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衛生間裡出來,陸以北暗叫一聲不好,心想這波要完。
沒想到,胡樾那傢夥真的有大問題!
方纔在衛生間裡,靈覺探知到的那股靈能波動,汙穢陰森,令人厭惡不適的程度跟魔女之卵有得一拚。
如果說魔女之卵的靈能波動是渾身沾滿血腥的少女,那股靈能波動便是心思陰險毒辣的婦人。
總之,都不是什麼好鳥!
本來在飛機上的時候,陸以北就已經暴露在了那名手持骨笛之人的視線中。
撞破了胡樾的貓膩,不過,是從敵暗我明的狀態,轉換到了雙方都在明處而已。
隻要能夠矇混過關,不對他表現出敵意,說不定大家還能繼續相安無事下去。
然而……
Z華語言文化博大精深,再配上肢體語言,就更加複雜了。
說同樣的話,同樣是在胡樾肩上擦手,水漬結霜和不結霜表達的意思天差地別。
陸以北原本想表達的是,“教授,我完全不知道你在乾什麼,你可以放心大膽的繼續。”
現在可好了,恐怕要被人家理解成,“小老弟,我已經盯上你了,你最好給我安分點!”
陸以北看了看右手掌心凝結起的一層白霜,心情複雜。
這™咋回事兒啊!我以前有這種能力嗎?
不要在這種奇奇怪怪的時候突然“頓悟”好不好?
希望這位文學係的客座教授,物理知識不太好,反應不過來零下五度結冰沒那麼快吧……陸以北憂心忡忡地想。
穿過通道,回到馬教授身邊,陸以北剛準備坐下,便被他拉了起來。
“別坐了,你不是說接咱們的車已經來了嗎?那還不趕緊出去?”
“呃……”陸以北愣了一下,扭頭看了一眼衛生間的方向,又看了看馬教授,疑惑道,“教授,咱們不等胡教授了?”
馬教授擺了擺手,“不用等了,他剛纔給我發資訊說,他不跟我一道回酒店了,他想先去拜訪一下湯城的老友,晚些時候再跟咱們在酒店會合。”
聞言,陸以北愣了愣。
就這麼走了?
這樣也好,有他在身邊,總覺得瘮得慌,搞不好空難沒製造成功,回頭又搞出了車禍來。
不過,之後可得把他盯緊點兒了,要是他還想要搞什麼貓膩的話……
陸以北正想著,就在這時馬教授的話突然飄進了他的耳中。
“陸以北,時間緊迫,咱們可得先下手為強啊!”
陸以北,“?”
“教授,您說啥?”
您也看出胡教授不對勁,準備弄死他?陸以北想。
發現陸以北看自己的眼神異樣,馬教授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解釋道,“我在湯城也有個老友,專門倒騰古玩生意的,待會兒回酒店放下東西,我們就先去見見他,看能不能打聽到有關那批文物的訊息。”
我就說嘛,現在還沒到必須弄死胡樾那老小子的地步……陸以北腹誹了一句,點了點頭,跟著馬教授朝出站口走去。
——————
十分鐘後。
湯城機場外,泊車處附近。
馬教授裹緊了大衣,雙手縮在袖子裡,站在蕭瑟寒風中瑟瑟發抖。
雖說飛機上播報的氣溫是零下五度,可站在這泊車處,寒風帶著雪花融化的潮濕氣息這麼一吹,造成的“傷害”遠比零下五度高得多,尋常衣物是防禦不住的。
馬教授斜眼看向一旁發呆的陸以北,幽幽道,“陸以北啊,你不是說車已經來了嗎?怎麼等了這麼久了,還沒見人影呢?說起來,你有項目組工作人員的聯絡電話嗎?”
那不是為了避免你們倆發展成老年組摔跤?陸以北心裡有些發虛,躲開了馬教授的視線,打岔道,“教授,說起來這次的任務這麼繁重,咱們應該從什麼地方開始著手比較好呢?”
