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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後退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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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三點三十六分。

到了後半夜,花城工人體育館館附近的繁華街道早已經安靜了下來,可摯愛黑夜的人們,依舊沒有結束他們的狂歡。

街道一角,有一座多面體拚接而成的建築物,富有未來科技感的五邊大門旁灰色磨砂牆上,陰刻著金屬色澤的字樣——“TheUndergroundworld”

這裡是花城唯一一家營業到後半夜的夜店,也正是白開口中的“地下人間”。

形狀扭曲玻璃長廊上鋪設著海藍色的漸變地燈,彷彿一條通往異度空間的隧道,半掩著的隔音簾後,透出撲朔迷離燈光,飄來菸草、酒精與香水混合的味道。

白開身穿著一襲騷包白色修身西裝加櫻色襯衫,坐在夜店中央的卡座上,聽著耳邊節奏感強烈的電音,看著舞池中迷幻的燈光下恣意搖擺肢體的年輕男女,一雙深邃的眸子犀利得像是等待狩獵的鷹隼。

突然,他的手機響了,他取出手機看了一眼,見是陸以北打來了,臉上頓時浮現一抹喜色,急忙起身走到稍微安靜一點兒的角落,接通了電話。

“喂?小北嗎?怎麼這個時候想起給我打電話了?我正在地下人間玩呢!要不要過來一起嗨?”

小北已經是個大人了!來這裡見見世面,總歸是要比天天摟著個銅疙瘩睡覺要好的!白開想。那玩意兒是送給他看家鎮宅,不是用來做奇怪的事情的!

一不小心搞炸了,問題就大發了!

“嗨你妹,老子馬上要死了!我家門,不對,窗戶外面有一個怪物,我……”

電話那頭傳來陸以北緊張的話語,白開臉上的笑容瞬間就僵硬了。

“喂?喂!小北,你說怪物?怎麼會有怪物呢?我不是送了你一個明王像嗎?”

“……”

電話那頭沒有再傳來迴應,白開的表情逐漸凝重了起來。

“媽的!”

“小北,你聽我說,無論發生什麼,你一定要跟我送你的大日明王像待在一起!相信我,它很有用!”

也不知道陸以北還在不在電話旁,白開又衝著手機裡說了一句,然後轉頭看向舞池中央。

那裡狂歡的人群簇擁之下,有一名身材曼妙,眼眉精緻深邃,樣貌頗有幾分異域風情的金髮女郎身上,她站在那裡扭動著腰臀,彷彿散發著一股異樣的魔力一般,讓身邊的人黯然失色,聚焦了無數目光。

白開注視著女郎,眼睛微微眯起,惡狠狠地自言自語了一句,“你今晚最好別搞什麼事情,否則,等老子回來,有你好受的!”

似乎聽見了白開的自言自語一般,女郎回過頭來,朝著他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抽了抽嘴角,臉上露出了尷尬而僵硬的笑容。

“哼!”白開冷哼了一聲,收回目光,把手中的酒杯隨手扔進了身旁的垃圾桶裡,快步朝著夜店外走去。

出了夜店,走在冷清無人的街道上,白開的腳步越來越快,複雜的銀白紋路在他的臉頰和手臂上浮現,白色西裝在勁風中飄舞,獵獵作響,擦得發亮的尖頭皮鞋與地面擦出幾許火星。

下一刻,伴著一聲長劍出鞘般的嗡鳴,一道包裹全身的古代俠客虛影一閃而過,白開的身形驟急,在街道上留下了一串白色殘影。

街道口。

設卡查酒駕的交警等了大半夜已經開始昏昏欲睡,測速儀突然響起了警報,頓時將兩人驚醒了過來,急忙撲到儀器前面,調出影像逐幀慢放,然後兩個人都呆在了原地。

“剛,剛纔那是什麼鬼東西啊!?”

看著定格畫面上奔跑姿勢誇張的人影,另一名交警小聲道,“好像是一個……狂奔的牛郎?”

