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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了卻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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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平峰體表騰起陣陣清光,幾個閃爍,便穿過漆黑無光的深海,看見了海底大裂穀。

他身上披著一件薄如蟬翼的袍子,它像一層粘膜般包裹住許平峰,讓元神瀕臨消散白衣術士可以在水下自由呼吸,同時把可怕的水壓抵擋在外。

避水衣!

術士最不缺的就是法器,能適應各種各樣的環境,永遠不存在短板。

就算有,那就繼續花銀子煉器。

幽暗的海底,水波盪漾,大裂穀就像怪物張開的血盆大口,等待著迷途的魚自投羅網。

許平峰展開掌心,看了一眼潔白鱗片散發的光輝,根據鱗片指引,“白帝”就在下面。

鱗片沾染了“白帝”靈魂的氣息,這是許平峰能與白帝千裡傳訊的基礎。

許平峰抬頭往上看去,他能感應到陸地神仙和一品莽夫,透過無儘汪洋盯著自己,但忌憚海底裂穀裡的怪物,沒有冒然下水。。

“我永遠不會到山窮水儘的時候。”

許平峰低聲自語了一句,在清光包裹中,取出一枚綻放燦燦白光的夜明珠,進入海底裂穀。

白光迅速下墜,被無窮無儘的黑暗吞沒。

不知過了多久,許平峰腳底踩到淤泥,他終於來到了海底裂穀底部。

高舉著在夜明珠走了片刻,明亮熾盛的光芒邊緣,隱約間出現一個巨大且模糊的輪廓。

又往前走了百餘步,許平峰看清了怪物的冰山一角。

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張酷似人族面孔的臉,但細節上更加粗獷和醜陋,頭頂有六根微微彎曲的長角,它的頭顱足足有京城的城牆那麼高。

若再加上六根彎曲沖天的角,那麼就有城牆的兩倍高。

六根彎曲長角遍佈著與生俱來的神奇紋路,以許平峰現在的位格,一眼就能看出其中蘊含大道法則。

這些紋路如果能參悟透徹,便可以演變成強有力的陣法。

但他猛的閉上了眼睛,那些紋路固然可貴,但太危險,猶如深不見底的旋渦,險些將他本就虛弱的元神吞噬。

很強大,非常強大.........儘管眼前的怪物陷入沉睡,但許平峰仍能估算出,它遠比白帝要強大很多。

“你來了。”

宏大縹緲的聲音直接傳入許平峰腦海。

“許七安打退了伽羅樹,我們敗了。”許平峰語氣低沉,審視著“人面”,道:

“這就是你的本體?”

“一具重傷之軀罷了,當年道尊將我們逐出九州大陸,我與他交過手,險些被殺,傷勢一直到現在還沒複原。”

荒的聲音再次響起。

許平峰沒信,也沒不信,說道:

“大奉不滅,監正便不死。你煉化守門人的目標難以實現。

“如今之計,是避其鋒芒,等待百年之後,許七安壽終正寢,我們便可捲土重來,一舉推翻大奉。”

這時,輕笑聲從“荒”的其中一根彎曲羊角裡傳出。

“監正老師,你是否很得意?”許平峰鼓盪元神,神念傳音:

“你扶持的許七安成功晉升一品,成為九州大陸屈指可數的強者。而我煉化中原氣運,晉昇天命師的計劃不得不停止。”

監正雲淡風輕的聲音傳來,同樣是神念傳音:

“魏淵複活了吧。”

許平峰沉默了一下,冷哼一聲。

監正笑道:

“驕傲和自負是你最大的弱點,你年紀輕輕,便踏入二品術士行列,自詡聰明,視天下英雄如無物。

“如今被自己親生兒子逼的走投無路,如此窘迫,感覺如何啊。”

監正的話,就像一把刀子捅進許平峰胸膛,讓他額頭青筋凸顯,麪皮抽搐。

“你還想東山再起?你不死,許七安和洛玉衡會走?”監正笑道:

“以許七安對你的恨意,你走不掉的,即使有“荒”護著你,他也會與你們不死不休。”

荒陷入沉默。

............

