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點四十七分。
真武山風景區售票處。
“哈哎——!”
留守的售票員大叔伸了個懶腰站起身來,拿起桌上的那串鑰匙,關掉燈離開了售票站。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從石州城開來的末班公交已經到站,停泊在了風景區的停車場裡。
天亮前,都不會再有遊客來這裡了。
漫漫長夜,約上觀光纜車站和安保處的哥兒幾個,喝點兒小酒,好不快活。
“噠噠——噠噠——!”
剛走出售票站,售票員大叔便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像是有什麼人正狂奔過來。
循著腳步聲傳來的方向看去,很快便看見一名灰頭土臉的“少女”闖入了視線裡。
“少女”來到售票員大叔面前,停下了腳步,扶著牆壁穩住身形,喘著粗氣,貧瘠的胸口劇烈起伏。
“她”似乎累壞了,櫻色的小嘴張開,半晌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我,我……石州……車……走……陸……”
售票員大叔強忍著幫面前的“少女”,拿掉髮絲間樹杈的衝動,愣愣地聽了半晌,眼前微微一亮,“哦——!我懂了,你是說末班車對吧?”
“早走了,都走了快十分鐘了,想要去石州城,你可不是得走路了去五公裡外的小鎮上坐車了嗎?”
“不過我個人建議你現在山上的民宿住一晚,明早八點半準時來乘第一班車,畢竟這五公裡都是山路,天黑了路上幾乎沒人,不太安全。”
聞言,房己愣了一下,雙眼一陣黯淡。
在鴻雁別院時,聽說陸以北剛離開不久,去了石州城,且真武山開往石州城的末班車還有半個多小時才發車,他本以為很容易就能追上陸以北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他也的確追上了。
他距離陸以北最近的時候,隻有一百米左右。
然而,現實最殘酷之處,往往就是在你看見璀璨希望的瞬間,拋來沉重且無儘的灰暗。
房己本以為,距離拉近到一百米左右,是一次階段性成功,隻要再稍微靠近一些,叫出陸以北的名字,就能讓他停下來。
卻不曾想那竟是最後的巔峰。
從那以後,他便遭遇了一連串的意外事件。
被路過的大純陽宮弟子,誤認為騙財騙色的前女友,一番糾纏,雖然很快就解開了誤會,對方還要請他吃飯賠罪。
被遭到陸以北冷落和華桑驚嚇,獨自發泄的鎮山神獸誤傷,一道水柱射在了牆上,雖然沒有受傷,還獲得一次令人羨慕的,撫摸神獸的機會。
在玄武坪觀光纜車售票站前,不慎踩中了不知何人順手扔下的兩塊西瓜皮,直接劃出去數米,衝進綠化帶,滾下了小山坡。
雖然小山坡不算陡峭,且夏季草木茂盛,沒有受傷,還意外撿到了一條遊客掉落的金項鍊,但爬上小山坡時,觀光纜車已經下班……
沒能坐到纜車,他隻能沿著山道,一路狂奔而下,以期能在末班車發車前趕上。
一路上山石墜落、誤入岔道、凶犬劫道……磕磕碰碰,有驚無險,總算是來到了公交站前,卻終究還是晚了十分鐘。
陸以北的身邊彷彿豎著一重看不見的屏障,讓那百米的距離,變得遙不可及。
“真的……追不上了嗎?”房己喃喃自語道。
按理說,經曆了這麼多意外,他早就應該放棄追蹤陸以北了,可是因為陸以北身上那股親切氣息的存在,他的心中彷彿有個聲音,不斷催促著他前行,迫使他堅持了下來。
沉默間,他將手伸進了褲兜,在指尖觸及到紙蟬仙的瞬間,身子微微僵硬了一下,緊跟著掏出紙蟬仙來看了一眼,皺起了眉頭。
那隻紙蟬仙不知何時破損了,圓滾滾的小肚子破了一道小口,腹中的玻璃瓶也出現了裂痕,好似瀝青的粘稠液體滲出來,將它小小的身軀,染黑了大半。
“漏了?是什麼時候……紙蟬仙內為什麼會裝著液體?”房己滿腹疑惑,小聲嘀咕。
根據他突然“回憶”起的,有關紙蟬仙的資訊來看,紙蟬仙應該隻是單純的傀儡而已,通常體內並不會有存放著奇怪液體的容器。
“嘟嘟——!”
