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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 川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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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元亨沒在囊謙久留,他寫了封信請人送往西寧,告知茶馬司官吏他明年開春再回去,便啟程去往爐霍縣,尋劉承宗駐紮在那裡的舅舅蔡鐘磐。

就在他啟程當日,爐霍縣的報信兵抵達囊謙,帶來了蔡鐘磐的工作成果。

聽到訊息時,劉承宗剛剛在紮曲河畔與週日強並肩送別張元亨,聞言不禁莞爾,隨後大笑。

他心想,舅舅也太心急於立功了,算算日程,抵達爐霍縣纔不過月餘,那邊連官府都纔剛剛設立,能有什麼成果?

儘管心中這麼想,舅舅派來的人該見還是要見,便叫人給使者備下茶飯,回莊園與週日強聊了會關於西寧府的事。

沒過多久,使者用過茶飯,便來通報。

舅舅派來的使者是劉承宗的老熟人,韓麟,延安府城裡那個左手沒有拇指的老兵。

韓麟最早和郭紮勢一塊當過劉承宗的家丁,但後來和郭紮勢一樣,都沒有跟隨劉承宗起兵轉戰陝北,而是跟在劉承祖身邊保護家眷。

因為韓麟不能用弓,他們當時也隻有兩杆槍,一杆是曹耀的三眼神銃、一杆是舅舅的雙管手銃,所以韓麟沒能趕上早期在劉承宗身邊立功的機會。

不過儘管如此,他的待遇一直不錯,在陝北時給承運幫過忙,後來也一直跟著劉老爺做事,這次便被舅舅帶過來,又跟著去了爐霍縣。

再見到劉承宗,韓麟的樣子已經不像在延安府城搶乞丐錢的力夫了,身上鎧甲穿得端正,頭髮也經過打理,很像個正經人。

“大帥。”

看見舊相識,劉承宗的心情也很好,招呼他坐下,隨後才笑道:“我還真沒想到,舅舅讓你過來了,說來聽聽,東邊有什麼好訊息,能進四川?”

韓麟搖頭道:“那邊確如大帥所說,入不得川,這次蔡老爺讓屬下報信,主要是給大帥呈交長河西與鬆潘衛的情報。”

長河說的是大渡河,長河西也就是包括打尖路在內的土地。

蔡鐘磐能弄到長河西的情報,在劉承宗預料之中,但讓他驚訝的是鬆潘衛:“爐霍離鬆潘那麼遠,中間隔著金川土司,怎麼弄到那邊的情報了?”

韓麟歎了口氣,從神態上,劉承宗覺得這些情報來源不是很好。

等他開口,果然如此:“我們剛到爐霍縣,金川土司就派使者攜錢、糧、金、銀、蜀錦等物前來送禮。”

說著,他看向莊園下面,道:“蔡老爺讓我把禮物都給大帥帶來了,不過其中有銀一百二十兩,被我們用了,我稍後給大帥解釋。”

劉承宗點點頭,示意韓麟接著說。

“金川土司送來禮物後,又邀蔡老爺入他的領地做客。”

“金川土司是當地巫師頭目,其部眾居於山中,房屋堡樓依山而建,當地百姓有修築碉樓防備獸、觀察山洪,久而久之形成以各家碉樓高低攀比之勢。”

“在地勢易守難攻的山上,近者百十步、遠者不到一裡,必見高聳石堡碉樓,低者三四層、高者七八層,且有部曲數千,宴請時在山中演武,有威懾之意。”

劉承宗皺起眉頭:“我舅舅沒事吧?”

韓麟趕忙搖頭,道:“沒事,土司演他的武,蔡老爺喝他的酒,倒是沒鬨出難堪事,金川土司是想和我們劃定界限,每年給大帥進貢,這是貢單。”

說著他拿出一張單子遞了過來,劉承宗掃眼一看,上面的筆跡很熟悉,是舅舅的。

每年金五十兩、銀五百兩、馬五十匹、茶二百擔、蜀錦二百匹、壯男十名、美女十位。

相較於金川土司的領地,這些貢品談不上多,如今在青海元帥府與大明的四川、鬆潘衛之間,就隻有長河西和金川了,兩個一個在南邊一個在北邊。

劉承宗看完貢單,對韓麟道:“他們有要求吧?”

