裝置應該已經都被黑桃找完了,艾德蒙應該沒有把心臟藏在這六百個點裡。”

“那他會把心臟藏在什麼地方?”木柯在狂風裡大吼,這樣才能確保白柳能在風聲聽得到他說的話,“這六百個地點已經囊括了所有對艾德蒙有特殊意義的地點,冰穹A,南極點,泰山站,斯科特小屋都在裡面了,他還有可能把心臟藏在其他地方嗎?”

“有。”白柳轉頭看向木柯,“還記得這個副本的主線任務是什麼嗎?”

木柯點頭:“全球變暖。”

“如果說全球變冷是艾德蒙**失控後對所有人,包括他自己的懲罰,那麼全球變暖,就是他轉變的一個契機。”白柳呼吸裡都是白霜。

談話間,唐二打操縱著直升機穩穩降落在了一個新地點。

白柳走下被唐二打穩穩降落的直升機,來到一片空曠的雪原上。

這裡是一片嶄新的,沒有留下任何腳印和痕跡的地點,這裡沒有被放置過任何裝置,也沒有任何人來訪過的跡象,遠離所有觀察站,甚至都沒有獨屬於自己的地理名稱。

怎麼看都是一個奇怪的,沒有任何特點的地點。

這是白柳選定讓唐二打降落的地點。

木柯小跑跟上白柳,呼吸急促:“白柳,你覺得這是艾德蒙藏心臟的位置嗎?”

他幾乎就要把為什麼你覺得會是這裡問出口了,但礙於木柯對白柳的一向盲目信任,他覺得先挖再說。

但有人問出口了,牧四誠回身四顧一圈,疑惑地問白柳:“為什麼艾德蒙會把心臟藏在這裡啊?我都不認識這裡是哪兒,我也沒在艾德蒙的傳真或者是實驗報告裡見過這個地方啊。”

白柳換上防摩擦手套,開始幫唐二打搬運挖掘探測冰面的器材。

牧四誠上前接手,兩眼探知慾十足地望著白柳。

白柳探身從直升機的後座椅上取下了一遝實驗報告,遞給牧四誠:“邊看邊解釋——剛剛我說了,全球變冷是艾德蒙在憤怒下對於人類的懲罰,但在之前,全球變暖也是一種懲罰,而且是人類自作自受招至的懲罰。”

牧四誠情不自禁地發出感歎:“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怎麼變冷變熱我都在受罰?”

白柳笑了一下:“對,這是一種基督教的觀念,叫人生來就是有原罪的,而活著就是贖罪的過程,如果把整個過程看做艾德蒙要人類贖罪,就清晰多了。”

“他覺得其他人有罪,於是他懲罰了其他人,他覺得泰山站無罪,但這種無罪在有罪的環境裡也是一種罪,因為會招致欺淩,於是艾德蒙決心磨礪泰山站,讓他們作為“諾亞方舟”上的人類存活下來。”

“艾德蒙深知自己這樣做是不對的,是有罪的,而他自己的贖罪過程——”白柳目光深邃,“——就是藏匿那顆他自己沒動過的心臟,保護下他在各種環境的壓製下,被迫殘害的第一個無辜者。”

“他儲存心臟一方面是為了儲存實驗樣本,另一方面是為了儲存自己的【原罪】。”

白柳看向牧四誠:“你覺得艾德蒙這樣的人,會把自己的原罪儲存在什麼地方?”

牧四誠誠實地搖搖頭。

白柳微笑:“當然是他下定決心開始實施自己的罪行,並且生效的那一天。”

牧四誠眼睛裡冒問號:“這天,又是哪一天啊?”

“八月十號,他開始為泰山站的人醃漬酸菜的那一天。”白柳看向他面前的空地,勾唇一笑,“而這個地點,是在艾德蒙的累積下來的三十三年的溫度記錄裡,八月十號那天南極最冷的地方。”

“沒有比這個地方更適合儲存一顆正在跳動的心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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