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不明的光籠住他深邃立體的五官,眼前的他看起來安靜乖順,一點光暈落在他的鼻翼上,無意間滲透出某種陌生的清冷氣質輕輕觸動了她,何慕青才恍然明白,因為這四年改變的,不僅僅隻有她而已。
何慕青低下頭看見蘇語盯著屋子漆黑的一角,像是在發呆,手指卻有些不安地被他按動著,他的手還是那樣好看,手指細長,骨節硬朗,膚色白皙,溫度卻滾燙。
那些磨難似乎沒有對他向外的精美皮囊留下什麼無法痊癒的傷痕,可他眼底極力掩飾卻還是不經意間泄露的悲傷讓她根本無從下手,她不過靠著那麼點難過沒心沒肺活了四年,再見面時兩人之間好像隔著一片無邊無際的深海。
“乾嘛不來找我?”
問題剛出口,何慕青就被自己蠢到,徒然生出一種揭人傷口的罪惡感,她舔了舔乾澀發白的嘴唇,絞儘腦汁去想繞開話題的法子,“不談這些了,那以後呢?以後怎麼辦?”
“這肉絲蓋飯是你做的啊?”
蘇語把吃剩下小半米飯的盤子放在桌邊,笑著點點頭,“長大了,以前連煤氣灶都不會開呢。”
“蘇語!”,何慕青急促地吸進一口氣,胸口微微起伏,“你回答我的問題,別打岔。”
“大概要回去吧…”
他勾起唇角笑了笑,說話的時候上眼皮不經意間沉重地撞到了下眼皮,視野裡一下子陷入黑暗,但很快被女孩身上那股若有若無的暖香拉回來,又慢慢睜開了眼。
他有點兒累了,事情到現在已經有些脫出他的掌控,繃緊的神經在傾訴過後徹底鬆懈了下來,他感到有種悶鬱得到紓解的輕鬆。
何慕青蹙緊了眉頭,不太滿意這個答案,她藉著燈光對上一雙漆黑的眼睛,溫柔得讓人熟悉,在陰影下黑成那樣純粹的瞳色,錯落有致的睫羽像是漆黑的蝶翼,不安地輕顫。
“那…那會不會有危險啊?”
櫻粉的唇瓣緩緩分開,微弱的氣流撲打在他的面龐上,她慢吞吞地清了清嗓子,一臉面無表情,帶著股欲蓋彌彰的鎮定,卻下意識吸了
“別多想,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沒什麼好擔心的…”
“哪裡好了?蘇語你告訴我,哪裡好了?”
“你不說還好,越說我越生氣,你現在什麼都沒了,你怎麼還能心安理得地說好…”,小姑娘像是點燃了炸藥桶般一下子站起來,整個人肉眼可見地激動起來,傾斜著上身湊近蘇語,注視他亂髮後那雙躲閃的眼睛,一字一句相當認真地說。
“反正你就是個騙子,你說的話…我現在一句也不信。”
他們之間貼的很近,彼此的呼吸交纏在一起,聽見躁鬱難安的心在胸腔中砸動,在他耳邊清晰地作響,他的目光愈發無處安放。
他有些無奈地歎了聲氣,聲音放輕下來,柔聲說:“我來隻是想看看你,我這些事情暫時沒有好的辦法,反而要拖累你,以後…嗯…還是就當今天我們沒遇見過吧。”
何慕青忽然被嗆住,聲音消失在嗓子眼,她仔細地聽清對方說的每一個字,然後大腦陷入一片空白,無法理解。
她愣了好幾秒,才遲緩地意識到,他們之間的一切開始時離奇,結束時也這樣突兀。
那些因為曾經氾濫而被她深埋在心底的感情忽然鬆動了閘口,不再是青稚的苦澀,漲潮般漫過河堤,開始向她情緒的缺口湧去,撞破她佯裝的堅強,漫出的陳年酒釀入口又灼又辣。
又是這樣要走?要和她撇開界限?
眼圈毫無征兆地紅了,晶瑩的水光在眼眶裡打著轉,她撕去那些在人前偽裝出來的毫無必要的成熟,伸出手拽住他整齊的衣領,
“那你也聽好了。”,她的聲音都在哽咽,表情卻凶狠,透著咬牙切齒的意味。
“我偏不!”