洛玉衡秀眉輕蹙:

“不要大意,你說過白帝的本體是“荒”,但它為何要披著白帝的皮返回九州,如果它真身降臨,我們根本不可能晉升一品。”

許七安沉吟一下:

“說明它本體出了問題,或不方便返回九州。”

如果是前者還好,他們可以試著斬殺“荒”,若是後者,那情況就比較麻煩。

“先試探。”許七安道。

洛玉衡“嗯”一聲,頭頂飄出漆黑的“水相”,鑽入海中,在兩人腳底快速遊曳繞圈。

海面當即出現一個直徑十米的旋渦,旋渦快速擴大,轉瞬間便化作直徑五十米,旋渦尖銳的尾端像利刃般,扭曲著刺入海底。

很快,許七安就透過旋渦的中心,看見了海底,看見了大裂穀。

而這個時候,“水相”攪拌出的旋渦,直徑已經擴大到百米,蔚為壯觀。

身為陸地神仙的洛玉衡,水中戰鬥並不輸任何水屬性神魔後裔,即使白帝那具肉身還在,洛玉衡也不怕與它水戰。

洛玉衡見狀,揚起手裡的鐵劍,雪亮的劍身爆發出沖天劍氣,緊接著,一層熾烈的火焰沿著劍身遊走,熊熊燃燒。

她持劍的手,纏繞上一抹旋轉的氣流,越轉越快,越轉越快。

許七安也沒閒著,他輕輕握住拳頭,擰腰,右臂後拉,氣機滾滾彙聚於拳,升騰的氣機扭曲空氣。

相比起洛玉衡的絢麗的操作,神仙般的手段,一品武夫的凝勢要顯得樸實無華許多。

..........

大裂穀裡。

許平峰霍然抬頭,看見一道扭曲的、巨大的旋渦排開海水,直逼大裂穀。

透過旋渦中心,他依稀看見許七安和洛玉衡各自蓄力,殺招瞬間將至。

身後,沉睡的“荒”雙眼緊閉,嘴巴緩緩張開,一團明淨煊赫的力量在口中醞釀。

海面上,洛玉衡握劍的手,繚繞的氣旋速度快到了極限,她拋出手裡的劍,嬌斥道:

“去!”

氣旋“呼”的一聲,就像加裝了推進器,將燃燒著灼熱火焰的鐵劍推向旋渦中心。

劍勢疾而利,融合了風相之力速度,火相的爆裂,以及人宗劍法的犀利的殺伐之力。

邊上,許七安轟出蓄力已久的拳頭。

拳勁厚重而磅礴,像山崩,像海嘯,不慎觸碰到拳勁的海水,“嗤嗤”作響,瞬間汽化。

另一邊,“荒”獠牙交錯的口中,那道煊赫的光芒噴吐。

漆黑的大裂穀被照的亮如白晝。

轟!

光芒觸碰到鐵劍的刹那,當即爆炸開來,成千上萬噸水沸騰,海底迎來了一場地震,方圓數十裡的軟泥層同時被掀起,淤積了上百年的泥沙化作灰色的煙塵沖天而起,清澈的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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頃刻間就變成了渾濁的泥湯。

