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森林深處的小國。
黃昏的赫爾維。
在夜晚寂靜的街道上,路燈微弱地亮著。放眼望去,照亮街道的隻有那微弱的燈光,黑暗與無依無靠的燈光交替出現。
從連接國家和外部的大門延伸出來的大街上沒有人的身影,唯有腳步聲叩打在這石板路面。
寒風刺骨,抬頭望去,在這空無一物的夜空中,僅有如同絲線般纖細的月亮而已。
魔女在抬頭仰望這黑暗的天空的同時,也在為被遺忘在黑暗中的月亮感到悲哀。就像被丟在世上一樣的孤苦伶仃。很是寂寞。
「…………」
這位魔女這才意識到,自己也孤苦伶仃的行走在這小鎮的路上。
具體說來,她的外貌是有著一頭灰色的秀髮,琉璃色的雙瞳。是個身著黑色長袍和三角帽的旅人。若是換做平時入境的時候,一定會有像是「實在是太可愛了!」這樣的歡呼聲,然而今晚就是這麼安靜,鴉雀無聲。
這位魔女也因此寂寞而沮喪地走著。
那麼她到底是誰呢?
沒錯,就是我。
「……真傷腦筋啊」
入境後過去了大約三十分鐘。
然後在這被源源不斷的路燈所照亮的街道上又走了大約十分鐘,誰也見不到。經過的許多高大的住宅就好像在拒絕旅行魔女的來訪一樣,緊閉著窗戶。
莫非這裡是無人區嗎?我曾一度這麼想。
又或者是期待著「實在是太可愛了!」這樣的歡呼聲的妄想暴露的太明顯了?不管怎麼說,
「真傷腦筋啊.......」
我一邊重複著同樣的話一邊深深地歎了口氣。
原本這個時間是不該來的。
這個國家的夜晚無論好壞都很有名。
「──聽好了魔女大人。即使是魔女大人,身處在這個國家的夜晚也一樣非常危險。今天會儘快為您進行入境審查,之後還請儘快找間旅館去避避風頭」
這是入境審查時一位守門的士兵對我說的話。也不知算不算的上是不幸中的大幸,我入境的時間剛好是在大門關閉之前。據說那位士兵先生很快就會躲到屋裡去了,然後讓我也趕緊去找旅館。
可不管我在街上怎麼走,別說是開著的店了,連個人影都看不到。
這個國家隻要一到晚上就不會有人出門。居民自不用說,士兵、旅行者、商人,甚至連動物都不願外出。
這個國家的夜晚,不屬於人類。
『……啊』
背後傳來一陣聲音。
咦,是居民嗎?我下意識地回過頭。
接著,我開始後悔踏入這個國家的夜晚了。
『還不還錢還不還錢還不還錢——』
有個人正低著頭喃喃自語著。
皮膚就像從全身抽走血液一般蒼白。細長的脖子上纏著繩子,耷拉著垂在地上。
一看就知道那不是活生生的人類。
從外表上看,別說那不是活生生的人類了,而且,
「真透明啊——」
還半透明的呻吟著。
『錢啊錢啊錢啊錢──』
這個半透明人一樣的東西,反覆吐出同樣的話。
然後,就好像響應了那個聲音一樣,一個接一個相似的身影在黑暗中出現。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為什麼要拋下我……』『殺了你我也會死。殺了我你也會死……』
「…………」
事情變得越來越棘手了。
在這個名為赫爾維的國家,一到晚上就會有非人類的人在街上往來,這在商人和旅人之間是很有名的故事。
正因為如此,我纔會想在天黑前入境。
「嗯……」
事實上我在想,萬一馬上就遇到的話該怎麼辦呢?於是,我在一個緩慢地向我走來的人面前歪起頭來。
魔法是否有效?原本就是可以戰鬥的對手嗎?雖然聽說這個國家到處都是危險物品,但實際卻從未聽說在遇到危險物品的時候該怎麼辦。
哎呀哎呀。
「真傷腦筋啊」
在我今天第三次說出這樣的台詞的同時,也伸出了魔杖。
總之先試試牽製一下吧——我把魔杖指向別處,在街上輕輕放出火球。
砰的一聲,火球在石板上彈開然後消失了。
那些非人類順著火光回過頭一看。
然後,
『啊——』
在說了一句錢之後,那個非人類的身體突然開始支離破碎起來,然後像霧一樣消失了。
「…………?」
當然我放出的火球並沒有能讓非人類變成粉末的效果。
『在——』『怎麼樣——』『你——』
更不要說是能讓周圍那些相似的傢夥也變成粉末的那種效果了。
