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手持華桑大殺四方,讓陸以北重溫了與大日明王像的舊夢,頗有些上頭,她竟吃了熊心豹子膽似的,迎著那由各種物品重新凝聚成型的龐然大物衝了上去。
然而,剛上前了幾步,她便察覺到了情況有些不對勁。
她雙眼死死地盯著前方不遠處的龐然大物,試圖通過預判念頭,捕捉它接下來的行動軌跡,但預判念頭卻像是突然失靈了一樣,沒有傳達來任何資訊。
陸以北從未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心中一驚,腳步一滯。
在過去她的預判念頭,成功預判過很多強大敵人的行動軌跡,甚至連句萌和因襲之獸那種天災級怪談都能成功預判。
雖然有的時候就算成功預判了對手的行動,反應也不一定跟得上,但至少預判成功了啊!
還不等陸以北弄明白預判念頭為什麼會突然失效,一股恐怖的靈能波動毫無征兆地降臨,打斷了她的思緒。
那股靈能波動之強,遠超過了陸以北以前見識過的絕大多數靈能力者和怪談,甚至連可以稱之為神靈的句萌和踆陽都要遜色幾分。
四周短暫地陷入了肅殺的寂靜,憑空出現的濃霧將一切籠罩。
“轟——!”
耀眼的雷光在鉛色的烏雲中滾過,雷鳴響徹天際。
陸以北抬頭望去,之間天空中成千上萬身披甲冑的虛影浮現,齊聲低語著什麼。
他們低語彙聚在一起,轟然作響,彷彿進攻的戰鼓擂動那樣。
緊跟著,在第一聲雷鳴響過之後,雷鳴漸遠時,蒼穹之上,驟然有無數道霹靂從天而降,向地面揮灑下了毀滅的分支。
刹那間,整個封鎖區都被莊嚴的雷光籠罩了,讓人隱隱有一種想要俯首跪拜的衝動。
置身其中,陸以北能夠感覺到,渾身的毛髮,都在空氣中流竄的電弧影響下,倒豎了起來。
煌煌雷光所過之處,被濃霧限製住行動的秘學會成員和怪異生物,被摧枯拉朽地貫穿、撕碎,慘烈的悲鳴四起,卻被震耳欲聾的雷聲掩蓋。
然後……
在雷霆所攜帶的高溫中,它們的殘骸焚燒起來,最後化作了一灘灘焦黑的爛泥。
整個封鎖區域再次陷入了沉寂,濃煙在滿目瘡痍的街道上流淌,焦糊的惡臭飄蕩。
直到這個時候,陸以北才恍然明白,預判念頭剛纔為什麼會失效了,因為她視線鎖定的所有目標,都沒有以後了,自然也不會預判到他們的下一步動作了。
“……”
幾秒鐘時間裡,將所有秘學會成員和怪異生物屠戮殆儘……
這暗中動手之人是什麼來頭?是敵是友?
該死,還沒來得及找到離開這片封鎖區域的方法,就又來了一個更猛的,如果是敵人的話,豈不是要完?
陸以北正想著,卻見華桑掙脫了她握住腳踝的手,站直了身子,表情淡定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救援可算來了。”華桑嘟囔了一句,側過腦袋來看向陸以北道,“回頭有空嗎?我有些事情想跟你談談。”
有關於清霽前輩玄孫的婚約,以及陸以北吸收黑夜侵蝕的詭異能力,她都想跟陸以北好好聊一聊。
“沒,沒問題,不過……”陸以北皺起眉頭,“你說的救援是指?”
華桑抬頭看了一眼天空中還未散去的烏雲與雷光,收回目光撇了撇嘴,“這一看便是掌教老頭的手段。”
掌教老頭?陸以北愣了一下,回過神來瞳孔微微一縮。
大純陽宮掌教不就是黑帝,黑帝不就是張淮南?
要死要死,這友軍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比敵人更可怕!
如果我的身份敗露的話,搞不好就是社會、生理雙重死亡的結局,所以……
想到此處,陸以北心中有了決斷,待會兒如果有機會避免跟張淮南正面接觸,就立刻開溜,如果不慎被抓住的話,就算把她打死,也不能鬆口,承認自己的身份。
————
封鎖區域之外,狹窄的街道上。
謝姆還在嘗試著突破,在看見那老頭閒庭信步地穿過了無形壁壘後,原本已經快要放棄的他,頓時被激起了鬥誌,越戰越勇。
奇蹟教團裡一直流傳著這樣一句話——所謂奇蹟,不過是拚儘全力的另一個名字。
他覺得,他沒能突破無形壁壘的最主要原因,是他還不夠努力,還沒有拚到奇蹟出現的最後。
“嘭——!”
