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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預言中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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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爾納黛默然了兩秒,通過“無形仆役”,做出了迴應:

“愛德華茲叔叔,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她用的是自己年少時的稱呼,以此降低不必要意外發生的概率。

而她的聲音通過“無形仆役”迴盪於周圍空氣時,乾澀,暗啞,與正常狀態完全不同。

愛德華茲臉色青白,彷彿剛從墓地裡爬出來,沒有一點溫度:

“我也不知道。

“我某次醒來就發現自己回到了這座島嶼。

“這也許就是我的宿命,守衛陛下的宿命。”

他每說一句話,就會停頓一下,卻沒給人氣喘籲籲的感覺,似乎是很久沒有開口,以至於喉嚨“生鏽”,不太適應。

沒等貝爾納黛詢問,這位一百多年前名傳大陸的騎士語氣沒什麼起伏地補充道:

“陛下的陵寢就在附近。

“我一直看守著這裡,等待祂複活。

“可是,這麼多年過去,陵寢始終沒有異動。

“一直沒出現複活的跡象。”

貝爾納黛讓“無形仆役”環顧了一圈道:

“這木屋就是你居住的地方。”

愛德華茲裸露在外的皮膚都略顯乾癟,與他原本就存在的老人斑很是相襯,他嗓音低啞,有所間斷地回答道:

“對。

“我用周圍的樹木做材料,修建了這座房屋。”

貝爾納黛的“無形仆役”看了看自己過來的方向道:

“威廉叔叔他們沒和你在一起?”

愛德華茲冷漠木然的眼睛動了一下:

“他們早就遭受了汙染,已經死去。

“現在的他們,雖然又活了過來,但更接近一種怪物,而不是原本的他們。

“公主殿下,你要提防他們,避開他們。

“除了班傑明和我,其他人都不能信任。”

貝爾納黛沉默了一陣,通過“無形仆役”轉而問道:

“我父親的陵寢在哪裡?我想去看一看。”

愛德華茲脖子略顯僵硬地動了動:

“好。”

他隨即一步又一步地走向那座木屋,從裡面拿出了一把多有鏽跡的鐵黑色斧頭。

“我帶你去。”愛德華茲望著正常應該看不到的“無形仆役”說道。

這個過程中,他表情呆板,幾乎沒什麼變化。

“好。”貝爾納黛在這片森林的邊緣做出了迴應,並藉助“無形仆役”,讓乾澀暗啞的聲音迴盪於周圍。

愛德華茲身高近一米九,此時顯得頗有點乾瘦,他提著斧頭,一步一步地走向了木屋後方區域,語氣沒明顯起伏地說道:

“很近的。

“路上小心。”

貝爾納黛當即控製“無形仆役”,讓它緊跟在穿著奢華衣物的愛德華茲身後。

一前一後穿行於原始森林中,貝爾納黛突然讓“無形仆役”問道:

“愛德華茲叔叔,你之前在那片空地膜拜什麼?”

愛德華茲沒有回頭,步伐保持著近乎一致的頻率:

“陛下。”

落後他和“無形仆役”至少兩千米的貝爾納黛當即動了一下眉毛,用了近三秒鐘才控製住自己的情緒。

她通過“無形仆役”,不含絲毫感情地繼續問道:

“威廉叔叔他們也在膜拜他?”

愛德華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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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頓了一下,但始終背朝“無形仆役”和那雙“窺秘之眼”

“不。”

他像是在思索答案般放緩了腳步:

“我不知道他們在膜拜什麼……”