路上霎時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靄。路燈的光線變得模糊,視野被一片白色所覆蓋。
「這麼晚了還敢一個人出門」
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你應該不是本地人吧」
迷霧在一瞬間散去後,可以清楚地看到有位魔女站在那裡。
她有著一頭銀白色的頭髮,金色的雙瞳。白色長袍和黑色長裙。胸前有一枚星星形狀的胸針。
最具特色的是,她拿一把大鐮刀當柺杖使。
她飛快地揮舞著鐮刀,揚起的風吹散了迷霧,然後她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真是危險啊」
黃昏的赫爾維。
這個國家不論好壞都很有名。
據說這個國家的夜晚被非人類支配著。
而且,據說有一個魔女,正在捕獵那些自稱是非人類的傢夥。
「我的名字是新月魔女克拉麗絲。請問你是?」
那個溫柔微笑著伸出手的她。
在這一片漆黑的夜裡,唯有她懷中的如彎月一般的鐮刀在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接著我從克拉麗
「這段時間亡者頻繁出沒,街上的人們都很警惕。」
真是運氣不佳呢,她輕笑著對我招手,並表示要帶我去一個安全的地方。
按理說是不應該和不認識的人一起行動的,遺憾的是,不清楚情況的人在街上徘徊的情況並不常見,所以在我迴應她之後便和她一起上路了。
就這樣,我們來到了新月魔女所屬的事務所。
「實際上這裡除了是我的事務所,也是我和家人的住所。好了,快點進來吧。」
和街上的許多建築一樣,那是一個四層的磚瓦建築。
一樓和二樓都有著看上去簡約而又顯得高貴的辦公桌和椅子並排的辦公室。我則是被帶到了三樓,在對面有一張沙發和一張桌子。在房間裡還有一張桌子,桌上堆滿了大量的資料、魔法道具和研究資料。
據說那是克拉麗絲小姐的私人房間。
順便一提,四樓部分纔是她的住所。
「……真是間不錯的事務所啊」
這位新月魔女殿下看上去真有錢呢。
「嗬嗬嗬。是吧。這可是我花了好長時間精心佈置好的」她一臉嘚瑟的挺起了胸膛。
緊接著。
咚,樓上傳來一陣呻吟和巨響。
…………
總感覺,這隔音措施有點不太好呢。
說起來這樓上是她的老家吧。
「請問有人在嗎?」
「啊,不用。請別在意。」她用明確的語氣對我說道。
恐怕是不希望有所接觸吧。她笑說「那其實是我的母親。這種事常有的,還請別忘在心上」然後,她很快又接著說道,
「要喝點什麼嗎?灰之魔女小姐」
她一邊用手催促著坐在接待室的沙發上,一邊這樣對我問。
要是真不想被問的話還不如別問。
「叫我伊蕾娜就好」我點了點頭坐下。「那就咖啡好了,請給我一杯咖啡。」
「明智的選擇。我們新月會對咖啡也很有講究。」
「新月會?」
聽到陌生詞彙的我頓時歪起頭來。
「那是我設立的一個組織的名字。」
她一邊泡起咖啡一邊接著說道。「簡單來說就和自衛隊差不多。主要的業務是這個國家的防衛工作,還有討伐亡者。」
「亡者?」我又一次歪起頭。
「就是你剛纔遇到的那些傢夥。這個國家的人們都是這麼稱呼他們的。」
「所以那到底是什麼?」
「哈哈。原來你有在聽啊,伊蕾娜小姐」
「淨是一堆不可思議的東西,搞得我一頭霧水」
至少在剛入境的時候就看到了不少奇怪的東西。像是半透明的奇怪生物……之類的。緊接著就遇到了這位擁有狩獵組織的魔女。
更重要的是,這個街上的居民們就好像統一口徑似zation();的緊閉門窗足不出戶,總感覺很微妙呢。
在這個國家,沒有人會想在晚上出門,更不用說是不得不工作到半夜的這種情況。
她把一杯咖啡遞給我後,又接著說道。
「亡者是那個怪物在這個國家特有的名字,從很久以前就一直折磨著這個國家的居民。太陽一落山,街道和屋頂,室外的廣場,不管在哪裡都有可能出現。要是放著不管的話,早晚會闖入民宅,開始襲擊人。」
據說每到晚上,就會有新月會的人在街上巡邏,狩獵亡者。就像克拉麗絲小姐出現在我面前那樣,當場將其斬殺。
