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無形壁壘,進入到封鎖區當中,張淮南眼前的光線驟然昏暗。
他停下腳步,面色如常地打量了一下四周,感受著空氣中瀰漫的靈能波動氣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緊跟著,他微蹙了一下眉頭,眉心頓時浮現起了一團虛幻的青焰,盪開了一陣淺淺地漣漪。
靈覺凝焰。
那堪稱恐怖的靈覺,瞬間瀰漫出去,覆蓋了整個封鎖區,這一片區域內的一草一木,頃刻間便被細緻入微的洞悉。
“原來如此,還真是聞所未聞的可怕手段……”
說話間,他的雙眼緩緩睜開,蒼老的眼眸中,隱隱有凶光跳躍。
從居民樓內那些屍骸,以及正追逐著華桑和“顧茜茜”的,介於怪談與物品之間的詭異存在身上,他終於察覺到了一些,有關於秘學會危害的端倪,心中一陣唏噓。
過去的近一百年裡,他幾乎見識過所有類型的靈能力者和怪談,清楚他們權能的成因,但是隨著黑夜開始變得漫長,越來越多權能超出他原有認知的怪談,開始出現在,讓他不免有一種快要跟不上時代的感覺。
“或許清霽師兄說得對,活得太長了反而無趣……”
張淮南喃喃自語了一句,收迴心神,重新將靈覺探知的注意力放在了華桑和“顧茜茜”身上。
這一片區域,幾棟年頭不短的居民樓簇擁在一起,在街道上形成了錯綜複雜的地形,彷彿一座鋼筋混凝土構築而成的原始森林。
無數黑影在“叢林”間飛掠而過,蠻橫地衝撞,伴著一聲聲轟響,土石飛濺,煙塵飄蕩。
兩道人影像是被獵人追逐的困獸一樣,拚命地疾馳著。
“哦?情況比老夫想的要好得多嘛!”張淮南挑了一下眉頭,眼中流露出了一絲和藹的笑意。
雖然他時常覺得,他已經快要跟不上時代了,但是令他感到欣慰的是,自黑夜開始變得漫長以來,許多他同樣無法理解的,優秀的年輕人也在湧現。
有這些年輕人存在,他並不擔心自己有一天會被淘汰,或是倒在守護的道路上,因為他相信,擎旗自有後來人。
不過在那之前……她們或許還需要一些曆練。
華桑那傢夥,每次組織弟子下山曆練的時候,總是能夠以讓人意想不到的方式劃水摸魚,這次可算是把她逮到了!
這一片區域已然被不知名怪談封閉,且其中四面皆敵、危機四伏,他又可以頃刻間施以援手,還有比這更好的曆練場所麼?張淮南想。
“顧茜茜”實力如何他不知道,但華桑有幾斤幾兩,他還是很清楚的。
大純陽宮七十二位長老,實力比華桑強的恐怕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哎,這丫頭啊!就是她在意她靈紋失控可能給旁人帶來的傷害了……”
從某種角度上來講,她的靈紋是“活”的,有意識的,越是畏懼它,就越難以駕馭它。
張淮南輕歎了一聲,看著被追得格外狼狽的華桑,他臉上的笑容逐漸意味深長。
他想起了年少時,清霽帶他去玉門曆練時的場景,那時候他被上千陰兵團團圍住,清霽卻突然沒了蹤影,他徘徊在生死邊緣,苦苦支撐。
直到差點兒沒被那些陰兵活活打死的時候,清霽纔再次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一人一劍,以雷霆之勢,清掃了所有陰兵。
而現在,這種優秀的傳統,將薪火相傳!
“不過……”張淮南再度用靈覺仔細地將整個封鎖區掃了一邊,皺起了眉頭,“陸以北那小子跑哪兒去了?”
他已經很認真地找過了,卻能在這片區域中找到半點陸以北留下的痕跡。
毫不含糊地說,哪怕是陸以北被殺了,被炸得一塊肉沫,他都能捕捉到那一塊肉沫中所蘊含的,陸以北的微弱靈能波動。
但現在的情況就像是……陸以北從來沒有來過這裡一樣。
“難道我猜錯了,那小子沒有跟顧茜茜在一起?華桑不是說,那小子也被困在這裡了嗎?”張淮南道,“這……待會兒可得好好問問。”
————
黑暗曲折的小巷內。
華桑揹著陸以北,神色凝重,灰塵混著長髮一起,被汗水浸潤貼在臉頰上,分外狼狽。
不時有鍊金子彈或咒式激射而來,在黑暗中劃過閃耀的軌跡,她便以身體儘數接下,然後抓住敵人攻擊後出現的短暫間隙,以最猛烈地方式還以顏色。
那一瞬,她手中握著的明明是一柄細長的戒尺,卻讓人感覺像是揮舞著一柄重錘。
慘烈悲鳴聲響起,黑影被戒尺捲起的駭人風壓碾成了肉泥,血腥味在空氣中瀰漫開來。
華桑一擊落下,又是一名秘學會成員,從一旁的建築物中竄了出來,悄無聲息地張開了手中長逾兩米的巨型剪刀,對準了她的脖頸。
預判念頭捕捉到暗中襲來的進攻,陸以北趕忙提醒道,“小心……”
她的話還未來得及說完,破空之聲炸響。
聞聲,華桑猛地一轉身,雙腳一踩地面,竟騰空而起,迎頭向著那寒芒畢現的巨型剪刀撞了上去。
嘣!