一陣汽車鳴笛聲響起。
循聲望去,一輛軍綠色的牧馬人越野車停靠在了售票站的大門前。
售票員大叔似乎與那開車的中年男子相熟,聽見鳴笛聲,揮了揮手,笑道,“喲,老賀,你這大晚上的是打算去哪兒啊?”
“回城裡去!”中年男子探了探身子,迴應道,“明天女兒過生日,我提前回去,給她準備一個驚喜。”
“哈,你就寵她吧!”
寒暄之際,中年男子看見了售票員大叔身後的房己,挑了一下眉毛,指了指房己,“那位姑娘是?”
售票員大叔愣了一下,這才注意到房己還沒離去,急忙解釋道,“這姑娘啊,說是要去城裡,結果錯過了末班車……”
說到一半,他突然想起了什麼眼前一亮,“誒,對了老賀,你不也要去城裡嗎?就順道帶這姑娘一程吧?”
聞言,房己興奮得像是聽說“下節體育課正常上”一樣,急忙附和道,“對對,大叔,我也去城裡,能麻煩您帶帶我嗎?”
“隻要……隻要追上前面
“是啊,老賀,末班車剛走不久,興許還能追上呢!”售票員道。
中年男子看了看售票員,又看了看房己,面露難色,“這,我不是不想幫忙,可我一個大老爺們兒,夜裡拉著一個小姑娘走山路,萬一出點兒什麼事情……我說不清啊!”
“……”售票員大叔欲言又止。
見狀,房己急忙上前兩步,漲紅了臉,解釋道,“我……我是男孩子,沒關係的!”
中年男子、售票員,“???”
男的?
呃,怎麼說呢……男孩子長你這樣兒,出門在外也得保護好自己啊!
於是,兩分鐘後,房己成功地搭上了順風車,踏上了前途未卜的旅程。
————
夜幕沉沉,太陽剛落山不久,黑暗便急不可耐地,吞沒了山中最後一絲光明。
去往石州城的大巴車行駛在山間,車上熄了燈,走道上廊燈橘色的微光,勾勒出四名乘客的輪廓。
他們像是刻意保持著距離似的,分別坐在不同的方位,藉著昏暗地光線掩護,暗中觀察著對方,心中各懷鬼胎。
全神貫注於駕駛的司機,完全不知道,在他的身後,靈覺和視線,早已經像是被貓抓過的毛線球一樣,亂成了一團。
車上的空氣緊繃成了篩子一般,濾掉了窗外的風聲和汽車發動機的嘈雜,隻剩下緩慢而沉重的心跳。
華桑側坐在第一排靠門的座位上,餘光在薩利赫與謝姆身上停留了兩秒,又轉到了最後一排,左側靠窗那名少女身上。
回想之前的經曆,她覺得整間事情太過離奇了一些。
她很確定,她在瀑布群中下落時,看見的那名上身赤.裸,褲子脫了一半的人影,就是陸以北。
可在那之後,無論是瀑布群中,還是瀑布群下方的小型胡泊四周,她都沒有再看到陸以北的蹤影。
按理說,她無論是靈紋還是靈印,都對水有著高度親和,水流激盪出的靈能波動,對她靈覺探知的微乎其微。
陸以北就算融化在了那湍急的水流中,她也能感覺得到。
可是……
陸以北的靈能波動氣息就是憑空消失了,無疑無蹤。
華桑在瀑布群四周搜尋了一陣子,好不容易找到了一股陌生的靈能波動氣息,一路跟到了公交車站,看見的卻隻有後排的那名少女。
陸以北總不可能一遇水就變成少女了吧?
他又不是古早漫畫裡跑出來的角色……華桑想。
若非遇見那兩名,曾與陸以北攀談過的男子,她都打算打道回府,回大純陽宮繼續摸魚去了。
這一次,陸以北當著她的面神奇地消失,讓她對陸以北身上的秘密更加感興趣了。
心態從嫌麻煩懶得深究,除非結果拍在臉上,悄然轉變為了,如果不太麻煩的話,也不是不能稍微調查一下。
另外,心臟隱隱傳來的疼痛,也讓她感覺到擔憂。
感覺就像是有許多根尖刺,紮進了心臟,傷勢奇蹟般癒合後,尖刺被生長進了血肉一般。
這種感覺是,陸以北消失後,突然出現的,華桑覺得這兩件事情,或許有什麼微妙的關聯。
而現在,那兩個男子和緊隨著陸以北消失後出現的少女,同時出現在大巴車上,勉強算是線索再次接上了,跟著他們就行。
這屬於不太麻煩的範疇,不太麻煩。
……
就在華桑思索之際,薩利赫和謝姆,用隻有他們二人能聽清的聲音,小聲交談著。
“長老,您真的覺得聖子跟後排那位姑娘有關係?”薩利赫道。
“確鑿無疑!”謝姆語氣篤定道,“我可是一路循著奇蹟之花的馨香,找過來的,絕對不會出錯!”