「對付這種半透明的傢夥隻要用物理攻擊就能奏效嗎」
當我問及時,她一句「是啊」點了點頭。
「你看水母也是半透明的就可以摸得到。這和那個東西是差不多的。」
她略顯得意的對我這麼說。原來如此,確實是個很好理解的比喻。
「可水母就算被砍了也不會變成霧吧」
「…………」
不經意間插了一句略顯老土的吐槽的說。她一臉不爽的喝了一口咖啡,「總,總之……那種東西很危險就是了」發起牢騷來了。臉頰也微微發熱。
是啦是啦。
「順便問一句,萬一遭到襲擊的話該怎麼辦?」畢竟是專門組建的討伐小組,多少容易聯想到這種相當棘手的特性。
隻見她「嗯」了一聲後又再次露出苦澀的表情。
「這一帶有點錯綜複雜,大致說來,亡者的種類不同,特性自然也各不相同。」
「是這樣嗎?」
「嗯。舉個例子,以受害較輕的情況來說就是……被觸碰到的地方會紅腫。」
「哦哦。感覺很像水母呢」
「……嗯。還有就是在剛被觸碰過之後,就會開始慢慢覺得不舒服起來。」
「簡直就和水母一樣呢」
「接著就會呼吸困難,又或者是陷入昏睡狀態」
「那不就是水母嗎?」
「運氣不好就會死」
「莫非亡者的真實身份就是水母……?」
「咱還是先把水母放一邊吧」
「你的臉很紅啊」是被叮了嗎?
「還不都是你害的」
「哎呀哎呀」玩笑就先到此為止,真要概括起來的話。
「就是說這種存在會經常威脅這個國家的安全沒錯吧」
「而我為了驅除這個危險的存在,創立了這個組織,就如我一開始說的」
原來如此,事情的來龍去脈我大致掌握了。
可話又說回來,
「組織裡最了不起的大人物在這裡喝咖啡休息真的沒問題嗎?」雖然在危險道路上徘徊的時候出手相救這點真的感激不儘。
還是說還有更多需要出手相助的對象呢?
隻見她露出了自信滿滿的笑容對我答道。
「沒事啦。不會有問題的。我的部下們都很優秀的。」
緊接著,窗外突然傳來砰的一聲。
我嚇了一跳,轉過頭定晴一看,隻見在街對面有一道光束射向天空。
「那是什麼?」我指了指,克拉麗絲說,「嗯。那應該是我的部下在請求救援吧!」聽上去有點自暴自棄啊。
「原來如此」
「看來是有問題出現了」
「原來如此」我點了點頭。
她把咖啡放到一邊,然後再一次露出那個異常苦澀的表情。
為了挽回克拉麗絲小姐的名譽還有她對我的辯解,在這裡我要補充幾句,向她請求救援的地方是個離這條街道很遠的住宅區。那裡與克拉麗絲小姐今晚負責的區域相差甚遠,完全沒有關係。
所以不管克拉麗絲小姐是否與我碰面,同樣的事情也照樣會發生。
「真是慘不忍睹……」
趕來的克拉麗絲小姐在我旁邊深深地歎了口氣。
呈現在我們眼前的,是棟看上去就像挖出來一般,牆壁的一部分被剝落下來的房子。萬幸的是居民都平安無事,母親望著破敗不堪的房子呆呆的站著,女兒則是抱著這位母親哭泣。
負責這一帶的新月會男職員報告說,可怕的亡者剛剛還在這裡。在他的身後,一位看上去像是受害住戶的父親的男人正對著他激烈的謾罵著。
看看你都為我們做了什麼。你個無能的**。房子倒了,妻子女兒都深陷危險之中。萬一死了你能負擔得起嗎。你到底是為了什麼加入的新月會
那位男性暴跳如雷。若不是有其他兩名職員出面製止,恐怕現在早已將他給痛扁一頓了吧。
「我很抱歉,克拉麗絲大人——」
「亡者留下來了嗎?」
克拉麗絲小姐出手製止那位慌忙低頭的職員,對他問道。
「……沒有,事實上,我讓它給逃了——」
據那位男職員所述,出現在他管轄街道上的,簡直就是一坨脂肪。胖乎乎的軀體在路面上爬行。身體隻是頭部就有人類一般的高度。若是站起來的話,不難想象那傢夥的身體恐怕就要和街上的建築差不多了。
面對如此規格以外的亡者,那位職員表示他很絕望。
按理說應該馬上呼叫同伴和克拉麗絲小姐。很顯然隻憑他一人是應付不來的。
可是,如果一個人就可以將其討伐的話,或許就能得到同伴,甚至是克拉麗絲小姐的認可——
「可結果如你所見,不是嗎」
據說在住所遭到毀壞後,那個亡者就消失了。就好像打從一開始就不存在似的。
「從特征來看,應該是『彷徨的亡者』吧」
彷徨的亡者?