蘇語看著女孩咄咄逼人的模樣,她要矮他半個頭,說話時還得昂著頭看他,卻沒弱半點氣勢,臉上的表情都和那時候一樣,粉嫩的鼻尖微微皺著,咧著嘴,露出一顆尖利的虎牙,生氣的時候每根眉毛都好像用足了力氣。
女孩的話也說的鏗鏘有力,彷彿非得說服他不可,莫名的,蘇語有些想笑,不過大概是滲著苦澀的笑意,他想了想,壓下了嘴角。
他很認真地看著女孩,沒有敷衍,眨了眨眼,不露聲色地把話題引開,柔聲安撫道,“我現在又不會走,天冷…淋了雨快去洗澡吧。”
“哼,算你識相,你這輩子都別想甩掉我…”
狠話放到一半,小姑娘突然敏感地意識到自己說了些什麼,惡狠狠的表情僵在臉上,看起來呆呆的。
怎麼這就…一輩子啦?她是不是太不矜持…
她意識到自己的口誤,卻又抑製不住地遐想連篇,怒氣消融,緋紅沿著側頸一直爬到了耳朵根兒,紅的快要滴血,好在屋子裡黑漆漆的隻點了盞檯燈,她又剛剛生過氣,應該不至於被看出什麼吧…
何慕青歪著腦袋偷偷地打量幾眼蘇語,看見他不明所以而微微翹起的唇角,做賊心虛似的抱起桌上的油膩膩的盤子就想走,“以前老是你洗碗,這回我洗,你自己坐會兒,困了就洗個澡先睡吧。”
可沒走一步,她臉色驟然蒼白,手裡的盤子險些沒拿住要掉在地上,小腹襲來陣陣生理性的疼,她咬著牙暗自惱怒,忘了自己剛剛的情緒跟坐過山車似的起伏,埋怨起偏偏這個時候疼得厲害。
“怎麼了?”
蘇語立馬追過去扶住何慕青,接過的盤子被他隨手扔在地上,他的語氣裡滿是懊悔,“怪我,我都忘了你這幾天來了那個,我本來應該記得的。”
“沒事兒,你不是還記得很多嘛,不過可惜你送來的芒果布丁淋了好多雨,吃不了啦。”
何慕青扯著嘴角卻怎麼也笑不出來,實在是疼得太厲害,她站都站不起來,隻能弓著身子靠在蘇語懷裡,她嘶著涼氣,嘴唇都無法抑製地微微顫抖,眼眶又控製不住地紅了,眼淚打著轉兒。
這些年分明不這樣的,見了他,這麼快就不爭氣哭了兩次,真沒出息。
她微微仰著頭,看清他利落有力的下頜線,突起的喉結上下滾動,她咧著嘴還是笑了。
“喂,看來這回碗又要歸你洗了。”
他很認真地看著女孩,沒有敷衍,眨了眨眼,不露聲色地把話題引開,柔聲安撫道,“我現在又不會走,天冷…淋了雨快去洗澡吧。”
“哼,算你識相,你這輩子都別想甩掉我…”
狠話放到一半,小姑娘突然敏感地意識到自己說了些什麼,惡狠狠的表情僵在臉上,看起來呆呆的。
怎麼這就…一輩子啦?她是不是太不矜持…
她意識到自己的口誤,卻又抑製不住地遐想連篇,怒氣消融,緋紅沿著側頸一直爬到了耳朵根兒,紅的快要滴血,好在屋子裡黑漆漆的隻點了盞檯燈,她又剛剛生過氣,應該不至於被看出什麼吧…
何慕青歪著腦袋偷偷地打量幾眼蘇語,看見他不明所以而微微翹起的唇角,做賊心虛似的抱起桌上的油膩膩的盤子就想走,“以前老是你洗碗,這回我洗,你自己坐會兒,困了就洗個澡先睡吧。”
可沒走一步,她臉色驟然蒼白,手裡的盤子險些沒拿住要掉在地上,小腹襲來陣陣生理性的疼,她咬著牙暗自惱怒,忘了自己剛剛的情緒跟坐過山車似的起伏,埋怨起偏偏這個時候疼得厲害。
“怎麼了?”
蘇語立馬追過去扶住何慕青,接過的盤子被他隨手扔在地上,他的語氣裡滿是懊悔,“怪我,我都忘了你這幾天來了那個,我本來應該記得的。”
“沒事兒,你不是還記得很多嘛,不過可惜你送來的芒果布丁淋了好多雨,吃不了啦。”
何慕青扯著嘴角卻怎麼也笑不出來,實在是疼得太厲害,她站都站不起來,隻能弓著身子靠在蘇語懷裡,她嘶著涼氣,嘴唇都無法抑製地微微顫抖,眼眶又控製不住地紅了,眼淚打著轉兒。
這些年分明不這樣的,見了他,這麼快就不爭氣哭了兩次,真沒出息。
她微微仰著頭,看清他利落有力的下頜線,突起的喉結上下滾動,她咧著嘴還是笑了。
“喂,看來這回碗又要歸你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