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咖啡店
革命咖啡店的革命底廣告式文字,昨天在報章上看到了,仗著第四個“有閒”,先抄一段在下面:
……但是讀者們,我卻發現了這樣一家我們所理想的樂園,我一共去了兩次,我在那裡遇見了我們今日文藝界上的名人,龔冰廬,魯迅,鬱達夫等。並且認識了孟超,潘漢年,葉靈鳳等,他們有的在那裡高談著他們的主張,有的在那裡默默沉思,我在那裡領會到不少教益呢。……
遙想洋樓高聳,前臨闊街,門口是晶光閃灼的玻璃招牌,樓上是“我們今日文藝界上的名人”,或則高談,或則沉思,面前是一大杯熱氣蒸騰的無產階級咖啡,遠處是許許多多“齷齪的農工大眾”,他們喝著,想著,談著,指導著,獲得著,那是,倒也實在是“理想的樂園”。
何況既喝咖啡,又領“教益”呢?上海灘上,一舉兩得
但我又有幾句聲明——
就是:這樣的咖啡店裡,我沒有上去過,那一位作者所“遇見”的,又是別一人。因為:一,我是不喝咖啡的,我總覺得這是洋大人所喝的東西(但這也許是我的“時代錯誤”),不喜歡,還是綠茶好。二,我要抄“小說舊聞”之類,無暇享受這樣樂園的清福。三,這樣的樂園,我是不敢上去的,革命文學家,要年青貌美,齒白唇紅,如潘漢年葉靈鳳輩,這纔是天生的文豪,樂園的材料;如我者,在《戰線》上就宣佈過一條“滿口黃牙”的罪狀,到那裡去高談,豈不褻瀆了“無產階級文學”麼?還有四,則即使我要上去,也怕走不到,至多,隻能在店後門遠處彷徨彷徨,嗅嗅咖啡渣的氣息罷了。你看這裡面不很有些在前線的文豪麼,我卻是“落伍者”,決不會坐在一屋子裡的。
以上都是真話。葉靈鳳革命藝術家曾經畫過我的像,說是躲在酒罈的後面。這事的然否我不談。現在所要聲明的,隻是這樂園中我沒有去,也不想去,並非躲在咖啡杯後面在騙人。
杭州另外有一個魯迅時,我登了一篇啟事,“革命文學家”就挖苦了。但現在仍要自己出手來做一回,一者因為我不是咖啡,不願意在革命店裡做裝點;二是我沒有創造社那麼闊,有一點事就一個律師,兩個律師。
八月十日
以上都是真話。葉靈鳳革命藝術家曾經畫過我的像,說是躲在酒罈的後面。這事的然否我不談。現在所要聲明的,隻是這樂園中我沒有去,也不想去,並非躲在咖啡杯後面在騙人。
杭州另外有一個魯迅時,我登了一篇啟事,“革命文學家”就挖苦了。但現在仍要自己出手來做一回,一者因為我不是咖啡,不願意在革命店裡做裝點;二是我沒有創造社那麼闊,有一點事就一個律師,兩個律師。
八月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