“……”

一個打扮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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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郎的男人,以超過73.2km/h的速度,在午夜街頭狂奔?

這應該、也許、大概就是傳聞中的怪談了吧?

一時間,兩人面面相覷,感覺背後有些發涼。

在這個寒冷的秋雨之夜,不僅要頂著風雨,加班加點守護人民的安全出行,還要經受“怪談”的驚嚇。

夜間執勤實在太不容易!

……

花城民俗文化研究管理局。

安靜的V號辦公室內,江蘺藉著光線明亮的檯燈,仔細地翻閱著卷宗。

窗外,微風吹來,帶著幾許清新潮濕的氣息,窗沿上黛色風鈴隨風輕輕搖擺,卻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

“叮鈴——!”

風停了,風鈴卻還在搖擺著,發出了輕響。

魚骨狀的鈴錘撞擊在鈴鐺上,先是細微的輕響在風中迴盪,像細針掉在光滑的陶瓷上,細細脆脆的一聲,緊接著便是叮叮咚咚接來一片,聲音清脆悅耳,卻不知為何讓人有一種緊張心悸的感覺。

聽聞風鈴聲,江蘺猛地回頭,看向劇烈碰撞著鈴鐺的鈴錘,微微眯起了眼睛。

上勾了嗎?還真快。

讓阿花偷偷留在那小子身上的咒式起了作用,牽動了風鈴,這說明兔先生的靈能波動出現在他的附近了!

想著,江蘺急忙拿起了桌上的衛星電話,給小女仆打了過去。

然而……

幾十秒後,江蘺看著手中無人接聽的電話,表情逐漸凝重,清澈的眸子裡眼神幾度變幻,而後輕輕歎了口氣,拿起了倚在辦公桌旁的手杖,離開辦公室,走出了司夜會的大門。

隻能親自去一趟了。江蘺想。

雖然不知道安插在陸以北身邊盯梢的阿花和一直特別行動小隊為什麼失去了聯絡,但誘餌是她放出去的,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她決不允許誘餌受到傷害!

被雨水洗過的青石板路上,江蘺拄著手杖,一瘸一拐的前行著,看似每一步都走得很艱難,速度卻一點兒也不慢。

很快,她那清瘦的背影便彷彿融進了古街的朦朧煙雨,而後緩緩地化開,消失了蹤影。

……

窗戶的鎖被什麼東西撬開了,“哢噠”一聲輕響在光線昏暗的公寓裡迴盪。

涼風捲著幾縷雨絲,從打開的窗戶灌了進來,拉扯著灰白的窗簾搖擺,隱約間可以看見,窗簾後,有一個兔子腦袋的人形黑影,正努力將身體擠進窗戶的開啟的縫隙。

慌亂間,陸以北的手機掉在了地上,“咣噹”一聲,滾了出去,掉在了床下看不見地角落裡,通話還沒有切斷,聽筒裡斷斷續續傳來水哥焦急的聲音。

“……跟大日明王像待在一起……很有用……”

緊跟著,手機螢幕閃了兩下,便暗了下去。

明王像?陸以北愣了愣,這都什麼時候了,水哥怎麼還相信這種智商稅騙局?那™是掏寶爆款啊!那種東西真的能保命?!

雖然內心瘋狂吐槽著,但陸以北還是撲到床上,抱緊了親愛明王哥哥!

纔不是什麼口嫌體真正!

心誠則靈,心誠則靈嘛!

“啪,啪!”

雙腳從高處落地的聲音在客廳裡響起,緊跟著便有一陣古怪的笑聲傳來。

“啊哈,進來啦!”