貝爾納黛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似乎看見了命運之河的些許變化。

她沒再提問,讓“無形仆役”安靜地綴在愛德華茲身後,於墨綠色的巨大樹木和深黑的尖銳灌木間,向著島嶼的山峰位置行去。

也就是四五分鐘的時間,前方的樹木一下消失了。

這不是由密集逐漸過渡到稀疏,直至空白的那種消失,以一條無形的線為分界,巨大的樹木們突兀不見了。

那條無形的界線外,是一座幾百米高的山峰,它的上方也覆蓋著那些深綠近黑的巨樹,以至於從遠處望來時,這幾乎和森林融為了一體,難分彼此。

不過,那座山峰朝向愛德華茲和貝爾納黛的一面,大部分區域沒有樹木,因為山體被挖空了小半。

山腹中,一座黑色的陵寢屹立在那裡,極儘恢弘之態勢。

它大部分屬於山脈本身,小部分有人工修建和打磨的痕跡,真正闡釋了什麼叫“以山為陵”。

所以,這陵寢的外形並非常見的金字塔狀,更像一座聳立的山峰,不算對稱,但絕對雄偉。

不知是陵寢本身對外造成了影響,還是愛德華茲有做清理,它的表面沒有長出一根雜草,也未覆蓋山峰其餘地方常見的那種藤蔓。

這讓貝爾納黛可以通過“窺秘之眼”直接看見陵寢上銘刻的各種文字和符號,看見那扇似乎為巨人準備的,高近三十米的沉重石門。

對於那些文字和符號,貝爾納黛並不陌生,隻是略作辨識,就認出它們或來自於自己父親製定並頒佈的《民法典》,或屬於他創立的社會新風尚,或直接就是某些發明的設計圖。

就在貝爾納黛仔細審視時,灰霧之上的克萊恩已完全確定這就是羅塞爾大帝遺留的最後那座陵寢。

這與他在圖鐸遺蹟內看見的陵寢有某種程度上的相像,有屬於“黑皇帝”的威嚴和扭曲。

走出原始森林,通過無形邊界,來到陵寢不遠處後,愛德華茲停下了腳步。

他半轉過身體,將青白的臉孔和冷漠的眼睛對準了“無形仆役”,嗓音沒什麼變化地說道:

“不要進去。

“那會打斷複活的……”

貝爾納黛微皺眉頭,想了兩秒,藉助“窺秘之眼”,鎖定了那座陵寢。

然後,她宛若大海的蔚藍眼眸一下變得極為幽深,形似暴風雨來臨前的海面。

這樣的情況下,她明顯失去了焦距,眼睛茫茫一片。

她在窺視那條命運之河,對接下來的行動做出預言。

而灰霧之上的克萊恩再次輕敲了斑駁長桌一下,放大了她成功的概率,並做好了對抗星空汙染的準備。

當然,後者不是必需,因為貝爾納黛身上有可以掌控的“0”級封印物。

下一秒鐘,貝爾納黛抬了抬右手。

她的皮膚頓時變得像雪一樣白,嘴唇變得像血一樣紅,頭髮變得像烏木一樣黑。

她的手中則多了一面虛幻的,古老的鏡子。

這是童話魔法裡的“白雪公主”,貝爾納黛用它來提升自己“預言”的成功率和準確性。

無聲無息間,她“看見”了一幕場景:

那座雄偉威嚴的深黑陵寢出現了明顯搖晃,沉重高大的石門隨之敞開。

然後,一條漆黑巨大的手臂伸出了石門。

這手臂的規模接近島嶼上的那些樹木,從顏色和狀態看,更像影子的一部分,但它不是薄薄一層,反倒填滿了血肉,顯得極為怪異。

它用肘部支撐住地面,艱難地往前挪動著,彷彿要將後續更龐大更恐怖的部分拉拽出來。

轟隆!

整座島嶼都開始了晃動。

砰!

那雙趨於透明的“窺秘之眼”猛然破碎了。

貝爾納黛的眼睛隨即閉了起來,似乎看見了無法直視的強光,或是受到了難以承受的傷害。

她的眼角跟著流下了明顯的血水,臉色蒼白了不少。

而她的身上,一對對虛幻聖潔的翅膀展開,用潔白羽毛的下落中和了某種無形的汙染。

“果然有能力對抗,大帝的遺產真是豐厚啊……嗬嗬,‘隱者’女士在被我教育前,喜歡用‘窺秘之眼’審視周圍的人和物,絕對有一定的家教因素……總之,都是羅塞爾的錯!”灰霧之上的克萊恩一邊暗自鬆氣,一邊忍不住腹誹了大帝幾句。

緊接著,他思緒電轉,分析起貝爾納黛在預言中看見的那幕場景:

“石門打開後,陵寢內似乎爬出來了一個恐怖的生物。

“這或許是複活歸來的羅塞爾,也可能是某種災難的象征形象,比如,曾經侵蝕這座島嶼的某位外神,或者悄然汙染了羅塞爾的‘原始月亮’……

“嗯,即使是羅塞爾,那也絕對不是人類形象,更接近於神話生物,接近於神靈……另外,無法肯定那恐怖生物是否有理智,是否可以交流……

“還有一個重要的問題是,石門被打開是貝爾納黛或者其他人做的,還是陵寢內那恐怖生物自己乾的?如果是後者,哪怕我們什麼都不做,事情也有可能發展到預言中的那一步……

“預言真是充滿歧義啊。”