隻有貢品是不夠的。

韓麟點頭道:“是,金川土司希望貢品不絕,漢人不進金川、金川不入漢地。”

劉承宗轉眼瞭然,這就對了。

如果誠心歸附,用不著演武震懾,況且沒有提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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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明朝給他的印信敕書、也沒有要求劉承宗頒給印信敕書,就說明隻是送些貢品,不是歸附。

說白了這意思就是……你不要過來啊!

“就是說舅舅去做客,平安無事,帶著禮物回來了,金川土司想和我們劃定邊界,互不乾擾?”

等劉承宗說完,韓麟笑著點頭道:“對,就是這意思。”

“金川土司想要避免戰爭。”劉承宗不置可否,道:“那你接著說,長河西的情報呢?”

“嗯……”韓麟犯了難,道:“大帥,我還是接著說鬆潘衛吧,鬆潘衛的事和金川連著呢。”

劉承宗其實並沒有很在乎鬆潘衛,那個方向很安全,如果說打尖路通向四川的茶馬道是難以行走,有很多地方不能過車,那鬆潘那邊更難走,山水草地全是天險。

他沒能力組建軍隊向那邊發起遠征,鬆潘衛的軍隊也沒能力過來,最重要的是雙方都沒足夠的動力在大草地打一仗。

因此相較於明軍,他對金川、長河西這兩個管轄小土司無數的大土司更為上心。

不過韓麟這話讓他有點難以理解:“鬆潘衛,怎麼會和金川土司的事連著?”

“那一百二十兩,就是蔡老爺在金川看見漢人在種地,一問是鬆潘衛的旗軍,把他們贖買過來。”面對劉承宗疑惑、驚訝的表情,韓麟重重點頭道:“對,就是鬆潘衛的旗軍。”

旗軍種地可以理解,但鬆潘衛的旗軍不在鬆潘種地,跑到金川種地,劉承宗的興趣來了,道:“你細細說,這是怎麼回事?”

他還以為鬆潘衛旗軍的主要任務是修城牆呢,合著還有給別人種地這項業務?

韓麟低下頭,他從前也是明軍,臉上寫滿了窩囊,從行李中取出輿圖道:“大帥請看,這是鬆潘衛,西南與金川土司接壤。”

在劉承宗面前展開的是一張草圖,用粗淺線條畫出道路,如果以大明的眼光來看,鬆潘衛就是一條死路,由四川向西北前出兩條山路,山路最終的交彙處就是鬆潘衛駐地。

再往西,就是縱橫六百裡的大沼澤,西南則與金川領地接壤,是四川漢人向西北擴張的最前沿。

但鬆潘衛的情況並非像看起來這麼好,因為韓麟手持的這張圖上,鬆潘衛的四周被密密麻麻的某某番、某某番所包圍。

不單單在北、西,鬆潘衛有兩條路通向四川,分別叫鬆潘南路與鬆潘東路,南路標註了通往成都府茂州、東路標註了通往龍安府平武。

韓麟解釋道:“鬆潘衛有堡寨城關三十餘,多數皆在不生五穀、不通舟楫之地,每年要從成都等地撥稅糧四萬五千餘石,纔夠滿足吃用,這些糧食與物資都靠這兩條路輸送。”

“據說,連綿百裡的道路都在山崖峭壁,有些地段隻靠雲中棧道相連。

劉承宗聽著韓麟的描述,想象著金川成百上千的碉樓群、鬆潘綿延不絕的雲中棧道,不禁喃喃自語:“好想過去看看。”

他僅僅失神片刻,便指著輿圖上鬆潘兩條路中間專門標註的白草二字問道:“那這是什麼意思?”

“喔,那是鬆潘的白草二十八寨,過去最為凶悍,周邊都有土司管轄羌民,唯獨白草番地無人管轄,故而剽殺商民無虛日,不過嘉靖年間,這事就解決了。”

劉承宗問道:“怎麼解決的?”

“鬆潘左路參將何卿,成都人,原欲用兵三萬,後查得白草番地不利大兵展開,故驅兵九千深入羌地,走馬嶺一戰攻克營寨四十七座,毀碉房四千八百,絕白草之患。”

韓麟說著搖頭道:“如今已經沒有白草羌了,那場戰爭之後三十年,有外來番寨進犯鬆潘,本地羌番擔憂受到牽連,二十八寨八千九百餘人自請編氓,移風易俗賣刀買犢,如今起了漢姓,個個養牛富得流油。”

劉承宗心中感慨,何卿,有如此武功,他卻連聽都沒聽說過這個人。

嘉靖隆萬武功之盛,令他分外羨慕生在那時的人,他若生在那時,心裡想的也一定是謀個大將功名。

他問道:“後來呢,我怎麼沒聽說過這位何將軍?”

