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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少年自有少年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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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冷沒有多管閒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數,就像攝影師在非洲大草原上看到獅子捕獵羚羊是不會出手幫助的那樣,他救不了每個人,救不了這個世界。

這和當年王心誠禁錮事件不同,這還沒到禁錮人身自由的程度,他們隻會誘導,不會強迫,會不會走上邪路,還是看自己,看身邊的人,就像夜場裡那些果盤妹,除了自己,沒人就救贖她們。

他已經給季抗洪指了路,接下來就看這個小夥的能耐了。

但是無論怎麼努力,同齡的高顏值妹子一定不會屬於他,那是為叔叔輩的人預備的。

正常來說,季抗洪以後會回老家相親,找個品貌家境差不多的女孩結婚,過普通人的一輩子,隻有級低的概率是他通過奮鬥發了財,但已經是若乾年後了,四五十歲大腹便便的季抗洪在酒店裡看到十來歲的水嫩妹子,回想起自己的少年時期,然後舔著臉非要加人家的微信,就像斐樂哥那樣。

人生就是如此殘酷,屠龍少年最終都會變成惡龍。

短暫的恍惚後,易冷回到飯桌前,淩思妍正拿著手機通話,見他回來,捂著話筒說我三姐正巧在附近,還沒吃飯,要不叫她一起來?

客帶客,不是那麼回事,但易冷不在乎,說好啊,叫三姐一起來認識認識。

十分鐘後,淩三燕來了,布裙運動鞋,戴一頂草編的遮陽帽,文藝氣息濃鬱,騎著共享單車來的,問她做什麼職業,就說最近在做醫美。

一說做醫美,懂的都懂。

三姐熱情又隨和,扮相像文藝女青年,做派像是大姐大,先加所有人的微信,發自己的電子名片,席間喝得多吃得少,談起自己的事業眉飛色舞,看來並不是來蹭吃蹭喝,而是來交朋友拓展業務疆域的。

她在這邊說的嘴響,引的隔壁桌斐樂哥不時側目,瞅了半天,終於端著杯子過來,口稱嫂子,向三姐敬酒。

三姐比淩思妍就大兩歲,二十五六歲的年紀,本該是大學剛畢業沒多久涉世未深的女孩子,斐樂哥起碼三十五歲,能被他稱為嫂子,說明大哥起碼四十歲往上。

還是那句話,都是江湖兒女,都懂。

三姐也沒不好意思,很瀟灑的和斐樂哥喝了一杯,看到林黛玉過來,三姐眼睛一亮,抓著小女孩的手就不撒開了,說這皮膚真好,這是咋保養的啊,一通誇讚,林黛玉羞紅了臉,但也不反感。

“下班了給姐打電話,到姐店裡玩去,姐會攝影,回頭給你拍一組藝術照。”三姐小嘴叭叭的,林黛玉點頭如搗蒜。

女孩子當然知道自己的顏值優勢,隻是不想一頭紮在汙泥裡,現在有貴人出現,豈能不抓住機會。

季抗洪也很開心,他還年輕,不知道社會的險惡,三姐這樣的知心大姐,危險性比斐樂哥隻高不低。

“謝謝姐,我叫李玉。”女孩接了三姐遞過來的名片,很珍惜的放進口袋,先前別人問她好幾次姓名,她都不肯說,卻主動告訴了三姐。

外行看熱鬨,內行看門道,在場的隻有易冷和淩思妍能預測到李玉的未來,其餘人渾然不覺。

易冷並不點破,和阿狸聊起了歐氏的事情,讓他刮目相看的是,阿狸在短短一個月內對於國際航運的研究已經達到令人佩服的高度。

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這本來也不是多難琢磨的科學問題,相關論文看多了,數據看多了,自然會有一個論斷。

當下整體全球經濟都處於疲軟狀態,經濟不行,國際航運貨物就相應減少,大宗散貨煤炭鐵礦石以及能源運輸都在緊縮,而各大航運公司的運力卻在上升,買新船,淘汰舊船,活兒少船多,運價就會因競爭而進一步下探,這些因素都反過來影響航運公司的股價,這也是野蠻的敲門人選擇在這個時機發難的原因。

“但也不是完全沒希望,經濟復甦指日可待,明年巴拿馬運河擴建工程結束,十三萬TEU的貨櫃船可以通過,泛太平洋航線承受大船的能力進一步提升……”

“歐氏訂購的新船噸位大,機器新,人員和燃料成本降低,新船入列,結構性淘汰非主流船型,我們是有能力承受更低的航運價格的,但很多小公司會破產,洗牌之後的市場,對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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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是利好……”

