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陣雨,總是來得快去得也快,方纔還是大雨傾盆,才過了一個多小時,便已經雨過天晴。
起伏的山崗間,綠植被雨水洗過後,掛著水珠,在月光下泛著皎白微光,清風拂過,風中帶著泥土的清香。
林間,一道人影沿著山麓,飛快前行著。
這裡已經距離再度遭遇災禍的地方很遠了,沉默了許久,束鄂終於開始忍不住向兔小姐問出了心中的問題。
“你說,藍宜是災禍的對手嗎?”
在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就連他自己都感覺詫異。
他作為長老團最忠誠的追隨者,本應該對藍宜這個背叛了蘇克拉長老的女人,充滿敵意纔對。
然而,在聽過藍宜黨的發展理念之後,他心中的敵意一下子就消弭了許多。
聽了束鄂的話,兔小姐面色一沉,冷笑了一下,“哼,怎麼?擔心她啊?你跟她很熟嗎?我記得你們今天才第一次見面吧?”
“是有些擔心。”束鄂完全沒有聽出兔小姐話語中的陰陽怪氣,點了點頭道,“雖然我們今天才第一次見面,但是我總覺得……呃,說不上來。”
不知道為什麼,他隱隱覺得,在藍宜那裡,有著某種他可能從未觸碰過,難以具體描述,但卻極度缺少、萬分嚮往的東西。
“說不上來是吧?”兔小姐翻了翻白眼道,“那要不,我替你說?”
“你這是看人家長得漂亮,饞人家身子了。”
“不過你肯定沒戲了,她多半是回不來了。災禍那傢夥你又不是不清楚,對手越是美麗,她就下手越是狠辣,這大概是魔女種怪談本體核心扭曲了她的心智,讓她喜歡上了折磨美貌的女性吧?”
她完全沒有想過,束鄂會對藍宜描述的理想神國,生出嚮往。
她跟束鄂相處的時間已經不短了,但她從未見過,束鄂的腦子裡裝過,除了日蝕會長老團以外的東西。
一個完全沒有自己的想法,像是隻會按照操控者發出的指令行事的遊戲角色一樣的傢夥,怎麼可能會嚮往那種東西?
“並沒有。”束鄂搖了搖頭,一本正經道,“我對女人沒有興趣。”
“那種來自於生理衝動的原始**,在大多數時候,隻會成為拖累,這是長老團原話。”
兔小姐,“……”
看見沒有,他就是這樣的!
可不是被藍宜的美貌所吸引,那又會是什麼呢?
難道是,長老團向來對任務失敗者處罰嚴厲這件事兒?兔小姐想。
就在她思索之間,一股靈能波動闖入了她的靈覺探知範圍,緊跟著便聽見,一陣踩過雨後泥濘土地的腳步聲,和藍宜的輕呼聲,一齊傳來。
“幸好幸好,可算是追上你們了!”
陸以北說著,加快腳步上前,駐足在了兔小姐和束鄂的面前。
她這說的可是大實話,雖然她在桃源裡的時候,就通過兔小姐的夢境,知道了去往日蝕會編號2據點灰森林小屋的方法。
但那可是日蝕會長老團的老窩,她一個冒牌貨,冒名頂替的還是藍宜這個身份,貿然去那種地方跟送死有什麼區別。
如果可以的話,她還是想通過日蝕會成員,獲取一些小型據點的地址,先混進去摸清情況,再做打算。
“錯過了你們,我短時間還真不知道去哪兒找人詢問日蝕會的據點地址呢!”
說話間,陸以北停下了腳步,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兔小姐,迅速地收回了目光。
在背後說我壞話是吧?
喜歡折磨貌美的女性?
我到底做了什麼讓你產生了這樣的誤解?我明明隻是單純地喜歡折磨而已。陸以北想。
就在她思索之際,兔小姐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女人,微蹙了一下眉頭。
隻見她長髮淩亂,滿臉灼痕,衣衫也有多出破損,灰頭土臉的樣子,相當狼狽。
在她的背脊之上,像是被連斬了幾刀一樣,臟兮兮地白襯衣被劃破了幾條長長的口子,黑日圖騰若隱若現。
“……”注意到藍宜背上的黑日圖騰,兔小姐視線停頓了一下,旋即陷入了思索。
這個女人好強……不愧是日蝕會長老傾力培養的對象。
從剛纔的動靜來看,她跟災禍的戰鬥,相當激烈,沒想到她竟然幾乎毫髮無損的脫了身?
