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杉大叔在聽完陸以北的目的地後,第一反應是,她想要花城某個地名帶“玉門關”三個字的地方。
緊跟著,他在腦海中搜尋了一下花城各處的地名,確定沒有跟“玉門關”有關的地方後,又覺得陸以北在開玩笑。
但很快,他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後排座位上的少女,逐漸皺起了眉頭。
這位廣播劇素材小姐是什麼人?
是怪談啊!
從花城到玉門關,幾千公裡,正常人肯定不會選擇打車去,但怪談就不一定了。
怪談什麼事情乾不出來?
短暫沉默後,張杉大叔搖下車窗,點上了一根菸,深吸了一口,然後藉著尼古丁和焦油的刺激,鼓起勇氣道,“不好意思啊,這個點我已經快收車了,不接出城的單子。”
眾所周知,雖然出租車是服務行業,但對於某些提出無理要求的客人,司機也是有拒載權的!
“這樣嗎?”陸以北歪著腦袋想了想道,“那您先收車吧?我提供車子,您拉我過去,怎麼樣?價錢好說,您覺得喜歡什麼車,我也能給你弄來。”
一想到,馬上就能使用張昱那裡嫖來的能力,完成第一次人前顯聖,她便躍躍欲試,興奮得想要搓手手。
“姑娘,有些大話可不能亂說哦!”張杉大叔撇撇嘴道,“那我要是說,我想控製九龍拉棺,載你飛過去呢?”
“……”陸以北眼皮抽搐了一下子,面無表情道,“大叔,您都一把年紀了,少看點小說行不行?”
“嗬!”張杉大叔冷笑,“不行你就說不行,扯什麼……”
“我真找來了,您會操控嗎?如果會的話,我這就找。”
從某種角度上來講,九龍拉棺的那口棺也算是載具,也不是不能嘗試一下。
老實說,陸以北也想試一試,張昱的靈紋【英靈種靈紋·羅蘭的號角】的極限到底在哪裡。
張昱都能召喚地鐵,她的靈能波動等級比張昱更強,全力施展,指不定能召喚出什麼來呢!
“啊?你說啥玩意兒?”
聽見身後陸以北的聲音,張杉大叔愣在了駕駛位上,微張著嘴唇,半晌說不出話來,腦海中有一道念頭在躍躍欲試,但還不等那道念頭成型,他便毫不猶豫地掐滅了。
有些的東西,是真的不敢細想……
————
陸以北最終還是沒有為難許久不見的張杉大叔,隻是讓張杉大叔把她載到了,距離靜怡公寓小區,大概兩公裡外的老式居民小區附近。
這裡,是她第一次開啟聊齋酒館入口的地方。
思來想去,陸以北還是決定,通過聊齋酒館前去玉門關。
雖然,從本心上來講,她還是很希望張杉大叔能載她去的,不然她也不會跟張杉大叔開那種玩笑。
除了張杉大叔,她也信不過在旅途中遇到的任何一位司機。
畢竟,任何一位司機,都有可能是那個男人!
但是,現在玉門關那麼混亂,除去司夜會、日蝕會、奇蹟教團這些大型靈能組織,還有好幾股不清楚來路的中小型靈能組織想渾水摸魚,讓張杉大叔一個普通人,去那種地方,跟讓他去送死,有什麼區別?
就算張杉大叔礙於他們之間的“交情”,答應送她去玉門關,她大概也會在抵達隴西敦煌市的時候,找個藉口,讓張杉大叔原路返回。
陸以北還是很“愛”張杉大叔的,希望張杉大叔能夠健康快樂、長命百歲,然後每次回到花城的時候,一招手都能攔下他開的出租車。
如此想著,像是有某種難以具體描述的東西,被觸動了一半,她一陣莫名地心情愉悅,腳步也跟著輕快了幾分。
“實在不行……就我就自己開車好了。”
“雖然沒有駕照,但是在戈壁灘那種,開著車朝一個方向直行半個小時,都不一定能撞上障礙物的地方,有沒有駕照,又有什麼所謂呢?”
陸以北一邊自言自語地嘟囔著,一邊循著初次去到聊齋酒館的小路往前走,不知不覺間一抬頭,便看見了聊齋酒館的招牌。
聊齋酒館今天沒有營業,掛在招牌兩側的大紅燈籠也沒有點亮,店裡倒是燈火通明,卻沒有客人,店小二們也不在,隻有店裡的義鼠們,扛著各種工具和建築拆料,成群結隊的爬上爬下。
大廳中央,胡老闆一改往日的慵懶模樣,戴
看上去,聊齋酒館的修繕工作,已經接近尾聲了。
“胡老闆……”
聽見有人呼喚自己,胡老闆頭也沒回,便開口道,“今天不營業,客官要是想吃東西,便三日之後再來吧!”