聽到古怪的笑聲,陸以北腦袋裡嗡嗡炸響,一下子停止了思考,下意識地抱緊了明王像,指關節因為用力過度而發白,觸電般的酥麻感,瞬間就從頭皮蔓延到了腳底。

他的眼睛突然疼得像是燒了起來,視線一陣一陣的模糊著,難以分辨是現實還是虛幻的漆黑線條在眼前雜亂無章地扭曲、狂舞。

下一刻,他整個人彷彿進入了什麼奇怪的狀態,黑暗開始消逝,目之所及呈現出反色的畫面,紅的化為碧綠,藍的轉為橙黃,黃的變得靛紫,所有的顏色時而彼此分明,時而相互重疊,縫隙之間飄蕩著灰濛濛地霧氣。

緊跟著,他眼前突然明亮了起來,視線穿透了房屋四壁,看見了無數光怪陸離的影子。

眼球似的珠子縮在天花板的一角一動不動,幾團假髮縫合在一起一般毛球在沙發下面瑟瑟發抖,一件破破爛爛的白色睡裙蜷成一團躲在浴室的鏡子後面,滲出大片水跡,以及……

一個穿著黑色鬥篷,渾身被雨水浸濕的高大身影,手中拖著帶血的撬棍,緩緩前行著。

“啪嗒——啪嗒——!”

客廳裡迴盪著奇怪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利器劃過地面時令人牙酸的聲音斷斷續續。

濕漉漉地腳印從窗台下一直延伸到了樓梯口,“兔先生”停頓了幾秒,緊跟著便上了樓,似帶著幾分遲疑,又像是故意控製著步伐,儘量不要發出聲音。

“噔——噔——!”

眼看著“兔先生”距離樓上越來越近,陸以北的口中發出了疑惑的聲音。

“咦?怎麼……”

他看著那位“兔先生”的腦袋,視線穿透了栩栩如生的兔子頭套,看見了一張普普通通的男人的臉。

等等!一個戴著兔子頭套的路人甲?

跟夢裡面看見的不太一樣吧?!

難道……

難道他不是夢裡那個兔先生嗎?

陸以北想著皺了皺眉頭,往前探了探腦袋,想要再確認一次剛纔看見的景象,眼睛卻在這個時候傳來了一陣刺痛。

他眼前的畫面像是信號不良一般“滋滋”地閃爍了兩下,恢複了正常,陷入一片黑暗。

陸以北,“……”

如果不是怪談的話,或許還有反抗的餘地!

可是,我看見的就是真的嗎?

如果判斷錯誤,貿然出擊豈不是白給?

“噔——噔噔——!”

陸以北內心短暫的掙紮著,樓下的“兔先生”還在往上走,腳步聲斷斷續續地傳來,讓人感覺他隨時都有可能出現在樓梯口。

或許是終於承受不住那種緩慢逼近的,幾乎讓人窒息的壓抑感,又或許是“樓下的人可能不是兔先生”的想法和飆升的腎上腺素給了陸以北幾分勇氣。

黑暗中,她那雙嚴重充血的眼睛裡突然閃過一抹狠色,轉身抓起明王像一把扛在肩上,氣騰騰地站起了身來。

被逼到沒了退路,誰還不是個“莽夫”呢?

人急了還要咬兔子呢!

今天,我™就是要打死你,或者被你打死!

聽見了樓上陸以北起身的腳步聲和略顯亢奮地喘氣聲,樓下“兔先生”的腳步突然變得快了起來,大步大步的向上,一步跨越好幾個階梯,轉眼間就出現在了樓梯口。

……

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又下了起來,一陣閃電掣過天空,將陸以北的身影照亮。

深棕色的頭髮淩亂不堪,毫無血色的臉上沒有一點兒表情,一雙眼睛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肩上扛著一柄造型古怪的大號“銅錘”……

看著這樣的身影在黑暗中突兀的浮現,“兔先生”明顯愣了愣,腳步一頓。

然後……

下意識的後退了半步。

窗外的天空中,電光掣過烏雲的間隙逐漸遠去,而後消逝。

黑暗再一次將少年的身影吞沒。

還不待“兔先生”適應眼前的黑暗,“嗚”的一陣風聲突然在耳邊大作,有什麼東西在黑暗中呼嘯而來,在頭部遭到重擊失去意識的前一秒,他看見了大日明王像怒目圓睜,寶相莊嚴的臉……