兔小姐想著,正欲開口詢問“藍宜”與災禍
“你這麼輕易的就從災禍手底下逃掉了?怎麼做到的?”
“瞧你這話說的,什麼叫輕易的逃掉?”陸以北撇了撇嘴道。
“嗬。”兔小姐冷笑了一聲。
原來是個外強中乾的傢夥,看上去毫髮無損,其實不比我好多少,已經快撐不住了是吧?
沒錯了,一定是這樣!
災禍那傢夥,現在可以算是天災之下前三甲,藍宜就算再厲害,又怎麼可能輕易從她手底下逃掉?
兔小姐想著,像是在放學路上,看見討厭的同學,被社會閒散人員攔下來勒索霸淩一樣,心裡一陣舒爽。
然而……
“我那叫擊退,擊退好吧!”藍宜語氣認真道,“我感覺吧,那個所謂的災禍,其實也沒有你們說的那麼厲害嘛!”
“嘖,纔跟我打了百十個回合,就撐不住了,一般貨色罷了。”
“若不是她是花城怪談之王,有地脈氣息加持,今晚姐姐我定然不會讓她逃掉,可惜了,可惜了。”
兔小姐,“……”
她那舒爽的心情,瞬間變得操蛋了起來。
那種感覺就好像,本以為討厭的同學要被社會閒散人員勒索霸淩,結果十幾個社會閒散人員一起上,卻被討厭的同學反殺了一樣。
該死!我怎麼就那麼不相信她說的話呢?
災禍都已經夠厲害的了,比她還厲害的A級靈能力者,真有那麼容易遇見?
這裡面該不會有什麼貓膩吧?有沒有可能,她其實是災禍派來的呢?兔小姐有些不安地想。
雖然看見了藍宜後背,有著她至今為止,都不敢接觸的黑日圖騰,確認了她的日蝕會成員的身份不是做偽,但她還是不太信任藍宜。
在前來花城執行此次任務前,那長期負責對她進行實驗改造的怪老頭明明說過,在竊取到部分太陰之力後,天災之下能勝過她的靈能力者和怪談,不超一手之數,結果剛來花城就遇到了兩個……
這種感覺,就像是獨自在線上吃兵發育了十幾分鐘,揹著三大件參團,準備大殺四方的時候,卻發現對面已經有人差一件神裝了一樣。
“不過,那災禍的手段還真是多得嚇人,一手劍法相當精妙,各種咒式層出不窮,天賦能力也甚是詭異,還有一對亂七八糟的鍊金彈……如果讓她再把這些手段掌握得熟練些,融會貫通,我恐怕也不能穩贏!”
誇自己這種事情,誰不會呢?
雖然平時不太好意思自誇,顯得太膨脹了,但是頂著別人的馬甲誇自己,就完全不會害羞呢!陸以北想。
難道她真的勝過了災禍?不過,也有可能是在演戲……聽“藍宜”有模有樣地描述著災禍的各種能力,兔小姐眼眸中閃過了一絲猶疑之色。
“嗯,災禍的確很可怕。”束鄂點了點頭附和道,“不然,諸位長老也不會暗中關注她,將她視若隱患。”
陸以北,“???”
這是一不小心知道了不得了的情報?
不是,我有什麼好關注的?
關注我,還不如關注顧茜茜呢!把她放進灰森林小屋,長老都給你全生吃掉……陸以北想著,正打算繼續追問,兔小姐卻開了口。
“行了,別在這裡說了,這裡還在花城範圍之內,要是災禍再追上來,就麻煩了。”
兔小姐提醒了一句,束鄂認可地點了點頭,向著“藍宜”投去了詢問的目光。
“行吧,咱們走!路上你們順便跟我說說,附近有那些日蝕會的據點可以前往如何?”
“嗯。”束鄂點了點頭。
——————
前行著。
隨著越來越接近花城的邊界,四周起伏的山巒逐漸消失,被草木茂盛的平原取而代之。
一路上,兔小姐目不轉睛地盯著陸以北,暗中警惕。
而陸以北認真地聽著束鄂介紹著花城周邊的日蝕會據點,暗暗記下,並在心中與藍宜的記憶,做著比對和分析。
“……”
在藍宜的記憶裡,花城、月城都有日蝕會據點,可按照束鄂所說,這兩處據點,之前已經被破壞了,可以排除掉。
錦官城倒是有三處據點,同時吻合藍宜的記憶和束鄂的描述,可那是乾媽的地頭,我答應了她要安分守己,還跑去她的地頭上搞事,被髮現就完蛋了。
這麼看來,隻能去山城或是雨城走一遭了嗎?這兩座城市,都有著不小的日蝕會據點,或許能成為混入日蝕會的不錯選擇。
陸以北正一邊聽著,一邊暗暗盤算著將哪一處據點,作為混進日蝕會的突破口。
就在這時,束鄂突的沉默了下去,停下了腳步,轉身回望花城的方向,神色莫名地凝重了起來。
察覺到耳邊的話語聲戛然而止,看見束鄂的異常舉動,陸以北歪了歪腦袋,疑惑道,“怎麼說一半不說了?到了洪崖洞,然後怎麼走呢?”