“噢,他鎮守鬆潘二十餘年,至嘉靖三十三年,倭子從海上來,朝廷調老將軍與麾下軍兵到蘇鬆做了副總兵,總理浙江及蘇、鬆海防。”

韓麟說得雲淡風輕,卻讓劉承宗從牙縫裡擠出一句罵孃的話:“孃的,我剛在心裡誇了朝廷。”

把一輩子沒見過海的蜀中名將,調到東南去當海防總理,這是靈長類能下達的命令?

“大帥息怒。”韓麟卻沒跟沒看見劉承宗生氣一樣,不鹹不淡道:“這個故事還沒到讓人生氣的時候呢,老將軍過去不能建功沒有作為,被彈劾罷官,死了。”

劉承宗這會反倒不生氣,他明白了,就算自己生在嘉靖隆萬之年,當了大將,就算沒有叛亂的大局,也要找個地方割據。

不能建功立業有所作為,這事難道不在意料之中嗎?就不該把人派到那去,派到廣東廣西打蠻獠,山地作戰才專業對口。

他擺擺手,不願再在這事上多說,道:“照你這麼說,鬆潘衛的情況應該還不錯,怎麼會讓旗軍淪落到給番子土司種地?”

“大帥,那場仗都是一百年前的事了,什麼仗能打出百年太平啊?”韓麟搖搖頭道:“自播州用兵以來,諸多土司俱見朝廷國力衰敗,皆有反叛之心。”

“尤其地震前後,何老將軍修的堡寨城關被震毀,軍兵修築城寨疲憊不堪,番羌占據險關,地方官員擔憂惹出事端,漸對偶發劫掠不聞不問,隻叫軍兵領了軍糧後買些酒、布,名曰賞番。”

“土司的番羌途徑軍堡,便向駐軍索要賞錢,下馬錢、上馬錢、解渴錢、過堡酒、熱衣錢、氣力錢、偏手錢……數不勝數,需要耕田了便要些衛軍去耕田,耕完打發回衛。”

說完這些,韓麟目光定定看著劉承宗,抱起拳道:“大帥,鬆潘衛軍生計艱難,已成番羌環圍中的孤軍,若運籌得當,可將之儘取。”

劉承宗抬手拍在桌子上:“都他媽這樣了還敢列陣攔張天琳!窩囊,辱沒先人!”

他罵的不是旗軍,是那些但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文武將官。

劉承宗向後靠在椅背,抬手用指節輕輕叩著額頭,另一隻手對韓麟招了招道:“這事我得好好想想,你接著說,長河西。”

他可以招來鬆潘的旗軍,但保不住鬆潘衛。

明廷向鬆潘衛運糧很難,要走三四百裡山路,但山那邊是四川,耗得起。

他這邊想給鬆潘運糧,要繞過大草地,至少八百裡路,而且大草地這邊還是糧食不能自給的康寧府。

提到長河西,韓麟臉上終於不複鬱悶之色,挑著眉毛笑道:“大帥,長河西可比這倆地方好多了,那邊自韃子占據青海以來,朝廷便命藏地來往,皆走南路,因此分外繁榮。”

“那邊沿途莊園四五十家,叫鍋莊,其中規模較大的有十三家,被稱作多吉的古薩,這意思是鋪石板的大莊園,鍋莊主人俱是明正土司手下的土百戶、管家之屬。”

韓麟笑著逐詞給劉承宗解釋,隨後道:“U看書www.ukansh.com他們是最不想和大帥打仗的,七日……”

韓麟表情誇張地抬手比劃:“派人往爐霍跑了八趟,就想問問大帥對他們那是個什麼想法。”

劉獅子疑惑道:“什麼想法?”

“對,大帥不給長河西下令,他們睡覺都不安生。”

韓麟抬手比出個三,道:“去年,從川邊的雅州碉門茶馬司,經瀘定沈村土司領地過河西,進藏地的官茶,三百萬斤,民間買賣更多。”

“爐城十三鍋莊都靠過往商旅食宿買賣牟利,大帥在爐霍屯兵五百,鄉官還招了數百民壯、馬快、弓兵,也對他們沒個命令,像懸於頸上之刀,藏地往來的商賈都不敢在他們那住宿了。”

劉承宗聞言抬手輕拍額頭,哭笑不得。

好大聲勢一土司,在大明末年就開民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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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謀個大將功名。

他問道:“後來呢,我怎麼沒聽說過這位何將軍?”