(寫到這會兒才寫出來一更,今日恐怕又雙更不了了,明天一定,明天一定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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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出反色的畫面,紅的化為碧綠,藍的轉為橙黃,黃的變得靛紫,所有的顏色時而彼此分明,時而相互重疊,縫隙之間飄蕩著灰濛濛地霧氣。

緊跟著,他眼前突然明亮了起來,視線穿透了房屋四壁,看見了無數光怪陸離的影子。

眼球似的珠子縮在天花板的一角一動不動,幾團假髮縫合在一起一般毛球在沙發下面瑟瑟發抖,一件破破爛爛的白色睡裙蜷成一團躲在浴室的鏡子後面,滲出大片水跡,以及……

一個穿著黑色鬥篷,渾身被雨水浸濕的高大身影,手中拖著帶血的撬棍,緩緩前行著。

“啪嗒——啪嗒——!”

客廳裡迴盪著奇怪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利器劃過地面時令人牙酸的聲音斷斷續續。

濕漉漉地腳印從窗台下一直延伸到了樓梯口,“兔先生”停頓了幾秒,緊跟著便上了樓,似帶著幾分遲疑,又像是故意控製著步伐,儘量不要發出聲音。

“噔——噔——!”

眼看著“兔先生”距離樓上越來越近,陸以北的口中發出了疑惑的聲音。

“咦?怎麼……”

他看著那位“兔先生”的腦袋,視線穿透了栩栩如生的兔子頭套,看見了一張普普通通的男人的臉。

等等!一個戴著兔子頭套的路人甲?

跟夢裡面看見的不太一樣吧?!

難道……

難道他不是夢裡那個兔先生嗎?

陸以北想著皺了皺眉頭,往前探了探腦袋,想要再確認一次剛纔看見的景象,眼睛卻在這個時候傳來了一陣刺痛。

他眼前的畫面像是信號不良一般“滋滋”地閃爍了兩下,恢複了正常,陷入一片黑暗。

陸以北,“……”

如果不是怪談的話,或許還有反抗的餘地!

可是,我看見的就是真的嗎?

如果判斷錯誤,貿然出擊豈不是白給?

“噔——噔噔——!”

陸以北內心短暫的掙紮著,樓下的“兔先生”還在往上走,腳步聲斷斷續續地傳來,讓人感覺他隨時都有可能出現在樓梯口。

或許是終於承受不住那種緩慢逼近的,幾乎讓人窒息的壓抑感,又或許是“樓下的人可能不是兔先生”的想法和飆升的腎上腺素給了陸以北幾分勇氣。

黑暗中,她那雙嚴重充血的眼睛裡突然閃過一抹狠色,轉身抓起明王像一把扛在肩上,氣騰騰地站起了身來。

被逼到沒了退路,誰還不是個“莽夫”呢?

人急了還要咬兔子呢!

今天,我™就是要打死你,或者被你打死!

聽見了樓上陸以北起身的腳步聲和略顯亢奮地喘氣聲,樓下“兔先生”的腳步突然變得快了起來,大步大步的向上,一步跨越好幾個階梯,轉眼間就出現在了樓梯口。

……

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又下了起來,一陣閃電掣過天空,將陸以北的身影照亮。

深棕色的頭髮淩亂不堪,毫無血色的臉上沒有一點兒表情,一雙眼睛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肩上扛著一柄造型古怪的大號“銅錘”……

看著這樣的身影在黑暗中突兀的浮現,“兔先生”明顯愣了愣,腳步一頓。

然後……

下意識的後退了半步。

窗外的天空中,電光掣過烏雲的間隙逐漸遠去,而後消逝。

黑暗再一次將少年的身影吞沒。

還不待“兔先生”適應眼前的黑暗,“嗚”的一陣風聲突然在耳邊大作,有什麼東西在黑暗中呼嘯而來,在頭部遭到重擊失去意識的前一秒,他看見了大日明王像怒目圓睜,寶相莊嚴的臉……

(寫到這會兒才寫出來一更,今日恐怕又雙更不了了,明天一定,明天一定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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