說話間,他也學著馬教授的模樣往袖子裡縮了縮雙手。
不知道是身體出現了某些他不知道的異變的緣故,還是這泊車處的寒風著實有些磨人。
他在這兒站了沒一會兒,一雙手邊感覺像是要凍上了似的,十指冰涼。
“臭小子!”馬教授看穿了陸以北的小心思,卻也不拆穿,低聲罵了一句後,繼續道,“在把那些文物追回來之前,研究恐怕暫時沒法展開了。”
“到時候咱們會負責鑒定一些,有關部門追回來的文物,我知道你不擅長這方面的事情,不過這事兒交給我和胡教授就好了。”
“到時候你就跟著項目那些年輕人,一起走訪交易市場好了。那些地方的商販跟有關部門的人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都臉兒熟,輕易不會拿出真東西來,你們這些外地小年輕過去,或許有奇效。”
走訪交易市場麼?陸以北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看向馬教授,張了張嘴正想要說些什麼,身後突的傳來了一陣喧鬨聲,便將他到嘴邊的話打斷了。
不遠處,一名帶著墨鏡和口罩的男子,在幾名黑衣壯漢護送下迎著這邊走來,在他們的後面還追著一群舉著海報和LED燈牌的粉絲,魔障了似的,發出陣陣歡呼和尖叫。
看著那些不斷試圖靠近男子,又不斷
馬教授瞪了陸以北一眼,教訓道,“臭小子,成天說些胡話,好好的怎麼可能有恐怖分子襲擊機場呢?”
怎麼不可能?您剛纔還靠在疑似恐怖分子身上睡覺呢!陸以北在心中吐槽著,就在這時那位不知名明星的方向突然傳來了一聲尖叫。
循聲望去,隻見人群中一名男子不知何時出現在了粉絲群當中,死命的往前擠了過去。
那男子高大健壯,身高超過接近兩米,大冷天的隻穿著一件單薄的黑色衛衣,一雙手大如蒲扇,大步流星地穿梭在一群身材粉絲當中,氣勢洶洶,似撼天獅子下雲端,如搖地貔貅臨座上。
一路走過去,就像是保齡球撞開球瓶那樣,無人可擋。
就連那明星身邊壯漢上前想要攔他,卻也攔不住。
就在那位男明星以為遇到了襲擊被嚇得“花”容失色、發出尖叫時,男子卻從衛衣的口袋裡掏出了三張簽名板,掀開了衛衣露出一張面龐,咧嘴一笑,甕聲甕氣道,“嘿,麻煩給簽個名,謝謝!”
面對男子搶劫式的要簽名方式,男明星不敢拒絕,哆哆嗦嗦的接過紙筆,在三張簽名板上寫下了名字,然後便飛快地跑向了他的保姆車。
沒多久,保姆車離去,方纔還簇擁在男明星周圍的“粉絲”們臉上熱情洋溢的表情,很快就隨著寒風吹過降到了冰點。
其中有兩三人走了出來,來到那名高大男子的身邊,臉上露出嫌厭的表情,罵罵咧咧地說道,“喂!是誰帶你過來找活兒的?懂不懂規矩?”
彼時,男子正蹲在地上,拿著一支油性筆在一塊紙板上寫寫畫畫,對那些人的叫罵似沒聽見一樣,頭都沒有抬一下。
見男子不說話,那些人窮追不捨道,“咱們這些接機的,主要是演戲,演戲你懂不懂?”
“就是既要營造出明星很火的樣子,又要幫他們把真粉絲攔在外面。”
“我們不能靠近那些明星,你不知道嗎?你工錢不想要了是不是?”
這時,男子在紙板上寫完了字,猛地抬起頭來,劍眉之下射出一陣寒光。
沒有說任何話,也沒有任何動作,隻是一個不悅的眼神,便驚得那幾名職業“粉絲”齊齊後退了一步。
見那些人退開,男子提領著紙板,自顧自地走到了視野開闊處,舉起了手中的紙板,隻見上面亂糟糟地塗改了好幾次,最後隻剩下了一行字。
【教授及他的學生】
原來就是他啊?他這是……把我們倆的名字忘了?陸以北扶額,拍了拍馬教授的肩膀,“教授,接咱們的車來了。”
馬教授,“……”
“教授?”
被凍得有些迷糊的馬教授抬了抬眼皮,小聲道,“嗯?哦……終於來啦?”
陸以北,“……”
————
三分鐘後。
一輛老舊的金盃車晃晃悠悠地行駛在去往湯城四季酒店的路上。
陸以北和馬教授還在沐浴著車裡的暖氣“解凍”,那高大男子偷看了一下車上的便條,便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兩位就是馬真馬教授和陸以北學弟吧?你們好,我叫毛三友,是湯城大學文物與博物館學研二的學生,是我的老師侯軍讓我來接你們的……”
毛三友的話還未說完,陸以北便聽見馬教授低罵了一聲。
“原來是那老小子?哼,混賬東西!”