“航港一體化是大方向,航運公司對重要港口進行投資非常必要,歐氏對寧波港和鹿特丹港的投資,未來可期……”

“我相信中國對鐵礦石的需求會在一兩年內重回高點,但賣家也許不再是澳洲,而是南美和西非,海岬型散裝貨**有可為……”

阿狸的分析是,未來兩年國際航運市場將迎來複蘇,所以不能倒在黎明前,無論如何都要保住公司的控製權。

到底是歐錦華的女兒,天生有生意頭腦,近江外國語學校的生活老師,儼然成了經濟學家。

愉快的晚飯結束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北河人家結束營業的時間很晚,斐樂哥那桌客人太能聊了,從傍晚六點一直喝到夜裡十一點半,整個店堂的燈都關了,隻留他們頭頂的一盞。

沒有了傳菜的任務,季抗洪終於可以出來和李玉一起收拾桌子餐具,兩人配合默契,動作麻利,收拾好之後躲在角落裡聊天。

季抗洪拿出易冷給他的名片說:“聽說這家店工資可高了,就是有點累,二十四小時營業,我準備下班之後去看看,咱們一起吧。”

李玉也拿出三姐給她的名片:“我想去這裡,做醫美,比乾餐飲端盤子有前途。”

季抗洪猶豫了一下,習慣性順從李玉的意見:“也不錯,老闆這邊能放你麼?你爸欠他那麼多錢。”

“我愛去哪就去哪,誰也管不了我。”李玉傲嬌的昂起頭。

斐樂哥又在喊服務員,季抗洪打手勢讓李玉迴避,自己上前應付。

“那個女孩呢?”斐樂哥等人都喝多了,腳底下空啤酒瓶是成箱的,酒壯慫人膽,這會兒也不遮遮掩掩了,直奔主題。

“她下班了。”季抗洪說,“先生您還需要什麼嗎,廚子已經下班了。”

“廚子下班你問我需要什麼,你逗我呢,麻溜的把那個小妹子叫來,下班就打電話讓她回來,我有話和她說。”斐樂哥叼起一支菸,滿桌找打火機。

“給你妹妹介紹好工作,別耷拉個臉。”旁邊有人說道。

“她不需要。”季抗洪梗著脖子說,少年人氣性大,已經憋了一天的火,這會兒實在按捺不住了。

“她需不需要是你說了算的麼?”斐樂哥拿手指戳著季抗洪的脖子。

“你別動手。”季抗洪挺起單薄的小胸膛,他知道李玉一定在角落裡看著這一幕,此時不英雄一把,更待何時。

“動你咋地吧,我和你老闆是朋友,信不信我一句話就把你開了。”斐樂哥依舊指指戳戳,嘴裡開始不乾不淨。

季抗洪握緊了拳頭。

“哎喲,還握拳,想打我麼?”斐樂哥拿了一個空酒瓶塞在季抗洪手裡,低頭指著自己的腦袋,“來來來,朝這兒砸,我哼一聲都算是孬種。”

斐樂哥剃了個圓寸,隱約能看到頭皮下駭人的傷疤,這腦袋可捱過不少磚頭。

“小B崽子,借你三個膽你也不敢。”斐樂哥開始抽季抗洪的耳光,並不很重,但羞辱性極強。

“給我跪下。”斐樂哥開始來勁,連同桌喝酒的朋友都看不過眼了,勸他差不多得了,和一個服務生犯不上。

季抗洪膝蓋筆直:“生我的時候,我爸在長江大堤上抗洪,所以給我取了個名字叫抗洪,我爸說,男兒膝下有黃金,除了爹孃老師和國旗,別的都不能跪。”

“不跪是吧?”斐樂哥繞道後面猛踢季抗洪的腿彎,每次他差點跪下,又都站了起來,踢了十幾腳下去,腿都青了。

李玉忍不住跑了出來,帶著哭腔勸阻:“別欺負他,他是我弟弟。”

斐樂哥樂了:“早點過來不就結了,小妹子晚上跟哥走吧,哥不差錢,更不差事,一夜這個數,趕你一個月的。”他伸出三根手指,代表三千元。

一瞬間,季抗洪腦子裡炸響爆雷,接下來的舉動是不過大腦的,完全由本能操控,他一彎腰撿起酒瓶子,掄在斐樂哥腦袋上,碎玻璃四濺,血從額頭上流下。

斐樂哥確實頭鐵,這一瓶子沒把他砸懵,愣了幾秒鐘,整桌人全都抄傢夥撲了上去,把季抗洪放翻在地,拳打腳踢,李玉拉不住,跑到前面把老闆和會計叫來勸架。

好不容易把人拉開,斐樂哥拿毛巾捂著頭,鮮血淋漓,季抗洪也滿臉花,傷得不輕。

老闆賠禮道歉,說這一頓免單,咱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斐樂哥無禮在先,都是場面上混的人,也不敢藉機找茬,欺人太甚。