華桑的腦袋與巨型剪刀硬撼在一處,金屬碰撞的嗡鳴聲迸發。
靈能波動碰撞的轟鳴一閃而逝。
兩者僅僵持了不到一秒,陸以北便看見了血漿混合著火星飛濺。
那不是華桑的血漿,而是蒼白粘稠的血漿。
華桑一頭撞上去,竟直接崩碎了那柄與秘學會成員融為一體的巨型剪刀,衝擊力擴散出去,連帶著手臂的血肉和骨骼都炸了開來。
金屬碎片夾著骨骼血肉,在半空中散了開來。
眼看著華桑以這種方式,化解了危機,陸以北忍不住驚呼道,“臥槽!沒看出來,你動起手來這麼暴力的啊?”
“不過,你剛纔應該也察覺到偷襲了吧?乾嘛不躲開?”
華桑餘光瞥了一眼陸以北,淡淡道,“懶得躲。”
陸以北,“……”
她說得似乎有點兒道理?如果早知道不會受傷,乾嘛要躲呢?
就像是一片花瓣從樹梢飄落,掉在頭頂,也不會有人躲開一樣……嗯,花粉過敏患者除外。
如果我也有這種能力,加上預判念頭,再加上鍊金臟彈……絕了!簡直就是人形移動碉堡!
教練,我想學這個!
“你這是什麼能力啊?不動明王金身?能教教我嗎?作為交換,你想學什麼我也可以教你。鍊金臟彈製作配方可以嗎?威力賊大!”
“行不行你說句話啊?別哭喪著一張臉嘛!”
“……”華桑無奈地掃了她一眼,“你不是已經靈能枯竭了嗎?怎麼還那麼多話?”
她懷疑,這女人的靈能枯竭根本是裝的,是在暗戳戳地儲存實力。
不然,哪有人靈能枯竭了,反而好像更有活力的?
陸以北撇了撇嘴,“靈能枯竭又不影響我說話。”
華桑,“……”該死,她說得竟然有那麼一點兒道理?
就在她腹誹之際,轟鳴聲從天而降。
上方,那一片被建築物切割成一道狹長縫隙的天空中,濃霧堆積,猩紅的光芒從濃霧灑下。
緊接著,龐大的身影破霧而出。
那金屬堆砌而成的身軀,以驚人的速度從天而降,與空氣摩擦,迸發出耀眼的光焰,宛如流星墜落。
“轟——!”
伴隨著轟鳴,地面劇震,煙塵席捲。
金屬摩擦的尖銳聲音響起,煙塵被風壓吹散,那半跪在深陷地面的魁梧身軀緩緩直起身來,從那副身軀上,隱約還能分辨出一些汽車的痕跡。
數條粗細、長短不一,末端連接著鑽頭、烙鐵、電鋸等器物的手臂,在它身後舒展,猙獰面甲籠罩下,六對眼睛迸發出猩紅的光芒,不俗的靈能波動擴散,蔓延開來,與藏匿在暗處的怪異生物連接在,彷彿一體。
“我去,有點小帥啊,就像是異形汽車人一樣!”
“……”
陸以北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麼,在被華桑餘光瞪了一眼後,便乖巧地閉上了,雙手死死地環住了她的脖頸。
沒辦法,靈能枯竭,寄人背上,隻能聽人家的。
更何況她也發現了,這一尊怪異生物,比之前追擊那些要強上不少。
所以……
放心上吧華桑,使用火箭頭槌!
“嘭——!”
被金屬包裹的粗壯下肢,踏碎了腳下的混凝土,在一聲轟響中,那一尊魁梧的非人軀殼,好像是一輛失控的裝甲車一樣,向前推進,掀起呼嘯的烈風,眨眼間便逼近到了華桑面前。
見狀,華桑前踏一步,故技重施揮舞著手中戒尺迎擊。
然而就在戒尺即將砸在那魁梧身軀上的瞬間,突然震顫了起來,伴著一陣嗡鳴,毫無征兆地碎裂,化作無數黑鐵色的鋒銳碎片,宛如激射地子彈一般,倒飛向了華桑。
陸以北,“???”咋回事兒啊?靈台淨業的殘片……竟是二五仔?