陸以北愣了愣,扭頭看去,才發現剛纔還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樣蔫兒吧唧的馬教授,此刻竟像是打了雞血一樣,昂首挺胸的端正坐好在了位置上。
頗有幾分他在課堂上,拿著點名冊,準備讓人掛科時的風采。
餘光瞥見了陸以北疑惑的眼神,馬教授微微側了下身子,在他耳邊低聲道,“侯軍是我大學同學,年輕的時候,覬覦你師孃許久,最後沒能得手。”
陸以北點了點頭,心說可以理解。
馬教授這人雖然脾氣古怪,但是他長得帥啊!
五十多歲的人了,不但沒有長殘,反而長成了屬於稀有品種的老帥比,可以想象,他年輕的也是屬於禍害級別的存在。
帥氣有學識,招女孩子喜歡,再加上脾氣有個性……
教授年輕的時候那得多遭人恨呐!就想我一樣……陸以北想。
“總之,那傢夥畢業工作以後,就總是針對我,無論是生活上還是學術上,甚至我說過什麼話他也要來反對兩句,估摸著他這次參加研究項目,也是衝著我來的。”
聽到此處,陸以北皺了皺眉,插話道,“是個杠精?”
“……”馬教授思索了一下,認真道,“嗯,隻針對我的杠精。”
說完,他看向駕駛位上的毛三友,正色問道,“小子,我問你,你老師現在在乾嘛?”
“他……”毛三友尷尬的笑了笑,“他帶著兩個學弟,去桃花路古玩街晃悠了,說是去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找到丟失的文物。”
聞言,馬教授沉吟了幾秒鐘,拍了拍陸以北的肩膀,“陸以北,待會兒你也去,一定要搶在侯軍那老小子前面,找迴文物來。”
陸以北愣了一下,指著自己的鼻子道,“不是,教授,我一個人去啊?”
馬教授看了一眼窗外隨風飄舞的雪花和已經結冰的繞城河,微眯起眼睛,喃喃道,“那是99年的冬天,我跟著幾位同事到鄉下去尋訪一套古代玉簡,遭逢暴雪,我不慎跌落山崖摔斷了腳,自打那以後每逢陰天我就……”
所以說,你這老東西遭人討厭不是沒有原因的……陸以北扶額,打斷道,“行了,行了,我去還不行嗎?”
反正我也打算抽空獨自行動來著,瞧瞧找臭妹妹打打秋風,順便去湯城司夜會報個到。陸以北想。
————
湯城火車東站。
一片靜謐祥和中,寒風裹著細粒的雪花在半空中飛舞著,緩緩地落在了火車站拆了一半的廢墟上。
自從新的火車站修建了起來,通了高鐵,這裡已經荒廢了有些年頭了,原本今年初就要拆除的,隻因為拆遷過程中鬨了幾次怪談事件,工程進度才暫時擱置了下來。
劉半仙站在火車站對面的馬路上,手中握著兩張火車票和一張顏色泛黃的全家福合照,望著那拆了一半的火車站,看著看著就想起了四十多年前的事情,被冷風吹紅的鼻頭也傳來了一陣酸意。
四十多年前,年僅二十八歲的劉半仙還隻是一個鋼廠車間工人,那年春節前夕,他帶著老婆女兒一起回老家過年,來到了湯城火車東站。
他當時年僅三歲的女兒,就是在那時候走丟的。
就隻是夫妻二人好心幫著路人往車上抬行李的那麼一會兒的功夫,轉過頭去,身後便隻剩下了喧鬨的街道和數不清的人頭湧動。
頭腦一片空白,心急如焚,然後開始幻想一切可能的悲慘結果,最後又在情緒徹底崩潰之後,拾起了那渺茫的希望。