說完,他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皺起了眉頭。
不對啊!今天明明沒有營業,哪裡來的客人?
通常來講,他這位聊齋酒館的主人,沒有開門營業的打算,任何客人,都不可能以任何方式找到聊齋酒館。
胡老闆猛地回過頭去,在看見陸以北那張死人臉以後,身子一顫,差點兒沒嚇得從摺疊梯上掉下來。
待穩住身形後,他的情緒迅速地經曆了三次變化。
王八蛋,你居然還敢出現在我面前?
看見害得屹立千年的聊齋酒館,不得不大修一遍的罪魁禍首出現在眼前,胡老闆第一時間,隻想把手中的錘子扔過去,砸在她臉上。
怪哉!她是怎麼進來的?誰允許她進來的?
在扔出錘子的前一秒,胡老闆微眯起了眼睛。
難以置信。
感覺就像是,上了安全密鑰,設置了登錄簡訊驗證的遊戲賬號,還是莫名其妙被人異地登錄了一樣。
這何嘗不是一種……
等等!
難道說,是因為她烹飪出了人間煙火,已經得到了聊齋酒館,一定程度程度的認可,所以才能無視某些限製麼?
想清楚這一節後,胡老闆環視了一圈酒館,再看向“二掌櫃”陸以北,突然感覺更操蛋了。
弄塌酒館的人是誰?
是她!
酒館塌掉以後,費時費力修好的人是誰?
是他!
現在,他修好了酒館,居然不能禁止她這個討厭的傢夥入內了。
世上還有比這更加讓人氣憤的事情嗎?
這種事情,就如同跟著完成某項設計,付出了大量努力,最後署名的時候,卻不得不把某個隻知道摸魚,甚至拖後腿的傢夥加上一樣。
“你想學的,不都學會了嗎?還跑這兒來乾什麼?”胡老闆冷聲問道。
雖然他一開始想把聊齋酒館丟給陸以北,然後利用他僅剩不多的時光,去尋找他的恩人,但現在,陸以北烹飪出的人間煙火,幫他續了一口大氣,他就又覺得自己行了,可以按照約定,多等兩年再出發了。
“呐個啥……”陸以北撓了撓後腦勺,弱弱道,“我最近遇到一點事情,必須去一趟玉門關,所以想請胡老闆幫個忙,送我一程。”
聞言,胡老闆臉色一黑,低喝道,“一個兩個的,怎麼都這樣?!我這裡是酒館,不是驛站!”
“其實,驛站很多時候,也兼有酒館的……”陸以北偷看了一眼胡老闆,小聲嘟囔道,話還沒說完,耳畔便響起了風聲。
一柄鐵錘呼嘯而來。
她微微一側身,一把接住鐵錘,順勢收入了囊中。
能夠用來修繕聊齋酒館的鐵錘,怎麼可能是一般貨色?
尋常鐵錘上面,會有類似於固化咒式的花紋?
雖然不知道有什麼用,但反正是送上門的東西,不要白不要!
胡老闆本來就不待見陸以北,看見她這一舉動,頓時被氣得一陣肝兒疼,扶著額頭沉聲道,“你要去玉門關是吧?”
“嗯,對啊!”陸以北點了點頭。
“行,我這就送你去,快滾!”胡老闆咬牙切齒地低吼了一句,一揮手,便掀起了一陣烈風呼嘯。
彷彿乘著小船,被風暴拋上了天空一般,被捲入狂風之中的陸以北,感覺一陣天旋地轉。
良久,當陸以北感覺自己的腸子已經開始打結,腦花都快要被晃散的時候,乾燥而陰冷的空氣襲來,下一刻,後背便迎來一陣劇痛。
似有成千上百的刀刃劃過背部那樣。
在戈壁灘上,有一種非常獨特的地貌,被稱作鹽殼地。
是湖水乾涸後,水中鹽堿沉積、凝結而成。
白天烈日灼烤下,高溫會使這些質地異常堅硬的鹽殼逐漸隆起,高度在三十厘米到一米之間,宛如一把把鋒利的長刀,有時橫渡戈壁的車輛,稍不留神從鹽殼地上經過,便會被掛壞底盤、劃破輪胎。
戈壁灘那麼大,胡老闆卻偏偏把她扔在了這種鬼地方,陸以北有理由懷疑,胡老闆是故意的……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她在刑鳶那裡作的孽,最終還是在胡老闆那裡得到了報應。
又或者……兩個地方,她都被討厭了?