甚至在她的身上,我嗅到了,比聖子更加濃鬱的芳香……謝姆在心中補充了一句。
若不是他很確定,聖子為男性,且隻是失蹤,並沒有隕落,他都要以為那名少女,就是新一任的聖子了。
“那有沒有可能,那姑娘就是聖子變得?”薩利赫試探道,“短時間內,從頭到腳,乃至到性別、靈能波動氣息,都發生改變,也算是一種奇蹟!”
“……”謝姆沉吟了片刻,微微頷首,“你說的在理,我們得找個機會確認一下才行。”
說話間,他看了一眼後排的少女,然後視線轉向華桑,久久凝視。
“那個跟蹤聖子的傢夥還在,暫時不方便跟那位姑娘接觸,看樣子隻能等下車之後,在找機會了。”謝姆沉聲道。
“長老……”薩利赫詢問道,“那我們下了車,跟那位姑娘接觸後,如果確認了她真的跟聖子關係匪淺,我們該做什麼呢?”
謝姆想了想,認真道,“首先,聯絡其餘幾位長老,通知他們,我們已經找到了聖子,其次該乾嘛乾嘛。”
“嗯?”薩利赫皺了皺眉,深邃的眼眉浮現疑惑之色。
“蠢貨,簡單來說就是,聖子讓我們乾嘛,我們就乾嘛!”謝姆低聲喝斥道。
聞言,薩利赫餘光看了一眼後排那名少女,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也就是說,如果確認了那位姑孃的身份,她乾嘛我們就跟著乾嘛,對吧?
……
前排那名姑娘,以及那兩個男的,大概率就是之前跟蹤我的三撥人中的兩撥了。
沒想到廢了這麼大力氣,竟然隻甩掉了一撥人。
還有那雙人字拖……我近期絕對在哪裡見過!
陸以北想著,隱藏在帽簷下的雙眼,看向車門前少女的背影,記憶片段不斷閃過眼前,最終定格在了華桑身上,然後兩道少女和華桑的身影,逐漸在她的腦海中重疊在了一起。
華桑?她是華桑?!陸以北被自己腦海中閃過的念頭嚇了一跳,看著少女的背影,怔怔出神。
那雙HelloKitty人字拖,她在華桑腳上見過,就在花城機場,華桑用腿鎖住那名持槍歹徒手臂的時候。
她雙眼清晰地捕捉到了,華桑抬腿的瞬間,腳趾扣緊,防止人字拖脫落。
雖然這種小動作很容易被忽略,通常看過一次就會忘記,但陸以北的記憶力向來很好,即便一時忽略,一番回憶過後,還是確定了自己見過。
緊跟著,她在腦海中比對了一下華桑與那名少女的身材,猛然發現兩人,從下巴的輪廓,到身高、肩寬,再到頭髮的長短,都幾乎完全一致。
這些資訊綜合起來,她差不多有七成把握,可以確定那名少女就是華桑了,但是……
還遠遠不夠!
七成把握那不是跟沒有一樣?
畢竟,她的靈覺,沒有在那名少女身上探知到靈能波動。
雖說在花城的時候,華桑擔心體內黑夜侵蝕散逸,也將靈能波動儘數封閉在了體內,讓人無法探知。
但是除了靈能波動,還有那些相似的細節外,那名少女樣貌跟華桑的差距還是太大了。
要比喻的話,就是在渾身滾滿泥漿的小臟貓,跟剛洗完澡吹乾了毛,渾身香香的,表情包級別的小布偶。
就算都是貓,也很難劃等號。
如果最後確認,那就是華桑,陸以北隻想說,女人真是一種可怕的生物。
至於要怎麼確認,她是不是華桑……
試一試便知道了!想到此處,陸以北目光微微一凝。
雖然她很確定,華桑不可能認得出自己,無論是陸以北,還是災禍的身份,都不可能!
