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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93.刻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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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究微微讓開,目光從眼眸裡投下來,落在遊『惑』的嘴唇上。

他們鼻息很重,彼此交錯。

警告聲從沒響過這麼久,像壞了一樣。

但誰都沒去管它。

“大考官,你喘得有點急。”秦究低聲說。

都說淺『色』的眼珠天生透著薄情感。

但當這雙漂亮的眼睛映著繚繞的煙霧,在急促的呼吸中半睜半閉,又比霧氣還要『潮』濕『迷』蒙。

遊『惑』偏開頭平複,卻收效甚微。

過了片刻,他才轉回臉來回答秦究:“……缺氧的正常反應。”

“正常反應……”秦究重複了這個詞,在粗重的呼吸中笑了一下:“光天化日之下和另一個男人吻在一起,也是我們大考官的正常反應?”

“……”

遊『惑』嘴唇動了動,片刻後說:“之前古堡裡的事就算揭過了。”

“古堡裡的事?古堡裡發生的事很多。”

秦究說:“你是指你前腳答應不冒險,後腳就趁我被圍攻偷偷跟巫醫做交換這件事?還是……在我反應過來之前強行抓著我的手捅你自己一刀的事?又或者……捅刀的同時用擁抱騙人在我懷裡一動不動,呼吸停止了一個世紀那麼長才重新睜眼這件事?”

遊『惑』:“……”

“三件,你挑一個揭過。”秦究說。

遊『惑』:“你呢,你想一換二自己捅自己,以為我猜不到?”

秦究垂眼看著他,突然說:“我現在的心跳創了新高,有點分不清是氣的,還是別的什麼。”

他的食指關節抵著遊『惑』的下頷骨,拇指『摸』著他的下唇。

遊『惑』心跳同樣很快。

他瞥了一眼秦究的手指,聲音沙啞:“……有種心理叫吊橋效應。”

“吊橋效應?”秦究哼笑了一聲,他拇指輕撥了一下,在遊『惑』嘴唇微張的時候又偏頭吻了過去,“吊橋效應包括被吻到脖子發紅麼?”

秦究低頭過來那一瞬,也許是氣息太強烈的緣故,某個久遠之前的場景湧進遊『惑』腦海。

模糊又熟悉……

似乎是某個夢境的翻版。

***

那天和這場考試一樣在仲夏。

也許這個季節熾烈『潮』熱,很容易迸濺出衝動和情感。

那時候的遊『惑』依然是考官a,秦究到了考生期的末端。

那是他的第11次違規,花了一天清理考場,又在考官a的禁閉室裡關了兩天。

這是第二天的黃昏。

秦究端著一杯水,撐坐在桌沿,短髮濕漉漉的,乾淨襯衫敞著領口的鈕釦,肩背胸口的肌肉線條精悍有力。

他喝了一口水,偏頭對遊『惑』說:“感謝親愛的大考官據理力爭,在禁閉室的衛生間裡加了浴室,不然這幾場禁閉下來,你恐怕要跟我斷絕來往。”

遊『惑』站在一旁,等他喝完水把杯子帶走。

“係統就沒懷疑點什麼?”秦究問。

“這些設施很早以前的禁閉室都有,後來才省掉,現在隻是改回去。”遊『惑』說,“它能保證以後不會有跟你情況相似的考生?那些考生一樣要用到這裡。”

他說話的模樣冷靜得一如平常,秦究欣賞了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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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說:“它一定是被你這種表情給騙了。”

“……你究竟渴不渴,五分鐘喝兩口?”遊『惑』說。

“又岔話題。”秦究老老實實喝了第三口說,“每到不那麼正經的事上,你就岔話題。你急著走?”

遊『惑』說:“熱。”

禁閉室裡其實不悶,通風裝置還不錯,洗澡的『潮』氣很快就散掉了。

但依然有熱意殘留。

秦究說:“二十分鐘前這裡明明更熱,你也沒急著走。”

遊『惑』:“……”

他繃著一張天生冷感的俊臉,從秦究手裡拿過杯子說:“之前說的事你記住就行,我走了。”

“什麼事?”

“……”

剛說完就忘。

考官a想打人。

秦究從桌上跳下來,這才道:“你是說讓我考完趕緊滾,離得越遠越好,千萬不要當監考官這件事?”