華桑,“!!!”
之前在宸一旅館醒來時,她便察覺到有什麼東西闖入了她的房間,暗中窺探。
同時她還察覺到戒尺有些異常,但那時她卻說不上來是什麼地方不對勁,竊以為是與斷劍發生共鳴後,出現某種難以察覺的改變。
但此刻,她突然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
是被秘學會腐化了,還是被人暗中掉包了?
刹那愣神之間,無數地碎片傾瀉在了她的身軀之上。
火星飛濺,“篤篤”的悶響聲,密集如鼓點。
一時間,陸以北甚至能感覺到,那些碎片所攜帶的衝擊力,透過了華桑的身體,撞擊在了她的胸膛之上,肋骨發出陣陣哀鳴。
這時,淒嘯響起。
碩大的拳頭呼嘯而至,其上燒得火紅的烙鐵迸發出堪比編號七十以上咒式的靈能波動,空氣吸入鼻息當中,都有了幾分灼燒感。
失去了戒尺的華桑,還未來得及在鋒銳碎片的衝擊下穩住身形,又是一擊迎面襲來,她根本無從閃避,隻能揚起雙拳硬接。
拳與拳碰撞在一處,空氣被壓縮到極致後爆開,發出一聲雷鳴般的轟響。
“!!!”
看著被華桑一拳砸停了那與她身形相差無幾的碩大拳頭,陸以北微微瞪大了眼睛。
靈能力者的**,竟然能夠強橫到這種程度?她對華桑的表現感到詫異。
老實說,在華桑與那魁梧的怪異生物對轟一拳的瞬間,她感覺自己彷彿親眼目睹了一出,娘化高達和賽博坦星人肉搏的場景。
作為娘化高達背後的“駕駛員”,她感覺賊™刺激!
機甲是男孩子的浪漫,而肉搏機甲的浪漫,又別有一番風味。
然而……
很快,那尊魁梧身軀其餘的手臂便緊隨而至,在那狂暴的衝擊侵襲之下,華桑一時應接不暇,隻能不斷後退,不斷揮舞拳頭。
一拳、兩拳、三拳……
宛如戰車相互撞擊般的轟響聲,不斷炸響。
在與那尊魁梧身軀交手的過程中,她的臉色逐漸漲紅,進而慘白,最後浮現起了一絲鐵青。
她能夠感覺到,每一次碰撞,都有一股汙穢異質的靈能波動,影藏在狂暴的力量下,透過她的拳頭,鑽進了她的身體,令她那本就不太穩定的靈紋,狀態變得越發岌岌可危起來。
一絲絲黑夜侵蝕,控製不住地從她的肌膚之下滲出,瀰漫向了四周……
————
另一邊。
眼見著華桑和“顧茜茜”,被那一尊身形魁梧的怪異生物逼到了死角,靈紋隱隱有失控的征兆,隨時可能身受重傷,張淮南目光一凝,單手捏了一道手印,正欲施救。
就在這時,華桑背後“顧茜茜”,突的動了起來,像是一隻靈巧的小猴一樣,攀上了華桑的肩頭,一躍數米,一掌拍在了那怪異生物的胸膛上。
“哦?吸收黑夜侵蝕,轉化成了自身的靈能?”張淮南發出了一聲輕呼。
就在他說話之間,皎白的光芒自“顧茜茜”的掌心迸發,帶著無可抵擋的穿透力,鑿開了一道碗口大小的柱狀孔洞。
伴隨著四獸皎天炮的光芒散去,陸以北順勢便將兩枚鍊金臟彈塞進了孔洞當中。
然後……
鍊金臟彈引爆,赤紅的火光瞬間吞沒了那道魁梧的軀殼,無數被撕裂地金屬飛迸之間,火焰與蒼白的血漿交織,彷彿盛開出了一朵紅白相間的大麗花。
完整地看過了“顧茜茜”擊殺偷襲擊殺那怪異生物的全過程,張淮南緩緩放下了那隻結印的手,皺起了眉頭,陷入了思索。
四獸皎天炮……可以引爆手印的天賦技能……頗有些神奇的小炸彈……吸收黑夜侵蝕轉化為靈能……
這些條件綜合起來,讓“災禍”二字悄然浮現在了張淮南的腦海中。
如果無字書小友的情報沒錯的話……災禍,應該就是陸以北吧?
也就是說,顧茜茜、王不留行、絕絕子都是陸以北?
嘶,難怪華桑丫頭說陸以北也被困在這裡邊兒了……這小王八蛋居然誆騙老夫?!