克萊恩隨手具現出一枚金幣,錚地將它彈起,做了個占卜。

夢境占卜的結果顯示,那座陵寢兼具危險和安全兩種狀態。

“這讓我怎麼解讀?”克萊恩沉思的同時,將注意力放回了貝爾納黛身上。

貝爾納黛用了好幾十秒才緩了過來,不再顯得那麼虛弱。

不過,對於自己看見的畫面,她暫時沒法做出有指向的預言,隻能確定問題絕對很複雜。

因為“窺秘之眼”破碎,她沒法再藉助它看見種種隱秘,隻能通過“無形仆役”自帶的感知,檢視周圍的基本情況。

她發現愛德華茲在自己無法操縱“無形仆役”時,始終保持著沉默,一動不動,似乎未察覺到一點異常。

想了想,貝爾納黛藉助“無形仆役”,對愛德華茲道:

“你還記得在倫堡度過的歲月嗎?”

愛德華茲淡漠的淺藍眼眸動了動:

“記得。

“我似乎……”

說到這裡,他好像想起了什麼,表情一下扭曲了起來,彷彿正承受某種難以言喻的痛苦。

這樣的狀態下,他眼眸突然煥發出了奇異的光彩:

“我似乎,似乎,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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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率和準確性。

無聲無息間,她“看見”了一幕場景:

那座雄偉威嚴的深黑陵寢出現了明顯搖晃,沉重高大的石門隨之敞開。

然後,一條漆黑巨大的手臂伸出了石門。

這手臂的規模接近島嶼上的那些樹木,從顏色和狀態看,更像影子的一部分,但它不是薄薄一層,反倒填滿了血肉,顯得極為怪異。

它用肘部支撐住地面,艱難地往前挪動著,彷彿要將後續更龐大更恐怖的部分拉拽出來。

轟隆!

整座島嶼都開始了晃動。

砰!

那雙趨於透明的“窺秘之眼”猛然破碎了。

貝爾納黛的眼睛隨即閉了起來,似乎看見了無法直視的強光,或是受到了難以承受的傷害。

她的眼角跟著流下了明顯的血水,臉色蒼白了不少。

而她的身上,一對對虛幻聖潔的翅膀展開,用潔白羽毛的下落中和了某種無形的汙染。

“果然有能力對抗,大帝的遺產真是豐厚啊……嗬嗬,‘隱者’女士在被我教育前,喜歡用‘窺秘之眼’審視周圍的人和物,絕對有一定的家教因素……總之,都是羅塞爾的錯!”灰霧之上的克萊恩一邊暗自鬆氣,一邊忍不住腹誹了大帝幾句。

緊接著,他思緒電轉,分析起貝爾納黛在預言中看見的那幕場景:

“石門打開後,陵寢內似乎爬出來了一個恐怖的生物。

“這或許是複活歸來的羅塞爾,也可能是某種災難的象征形象,比如,曾經侵蝕這座島嶼的某位外神,或者悄然汙染了羅塞爾的‘原始月亮’……

“嗯,即使是羅塞爾,那也絕對不是人類形象,更接近於神話生物,接近於神靈……另外,無法肯定那恐怖生物是否有理智,是否可以交流……

“還有一個重要的問題是,石門被打開是貝爾納黛或者其他人做的,還是陵寢內那恐怖生物自己乾的?如果是後者,哪怕我們什麼都不做,事情也有可能發展到預言中的那一步……

“預言真是充滿歧義啊。”

克萊恩隨手具現出一枚金幣,錚地將它彈起,做了個占卜。

夢境占卜的結果顯示,那座陵寢兼具危險和安全兩種狀態。

“這讓我怎麼解讀?”克萊恩沉思的同時,將注意力放回了貝爾納黛身上。

貝爾納黛用了好幾十秒才緩了過來,不再顯得那麼虛弱。

不過,對於自己看見的畫面,她暫時沒法做出有指向的預言,隻能確定問題絕對很複雜。

因為“窺秘之眼”破碎,她沒法再藉助它看見種種隱秘,隻能通過“無形仆役”自帶的感知,檢視周圍的基本情況。

她發現愛德華茲在自己無法操縱“無形仆役”時,始終保持著沉默,一動不動,似乎未察覺到一點異常。

想了想,貝爾納黛藉助“無形仆役”,對愛德華茲道:

“你還記得在倫堡度過的歲月嗎?”

愛德華茲淡漠的淺藍眼眸動了動:

“記得。

“我似乎……”

說到這裡,他好像想起了什麼,表情一下扭曲了起來,彷彿正承受某種難以言喻的痛苦。

這樣的狀態下,他眼眸突然煥發出了奇異的光彩:

“我似乎,似乎,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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