遊『惑』:“……”

他明明是希望秦究順利通過考試,離開係統,別再往這片火坑裡跳。

但……非要這麼解釋也沒錯。

“我帶著目的來的,你忘了?就算係統讓我滾我也得想儘辦法回來。”秦究說。

“你的目的跟我的一樣。我比你瞭解這裡,比你更熟悉係統,更容易讓係統放鬆警惕,也更容易達到那個目的。”遊『惑』皺著眉說:“我不知道你有什麼理由非要被綁在這裡。”

擔心作祟,他罕見地感到急躁。

“理由?”秦究說:“我面前就有一個,正頭也不回地跟我放狠話。”

遊『惑』在門前停住腳步。

“我突然有點好奇,在你眼裡我們現在算什麼關係?”秦究說。

遊『惑』站了一會,片刻後說:“監考官和考生的關係。”

他說完,屋裡沉默持續了很久,身後那個一貫囂張肆意的人突然安靜下來。

遊『惑』神情冷靜,抓著杯子的手指關節卻泛白。

又過了很久,在他打算去開門的時候,身後突然響起了很輕的腳步聲。

接著,秦究的氣息落下來。

他低下頭,在遊『惑』耳邊說:“其他監考官和考生不上床,大考官。”

遊『惑』眼睫顫了一下。

那幾乎是一個從背後抱上來的姿勢,但又帶著他們之間特有的對峙意味。

“你的嘴硬我早就習慣了,越擔心誰就越要刺誰。我沒見你這麼刺過別的人,衝著這點我說什麼也會回來的。”秦究說。

“就算係統把我扔出去,清掉記憶什麼都沒留,我也會回來的。”

……

***

古堡的大火燒了很久,絲毫沒有要熄的架勢,似乎有太多東西該被灼燒乾淨。

公爵和巫醫的靈魂早已消散,留下的殘肢屍骸因為巫術回溯的緣故,紛紛複歸為人。

他們經曆了一回涅盤重生,大叫著從火中逃竄出去,重見天日。

一切生死在大火中回到起點。

城堡某個角落,一個紅木箱子突然震動幾下,有什麼人在裡面驚慌尖叫,想要離開。

自從公爵複生後,紅木箱子就一直放在他的床底。

他每隔幾天就會呼喚著“我的艾麗莎”,會尋找和她相似的姑娘,砍掉她們的頭顱四肢,為了讓艾麗莎回來。

可長久以來,他從沒有打開過那個木箱子。

他把它藏在床下,從放進去的那一天起,直到現在……一次都沒有打開過它。

那個巫術,要求被複活的人和犧牲品一起被蠟燭包圍。

公爵給自己做過無數次,細節再清楚不過。

但他每一次……每一次去找那些年輕姑娘,都沒有帶上艾麗莎。

不是因為害怕殘肢。

殘肢他見得多了,親手砍的數也數不清,他隻是不想看到箱子裡的那張臉,不想看到箱子裡的那個女人。

因為那個女人根本不是艾麗莎。

真正的艾麗莎,在公爵複活的當天就被巫醫借走了。

巫醫說,他上一具身體太老了,老得撐不了多久了。他和公爵是相牽連的,他虛弱,公爵也會虛弱。他死,公爵也會死。

他需要一具適合寄居的身體,來保證公爵長久健康地活著。

其實可供選擇的軀殼很多,但管家選擇了和公爵最親密的那個。

他知道公爵*遮蔽的關鍵字*愛慘了自己的丈夫,如果巫醫寄居在*遮蔽的關鍵字*的身體裡,也許會受原主影響,永遠忠於公爵。

所以那天夜裡,管家隻複活了公爵一個,巫醫占據了*遮蔽的關鍵字*的身體,作為回報,他召回了仆人們的亡靈。

但她並沒有留在古堡,而是去了鎮上的教堂,偽裝成一位修女。因為鎮子上的活人更多,足夠她使用。

管家怕公爵醒來後傷心,把騙來的那對夫妻中的女人剁了,弄出一片狼藉的慘相,又給她戴上面具。

他對公爵說:“複活失敗了,不知出了什麼問題。”

公爵在血泊旁站著,目光一轉不轉地盯著面具下的半張臉,許久之後對管家說:“裝進箱子吧。”