一番思索之後,張淮南逐漸明白了一切,嘴角抽搐了一下,神色逐漸微妙起來。
陸以北,“???”咋回事兒啊?靈台淨業的殘片……竟是二五仔?
華桑,“!!!”
之前在宸一旅館醒來時,她便察覺到有什麼東西闖入了她的房間,暗中窺探。
同時她還察覺到戒尺有些異常,但那時她卻說不上來是什麼地方不對勁,竊以為是與斷劍發生共鳴後,出現某種難以察覺的改變。
但此刻,她突然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
是被秘學會腐化了,還是被人暗中掉包了?
刹那愣神之間,無數地碎片傾瀉在了她的身軀之上。
火星飛濺,“篤篤”的悶響聲,密集如鼓點。
一時間,陸以北甚至能感覺到,那些碎片所攜帶的衝擊力,透過了華桑的身體,撞擊在了她的胸膛之上,肋骨發出陣陣哀鳴。
這時,淒嘯響起。
碩大的拳頭呼嘯而至,其上燒得火紅的烙鐵迸發出堪比編號七十以上咒式的靈能波動,空氣吸入鼻息當中,都有了幾分灼燒感。
失去了戒尺的華桑,還未來得及在鋒銳碎片的衝擊下穩住身形,又是一擊迎面襲來,她根本無從閃避,隻能揚起雙拳硬接。
拳與拳碰撞在一處,空氣被壓縮到極致後爆開,發出一聲雷鳴般的轟響。
“!!!”
看著被華桑一拳砸停了那與她身形相差無幾的碩大拳頭,陸以北微微瞪大了眼睛。
靈能力者的**,竟然能夠強橫到這種程度?她對華桑的表現感到詫異。
老實說,在華桑與那魁梧的怪異生物對轟一拳的瞬間,她感覺自己彷彿親眼目睹了一出,娘化高達和賽博坦星人肉搏的場景。
作為娘化高達背後的“駕駛員”,她感覺賊™刺激!
機甲是男孩子的浪漫,而肉搏機甲的浪漫,又別有一番風味。
然而……
很快,那尊魁梧身軀其餘的手臂便緊隨而至,在那狂暴的衝擊侵襲之下,華桑一時應接不暇,隻能不斷後退,不斷揮舞拳頭。
一拳、兩拳、三拳……
宛如戰車相互撞擊般的轟響聲,不斷炸響。
在與那尊魁梧身軀交手的過程中,她的臉色逐漸漲紅,進而慘白,最後浮現起了一絲鐵青。
她能夠感覺到,每一次碰撞,都有一股汙穢異質的靈能波動,影藏在狂暴的力量下,透過她的拳頭,鑽進了她的身體,令她那本就不太穩定的靈紋,狀態變得越發岌岌可危起來。
一絲絲黑夜侵蝕,控製不住地從她的肌膚之下滲出,瀰漫向了四周……
————
另一邊。
眼見著華桑和“顧茜茜”,被那一尊身形魁梧的怪異生物逼到了死角,靈紋隱隱有失控的征兆,隨時可能身受重傷,張淮南目光一凝,單手捏了一道手印,正欲施救。
就在這時,華桑背後“顧茜茜”,突的動了起來,像是一隻靈巧的小猴一樣,攀上了華桑的肩頭,一躍數米,一掌拍在了那怪異生物的胸膛上。
“哦?吸收黑夜侵蝕,轉化成了自身的靈能?”張淮南發出了一聲輕呼。
就在他說話之間,皎白的光芒自“顧茜茜”的掌心迸發,帶著無可抵擋的穿透力,鑿開了一道碗口大小的柱狀孔洞。
伴隨著四獸皎天炮的光芒散去,陸以北順勢便將兩枚鍊金臟彈塞進了孔洞當中。
然後……
鍊金臟彈引爆,赤紅的火光瞬間吞沒了那道魁梧的軀殼,無數被撕裂地金屬飛迸之間,火焰與蒼白的血漿交織,彷彿盛開出了一朵紅白相間的大麗花。
完整地看過了“顧茜茜”擊殺偷襲擊殺那怪異生物的全過程,張淮南緩緩放下了那隻結印的手,皺起了眉頭,陷入了思索。
四獸皎天炮……可以引爆手印的天賦技能……頗有些神奇的小炸彈……吸收黑夜侵蝕轉化為靈能……
這些條件綜合起來,讓“災禍”二字悄然浮現在了張淮南的腦海中。
如果無字書小友的情報沒錯的話……災禍,應該就是陸以北吧?
也就是說,顧茜茜、王不留行、絕絕子都是陸以北?
嘶,難怪華桑丫頭說陸以北也被困在這裡邊兒了……這小王八蛋居然誆騙老夫?!
一番思索之後,張淮南逐漸明白了一切,嘴角抽搐了一下,神色逐漸微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