許平峰所在的大裂穀坍塌,一塊塊巨石翻滾著砸落。

他迅速傳送到一側,而後看見烈焰燃燒的鐵劍,穿透泥湯,拖曳著華麗絢爛的尾焰,刺入沉睡中的怪物額頭。

鐵劍隻刺入一半,就用儘了力量。

這時,霸烈無雙的拳意緊隨而至,沿途濁流紛紛汽化,拳意轟在劍柄上,將它後半截也推入到人面羊身怪物體內。

沉睡中的怪物,眼皮劇烈抖動,似是要醒來。

許平峰心裡一悸,頭皮發麻,一股可怕的威壓隨著怪物的復甦而升起,這種壓力是伽羅樹菩薩都不具備的。

有點類似儒聖英魂、大日如來法相。

海面上,許七安和洛玉衡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裡看到了震驚。

已經是一品境界的他們,比許平峰更能清晰直觀的明白這股威壓的可怕。

許七安沒有見過儒聖英魂和大日如來法相,但他見過隻缺一個頭顱就重組完畢的神殊,見過他狂暴時的可怕。

現在,他從“荒”的氣息中,察覺到了同位格的力量。

這是無限接近超品的力量。

什麼情況,“荒”的本體有這麼可怕?許七安心裡一凜。

就在這時,他和洛玉衡,還有許平峰,聽見了“哢擦”的聲響。

人面羊身怪物頭頂的某根彎曲長角折斷。

彎曲長角上與生俱來的紋路亮起,它吞噬著周圍的一切,包括海水、光、水靈之力等等,像是傳說中永不見底的極淵,吞噬天地間的萬物。

就是這樣一根角,曾經在青州殺死過監正,將他元神封印在角中。

“荒”付出了一定的代價,主動折斷一根角,用來對付許七安和洛玉衡。

這是一位曾經的超品,憑之縱橫遠古時期的“武器”,蘊含著它的天賦神通,是靈蘊的具象化。

這根斷角緩緩浮起,角尖對準了許七安和洛玉衡。

這一刻,許七安心裡警鈴大作,除了武者對危機的預感之外,他冥冥有感,這一擊無法躲避。

洛玉衡因為陸地神仙的特殊,更加清晰透徹,她“看”見神秘詭異的符文迅速擴散,化作席捲一切的“旋渦”,這其中就包括他們。

“我曾經聽一位神魔後裔說過,大荒的天賦神通是吞噬萬物,吞噬的強大生靈越多,它的天賦神通就越強。”

許七安低聲道。

洛玉衡蹙眉不語,大荒的這種天賦神通不是尋常意義上的法術,她的金身無法免疫。

沒想到它的本體如此可怕..........許平峰心裡暗自忌憚。

不過,盟友越強大,對他越有利。

不強大如何對抗陸地神仙和一品武夫?

嗡!

空間猛的一蕩,像是刺穿的幕布,斷角激射而去,目標直指洛玉衡和許七安。

以斷角為核心,神秘詭異的紋路化作滾滾旋渦,吞噬一切的旋渦。

洛玉衡眼裡金芒閃爍,正要迎上斷角,腰帶忽然一緊,許七安把她往後提了提:

“一邊去。”

沒給洛玉衡發怒的機會,他俯衝而下,雙手合握,抓住了斷角。

呼!

詭異可怕的氣旋霍然膨脹,許七安就像撲火的飛蛾,再難從氣旋中脫離。

斷角有半個城牆高,相比起來,許七安身子連飛蛾都不如,是一隻蒼蠅,被一把劍刺中的蒼蠅。

他的雙手皮膚迅速剝離,露出嫩紅的筋肉,筋肉也在快速剝離。

他的氣機和生命力飛速流逝,被氣旋攫取。

大裂穀裡,許平峰看著這一幕,眼睛一亮。

“白帝”的神通委實出乎他的預料,看架勢,似乎能讓許七安吃大虧。

“別過來!”

許七安喝住想要上前相助的洛玉衡,咧嘴笑道:

“看好了,讓你看看一品武夫的蠻力。”

話音落下,許七安身上的衣袍炸裂,露出潔白無垢的健碩身軀,一道道流暢又淩厲的肌肉線條展露在洛玉衡眼前。

他周身的肌肉無聲蠕動,可怕的力量從小腿傳遞到大腿,再到腰身,一直層層推動到手臂。

“啊啊啊..........”