畢竟,此刻她不僅完成了怪談化,還略微調整了容貌和身材,甚至連靈能波動,都讓外套模擬了湯城一行中,某位不知名靈能力者的氣息,掩蓋掉了。
但是認不出是一回事兒,會不會通過別的細節,心生懷疑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現在,我要做的就是,確認她是不是華桑的同時,幫她消除心中的疑慮。
當然,在消除的過程中,新增一丟丟認知上的誤導,不過分吧?
想到此處,陸以北目光微微一凝,回想起了一項,她許久沒有用過的能力。
就算華桑認識陸以北,知道災禍,她也絕不可能認識不幸在石河口中學遇難的雲夢。
隻要讀取雲夢的記憶,模仿她記憶裡的行為方式,就幾乎等同於從內到外變成了另一個人。
普天之下,除了能跟我進行眼神交流的喵喵醬,不可能會有人把面前的少女跟“陸以北”三個字聯絡在一起!
陸以北想著,站起身來,摘下了兜帽,款款地走向了華桑,坐在了她的身邊,聲音甜甜地說道,“姐姐,我在後面看了你好久了。”
華桑歪了歪腦袋,斜視身邊的少女,警惕道,“看我乾嘛?”
陸以北抬手捂住了小嘴,掩飾自己無法露出笑容的缺陷,笑道,“嘿嘿,當然是因為姐姐好看啊!姐姐皮膚真好,讓人好羨慕,能不能告訴我你平時用的什麼牌子保養呢?”
跟女孩子套近乎的第一張牌——聊化妝品!
淦!哪裡來的綠茶?好煩!華桑腹誹了一句,冷冷道,“哦,妙潔SPA。”
陸以北,“???”
妙潔是什麼鬼?有些熟悉的樣子?
她將雲夢記憶中琳琅滿目的化妝品和各種水療美容方式搜尋了一遍,完全沒有找到相關的資訊。
見面前的少女愣住了,華桑貼心的解釋道,“妙潔是一個鋼絲球的品牌。”
陸以北,“……”
神特麼用鋼絲球保養皮膚!
難怪覺得耳熟,原來是在老爹的廚房裡見過。
我說剛纔怎麼渾身火辣辣的,老子還以為是下午在玄武坪太陽下待久了,曬傷了呢!陸以北想。
她這下起碼有九成九把握,可以確定面前的姑娘就是華桑了。
這個世界上,恐怕隻有華桑這種,能用胸口硬接鍊金子彈的奇女子,才承受得住鋼絲球spa,並且在保養完過後,變得如此白淨水潤。
她張了張嘴,想要對華桑說些什麼,就在這時,大巴車突然一個急刹車,停靠在了路邊。
緊跟著,就聽見窗外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師傅,等等!等等!”
房己如期趕到了,正如他所說的那樣,隻要追上大巴車就好,在追上大巴車的瞬間,中年男子的越野車幸運的完成了發動機脫缸,橫在了大巴車前方。
感受到房己身上,殘破的紙蟬仙,傳來的微弱聯絡,陸以北眉毛皺成了一團。
這不是之前跟著付辛夷的那位姑娘嗎?
紙蟬仙竟然是被她撿走了?
好傢夥,這下都到齊了是吧?
沒想到廢了這麼大力氣,竟然隻甩掉了一撥人。
還有那雙人字拖……我近期絕對在哪裡見過!
陸以北想著,隱藏在帽簷下的雙眼,看向車門前少女的背影,記憶片段不斷閃過眼前,最終定格在了華桑身上,然後兩道少女和華桑的身影,逐漸在她的腦海中重疊在了一起。
華桑?她是華桑?!陸以北被自己腦海中閃過的念頭嚇了一跳,看著少女的背影,怔怔出神。
那雙HelloKitty人字拖,她在華桑腳上見過,就在花城機場,華桑用腿鎖住那名持槍歹徒手臂的時候。
她雙眼清晰地捕捉到了,華桑抬腿的瞬間,腳趾扣緊,防止人字拖脫落。
雖然這種小動作很容易被忽略,通常看過一次就會忘記,但陸以北的記憶力向來很好,即便一時忽略,一番回憶過後,還是確定了自己見過。
緊跟著,她在腦海中比對了一下華桑與那名少女的身材,猛然發現兩人,從下巴的輪廓,到身高、肩寬,再到頭髮的長短,都幾乎完全一致。
這些資訊綜合起來,她差不多有七成把握,可以確定那名少女就是華桑了,但是……
還遠遠不夠!