自打那以後,劉半仙和他的妻子就在這湯城住了下來,一邊打零工一邊找他們的女兒,一待就是三年之久。
五年間,兩人為了找孩子,花光了家裡的積蓄,孩子還是杳無音信,妻子勸他說,趁著還年輕,再要一個孩子,可劉半仙隻是抽著煙,一邊抹著淚花一邊搖頭。
沒過多久,再也忍受不了那種生活的妻子,也走了。
那天晚上劉半仙把自己喝得伶仃大醉,恍恍惚惚的就走進了他住處不遠的一間破廟裡。
那時候的劉半仙因為經濟拮據的緣故,隻能住在偏遠郊區的破爛出租屋裡,周圍的治安很不好,他早就知道那間無人破廟的存在,卻從來沒有進去過,也不知道裡面供奉的是哪一尊神明。
在進入破廟之前,劉半仙還沉浸在醉意中自我安慰,可成年的人崩潰往往就在一瞬之間,在看見那尊已經分辨不出樣貌的泥塑神像後,回想起昨日種種,他一下子就崩潰了。
嚎啕大哭著,罵天罵地罵人罵神明,然後……
翠綠的光芒彷彿在黑夜中生長出枝丫,神明就真的出現在了他的面前,把他打了個半死,然後給他指了條明路。
雖說那條明路最後也沒能指引劉半仙找到自己的女兒,但是至少讓他有了可以一直找下去的本錢——靈紋以及占卜之道。
現如今,得知了那位神明有難的訊息,他便知道他報恩的時候到了……
————
劉半仙收回思緒的時候,公交車已經停靠在了箭樓古街附近,許多年沒來湯城,他公交線路改了許多,他饒了很大一圈,才找到這裡。
好在箭樓古街除了商業化的那兩條街道以外,周圍的老屋弄堂並沒有多少改變,劉半仙循著記憶穿梭其間,很快就找到了那間老舊的當鋪。
劉半仙剛一走進當鋪,當鋪的老闆,那位總是昏昏欲睡的檀財主,突的就坐起了身來,瞪大了眼睛看著他,驚道,“好傢夥,你個潮巴也來了?”
“你那女兒找到沒有?”
劉半仙苦笑著搖搖頭,“折騰了半天,隻知道人還活著,但還沒找到。”
“哦……”檀財主點了點頭,喃喃道,“還活著就好,活著就有機會找到。”
劉半仙拱了拱手,“借你吉言。”
“對了,你等會兒在上去吧!那位在睡午覺。”檀財主提醒道,“她的性子你是瞭解的,若是擾了她的清夢,隻怕是要遭。”
劉半仙看了一眼樓上,點了點頭,便端了一條凳子坐到檀財主身邊,一邊借他的手爐暖手,一邊攀談起來。
“說起來,檀兄咱們好久不見了,要不要我再幫你算一卦?看看你的流年運道?”
檀財主瞥了一眼劉半仙,腦袋搖得像是撥浪鼓,“不必了,不必了,您老人當初幫我算了一卦,到現在我三家鋪子就隻剩下這一家最小的了,您要是再算一卦,我恐怕今晚就得睡大街了。”
檀財主對劉半仙說這話本是老友間的揶揄,哪曾想一語成讖。
……
就在劉半仙跟檀財主交談之際,老街對面,一雙陰沉的眸子收回了視線,然後緩緩地將掌心的白瓷碟子收進了兜裡。
雖說支援句萌的人沒攔截下來,但是靈機一動之下,句萌的藏身之處卻被他給找到了!
陸以北愣了一下,指著自己的鼻子道,“不是,教授,我一個人去啊?”
馬教授看了一眼窗外隨風飄舞的雪花和已經結冰的繞城河,微眯起眼睛,喃喃道,“那是99年的冬天,我跟著幾位同事到鄉下去尋訪一套古代玉簡,遭逢暴雪,我不慎跌落山崖摔斷了腳,自打那以後每逢陰天我就……”
所以說,你這老東西遭人討厭不是沒有原因的……陸以北扶額,打斷道,“行了,行了,我去還不行嗎?”