“抱歉。”束鄂收回視線對“藍宜”說了一句,然後扭頭看了一眼肩上的兔小姐,沉聲道,“怎麼辦?花茁壯已經把那東西啟用了。”
“你的意思是?”兔小姐皺了一下眉頭,“我先說好,如果你要回去,你就自己回去,我是不會跟你回去的。”
聞言,束鄂臉上浮現起一抹猶疑之色,“花茁壯把那東西啟用了,就以為任務快完成了,就算不回去,咱們也應該在花城周邊,等一個結果,如此纔好向諸位長老覆命。”
陸以北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忍不住打斷道,“等等,等等,你們這是在說什麼?我為什麼完全聽不懂呢?”
兔小姐看了她一眼,挑了一下眉毛道,“事到如今,告訴你也無妨……”
任務已經尾聲,完成在即,寄生種怪談加上那個深不可測的日蝕會會長,就算是藍宜真的居心叵測,想要搗亂也沒有可能了,去也是送死。
於是,兔小姐便將長老團派給他們的任務,和他們將寄生種怪談本體核心交給花謝雨,意欲對日蝕會會長造成沉重打擊的事情,講述了一遍。
陸以北時不時地插嘴問上一句,瞭解細節,等兔小姐講完,她差點沒剋製住對兔小姐和束鄂動手。
原來,你們倆跑到花城來,是來投毒的是吧?
但在動手之前,她剋製住了衝動,問了一句,“如果,我是說如果那個什麼花茁壯,成功用寄生種怪談本體核心,影響了會長會怎麼樣?”
“我們哪知道?”兔小姐翻了翻白眼,“都說了,那玩意兒是改造過的寄生種怪談本體核心,據說還融入了奇奇怪怪的權能……”
“嗯,不過總得說起來,應該跟其他寄生種怪談一樣,在完成對會長的侵蝕後,就會進入下一個階段,繼續繁殖吧?”
“到時候,花城恐怕遍地都是那寄生種怪談的子嗣了,如果運氣不錯的話,災禍說不定就完蛋了。”
聽到此處,陸以北心中咯噔一下,下意識地握緊了粉拳。
她突然意識到,兔小姐和束鄂不僅是來投毒的,投的還是生化劇毒!
如果說是花謝雨那傢夥在搞事情,最先遭殃的豈不是臭妹妹?
不行,我得趕緊回去!趁著沒出大問題之前。
察覺到了她這一細微的舉動,兔小姐微眯起眼睛問道,“怎麼?藍小姐,聽說花城要出事兒,似乎很緊張啊?”
陸以北掃了一眼兔小姐,面無表情道,“完全沒有……”
她這個神情……兔小姐眼眸輕顫了一下,緊跟著聽到剩下半句話,心中剛升起的疑慮,又按捺了下去。
“……我這是興奮!嗨到極點那種興奮!”
“災難就意味著機遇,按照你的說法,一方怪談之王,乃至於日蝕會會長,都有可能在掛掉,花城也有可能陷入混亂,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這女人……該不會是想趁火打劫吧?兔小姐看著“藍宜”那平靜如水的表情,以及她眼眸中隱隱跳動的火焰,隻覺得眉心一陣猛跳。
雖然她向來喜歡乾類似的事情,但是她卻從來沒有,或者說是不敢對日蝕會會長有什麼想法。
事實上,她看著“藍宜”流露出那一張災禍式的死人臉時,生出的懷疑,瞬間煙消雲散了。
災禍哪有這麼大膽子?
她若是早知道這種情報,隻怕連夜就跑了吧?
她,絕對不是災禍!兔小姐想。
見兔小姐沉默不語,陸以北勾了勾嘴角道,“這意味著,我有機會奪取他們的權能!”
“怎麼樣?要不要一起回去乾一票?”
