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姨,他怎麼樣了?”
顧芝攤開濕膩的掌心,有些著急地走到剛剛從房間裡出來的婦人面前,“怎麼會突然就…”
“原因有很多,但主要的應該是海鮮過敏造成的急性腸胃炎…”,景姨把臥室的門緩緩關上,轉過身,眼尾四周生著歲月磨礪過的細小褶皺,風韻猶存的面容看著柔和舒緩,“心情長時間的低落也會造成身體出問題,他中間醒過一回,我和他聊了聊…”
“你們聊什麼了?”
似是被挑中了某根敏感的神經,顧芝陡然眯起眼,極具進攻性地盯著婦人,“我找你來是看病的,不是讓你多管閒事的,你是活夠了是麼?”
景姨依舊是那副淡然溫和的樣子,她沉默地望著顧芝親手撕毀了臉上那張偽善的皮相,露出近乎真實的她。
“沒聊什麼,你做的事情我不會多管的,也管不了,隻是奉勸你一句,他的心理狀態很不好,時間久了…可能會罹患很嚴重的心理疾病。”
“我會照顧好他的。”
顧芝垂下清淺的眼眸,濃密纖長的睫毛顫著,顯出極不平靜的內心,她忽然有些害怕,擔心那個脾氣溫和的翩翩少年成了和她一樣成了別人口中的瘋子。
她忽然覺著空氣中有什麼東西開始腐爛變質,彌散開來的味道讓她感到強烈的窒息感,指腹抹過乾燥起皮的唇,幾乎沒什麼色澤,有些蒼白黯淡的無力感,卻彷彿還殘存著唇瓣相接柔軟的觸感。
“他叫小蟬是麼?你倒是很喜歡這個名字。”景姨看見了顧芝眼瞼下的濃深青黑,興許是守在窗邊一夜沒睡,冰冷的眼底深處卻偏偏還守著所剩無幾的溫溫柔。
“我看他的手腕和腳腕上都有鐐銬留下的的痕跡,還有最近家裡那場車禍,他怕是已經死過一次了?才能這樣正大光明的把他囚困在這裡,你的手段真是越來越高明瞭,可這…值得麼?”
“當然值得,而且也這和你沒關係。”
“那這幾天…需要人照顧她嗎?你一時半會應該也找不到合適的人吧。”
顧芝越過景姨往臥室走去,她緩緩握住把手上,歸攏回散亂的思緒。
“那真是要麻煩景姨幾天了,我手頭還有些事情,很快就要忙完了,到時候給景姨一個顧家的名聲對我來說也隻是一句話的
“不用了,我年紀大了,沒有這些心思了。”
“嗬嗬…那也好,還有關於這次的事情,海鮮過敏的事情不要和他提,隻說是急性腸胃炎就好。”
景姨深深地望了顧芝一眼,她分明地看見女孩眼底瘋狂的煙火,無聲地歎了口氣,轉身離開。
瘋子…永遠都是活在自己的世界裡,有著幾乎偏執的念頭,像是一副抽象扭曲的油畫,除了瘋子自己沒人看得懂。
可誰也沒法勸說一個瘋子,除非…把她的世界揉的粉碎。
……
又一次從噩夢中驚醒,清醒的時候日思夜想的事情就連在夢裡也逃不過,他在夜裡反反覆覆醒轉了很多次,每次在床頭燈昏暗的光芒裡睜開眼,都有一雙纖細白淨的手溫柔地替他撥開粘在額頭上濕漉漉的碎髮,貼下身在耳畔輕柔地問他要不要喝水。
可睏意纏著他,根本說不出話來,昏沉的視線裡被一張熟悉的臉部輪廓占滿,來不及看清,意識很快又沉入了黑暗。
幾乎是相似的夢境,他的謊言連同夢境裡的所有一同破碎,觸碰不到堅實的地面,他近乎絕望地墜入了黑暗的深淵。
冷汗濕了衣襟,他從夢境逃回了現實,攥緊了拳頭,大口呼吸著去找開門,燈啪地亮起。
蘇語恍惚地抬起頭,視線模糊了一刹,他眯著眼,看清了倚在門邊的顧芝,對方依舊是那身豔紅嬌豔的絲綢睡裙,眼瞼下有著很重的青黑。
殷紅的衣裙搭著瓷白嫩滑的肌膚,他卻無端的聯想至午夜裡驟然大片大片綻開的血花,把衣料暈染成鮮紅的血色,心臟好似猛然抽搐了一下,他抓緊了手邊的被褥,柔而滑的觸感擊潰了陡然湧現出的失重感。
他不知道顧芝藏在黑暗裡注視了他多久,或許是夢境給他造成的陰影太過於深重,他覺著那一瞬女人幽深的眼眸冷的瘮人。
“醒了?身體好些了麼?”