“噢,他鎮守鬆潘二十餘年,至嘉靖三十三年,倭子從海上來,朝廷調老將軍與麾下軍兵到蘇鬆做了副總兵,總理浙江及蘇、鬆海防。”

韓麟說得雲淡風輕,卻讓劉承宗從牙縫裡擠出一句罵孃的話:“孃的,我剛在心裡誇了朝廷。”

把一輩子沒見過海的蜀中名將,調到東南去當海防總理,這是靈長類能下達的命令?

“大帥息怒。”韓麟卻沒跟沒看見劉承宗生氣一樣,不鹹不淡道:“這個故事還沒到讓人生氣的時候呢,老將軍過去不能建功沒有作為,被彈劾罷官,死了。”

劉承宗這會反倒不生氣,他明白了,就算自己生在嘉靖隆萬之年,當了大將,就算沒有叛亂的大局,也要找個地方割據。

不能建功立業有所作為,這事難道不在意料之中嗎?就不該把人派到那去,派到廣東廣西打蠻獠,山地作戰才專業對口。

他擺擺手,不願再在這事上多說,道:“照你這麼說,鬆潘衛的情況應該還不錯,怎麼會讓旗軍淪落到給番子土司種地?”

“大帥,那場仗都是一百年前的事了,什麼仗能打出百年太平啊?”韓麟搖搖頭道:“自播州用兵以來,諸多土司俱見朝廷國力衰敗,皆有反叛之心。”

“尤其地震前後,何老將軍修的堡寨城關被震毀,軍兵修築城寨疲憊不堪,番羌占據險關,地方官員擔憂惹出事端,漸對偶發劫掠不聞不問,隻叫軍兵領了軍糧後買些酒、布,名曰賞番。”

“土司的番羌途徑軍堡,便向駐軍索要賞錢,下馬錢、上馬錢、解渴錢、過堡酒、熱衣錢、氣力錢、偏手錢……數不勝數,需要耕田了便要些衛軍去耕田,耕完打發回衛。”

說完這些,韓麟目光定定看著劉承宗,抱起拳道:“大帥,鬆潘衛軍生計艱難,已成番羌環圍中的孤軍,若運籌得當,可將之儘取。”

劉承宗抬手拍在桌子上:“都他媽這樣了還敢列陣攔張天琳!窩囊,辱沒先人!”

他罵的不是旗軍,是那些但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文武將官。

劉承宗向後靠在椅背,抬手用指節輕輕叩著額頭,另一隻手對韓麟招了招道:“這事我得好好想想,你接著說,長河西。”

他可以招來鬆潘的旗軍,但保不住鬆潘衛。

明廷向鬆潘衛運糧很難,要走三四百裡山路,但山那邊是四川,耗得起。

他這邊想給鬆潘運糧,要繞過大草地,至少八百裡路,而且大草地這邊還是糧食不能自給的康寧府。

提到長河西,韓麟臉上終於不複鬱悶之色,挑著眉毛笑道:“大帥,長河西可比這倆地方好多了,那邊自韃子占據青海以來,朝廷便命藏地來往,皆走南路,因此分外繁榮。”

“那邊沿途莊園四五十家,叫鍋莊,其中規模較大的有十三家,被稱作多吉的古薩,這意思是鋪石板的大莊園,鍋莊主人俱是明正土司手下的土百戶、管家之屬。”

韓麟笑著逐詞給劉承宗解釋,隨後道:“U看書www.ukansh.com他們是最不想和大帥打仗的,七日……”

韓麟表情誇張地抬手比劃:“派人往爐霍跑了八趟,就想問問大帥對他們那是個什麼想法。”

劉獅子疑惑道:“什麼想法?”

“對,大帥不給長河西下令,他們睡覺都不安生。”

韓麟抬手比出個三,道:“去年,從川邊的雅州碉門茶馬司,經瀘定沈村土司領地過河西,進藏地的官茶,三百萬斤,民間買賣更多。”

“爐城十三鍋莊都靠過往商旅食宿買賣牟利,大帥在爐霍屯兵五百,鄉官還招了數百民壯、馬快、弓兵,也對他們沒個命令,像懸於頸上之刀,藏地往來的商賈都不敢在他們那住宿了。”

劉承宗聞言抬手輕拍額頭,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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