兔小姐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嘖!”陸以北不屑地啐了一聲,“既然你不敢,那姐姐我可自己去了。”
說完,她便猛地轉身,向花城行去。
這麼看來,隻能去山城或是雨城走一遭了嗎?這兩座城市,都有著不小的日蝕會據點,或許能成為混入日蝕會的不錯選擇。
陸以北正一邊聽著,一邊暗暗盤算著將哪一處據點,作為混進日蝕會的突破口。
就在這時,束鄂突的沉默了下去,停下了腳步,轉身回望花城的方向,神色莫名地凝重了起來。
察覺到耳邊的話語聲戛然而止,看見束鄂的異常舉動,陸以北歪了歪腦袋,疑惑道,“怎麼說一半不說了?到了洪崖洞,然後怎麼走呢?”
“抱歉。”束鄂收回視線對“藍宜”說了一句,然後扭頭看了一眼肩上的兔小姐,沉聲道,“怎麼辦?花茁壯已經把那東西啟用了。”
“你的意思是?”兔小姐皺了一下眉頭,“我先說好,如果你要回去,你就自己回去,我是不會跟你回去的。”
聞言,束鄂臉上浮現起一抹猶疑之色,“花茁壯把那東西啟用了,就以為任務快完成了,就算不回去,咱們也應該在花城周邊,等一個結果,如此纔好向諸位長老覆命。”
陸以北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忍不住打斷道,“等等,等等,你們這是在說什麼?我為什麼完全聽不懂呢?”
兔小姐看了她一眼,挑了一下眉毛道,“事到如今,告訴你也無妨……”
任務已經尾聲,完成在即,寄生種怪談加上那個深不可測的日蝕會會長,就算是藍宜真的居心叵測,想要搗亂也沒有可能了,去也是送死。
於是,兔小姐便將長老團派給他們的任務,和他們將寄生種怪談本體核心交給花謝雨,意欲對日蝕會會長造成沉重打擊的事情,講述了一遍。
陸以北時不時地插嘴問上一句,瞭解細節,等兔小姐講完,她差點沒剋製住對兔小姐和束鄂動手。
原來,你們倆跑到花城來,是來投毒的是吧?
但在動手之前,她剋製住了衝動,問了一句,“如果,我是說如果那個什麼花茁壯,成功用寄生種怪談本體核心,影響了會長會怎麼樣?”
“我們哪知道?”兔小姐翻了翻白眼,“都說了,那玩意兒是改造過的寄生種怪談本體核心,據說還融入了奇奇怪怪的權能……”
“嗯,不過總得說起來,應該跟其他寄生種怪談一樣,在完成對會長的侵蝕後,就會進入下一個階段,繼續繁殖吧?”
“到時候,花城恐怕遍地都是那寄生種怪談的子嗣了,如果運氣不錯的話,災禍說不定就完蛋了。”
聽到此處,陸以北心中咯噔一下,下意識地握緊了粉拳。
她突然意識到,兔小姐和束鄂不僅是來投毒的,投的還是生化劇毒!
如果說是花謝雨那傢夥在搞事情,最先遭殃的豈不是臭妹妹?
不行,我得趕緊回去!趁著沒出大問題之前。
察覺到了她這一細微的舉動,兔小姐微眯起眼睛問道,“怎麼?藍小姐,聽說花城要出事兒,似乎很緊張啊?”
陸以北掃了一眼兔小姐,面無表情道,“完全沒有……”
她這個神情……兔小姐眼眸輕顫了一下,緊跟著聽到剩下半句話,心中剛升起的疑慮,又按捺了下去。
“……我這是興奮!嗨到極點那種興奮!”
“災難就意味著機遇,按照你的說法,一方怪談之王,乃至於日蝕會會長,都有可能在掛掉,花城也有可能陷入混亂,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這女人……該不會是想趁火打劫吧?兔小姐看著“藍宜”那平靜如水的表情,以及她眼眸中隱隱跳動的火焰,隻覺得眉心一陣猛跳。
雖然她向來喜歡乾類似的事情,但是她卻從來沒有,或者說是不敢對日蝕會會長有什麼想法。
事實上,她看著“藍宜”流露出那一張災禍式的死人臉時,生出的懷疑,瞬間煙消雲散了。
災禍哪有這麼大膽子?
她若是早知道這種情報,隻怕連夜就跑了吧?
她,絕對不是災禍!兔小姐想。
見兔小姐沉默不語,陸以北勾了勾嘴角道,“這意味著,我有機會奪取他們的權能!”
“怎麼樣?要不要一起回去乾一票?”
兔小姐下意識地搖了搖頭。
“嘖!”陸以北不屑地啐了一聲,“既然你不敢,那姐姐我可自己去了。”
說完,她便猛地轉身,向花城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