我並沒有過問,隻是在她的身後微微歪著頭。她沒有看到我現在的樣子,卻還是向我說明瞭關於那個彷徨的亡者的一切。
「通常亡者都是人類的模樣,其行動模式還是很容易讀懂的,也有極少數的行動難以解讀的,再加上有形狀怪異的亡者出現。這樣的亡者隻是稍作改變,一旦刺激起來就會惹是生非,然後消失逃走。像這種我們都稱呼它為彷徨的亡者。這種危險的對手本該是我一人出面解決,部下遇到的話,隻要立刻通知我,我就會作出指示讓他們撤離」
真傷腦筋啊,克拉麗絲小姐用極其冷淡的目光看了一眼那個部分坍塌的住所。「居民們似乎都很生氣呢」
可他們現在已經生氣了。
「……是」低著頭的職員先生說。
克拉麗絲小姐把手搭在他的肩上。
「被人罵了就算了,死了的話就算生氣也無濟於事。」
然後用非常冷淡的口氣說了句「明天開始你不用來了。」
像你這樣的笨蛋就隻會讓同伴置身於危險當中,她是這麼說的。
接著,她從避開了那位呆若木雞的職員,朝著居民一家走去。
她當即跪了下來。
「請原諒我部下的疏忽。我們一定會修複好這棟損毀參半的房子。還請你們耐心等待——」
多麼誠實的應對方式呢。
作為不檢點的應對方式,總感覺好像是隨機應變的應對方式呢。
不過對於當你居民而言,這種情形似乎難以忍受。
「啊,克拉麗絲大人!請您抬起頭來!」之前那位被憤怒給衝昏頭腦的父親頓時驚慌失措起來。
「就,就是說啊!房子遭到破壞什麼的,我們根本毫不在意的!」然後那位***克拉麗絲小姐更深的低下了頭。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
結束道歉的克拉麗絲小姐揮舞著大鐮刀,釋放出了魔法。就如同鐘錶上的指針一圈一圈的倒轉一般,破敗不堪的建築轉眼間恢複如初。我還看到她也給了他們一些錢以表歉意。克拉麗絲小姐親自給了這麼多錢,讓這些居民瞠目結舌。
「真的是萬分抱歉,克拉麗絲大人。請您務必——」
造成這次不檢點的那位職員先生,在克拉麗絲小姐收拾好殘局後還在就纏著她,祈求原諒,可她並沒有打算撤回解雇的決定。
「我又有什麼理由再把沒用的東西一直放手邊?」
她以毫不動搖的笑容明確拒絕,並再次宣佈要解雇這位職員。
「還請在今天之內歸還製服」
在旁人看來,這無疑是對一次失敗的嚴厲懲罰。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抱歉,伊蕾娜小姐。讓你看到了不好的東西」
她離開現場,一邊走在街上,一邊接著說道。「我們的工作是揹負他人生命的重要工作——唯有妥協這點,無論如何都不會允許」
事實上,這次雖然無人傷亡,可若是運氣不好,這一家三口可能都會喪命於此。
「我其實也並不想拋下同伴,可如果我不這麼做,zation()
緊接著,窗外突然傳來砰的一聲。
我嚇了一跳,轉過頭定晴一看,隻見在街對面有一道光束射向天空。
「那是什麼?」我指了指,克拉麗絲說,「嗯。那應該是我的部下在請求救援吧!」聽上去有點自暴自棄啊。
「原來如此」
「看來是有問題出現了」
「原來如此」我點了點頭。
她把咖啡放到一邊,然後再一次露出那個異常苦澀的表情。
為了挽回克拉麗絲小姐的名譽還有她對我的辯解,在這裡我要補充幾句,向她請求救援的地方是個離這條街道很遠的住宅區。那裡與克拉麗絲小姐今晚負責的區域相差甚遠,完全沒有關係。
所以不管克拉麗絲小姐是否與我碰面,同樣的事情也照樣會發生。
「真是慘不忍睹……」
趕來的克拉麗絲小姐在我旁邊深深地歎了口氣。
呈現在我們眼前的,是棟看上去就像挖出來一般,牆壁的一部分被剝落下來的房子。萬幸的是居民都平安無事,母親望著破敗不堪的房子呆呆的站著,女兒則是抱著這位母親哭泣。
負責這一帶的新月會男職員報告說,可怕的亡者剛剛還在這裡。在他的身後,一位看上去像是受害住戶的父親的男人正對著他激烈的謾罵著。
看看你都為我們做了什麼。你個無能的**。房子倒了,妻子女兒都深陷危險之中。萬一死了你能負擔得起嗎。你到底是為了什麼加入的新月會
那位男性暴跳如雷。若不是有其他兩名職員出面製止,恐怕現在早已將他給痛扁一頓了吧。
「我很抱歉,克拉麗絲大人——」
「亡者留下來了嗎?」
克拉麗絲小姐出手製止那位慌忙低頭的職員,對他問道。