七成把握那不是跟沒有一樣?
畢竟,她的靈覺,沒有在那名少女身上探知到靈能波動。
雖說在花城的時候,華桑擔心體內黑夜侵蝕散逸,也將靈能波動儘數封閉在了體內,讓人無法探知。
但是除了靈能波動,還有那些相似的細節外,那名少女樣貌跟華桑的差距還是太大了。
要比喻的話,就是在渾身滾滿泥漿的小臟貓,跟剛洗完澡吹乾了毛,渾身香香的,表情包級別的小布偶。
就算都是貓,也很難劃等號。
如果最後確認,那就是華桑,陸以北隻想說,女人真是一種可怕的生物。
至於要怎麼確認,她是不是華桑……
試一試便知道了!想到此處,陸以北目光微微一凝。
雖然她很確定,華桑不可能認得出自己,無論是陸以北,還是災禍的身份,都不可能!
畢竟,此刻她不僅完成了怪談化,還略微調整了容貌和身材,甚至連靈能波動,都讓外套模擬了湯城一行中,某位不知名靈能力者的氣息,掩蓋掉了。
但是認不出是一回事兒,會不會通過別的細節,心生懷疑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現在,我要做的就是,確認她是不是華桑的同時,幫她消除心中的疑慮。
當然,在消除的過程中,新增一丟丟認知上的誤導,不過分吧?
想到此處,陸以北目光微微一凝,回想起了一項,她許久沒有用過的能力。
就算華桑認識陸以北,知道災禍,她也絕不可能認識不幸在石河口中學遇難的雲夢。
隻要讀取雲夢的記憶,模仿她記憶裡的行為方式,就幾乎等同於從內到外變成了另一個人。
普天之下,除了能跟我進行眼神交流的喵喵醬,不可能會有人把面前的少女跟“陸以北”三個字聯絡在一起!
陸以北想著,站起身來,摘下了兜帽,款款地走向了華桑,坐在了她的身邊,聲音甜甜地說道,“姐姐,我在後面看了你好久了。”
華桑歪了歪腦袋,斜視身邊的少女,警惕道,“看我乾嘛?”
陸以北抬手捂住了小嘴,掩飾自己無法露出笑容的缺陷,笑道,“嘿嘿,當然是因為姐姐好看啊!姐姐皮膚真好,讓人好羨慕,能不能告訴我你平時用的什麼牌子保養呢?”
跟女孩子套近乎的第一張牌——聊化妝品!
淦!哪裡來的綠茶?好煩!華桑腹誹了一句,冷冷道,“哦,妙潔SPA。”
陸以北,“???”
妙潔是什麼鬼?有些熟悉的樣子?
她將雲夢記憶中琳琅滿目的化妝品和各種水療美容方式搜尋了一遍,完全沒有找到相關的資訊。
見面前的少女愣住了,華桑貼心的解釋道,“妙潔是一個鋼絲球的品牌。”
陸以北,“……”
神特麼用鋼絲球保養皮膚!
難怪覺得耳熟,原來是在老爹的廚房裡見過。
我說剛纔怎麼渾身火辣辣的,老子還以為是下午在玄武坪太陽下待久了,曬傷了呢!陸以北想。
她這下起碼有九成九把握,可以確定面前的姑娘就是華桑了。
這個世界上,恐怕隻有華桑這種,能用胸口硬接鍊金子彈的奇女子,才承受得住鋼絲球spa,並且在保養完過後,變得如此白淨水潤。
她張了張嘴,想要對華桑說些什麼,就在這時,大巴車突然一個急刹車,停靠在了路邊。
緊跟著,就聽見窗外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師傅,等等!等等!”
房己如期趕到了,正如他所說的那樣,隻要追上大巴車就好,在追上大巴車的瞬間,中年男子的越野車幸運的完成了發動機脫缸,橫在了大巴車前方。
感受到房己身上,殘破的紙蟬仙,傳來的微弱聯絡,陸以北眉毛皺成了一團。
這不是之前跟著付辛夷的那位姑娘嗎?
紙蟬仙竟然是被她撿走了?
好傢夥,這下都到齊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