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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57.詐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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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惑』蹲下;身,火把貼近冰面。

這裡的冰層日積月累,厚得驚人。有些地方清透一些,可以一眼看到深埋在底的黑『色』礁石,有的蔓延著蛛網似的裂痕,是不透明的白『色』。

在某一片裂痕之下,蒼白的人臉上仰著,散開的瞳孔顏『色』深黑,占據了大部分眼眶。

他靜靜地看著遊『惑』。

“讓我們一頓好找,原來藏這呢?”

秦究的聲音從頭頂落下來,沒個正行地跟人臉打招呼:“晚上好。”

他這一句晚上好就像扔進塘裡的魚食,十多張人臉接連浮出來。

他們以同樣的角度仰著,幾十顆眼珠一齊盯著遊『惑』。

遊『惑』:“……”

秦究嘴唇動了動。

“你閉嘴。”遊『惑』說。

秦究眯了一下眼睛,老老實實抿住嘴唇。

遊『惑』:“……”

他表情古怪起來。

不過沒等細想,秦究又指了指地面,示意他往下看。

遊『惑』一垂眼,臉當時就癱了。

他那一句“你閉嘴”,像是撒了一把新魚食,一大批人臉成群結隊地就來了。

真的是成群結隊……

但凡火光能映照到的地方,全是臉。

活像大型演唱會現場。

秦究沒憋住,掃視一圈評價說:“人氣不錯,一呼百應。”

遊『惑』心說滾你爺爺的一呼百應。

他冷冷『逼』視著秦究。

秦究又老老實實閉了嘴,還痞痞地用食指比了個“噓”。

遊『惑』表情更古怪了……

沒錯,秦究以前也逗他。

什麼“哼先生”、“優等生”『亂』取外號,興致上來了語氣還會給人一種“親密隊友”的錯覺。

就像是獅子吃飽了暫時懶散下來,用爪子尖一會兒戳你一下,一會兒戳你一下,有一點紮人,但不疼。

這種舉動太具有蠱『惑』力了。

會騙人忘記獅子的攻擊『性』、忘了警惕、開始習慣……

遊『惑』就是典型。

但他覺得自己可以站在警惕和習慣之間,保持某種平衡。

結果對方現在突然連爪尖都收了,隻剩肉墊……

吃錯『藥』了吧這是,還是有什麼打算?

遊『惑』拿著火把站在臉上,突然陷入冥思。

他有了一點微妙的擔憂……

這樣下去,等秦究知道自己在逗誰,會不會拎著皮繩來他面前表演吊死?

***

“嘿!在那兒呢,找到了!”喊話聲在遠處響起來,“喂——”

遊『惑』倏然回神。

他抬起眼,發現秦究正轉開臉,似乎剛從他身上收回目光。

遠處的人還在喊。

可能覺得喊“喂”不禮貌,又改口道:“遊哥——秦哥——等著啊,我們這就過來!”

聽聲音應該是狄黎。

他身後還有一群手持火把的人,估計把洞裡的考生都叫出來了。

『奶』『奶』灰同學的嗓門穿透力很強,整個荒島都回『蕩』著他的喊話。

“秦哥”這個稱呼讓秦究忽然想起趙文途。

他愣了一下,衝遠處奔來的『奶』『奶』灰說:“先別過來,也別出聲。”

狄黎喊道:“什麼——風好大啊——我聽不清——”

秦究:“……”

這時候閉嘴已經沒用了。

冰下的人臉眼珠一轉,突然改了方向,朝著狄黎蜂擁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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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隻有一兩張臉,那悄沒聲息的動靜很容易被忽略。

但這數不清的一大群就很要命了,狄黎隻覺得冰層之下,一大片白『色』像雲一樣飄過來,直奔他腳底。

他低頭一看……

“媽耶——”

他驚叫著,腳底打滑,接著一屁股坐在冰面上。

屁股底下就是追逐的白『色』祥雲。

“我日……”

他連滾帶爬,一路掙紮到兩個高個兒身影面前,終於被提溜起來。

“這踏馬什唔唔——”

狄黎同學剛活過來,獲救感言發表一半,兩隻手便同時捂了過來。

一隻摁住了他的嘴巴鼻子,另一隻又在鼻子和眼睛這塊加了個蓋。

“……”

狄黎撅了兩下,一陣窒息。

事實證明,動作太敏捷也不常是好事。

尤其在碰到反應一致的人時……

遊『惑』捂著狄黎,秦究的手壓著他半邊手背,也捂著狄黎。

兩人均是一愣。

遊『惑』被壓著的手指動了一下。

秦究看了他一眼,低頭對『奶』『奶』灰同學說:“不想被追著跑就閉上嘴巴別出聲。”