許七安昂起頭,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

他的雙眼射出兩道貫穿天穹的金光。

整座汪洋沸騰起來,數以萬頃的海水翻湧著捲上高空,白沫噴湧。

天空烏雲翻滾,雷電在雲層中閃爍,一副世界末日的景象。

洛玉衡吃了一驚,在她獨特的視野裡,整片天地元素紊亂了,像是出現了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事物,讓大道秩序出現了錯誤。

洛玉衡再看向許七安,“看”見天地元素對他避之不及,不敢沾身,斷角擴散出的詭異神秘紋路,也被他一點點的排開。

她不由的想起以前聽說的一則關於武夫的傳聞。

武夫的極致,便是專修自身,不與外界互通,自成天地。

“哢擦!”

清脆的裂響聲裡,那根半座城牆高的羊角,崩裂出無數細小的裂縫,而在這之前,籠罩在四周的神秘紋路,早已先一步潰散。

“哢擦!”

羊角的尖端徹底碎裂,被一品武夫以蠻力硬生生掰碎。

吞噬一切的氣旋隨之消散。

彎曲的羊角迅速回落,朝著海底大裂穀墜去,重新回到“荒”的額頭,斷裂處嚴絲合縫,就像從未折斷過,但被許七安掰斷的尖角,卻難以癒合。

許七安傲立天海之間,雙手血肉儘失,隻剩森森白骨,他的氣息不再強盛,隱約要跌回二品,當然,品級依舊是一品。

深吸一口氣,許七安臉色猙獰的朝著海底咆哮道:

“殺了他!”

吼聲滾滾如雷。

海底大裂穀,荒頭頂的羊角紋路驟然亮起,呼,氣旋應激而生。

殺我?許平峰心裡一凜,本能的就要施展傳送術。

但是遲了,氣旋籠罩了他,將他定在原地。

緊接著,他的血肉迅速剝離,化作純粹的靈力被吞入氣旋中央。

荒的歎息聲迴盪在大裂穀中:

“雲州大勢已去,你並沒有自以為的那麼重要..........

“我的靈蘊受損,還不想徹底醒來,妥協對我來說是最好的選擇,一品武夫的強大遠超我的想象.........

“等待許七安百年後壽終正寢?來不及了,時代的洪流已經開始奔騰,大劫將至..........

“你太弱了,並沒有資格成為我的盟友,隻有一品才能參與到大劫之中。

“吞噬你對我來說,是個不錯的選擇,氣運與靈蘊同樣重要,而你是練氣士!”

在荒的囈語聲裡,許平峰身軀緩緩消融,他臉龐佈滿絕望,元神震盪出氣急敗壞的吼聲:

“不,你不能殺我,別殺我...........”

那不甘和怨氣,濃厚的宛如實質。

他霍然抬頭,透過旋渦中央,看見了冷漠俯瞰著他醜態的許七安。

“我這一生,最後悔的事,就是當初沒掐死你。”

許七安揚起手掌,氣機凝成長矛,緩緩道:

“今日斬你!

“聞誅一夫紂矣,未聞弑父。”

用力投擲出氣機長矛,貫穿了許平峰的胸膛。

許平峰身軀徹底崩解,元神寂滅。

這位二品巔峰的練氣士,似乎並沒有料到自己會以這樣的方式收場。

在嫡長子的推動下,死在神魔後裔手中。

...........

激盪的海水緩緩平息,籠罩在天空的陰雲散去。

許七安懸空而立,弓著腰背,劇烈喘息。

他之所主動去接“荒”的長角,一方面不願洛玉衡涉險,另一方面是要“打服”它,讓它明白一件事:

你雖然很強大,但我要是與你玩命,你一樣得賭命。

當透過洛玉衡攪拌出的旋渦,看見沉睡中的“荒”,判斷出它本體確實出了問題,許七安心裡便定下了這個計劃。

且知道,一定能行!