伴隨著
就在剛纔,他的身體與無形壁壘碰撞的時候,他聽到了之前從未聽到過的雷鳴。
裡面發生了什麼?聖子大人她……
謝姆驚疑不定地想著,緩緩走上前去,抬手觸碰那無形的壁壘。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有那麼一瞬間,謝姆聽見了一陣破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好像是遠處飛來的石子,砸碎了玻璃。
前方那一面原本摸得著看不見的無形壁壘上,被撕裂了,一道道裂紋浮現,刺眼的裂紋深處亮起。
“哢嚓——哢嚓——!”
接連不斷破碎聲響起,無形壁壘上的裂紋越來越多,越來越密集,縱橫延伸交織成網,在黎明前夕,濛昧不清地大地上,勾勒出一道稍縱即逝的巨大虛影。
最先破碎的是無形壁壘的頂端,一道近百米長的裂隙浮現,耀眼的電光自裂口中噴薄而出。
緊跟著,四周的空間彷彿震動了一下,發出一陣微弱但震顫心神的低沉轟鳴。
然後……
像是一枚被碾碎的雞蛋一樣,無形壁壘轟然炸裂。
無數由精純靈能凝聚而成的“蛋殼”,像是玻璃碎片一樣,向四面八方飛散,在表面狂暴的電弧映照下,顯現出淡藍的色澤。
遲來的呼嘯聲迸發,烈風向擴散,穿堂走巷,在清晨時分空寂無人的不夜街街道上馳騁。
在空氣中散逸的電弧的侵襲下,謝姆臉上的絡腮鬍一根根炸起,愣愣地站在原地,維持著抬手向前觸摸的動作,直到薩利赫的身體重重地砸在了地上,發出一陣痛苦的呻.吟,他纔回過神來。
“臥槽,我這是……”
謝姆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滿臉的難以置信。
他覺得,那無形壁壘的破碎,跟他不斷地衝撞有著密不可分的功勞。
就像是水滴石穿那樣,他做到了,他創造了偉大的奇蹟!
薩利赫掙紮著起身,看向謝姆,“呃,長老,這是……”
“沒錯!我乾的!”謝姆毫不猶豫地回答道,挺直了腰板。
————
大純陽宮赤離殿,某間獨立工作室內。
盤膝端坐在蒲團上的胡川,身體突然一陣痙攣,猛地睜開了雙眼,一張嘴便“哇”地吐出了一團蒼白的血漿,精神瞬息間萎靡到了極點。
他用手支撐著搖搖欲倒的身體,喃喃自語道,“黑帝麼……果然厲害……”
在張淮南進入封鎖區的時候,胡川完全沒有察覺到,直到張淮南出手的那一刻,他才發現了張淮南的存在,但卻為時已晚。
在他窺探封鎖區的視線裡,隻看見一道玉冠玄衣,黑龍相伴的威嚴身影緩緩升起,旋即便有光芒爆裂,刺痛了他的眼眸。
那光芒是璀璨的銀白,無比輝煌,無比威嚴。
隔著遙遠地距離,他都被那光芒中所蘊含的力量灼傷,五臟六腑像是被攪碎了一樣動盪。
“……”
胡川怔怔出神了一陣,感覺到體內被製作成物品的張碩,傳來了一陣歡呼雀躍的情緒,他蒼白的臉上,表情逐漸陰沉了下去。
“你似乎很高興?”胡川抬手輕撫胸前那一團蠢蠢欲動的血肉,冷笑道,“嗬,你放心,我不會死的,就算……”
就算對手是鼎鼎大名的黑帝,也不可能鎖定那位大人的力量庇護下的我……胡川在心中補充了一句。
腹誹間,他迅速地調整了一下氣息,起身穿戴好衣物,離開了獨立工作室,出了赤離殿,混進早起上早課的一眾大純陽宮弟子當中,向著清徽殿的方向走去。
然後……
伴著山間迴盪的一陣陣悠遠空靈的鐘聲,他離開了大純陽宮山門,身影消失在了真武山風景區內。
————
破壞一處藉由神國的力量構造而成的封鎖,並不是直接破壞神國,張淮南本以為會是一件很輕鬆的事情。
可是,與那隱藏在秘學會背後的可怕怪談,進行了首次權能碰撞後,他才發現對方的權能是多麼詭異。
張淮南本打算通過解析對方的權能,通過破解的方式,解除封鎖,但當他真正著手破壞籠罩整片居民區的封鎖時,才發現事不可為,隻能強行破壞,耗費了不小的力氣。
比起跟兵主那個臭棋簍子下棋時,裝出一副棋藝拙劣,偷奸耍滑的樣子分散他的注意力,還要費勁十倍!