從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他可以請求巫醫換一具身體,但他沒有。

他隻是默許地,把“艾麗莎”藏進了床下,讓全古堡的人陪她一起戴上面具,向所有人展示他有多懷唸對方。

隻是……永遠也不可能複活她。

紅木箱終於被撞開,一個頭髮散『亂』的年輕女人跳出來,在某個拐角處碰到了自己同樣悲慘的丈夫,相攜著離開這裡。

猩紅火舌包裹的走廊上,油畫散落一地,顏料被烤得乾駁龜裂,轉為焦黑,畫框燒得像碳。

公爵*遮蔽的關鍵字*的嘴角在炙烤中緊縮,從微笑著上翹變成平直,又微微下拉,像厭棄,也像悲傷。

她的身體躺倒在曾經富麗堂皇的臥室裡,而公爵原本的身體埋在某片焦土之下,他們相隔千百米,一個化為焦炭,一個腐爛成泥,永不會再有交集。

古堡之外,薑原連滾帶爬地跑進人群,周祺抱著他又笑又跳,最後嚎啕大哭。

更遠處的地方,監考處接到通知。

係統拉響了有史以來最長的一通警報,卻隻給了三位監考官一張白條。

因為它找不到任何懲罰依據,也找不到任何規則來解釋……為什麼兩個沒有記憶的人,相隔幾年,身份對立,卻依然能搞到一起。

所以說愛恨真是奇怪的東西。

有的早早腐爛入土。

有的刻骨。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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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讓艾麗莎回來。

可長久以來,他從沒有打開過那個木箱子。

他把它藏在床下,從放進去的那一天起,直到現在……一次都沒有打開過它。

那個巫術,要求被複活的人和犧牲品一起被蠟燭包圍。

公爵給自己做過無數次,細節再清楚不過。

但他每一次……每一次去找那些年輕姑娘,都沒有帶上艾麗莎。

不是因為害怕殘肢。

殘肢他見得多了,親手砍的數也數不清,他隻是不想看到箱子裡的那張臉,不想看到箱子裡的那個女人。

因為那個女人根本不是艾麗莎。

真正的艾麗莎,在公爵複活的當天就被巫醫借走了。

巫醫說,他上一具身體太老了,老得撐不了多久了。他和公爵是相牽連的,他虛弱,公爵也會虛弱。他死,公爵也會死。

他需要一具適合寄居的身體,來保證公爵長久健康地活著。

其實可供選擇的軀殼很多,但管家選擇了和公爵最親密的那個。

他知道公爵*遮蔽的關鍵字*愛慘了自己的丈夫,如果巫醫寄居在*遮蔽的關鍵字*的身體裡,也許會受原主影響,永遠忠於公爵。

所以那天夜裡,管家隻複活了公爵一個,巫醫占據了*遮蔽的關鍵字*的身體,作為回報,他召回了仆人們的亡靈。

但她並沒有留在古堡,而是去了鎮上的教堂,偽裝成一位修女。因為鎮子上的活人更多,足夠她使用。

管家怕公爵醒來後傷心,把騙來的那對夫妻中的女人剁了,弄出一片狼藉的慘相,又給她戴上面具。

他對公爵說:“複活失敗了,不知出了什麼問題。”

公爵在血泊旁站著,目光一轉不轉地盯著面具下的半張臉,許久之後對管家說:“裝進箱子吧。”

從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他可以請求巫醫換一具身體,但他沒有。

他隻是默許地,把“艾麗莎”藏進了床下,讓全古堡的人陪她一起戴上面具,向所有人展示他有多懷唸對方。

隻是……永遠也不可能複活她。

紅木箱終於被撞開,一個頭髮散『亂』的年輕女人跳出來,在某個拐角處碰到了自己同樣悲慘的丈夫,相攜著離開這裡。

猩紅火舌包裹的走廊上,油畫散落一地,顏料被烤得乾駁龜裂,轉為焦黑,畫框燒得像碳。

公爵*遮蔽的關鍵字*的嘴角在炙烤中緊縮,從微笑著上翹變成平直,又微微下拉,像厭棄,也像悲傷。

她的身體躺倒在曾經富麗堂皇的臥室裡,而公爵原本的身體埋在某片焦土之下,他們相隔千百米,一個化為焦炭,一個腐爛成泥,永不會再有交集。

古堡之外,薑原連滾帶爬地跑進人群,周祺抱著他又笑又跳,最後嚎啕大哭。

更遠處的地方,監考處接到通知。

係統拉響了有史以來最長的一通警報,卻隻給了三位監考官一張白條。

因為它找不到任何懲罰依據,也找不到任何規則來解釋……為什麼兩個沒有記憶的人,相隔幾年,身份對立,卻依然能搞到一起。

所以說愛恨真是奇怪的東西。

有的早早腐爛入土。

有的刻骨。1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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