“不就是一把錘子嗎?至於這樣麼?小氣吧啦的!嘶啊——!”
陸以北扭動著身子,從地上坐起身來,順手掏出了從胡老闆那裡順來的錘子看了一眼,心中的怨氣立刻便消散了不少。
畢竟白嫖了一件不知道什麼作用的靈能物品,受點皮肉之苦,也無傷大雅。
如果說,每受一次這種程度的皮肉之苦,就能白嫖一件靈能物品的話,大概有很多靈能力者和怪談,都會變成抖.M。
夜色深邃,夜幕下是一望無際的戈壁,一切都好像是寂靜的,黃沙、碎石、枯木,彷彿經曆了一場災難,又好像沒有,隻是壽終正寢,逐漸衰朽。
陸以北站起身來,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後……開始發呆。
雖然,在胡老闆的“幫助”下,她隻花了幾分鐘時間,就達到了目的地。
簡直不像是從花城出發到戈壁,而是從家裡出發到隔壁一樣。
但是,到了以後呢?
這戈壁灘這麼大,她該往哪兒走,先去找南嶺蕘花,還是先去找那個冒充她的傢夥?
沉默中,她掏出報喪蒼鴞徽章,灌注靈能,給刑鳶傳去了訊息。
“您好,是監察官大人嗎?”
“……”刑鳶短暫地反應了一下,冷淡道,“說吧,又有什麼事兒?”
“咳咳!”陸以北清了清嗓子,挺直了腰板,“特別調查乾員,陸青衣已就位,人在玉門關,請監察官大人指示!”
話音落下,刑鳶一陣錯愕。
剛出門一個小時,人就到玉門關了?
怎麼這麼快?
你跟我這兒修改IP地址呢?
愣了半晌,她才意識到,陸以北可能藉助了聊齋酒館的力量,收迴心神,淡淡道,“等著吧,待會兒把可能用到的資料發給你!”
————
二十分鐘後。
手機鈴聲響起,陸以北收到了金角通過司夜會內網發來的郵件。
不得不說,司夜會在後勤支援這方面的辦事效率確實高,她的百花少女沙雕,纔剛剛完成了一對雙馬尾……
打開郵件的附帶檔案,迅速瀏覽了一下子,她很快便找到了南嶺蕘花所在駐地的衛星定位鏈接。
地方在一座叫窟窿梁的山峰附近,距離這裡大概九十公裡……
“區區一百二十公裡,也不算太遠!”陸以北不以為意地撇了撇嘴。
戈壁灘上,隻要天氣良好、有合適的載具,並且找準了方向,駕車穿越九十公裡,用不了多少時間,更何況是開噴氣式飛機。
沒錯,就是噴氣式飛機!
既然都能夠召喚載具了,乾嘛不召喚快一點的?
於是,陸以北信心滿滿地一揮小手,催動了自張昱那裡借來的靈紋能力,輕呼一聲,“機來!”
話音落下,她明顯感覺到靈能出現了少許消耗。
然後。
什麼也沒有發生。
“呃,噴氣式飛機確實有點過分,還是正常一點,召輛越野車就好。”陸以北有些尷尬地嘀咕了一句,再次小手一揮,消耗靈能。
然後。
還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看著空蕩蕩的戈壁,陸以北當場就不樂意了,氣呼呼地用眷屬印記給張昱傳去了質問的訊息。
“不是,大兄弟!你這靈紋能力咋回事兒啊?怎麼召喚不出東西呢?”
明明靈能都消耗了,東西卻沒有召出來,這跟花錢開盲盒,開出空的有什麼區別?
很快張昱便給出了回答,“大人,您有所不知,屬下的靈紋能力召喚載具的前提是,至少駕駛過一次。”
“哈?”陸以北歪了歪腦袋,“意思是你開過地鐵?”
“是的。”張昱道,“屬下曾經開過半個月一號線。”
“……”沉默中,陸以北的雙眸失去了光。
她的機甲夢,突然就破滅了。
反正報喪女妖和獨角獸,她這輩子指定是召喚不出來了。
十分鐘後。
一名失去夢想的少女,駕駛著一輛老舊的大卡車,朝著窟窿梁的方向駛去。
一路橫衝直撞,彷彿有人欠了她錢似的……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她在刑鳶那裡作的孽,最終還是在胡老闆那裡得到了報應。
又或者……兩個地方,她都被討厭了?