核心和伽羅樹退出中原是一樣的,我為什麼要為一個盟友付出如此慘重的代價?

而且是大勢已去的盟友。

在雲州軍徹底失敗那一刻起,他們這個三角聯盟的關係其實就已經不牢靠了,因為短期內沒有了共同的目標。

果不其然,當他捏碎“荒”的長角,展現出不死不休的態度時,“荒”選擇了妥協。

“了卻因果,前塵往事,一筆勾銷!”

許七安朝著蔚藍的天空張開了雙臂,就像擁抱新生。

洛玉衡眉眼溫柔,破天荒的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覺的溫婉笑容。

她似乎想到了什麼,蹙眉道:

“監正是死是活?”

許七安愣了一下:

“應該,活著吧?算了,不管他。

“區區一個天命師,沒啥用。”

監正肯定是救不回來了,而且許七安覺得,擔心誰也別擔心老銀幣。

你永遠不知道他在謀劃什麼。

............

伸手不見五指的海底,龐大的身軀在水中漂浮,朝著更遙遠的海外飄去。

它閉著眼睛,宛如沉睡,隨波逐流一般漂向遠方。

其中一根彎曲的羊角裡,傳出監正的歎息聲:

“都說了,他不殺生父,誓不罷休,你偏不信邪,這下安逸咯。

“靈蘊又缺了一角。”

荒淡淡道:

“術士的滋味真不錯,我的力量又增強了。”

監正喋喋不休道:

“大劫將至,你還要去海外?”

荒縹緲宏大的聲音傳來:

“你想知道海外有什麼嗎,帶你去個地方,我要為大劫來臨做準備。”

..........

洛玉衡望著掌心中的紫衣中年人,道:

“龜背島有不少錢糧儲備,正要可以帶回去,緩解朝廷缺糧缺銀的窘境。”

許七安抬起帶著血絲的指骨,戳了戳洛玉衡嬌嫩的臉頰,笑道:

“國師,我受傷嚴重,急需雙修療傷。”

洛玉衡板著臉,公事公辦的語氣:

“我已是陸地神仙,雙修之事不必再提,你我再無男女之間的關係。”

你的好姐妹花神也說過類似的話,頭一轉,又夾著我的腰咿咿呀呀.........許七安心裡吐槽了一句。

.............

東海郡。

佈置奢華的東海龍宮。

內廳,身穿嫩綠色長裙,容貌嬌媚的東方婉蓉端著木托盤進來,把茶水放在納蘭天祿面前,笑吟吟道:

“恭喜老師重塑肉身。”

納蘭天祿頭髮花白,面容清臒,微笑頷首。

他凝視著心愛弟子嬌媚的臉蛋,忽地歎了口氣:

“我本想辦法恢複肉身後,便把你送到天宗去,那小子既對你許過終身之約,為師就算得罪天宗,也要讓他娶你。

“但方纔,大巫師傳信於我,召我速速返回靖山城。”

東方婉蓉皺了皺眉:

“為何?”

納蘭天祿神色古怪,措辭片刻,道:

“中原戰事已經平定,許七安晉升一品武夫。大巫師說,巫神降下法旨,召天下巫師返回靖山城,你也要跟著一起去。”

他看著東方婉蓉茫然的神色,一字一句道:

“大劫將至。”

............

阿蘭陀。

菩提樹下,伽羅樹菩薩看向白衣如雪,青師如瀑的琉璃菩薩,道:

“接下來,我和廣賢會合力助你療傷,讓你恢複修為。”

琉璃菩薩問道:

“你去見過祂了?”

伽羅樹“嗯”一聲:

“神魔時代的大劫要來了,爾等做好準備,應對大劫。

“另外,許七安躋身一品,成為當世最強武夫,妖族等待的機會來了。阿蘭陀會先面臨一場兵災。”

琉璃菩薩和少年僧人形象的廣賢菩薩,臉色凝重。

............