蘇語和顧芝對望了一眼,對方快步走到他的床邊坐下,握著他的手,深褐色的眸子裡盛滿了急切的關心,一下子打散了蘇語的擔心。
“好多了…”
他抿著蒼白的唇笑了笑,聲線有些虛弱,胃裡空空的,倒是沒了夜裡那種火辣辣的刺痛感。
“那我給你倒杯水。”
顧芝看起來比他要高興的多,拿起桌上的水壺替他倒水,“擔心死我了,幸虧景姨說你沒事兒,隻是急性腸胃炎而已,可能是這些天沒休息好。”
“沒休息好?”蘇語重複地又確認了一遍,心底悄悄地鬆了口氣,“可能吧,地下室的空氣太悶了,我一直心神不寧的。”
“都怪我,以後我們都住在上面好不好。”,落在她瞳孔裡的光亮驟然黯淡,顧芝的語氣裡滿是自責,她小心地提出彌補,“過段時間我們就離開青川,我們去國外看看,好不好?”
“啊?”,蘇語故作怔愣,藏在被褥下的手指攥成拳頭,彷彿有什麼東西在身後追著他,他幾乎隻能奮力地跑,得不到片刻的喘息。
“小蟬不願意嗎?”
“我…嗯,願意啊,都聽你的。”
蘇語笑著點了點頭,握在掌心的水杯抵至唇邊,他仰起頭灌了好幾大口,才緩緩地玻璃杯放回桌面,餘下的水痕洇到玻璃上,圍成一個殘缺的圓形光影。
“好…真好,真的太好了,我就知道,肯定都會好起來的。”
顧芝忽然俯下身摟住蘇語的脖子,紅了臉頰,害羞似的依偎在他的懷裡,她在平緩的左胸口上畫著圈,語氣甜甜膩膩的,像是吃了顆很甜的糖,讓她難得用這樣近乎於撒嬌的語氣,“昨天…小蟬誇我的裙子好看,我真的好高興呀,一整晚都睡不著覺。”
蘇語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被乾澀的嗓子卡住,可最終什麼也沒說,隻是這樣靜靜看著懷裡的女人,他們的眼神撞上了,癡癡纏纏地繞在一起,氤氳著縷縷暗生的情愫。
他把手臂緩緩地搭在了顧芝的背上,對方則立馬迴應給他更為猛烈地熱情,彷彿要成為藤蔓捆束住他,鑽進他的骨頭縫裡,強硬地宣告他的歸屬是屬於她的。
昏沉的的燈光下,一切都顯得那樣靜謐而美好,顧芝枕在男孩的肩膀上,笑容燦爛,開心地說著要給對方做飯吃,卻遲遲捨不得鬆開擁抱在一起的手臂,看上去彷彿和大部分陷入愛河的情侶沒什麼不一樣。
眼神卻在失去焦點的一瞬冷了下去,顧芝靠在蘇語的肩頭,盯著他身後灰白的牆壁,臉上的笑容被撕的粉碎。
她面無表情地想著,真好啊…如果是真的就更好了,或者…假一輩子也好。
“沒休息好?”蘇語重複地又確認了一遍,心底悄悄地鬆了口氣,“可能吧,地下室的空氣太悶了,我一直心神不寧的。”
“都怪我,以後我們都住在上面好不好。”,落在她瞳孔裡的光亮驟然黯淡,顧芝的語氣裡滿是自責,她小心地提出彌補,“過段時間我們就離開青川,我們去國外看看,好不好?”
“啊?”,蘇語故作怔愣,藏在被褥下的手指攥成拳頭,彷彿有什麼東西在身後追著他,他幾乎隻能奮力地跑,得不到片刻的喘息。
“小蟬不願意嗎?”
“我…嗯,願意啊,都聽你的。”
蘇語笑著點了點頭,握在掌心的水杯抵至唇邊,他仰起頭灌了好幾大口,才緩緩地玻璃杯放回桌面,餘下的水痕洇到玻璃上,圍成一個殘缺的圓形光影。
“好…真好,真的太好了,我就知道,肯定都會好起來的。”
顧芝忽然俯下身摟住蘇語的脖子,紅了臉頰,害羞似的依偎在他的懷裡,她在平緩的左胸口上畫著圈,語氣甜甜膩膩的,像是吃了顆很甜的糖,讓她難得用這樣近乎於撒嬌的語氣,“昨天…小蟬誇我的裙子好看,我真的好高興呀,一整晚都睡不著覺。”
蘇語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被乾澀的嗓子卡住,可最終什麼也沒說,隻是這樣靜靜看著懷裡的女人,他們的眼神撞上了,癡癡纏纏地繞在一起,氤氳著縷縷暗生的情愫。
他把手臂緩緩地搭在了顧芝的背上,對方則立馬迴應給他更為猛烈地熱情,彷彿要成為藤蔓捆束住他,鑽進他的骨頭縫裡,強硬地宣告他的歸屬是屬於她的。
昏沉的的燈光下,一切都顯得那樣靜謐而美好,顧芝枕在男孩的肩膀上,笑容燦爛,開心地說著要給對方做飯吃,卻遲遲捨不得鬆開擁抱在一起的手臂,看上去彷彿和大部分陷入愛河的情侶沒什麼不一樣。
眼神卻在失去焦點的一瞬冷了下去,顧芝靠在蘇語的肩頭,盯著他身後灰白的牆壁,臉上的笑容被撕的粉碎。
她面無表情地想著,真好啊…如果是真的就更好了,或者…假一輩子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