身邊靈紋激盪構建起的威嚴虛影散去,眼眸中跳躍的幾乎凝聚成實質的光焰熄滅,張淮南收回了心神,朝居民區街道上的陸以北和華桑看去。
“哦?臭小子,居然還想跑?”
在看見陸以北鬼鬼祟祟地向著居民區邊緣地帶靠近,他挑了一下眉毛,足尖一點地面,身形一閃,消失在了原地。
————
當雷鳴再度響徹天際,陸以北抬頭望向天空,看見了居民區上空的區域,儘數被光明覆蓋。
雷光,像是數之不儘的長矛釘入了那一片無形壁壘之中,像是天與海顛倒了那樣,洶湧的浪潮在天際漫卷,發出陣陣咆哮。
有那麼一瞬,空間彷彿在抽搐,在艱難掙紮。
然後……
“天”破了一道口子,微弱的晨光,洞破了籠罩這片居民區一整夜的黑暗,灑向地面,隻可惜這裡曾經的居民,卻再也看不到這一束陽光了。
陸以北愣了一下子,緊跟著回過神來,立刻就行動了起來,朝著居民區的邊緣地帶行去。
封鎖終於解除了,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房姑娘……呃,等風頭過去了再回來找她吧!
反正她幸運值爆表,不會出什麼大問題的。陸以北想。
就在這時,破空聲響起,一名略有些駝背的老頭從天而降,攔住了她的去路。
刹那間,一股駭人的靈能波動便鎖定了陸以北,她的身子頓時一僵,彷彿身體內的氣機、臟器、甚至每一寸水分都受到了那股靈能波動的影響,陷入了凝滯。
這就是司夜會最強靈能力者,黑帝本尊麼?
還真是強得離譜啊!陸以北忐忑不安地想。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在那股靈能波動帶來的莫名危機感籠罩下,她的確害怕了。
身子僵硬,瑟瑟發抖。
張淮南緩緩地轉過身來,慢悠悠地走來,最後駐足在陸以北的面前,向她伸出了手。
看清了張淮南的面容,又看見他向著陸以北伸出了手,華桑心頭一緊,急忙上前,擋在了兩人中間。
“別!老頭你別亂來,她不是敵人!”
張淮南看了一眼華桑,不緊不慢道,“我知道,她是顧茜茜嘛,對了還是我師姐來的。”
“你說對吧?師姐?”
說話間,他的視線越過華桑,落在了陸以北身上,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這一聲“師姐”叫得陸以北心肝一顫,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但還是迴應道,“呃,對,對啊!好久不見啊師弟,進來身體還好吧?我跟你講,這人上了年紀,要注意身體,早睡早起多做鍛鍊什麼的。”
不就是一聲師姐麼,他敢叫,我就敢答應!
隻要他不對我動手……
張淮南知道陸以北臉皮厚,但是沒想到竟然厚到了這種程度。
臭小子,膽子不小!
我叫你師姐,你還真敢答應?
張淮南想著,面色一沉衝陸以北問道,“我之前聽人說,陸以北那小子也被困在這裡面了,這才趕過來施以援手,師姐你是知道的,那小子是清霽師兄的後人,我豈能坐視不理?”
“但是到了地方卻沒見著人……師姐你跟他關係匪淺,一定知道他在什麼地方吧?你可別騙我,我會生氣的。”
淦喲!糟老頭子好像是在威脅我……陸以北沉默了兩秒鐘,硬著頭皮,面無表情道,“對啊!我也想知道他去哪兒了,我其實也是過來找他的,但是沒找到,大概是情報有誤吧?”
“對了,我突然想起,師弟你還是像以前一樣,喜歡那些有趣的小玩意兒嗎?最近有人送了我一款,我不太喜歡,要不要我轉送給你呢?”
你威脅我,那我也隻有威脅你了。
然而就在陸以北和張淮南夾刀帶劍,你一言我一語之際,一旁的華桑卻陷入了思維混亂。
不對啊!掌教老頭剛剛說,陸以北就是清霽前輩的後人……
清霽前輩的後人又是那個素未謀面的婚約對象……
那豈不是,陸以北就是……
華桑一想到之前自己的那一通胡亂推斷,以及在清霽面前所說的話,臉頰上頓時染了一抹紅暈,恨不得找個龜殼縮進去。
於是,就在陸以北和張淮南握著對方社死小秘密,相互暗示的時候,一旁作為圍觀群眾的華桑,率先社死了。
身邊靈紋激盪構建起的威嚴虛影散去,眼眸中跳躍的幾乎凝聚成實質的光焰熄滅,張淮南收回了心神,朝居民區街道上的陸以北和華桑看去。
“哦?臭小子,居然還想跑?”