青州城。

衣衫破爛,蓬頭垢面的流民們擠在城門口,聽著吏員講解告示上的內容。

“即日起,青州再造黃冊,凡登記在冊之人,過往一切不糾...........

“即日起,朝廷廣開糧倉,凡參與重建青州者,皆有田地分配,秋收之前,粥棚不撤。”

那一張張肮臟的、曾經麻木的臉上,煥發出了新生的希望,眼睛裡有了亮光。

大奉十三洲,所有告示牆,都張貼著同樣的告示。

黑暗結束,黎明已至。

............

皇宮。

身穿龍袍,威嚴不輸男子的女帝,登上高樓,迎面而來的是徐徐得春風,清涼,但不冷冽。

她負手而立,抬了抬白皙的下頜,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

為萬世開太平!

...........

浩氣樓。

“噔噔噔........”

緩慢的腳步聲裡,許七安穿著銀鑼的差服,登上七樓,看見了熟悉的茶室,熟悉的擺設,茶案後,盤坐著熟悉的大青衣。

鬢角微霜的男人面帶微笑,溫和道:

“來了?”

淚水一下模糊了視線,許七安仔細的正了正衣冠,就像當初那樣,躬身,抱拳:

“卑職,見過魏公!”

世人多媚骨,唯有君如故!

...........

本卷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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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不能殺我,別殺我...........”

那不甘和怨氣,濃厚的宛如實質。

他霍然抬頭,透過旋渦中央,看見了冷漠俯瞰著他醜態的許七安。

“我這一生,最後悔的事,就是當初沒掐死你。”

許七安揚起手掌,氣機凝成長矛,緩緩道:

“今日斬你!

“聞誅一夫紂矣,未聞弑父。”

用力投擲出氣機長矛,貫穿了許平峰的胸膛。

許平峰身軀徹底崩解,元神寂滅。

這位二品巔峰的練氣士,似乎並沒有料到自己會以這樣的方式收場。

在嫡長子的推動下,死在神魔後裔手中。

...........

激盪的海水緩緩平息,籠罩在天空的陰雲散去。

許七安懸空而立,弓著腰背,劇烈喘息。

他之所主動去接“荒”的長角,一方面不願洛玉衡涉險,另一方面是要“打服”它,讓它明白一件事:

你雖然很強大,但我要是與你玩命,你一樣得賭命。

當透過洛玉衡攪拌出的旋渦,看見沉睡中的“荒”,判斷出它本體確實出了問題,許七安心裡便定下了這個計劃。

且知道,一定能行!

核心和伽羅樹退出中原是一樣的,我為什麼要為一個盟友付出如此慘重的代價?

而且是大勢已去的盟友。

在雲州軍徹底失敗那一刻起,他們這個三角聯盟的關係其實就已經不牢靠了,因為短期內沒有了共同的目標。

果不其然,當他捏碎“荒”的長角,展現出不死不休的態度時,“荒”選擇了妥協。

“了卻因果,前塵往事,一筆勾銷!”

許七安朝著蔚藍的天空張開了雙臂,就像擁抱新生。

洛玉衡眉眼溫柔,破天荒的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覺的溫婉笑容。

她似乎想到了什麼,蹙眉道:

“監正是死是活?”

許七安愣了一下:

“應該,活著吧?算了,不管他。

“區區一個天命師,沒啥用。”

監正肯定是救不回來了,而且許七安覺得,擔心誰也別擔心老銀幣。

你永遠不知道他在謀劃什麼。

............

伸手不見五指的海底,龐大的身軀在水中漂浮,朝著更遙遠的海外飄去。

它閉著眼睛,宛如沉睡,隨波逐流一般漂向遠方。

其中一根彎曲的羊角裡,傳出監正的歎息聲:

“都說了,他不殺生父,誓不罷休,你偏不信邪,這下安逸咯。

“靈蘊又缺了一角。”

荒淡淡道:

“術士的滋味真不錯,我的力量又增強了。”

監正喋喋不休道:

“大劫將至,你還要去海外?”