三人腳下,一大片人臉嗷嗷待哺。

秦究想了想又補充道:“最好眼睛暫時也別睜。”

話音落下,又過了幾秒,遊『惑』手背上的體溫一撤。

秦究鬆開了手。

***

臉上兩隻手先後拿開,狄黎深呼吸兩口,老老實實閉眼不動了。

他知道現在腳下一定全是那玩意兒。

這種時候,過於生動的想象力就很要命了。

他腦子裡不可抑製地出現了一些畫面……

畫面裡,那些人臉爭先恐後穿透冰層,紛紛叼住他的腳,然後一路往上啃。

啃了小腿啃大腿,啃了大腿啃……

嗯……

遊『惑』跟秦究打了個手勢,正彎腰用火烤礁石邊緣的冰。

一轉頭,就見學霸同學默不作聲護住了胯;下。

遊『惑』:“……”

這是想什麼呢……

“小鬼危機意識很強嘛。”秦究從遊『惑』烤過的地方掰下冰塊和碎石。

狄黎忍了一會兒,沒忍住,用蚊子哼哼的聲音說:“為什麼你們可以講話?”

秦究:“因為我們不怕。”

狄黎又哼哼:“你們現在在乾什麼?”

“三十來位考生正往這裡趕來——”秦究往人群看了一眼,“為了避免有人一路鬼哭狼嚎甚至『尿』褲子,撿點小玩意備用。”

行吧。

不就是人臉麼,誰還沒見過啊,滿大街都是。

狄黎做了一番心理建設,深呼吸一口,睜開了眼睛。

他先是聽見砰砰幾聲響,發現腳下那些人臉正企圖破冰上來。

“……”

他猛地竄上礁石,轉頭就見遊『惑』一腳蹬在礁石上,蹬下一塊腦袋大的石塊,伸手撈起來。

“……”

狄黎感覺自己對“小玩意”的小有點誤解。

儘管事事都和預想不一樣,狄黎還是扛住了。

他跟著遊『惑』和秦究,在人群蹭過來之前撿了一兜大大小小的石塊。

果不其然,剛兜好就聽見一眾考生此起彼伏的驚叫。

遊『惑』直起身說:“別吵!”

考生條件反『射』收了聲,瞪著眼睛。

遊『惑』:“轉過去。”

他們又乖乖照辦。

這下不用遊『惑』再提醒,他們本能地往石洞方向跑去。

撞擊冰層的人臉愣了片刻,齊齊朝前遊了幾米,眼看著就要追過去。

遊『惑』一把將腦袋大的石塊往反方向甩去。

咚——

石塊砸在礁石上,發出一聲重響,又從邊沿落到冰面上。

咕嚕嚕的滾動聲一路往前。

這幾下動靜比打滑的腳步要大得多,追逐的人臉一個急刹車,扭頭直奔石塊而去。

他們三人往後退了一些,慢慢跟上考生人群。

眼看著人臉蠢蠢欲動要來,秦究也甩出一個石塊。

咚——

又是一聲重響,人臉又順著聲音滾遠了。

狄黎心說這特麼也行?

然後嗖地扔了一塊小石頭。

石頭雖小,但撞擊在堅硬的冰面上,依然會發出一串脆響。

不出所料,人臉又去了。

他們一路往石洞走,一路朝反方向扔石頭。

狄黎看著小白臉們呼啦一下往東,又呼啦一下圍到西,突然感受到了詐魚的樂趣。

***

這天後半夜,洞裡呈現出跟之前截然相反的情況。

除了遊『惑』、秦究兩位根本不知道“怕”字怎麼寫的大佬,其他考生驚魂甫定,一個都沒睡著。

不僅沒睡著,還不敢發出聲響,就連兩個打鼾的船員都被人捂住了嘴。

他們拿了幾根細樹枝在火上烤了烤,想說什麼就用烤黑的那頭在地上寫。

因為洞裡安靜,火又烤得特別足。

遊『惑』這一覺睡得很踏實,睜眼已是天光大亮。

他剛坐直就看見一地鬼畫符,差點兒以為自己來到了跳大神現場。

而一眾考生都眼巴巴地看著他,看僵硬程度,可能看了一夜。

遊『惑』:“……”

他『揉』了『揉』頭髮,正想問他們乾什麼呢,就聽有人咳嗽了幾聲,拖遝的腳步混著叮叮噹噹的聲響過來了。

起床起得這麼放肆,一看就不是被嚇過的考生。

那是商船的船員,打著哈欠伸著懶腰跟他們打招呼。

除了幾個簡單的詞彙是蹩腳中文,那些船員說的都是鳥語,考生沒人能懂,直到平頭大副出來。

考生立馬拽住他,悄悄說:“大副,讓船員們說話小點聲。”

大副一愣:“為什麼?”