「……沒有,事實上,我讓它給逃了——」
據那位男職員所述,出現在他管轄街道上的,簡直就是一坨脂肪。胖乎乎的軀體在路面上爬行。身體隻是頭部就有人類一般的高度。若是站起來的話,不難想象那傢夥的身體恐怕就要和街上的建築差不多了。
面對如此規格以外的亡者,那位職員表示他很絕望。
按理說應該馬上呼叫同伴和克拉麗絲小姐。很顯然隻憑他一人是應付不來的。
可是,如果一個人就可以將其討伐的話,或許就能得到同伴,甚至是克拉麗絲小姐的認可——
「可結果如你所見,不是嗎」
據說在住所遭到毀壞後,那個亡者就消失了。就好像打從一開始就不存在似的。
「從特征來看,應該是『彷徨的亡者』吧」
彷徨的亡者?
我並沒有過問,隻是在她的身後微微歪著頭。她沒有看到我現在的樣子,卻還是向我說明瞭關於那個彷徨的亡者的一切。
「通常亡者都是人類的模樣,其行動模式還是很容易讀懂的,也有極少數的行動難以解讀的,再加上有形狀怪異的亡者出現。這樣的亡者隻是稍作改變,一旦刺激起來就會惹是生非,然後消失逃走。像這種我們都稱呼它為彷徨的亡者。這種危險的對手本該是我一人出面解決,部下遇到的話,隻要立刻通知我,我就會作出指示讓他們撤離」
真傷腦筋啊,克拉麗絲小姐用極其冷淡的目光看了一眼那個部分坍塌的住所。「居民們似乎都很生氣呢」
可他們現在已經生氣了。
「……是」低著頭的職員先生說。
克拉麗絲小姐把手搭在他的肩上。
「被人罵了就算了,死了的話就算生氣也無濟於事。」
然後用非常冷淡的口氣說了句「明天開始你不用來了。」
像你這樣的笨蛋就隻會讓同伴置身於危險當中,她是這麼說的。
接著,她從避開了那位呆若木雞的職員,朝著居民一家走去。
她當即跪了下來。
「請原諒我部下的疏忽。我們一定會修複好這棟損毀參半的房子。還請你們耐心等待——」
多麼誠實的應對方式呢。
作為不檢點的應對方式,總感覺好像是隨機應變的應對方式呢。
不過對於當你居民而言,這種情形似乎難以忍受。
「啊,克拉麗絲大人!請您抬起頭來!」之前那位被憤怒給衝昏頭腦的父親頓時驚慌失措起來。
「就,就是說啊!房子遭到破壞什麼的,我們根本毫不在意的!」然後那位***克拉麗絲小姐更深的低下了頭。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
結束道歉的克拉麗絲小姐揮舞著大鐮刀,釋放出了魔法。就如同鐘錶上的指針一圈一圈的倒轉一般,破敗不堪的建築轉眼間恢複如初。我還看到她也給了他們一些錢以表歉意。克拉麗絲小姐親自給了這麼多錢,讓這些居民瞠目結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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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成這次不檢點的那位職員先生,在克拉麗絲小姐收拾好殘局後還在就纏著她,祈求原諒,可她並沒有打算撤回解雇的決定。
「我又有什麼理由再把沒用的東西一直放手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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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旁人看來,這無疑是對一次失敗的嚴厲懲罰。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抱歉,伊蕾娜小姐。讓你看到了不好的東西」
她離開現場,一邊走在街上,一邊接著說道。「我們的工作是揹負他人生命的重要工作——唯有妥協這點,無論如何都不會允許」
事實上,這次雖然無人傷亡,可若是運氣不好,這一家三口可能都會喪命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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