“不就是一把錘子嗎?至於這樣麼?小氣吧啦的!嘶啊——!”
陸以北扭動著身子,從地上坐起身來,順手掏出了從胡老闆那裡順來的錘子看了一眼,心中的怨氣立刻便消散了不少。
畢竟白嫖了一件不知道什麼作用的靈能物品,受點皮肉之苦,也無傷大雅。
如果說,每受一次這種程度的皮肉之苦,就能白嫖一件靈能物品的話,大概有很多靈能力者和怪談,都會變成抖.M。
夜色深邃,夜幕下是一望無際的戈壁,一切都好像是寂靜的,黃沙、碎石、枯木,彷彿經曆了一場災難,又好像沒有,隻是壽終正寢,逐漸衰朽。
陸以北站起身來,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後……開始發呆。
雖然,在胡老闆的“幫助”下,她隻花了幾分鐘時間,就達到了目的地。
簡直不像是從花城出發到戈壁,而是從家裡出發到隔壁一樣。
但是,到了以後呢?
這戈壁灘這麼大,她該往哪兒走,先去找南嶺蕘花,還是先去找那個冒充她的傢夥?
沉默中,她掏出報喪蒼鴞徽章,灌注靈能,給刑鳶傳去了訊息。
“您好,是監察官大人嗎?”
“……”刑鳶短暫地反應了一下,冷淡道,“說吧,又有什麼事兒?”
“咳咳!”陸以北清了清嗓子,挺直了腰板,“特別調查乾員,陸青衣已就位,人在玉門關,請監察官大人指示!”
話音落下,刑鳶一陣錯愕。
剛出門一個小時,人就到玉門關了?
怎麼這麼快?
你跟我這兒修改IP地址呢?
愣了半晌,她才意識到,陸以北可能藉助了聊齋酒館的力量,收迴心神,淡淡道,“等著吧,待會兒把可能用到的資料發給你!”
————
二十分鐘後。
手機鈴聲響起,陸以北收到了金角通過司夜會內網發來的郵件。
不得不說,司夜會在後勤支援這方面的辦事效率確實高,她的百花少女沙雕,纔剛剛完成了一對雙馬尾……
打開郵件的附帶檔案,迅速瀏覽了一下子,她很快便找到了南嶺蕘花所在駐地的衛星定位鏈接。
地方在一座叫窟窿梁的山峰附近,距離這裡大概九十公裡……
“區區一百二十公裡,也不算太遠!”陸以北不以為意地撇了撇嘴。
戈壁灘上,隻要天氣良好、有合適的載具,並且找準了方向,駕車穿越九十公裡,用不了多少時間,更何況是開噴氣式飛機。
沒錯,就是噴氣式飛機!
既然都能夠召喚載具了,乾嘛不召喚快一點的?
於是,陸以北信心滿滿地一揮小手,催動了自張昱那裡借來的靈紋能力,輕呼一聲,“機來!”
話音落下,她明顯感覺到靈能出現了少許消耗。
然後。
什麼也沒有發生。
“呃,噴氣式飛機確實有點過分,還是正常一點,召輛越野車就好。”陸以北有些尷尬地嘀咕了一句,再次小手一揮,消耗靈能。
然後。
還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看著空蕩蕩的戈壁,陸以北當場就不樂意了,氣呼呼地用眷屬印記給張昱傳去了質問的訊息。
“不是,大兄弟!你這靈紋能力咋回事兒啊?怎麼召喚不出東西呢?”
明明靈能都消耗了,東西卻沒有召出來,這跟花錢開盲盒,開出空的有什麼區別?
很快張昱便給出了回答,“大人,您有所不知,屬下的靈紋能力召喚載具的前提是,至少駕駛過一次。”
“哈?”陸以北歪了歪腦袋,“意思是你開過地鐵?”
“是的。”張昱道,“屬下曾經開過半個月一號線。”
“……”沉默中,陸以北的雙眸失去了光。
她的機甲夢,突然就破滅了。
反正報喪女妖和獨角獸,她這輩子指定是召喚不出來了。
十分鐘後。
一名失去夢想的少女,駕駛著一輛老舊的大卡車,朝著窟窿梁的方向駛去。
一路橫衝直撞,彷彿有人欠了她錢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