“噓——”狄黎立刻比了個手勢。

他小聲把半夜的景象描述了一遍。

大副聽完沉『吟』片刻,說:“我們在這裡呆了8個月,也沒見到啊。”

“那我們就不知道了,反正晚上突然冒出來的。”狄黎說。

說話間,一個低沉的聲音『插』了一句鳥語。

眾人轉頭一看,居然是船長。

這位船長生病又受傷,始終在昏睡,留給大家的印象就是各種各樣的睡姿。

多虧吳俐的包紮治療,再加上昨晚的飽餐一頓,這位也叫巴倫支的船長終於恢複了精神。

他活動著筋骨,一邊將長髮綁在腦後,一邊衝考生們點頭。

然後衝大副吹了個長長的口哨。

大副:“……”

“有正事跟你說。”大副道。

船長又咕噥了一句什麼。

大副跟著用鳥語說了一長段。

從他比劃的手勢來看,應該在複述狄黎的話。

沒想到聽完這些話,船長居然有點……興高采烈?

過了好半天,大家才從大副的翻譯中弄明白,船長高興是因為一個傳說。1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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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本能地往石洞方向跑去。

撞擊冰層的人臉愣了片刻,齊齊朝前遊了幾米,眼看著就要追過去。

遊『惑』一把將腦袋大的石塊往反方向甩去。

咚——

石塊砸在礁石上,發出一聲重響,又從邊沿落到冰面上。

咕嚕嚕的滾動聲一路往前。

這幾下動靜比打滑的腳步要大得多,追逐的人臉一個急刹車,扭頭直奔石塊而去。

他們三人往後退了一些,慢慢跟上考生人群。

眼看著人臉蠢蠢欲動要來,秦究也甩出一個石塊。

咚——

又是一聲重響,人臉又順著聲音滾遠了。

狄黎心說這特麼也行?

然後嗖地扔了一塊小石頭。

石頭雖小,但撞擊在堅硬的冰面上,依然會發出一串脆響。

不出所料,人臉又去了。

他們一路往石洞走,一路朝反方向扔石頭。

狄黎看著小白臉們呼啦一下往東,又呼啦一下圍到西,突然感受到了詐魚的樂趣。

***

這天後半夜,洞裡呈現出跟之前截然相反的情況。

除了遊『惑』、秦究兩位根本不知道“怕”字怎麼寫的大佬,其他考生驚魂甫定,一個都沒睡著。

不僅沒睡著,還不敢發出聲響,就連兩個打鼾的船員都被人捂住了嘴。

他們拿了幾根細樹枝在火上烤了烤,想說什麼就用烤黑的那頭在地上寫。

因為洞裡安靜,火又烤得特別足。

遊『惑』這一覺睡得很踏實,睜眼已是天光大亮。

他剛坐直就看見一地鬼畫符,差點兒以為自己來到了跳大神現場。

而一眾考生都眼巴巴地看著他,看僵硬程度,可能看了一夜。

遊『惑』:“……”

他『揉』了『揉』頭髮,正想問他們乾什麼呢,就聽有人咳嗽了幾聲,拖遝的腳步混著叮叮噹噹的聲響過來了。

起床起得這麼放肆,一看就不是被嚇過的考生。

那是商船的船員,打著哈欠伸著懶腰跟他們打招呼。

除了幾個簡單的詞彙是蹩腳中文,那些船員說的都是鳥語,考生沒人能懂,直到平頭大副出來。

考生立馬拽住他,悄悄說:“大副,讓船員們說話小點聲。”

大副一愣:“為什麼?”

“噓——”狄黎立刻比了個手勢。

他小聲把半夜的景象描述了一遍。

大副聽完沉『吟』片刻,說:“我們在這裡呆了8個月,也沒見到啊。”

“那我們就不知道了,反正晚上突然冒出來的。”狄黎說。

說話間,一個低沉的聲音『插』了一句鳥語。

眾人轉頭一看,居然是船長。

這位船長生病又受傷,始終在昏睡,留給大家的印象就是各種各樣的睡姿。

多虧吳俐的包紮治療,再加上昨晚的飽餐一頓,這位也叫巴倫支的船長終於恢複了精神。

他活動著筋骨,一邊將長髮綁在腦後,一邊衝考生們點頭。

然後衝大副吹了個長長的口哨。

大副:“……”

“有正事跟你說。”大副道。

船長又咕噥了一句什麼。

大副跟著用鳥語說了一長段。

從他比劃的手勢來看,應該在複述狄黎的話。

沒想到聽完這些話,船長居然有點……興高采烈?

過了好半天,大家才從大副的翻譯中弄明白,船長高興是因為一個傳說。1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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