在看見陸以北鬼鬼祟祟地向著居民區邊緣地帶靠近,他挑了一下眉毛,足尖一點地面,身形一閃,消失在了原地。
————
當雷鳴再度響徹天際,陸以北抬頭望向天空,看見了居民區上空的區域,儘數被光明覆蓋。
雷光,像是數之不儘的長矛釘入了那一片無形壁壘之中,像是天與海顛倒了那樣,洶湧的浪潮在天際漫卷,發出陣陣咆哮。
有那麼一瞬,空間彷彿在抽搐,在艱難掙紮。
然後……
“天”破了一道口子,微弱的晨光,洞破了籠罩這片居民區一整夜的黑暗,灑向地面,隻可惜這裡曾經的居民,卻再也看不到這一束陽光了。
陸以北愣了一下子,緊跟著回過神來,立刻就行動了起來,朝著居民區的邊緣地帶行去。
封鎖終於解除了,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房姑娘……呃,等風頭過去了再回來找她吧!
反正她幸運值爆表,不會出什麼大問題的。陸以北想。
就在這時,破空聲響起,一名略有些駝背的老頭從天而降,攔住了她的去路。
刹那間,一股駭人的靈能波動便鎖定了陸以北,她的身子頓時一僵,彷彿身體內的氣機、臟器、甚至每一寸水分都受到了那股靈能波動的影響,陷入了凝滯。
這就是司夜會最強靈能力者,黑帝本尊麼?
還真是強得離譜啊!陸以北忐忑不安地想。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在那股靈能波動帶來的莫名危機感籠罩下,她的確害怕了。
身子僵硬,瑟瑟發抖。
張淮南緩緩地轉過身來,慢悠悠地走來,最後駐足在陸以北的面前,向她伸出了手。
看清了張淮南的面容,又看見他向著陸以北伸出了手,華桑心頭一緊,急忙上前,擋在了兩人中間。
“別!老頭你別亂來,她不是敵人!”
張淮南看了一眼華桑,不緊不慢道,“我知道,她是顧茜茜嘛,對了還是我師姐來的。”
“你說對吧?師姐?”
說話間,他的視線越過華桑,落在了陸以北身上,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這一聲“師姐”叫得陸以北心肝一顫,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但還是迴應道,“呃,對,對啊!好久不見啊師弟,進來身體還好吧?我跟你講,這人上了年紀,要注意身體,早睡早起多做鍛鍊什麼的。”
不就是一聲師姐麼,他敢叫,我就敢答應!
隻要他不對我動手……
張淮南知道陸以北臉皮厚,但是沒想到竟然厚到了這種程度。
臭小子,膽子不小!
我叫你師姐,你還真敢答應?
張淮南想著,面色一沉衝陸以北問道,“我之前聽人說,陸以北那小子也被困在這裡面了,這才趕過來施以援手,師姐你是知道的,那小子是清霽師兄的後人,我豈能坐視不理?”
“但是到了地方卻沒見著人……師姐你跟他關係匪淺,一定知道他在什麼地方吧?你可別騙我,我會生氣的。”
淦喲!糟老頭子好像是在威脅我……陸以北沉默了兩秒鐘,硬著頭皮,面無表情道,“對啊!我也想知道他去哪兒了,我其實也是過來找他的,但是沒找到,大概是情報有誤吧?”
“對了,我突然想起,師弟你還是像以前一樣,喜歡那些有趣的小玩意兒嗎?最近有人送了我一款,我不太喜歡,要不要我轉送給你呢?”
你威脅我,那我也隻有威脅你了。
然而就在陸以北和張淮南夾刀帶劍,你一言我一語之際,一旁的華桑卻陷入了思維混亂。
不對啊!掌教老頭剛剛說,陸以北就是清霽前輩的後人……
清霽前輩的後人又是那個素未謀面的婚約對象……
那豈不是,陸以北就是……
華桑一想到之前自己的那一通胡亂推斷,以及在清霽面前所說的話,臉頰上頓時染了一抹紅暈,恨不得找個龜殼縮進去。
於是,就在陸以北和張淮南握著對方社死小秘密,相互暗示的時候,一旁作為圍觀群眾的華桑,率先社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