荒縹緲宏大的聲音傳來:

“你想知道海外有什麼嗎,帶你去個地方,我要為大劫來臨做準備。”

..........

洛玉衡望著掌心中的紫衣中年人,道:

“龜背島有不少錢糧儲備,正要可以帶回去,緩解朝廷缺糧缺銀的窘境。”

許七安抬起帶著血絲的指骨,戳了戳洛玉衡嬌嫩的臉頰,笑道:

“國師,我受傷嚴重,急需雙修療傷。”

洛玉衡板著臉,公事公辦的語氣:

“我已是陸地神仙,雙修之事不必再提,你我再無男女之間的關係。”

你的好姐妹花神也說過類似的話,頭一轉,又夾著我的腰咿咿呀呀.........許七安心裡吐槽了一句。

.............

東海郡。

佈置奢華的東海龍宮。

內廳,身穿嫩綠色長裙,容貌嬌媚的東方婉蓉端著木托盤進來,把茶水放在納蘭天祿面前,笑吟吟道:

“恭喜老師重塑肉身。”

納蘭天祿頭髮花白,面容清臒,微笑頷首。

他凝視著心愛弟子嬌媚的臉蛋,忽地歎了口氣:

“我本想辦法恢複肉身後,便把你送到天宗去,那小子既對你許過終身之約,為師就算得罪天宗,也要讓他娶你。

“但方纔,大巫師傳信於我,召我速速返回靖山城。”

東方婉蓉皺了皺眉:

“為何?”

納蘭天祿神色古怪,措辭片刻,道:

“中原戰事已經平定,許七安晉升一品武夫。大巫師說,巫神降下法旨,召天下巫師返回靖山城,你也要跟著一起去。”

他看著東方婉蓉茫然的神色,一字一句道:

“大劫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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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蘭陀。

菩提樹下,伽羅樹菩薩看向白衣如雪,青師如瀑的琉璃菩薩,道:

“接下來,我和廣賢會合力助你療傷,讓你恢複修為。”

琉璃菩薩問道:

“你去見過祂了?”

伽羅樹“嗯”一聲:

“神魔時代的大劫要來了,爾等做好準備,應對大劫。

“另外,許七安躋身一品,成為當世最強武夫,妖族等待的機會來了。阿蘭陀會先面臨一場兵災。”

琉璃菩薩和少年僧人形象的廣賢菩薩,臉色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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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城。

衣衫破爛,蓬頭垢面的流民們擠在城門口,聽著吏員講解告示上的內容。

“即日起,青州再造黃冊,凡登記在冊之人,過往一切不糾...........

“即日起,朝廷廣開糧倉,凡參與重建青州者,皆有田地分配,秋收之前,粥棚不撤。”

那一張張肮臟的、曾經麻木的臉上,煥發出了新生的希望,眼睛裡有了亮光。

大奉十三洲,所有告示牆,都張貼著同樣的告示。

黑暗結束,黎明已至。

............

皇宮。

身穿龍袍,威嚴不輸男子的女帝,登上高樓,迎面而來的是徐徐得春風,清涼,但不冷冽。

她負手而立,抬了抬白皙的下頜,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

為萬世開太平!

...........

浩氣樓。

“噔噔噔........”

緩慢的腳步聲裡,許七安穿著銀鑼的差服,登上七樓,看見了熟悉的茶室,熟悉的擺設,茶案後,盤坐著熟悉的大青衣。

鬢角微霜的男人面帶微笑,溫和道:

“來了?”

淚水一下模糊了視線,許七安仔細的正了正衣冠,就像當初那樣,躬身,抱拳:

“卑職,見過魏公!”

世人多媚骨,唯有君如故!

...........

本卷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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