反正我也打算抽空獨自行動來著,瞧瞧找臭妹妹打打秋風,順便去湯城司夜會報個到。陸以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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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城火車東站。
一片靜謐祥和中,寒風裹著細粒的雪花在半空中飛舞著,緩緩地落在了火車站拆了一半的廢墟上。
自從新的火車站修建了起來,通了高鐵,這裡已經荒廢了有些年頭了,原本今年初就要拆除的,隻因為拆遷過程中鬨了幾次怪談事件,工程進度才暫時擱置了下來。
劉半仙站在火車站對面的馬路上,手中握著兩張火車票和一張顏色泛黃的全家福合照,望著那拆了一半的火車站,看著看著就想起了四十多年前的事情,被冷風吹紅的鼻頭也傳來了一陣酸意。
四十多年前,年僅二十八歲的劉半仙還隻是一個鋼廠車間工人,那年春節前夕,他帶著老婆女兒一起回老家過年,來到了湯城火車東站。
他當時年僅三歲的女兒,就是在那時候走丟的。
就隻是夫妻二人好心幫著路人往車上抬行李的那麼一會兒的功夫,轉過頭去,身後便隻剩下了喧鬨的街道和數不清的人頭湧動。
頭腦一片空白,心急如焚,然後開始幻想一切可能的悲慘結果,最後又在情緒徹底崩潰之後,拾起了那渺茫的希望。
自打那以後,劉半仙和他的妻子就在這湯城住了下來,一邊打零工一邊找他們的女兒,一待就是三年之久。
五年間,兩人為了找孩子,花光了家裡的積蓄,孩子還是杳無音信,妻子勸他說,趁著還年輕,再要一個孩子,可劉半仙隻是抽著煙,一邊抹著淚花一邊搖頭。
沒過多久,再也忍受不了那種生活的妻子,也走了。
那天晚上劉半仙把自己喝得伶仃大醉,恍恍惚惚的就走進了他住處不遠的一間破廟裡。
那時候的劉半仙因為經濟拮據的緣故,隻能住在偏遠郊區的破爛出租屋裡,周圍的治安很不好,他早就知道那間無人破廟的存在,卻從來沒有進去過,也不知道裡面供奉的是哪一尊神明。
在進入破廟之前,劉半仙還沉浸在醉意中自我安慰,可成年的人崩潰往往就在一瞬之間,在看見那尊已經分辨不出樣貌的泥塑神像後,回想起昨日種種,他一下子就崩潰了。
嚎啕大哭著,罵天罵地罵人罵神明,然後……
翠綠的光芒彷彿在黑夜中生長出枝丫,神明就真的出現在了他的面前,把他打了個半死,然後給他指了條明路。
雖說那條明路最後也沒能指引劉半仙找到自己的女兒,但是至少讓他有了可以一直找下去的本錢——靈紋以及占卜之道。
現如今,得知了那位神明有難的訊息,他便知道他報恩的時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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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半仙收回思緒的時候,公交車已經停靠在了箭樓古街附近,許多年沒來湯城,他公交線路改了許多,他饒了很大一圈,才找到這裡。
好在箭樓古街除了商業化的那兩條街道以外,周圍的老屋弄堂並沒有多少改變,劉半仙循著記憶穿梭其間,很快就找到了那間老舊的當鋪。
劉半仙剛一走進當鋪,當鋪的老闆,那位總是昏昏欲睡的檀財主,突的就坐起了身來,瞪大了眼睛看著他,驚道,“好傢夥,你個潮巴也來了?”
“你那女兒找到沒有?”
劉半仙苦笑著搖搖頭,“折騰了半天,隻知道人還活著,但還沒找到。”
“哦……”檀財主點了點頭,喃喃道,“還活著就好,活著就有機會找到。”
劉半仙拱了拱手,“借你吉言。”
“對了,你等會兒在上去吧!那位在睡午覺。”檀財主提醒道,“她的性子你是瞭解的,若是擾了她的清夢,隻怕是要遭。”
劉半仙看了一眼樓上,點了點頭,便端了一條凳子坐到檀財主身邊,一邊借他的手爐暖手,一邊攀談起來。
“說起來,檀兄咱們好久不見了,要不要我再幫你算一卦?看看你的流年運道?”
檀財主瞥了一眼劉半仙,腦袋搖得像是撥浪鼓,“不必了,不必了,您老人當初幫我算了一卦,到現在我三家鋪子就隻剩下這一家最小的了,您要是再算一卦,我恐怕今晚就得睡大街了。”
檀財主對劉半仙說這話本是老友間的揶揄,哪曾想一語成讖。
……
就在劉半仙跟檀財主交談之際,老街對面,一雙陰沉的眸子收回了視線,然後緩緩地將掌心的白瓷碟子收進了兜裡。
雖說支援句萌的人沒攔截下來,但是靈機一動之下,句萌的藏身之處卻被他給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