“醫院就不去了,但咱店裡得給我一個說法。”斐樂哥盯著季抗洪說。

老闆是明白人,讓人去後面把季抗洪的鋪蓋卷拿來,丟在地上:“你被開除了。”

“我的工資呢?”季抗洪不甘心,他乾了兩個月多,一分錢都沒拿到。

“你好意思提工資,摔了多少碗心裡沒數?上回把熱湯倒在客人身上,我讓你賠了麼?”老闆對他早就看不順眼了,趁機攆走,連工資都省了。

十七歲的少年再沒說什麼,脫下工作服摔在地上,拎起鋪蓋卷,看一眼李玉,女孩眼含著淚花,一言不發,都是寄人籬下的孩子,這局面已經無可挽回,說什麼也是徒勞。

季抗洪一瘸一拐走出了飯店,在路燈下駐足,還好天氣不冷,他從鋪蓋卷裡掏出一本小說,那是臨進城打工前,癱瘓在床的老爸給他的書,一本武俠小說,名字叫三少爺的劍。

現在都流行用手機看小說了,但季抗洪更喜歡白紙黑字的感覺,他想做謝曉峰和燕十三那樣劍術高超的人,專殺壞人,專平世間不平事。

路燈下,蚊蟲盤旋,季抗洪握著書卷,扛著鋪蓋,迷茫四顧,忽然想起好心大叔給的名片,想做大俠,先得安身立命才行。

黃皮虎火鍋是二十四小時營業的,深夜兩點時分,店裡迎來一個奇怪的客人,引座員受過培訓,不管遇到多麼非正常的客人,都要以禮相待。

季抗洪像個乞丐,頭髮亂蓬蓬,臉上還有血,揹著臟兮兮的鋪蓋卷,怎麼也不像是來吃飯的主兒。

“先生,一位麼?”引座員問道。

“我不吃飯,我找工作。”季抗洪拿出名片,試探著遞上去,“是這個人介紹我來的。”

引座員雙手接過名片,眼睛迅速睜大,拿起對講機呼叫值班經理過來。

老黃交代過,凡是拿著他名片來吃飯或者別的事,一律按貴賓接待。

這個時間點沒必要驚動大領導們,不就是求職麼,值班經理就搞定了,她問了季抗洪一些基礎問題,最後說了一句:“在我們這兒乾,得能吃苦才行。”

季抗洪說:“我不但能吃苦,還抗打。”

值班經理注意到他的傷,讓人拿來紗布藥水,親自給他包紮,一邊包紮一邊介紹店裡的基本情況,薪酬水平,福利待遇,晉升標準之類。

雖然是經理級,但年齡也不大,二十來歲的女孩子而已,身上散發出一股好聞的味道,說話慢聲細語的,動作又溫柔,和北河人家那幫子江湖人士相比,簡直像是兩個世界的人。

季抗洪從未被如此溫柔對待過,眼淚都快下來了,他知道自己來對地方了。

包紮好了,值班經理又給季抗洪安排了一份飯,他上一頓飯還是下午五點鐘吃的,這會兒早就餓了,一番狼吞虎嚥後,經理讓一個男員工帶他去宿舍洗澡休息。

玉梅餐飲提供食宿,宿舍和店面距離在十分鐘步行範圍內,租的是普通民房,每間屋睡四個人,上下鋪,空調開的很足,季抗洪躺下就睡著了,夢裡他成了一名劍客,行俠仗義,鋤強扶弱。

與此同時,李玉輾轉難眠,季抗洪是因為她被開除的,可是她卻無能為力,十七歲的女孩比同齡男孩要成熟,她明白社會的殘酷,江湖的險惡,還有自己的弱小。

打開手機,按照名片上的號碼加了微信,李玉瀏覽著三姐的朋友圈,陽光沙灘墨鏡可樂,飛機豪車五星酒店,還有隔三差五發的名言警句心靈雞湯,看了幾十條專門打造的朋友圈內容,李玉覺得自己的人生打開了一扇窗。

飯店中午才營業,李玉有一上午的自由時間,她換上自己最體面的衣服,找到三姐的醫療美容院,可是大門緊鎖並不營業。

李玉給三姐打了個電話,問她為啥店不開門。

“傻妹妹,上午咱們不營業,顧客都起不了那麼早,咱們下午兩點纔開始上班。”三姐這樣解釋。

李玉心馳神往,這是什麼神仙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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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人拉開,斐樂哥拿毛巾捂著頭,鮮血淋漓,季抗洪也滿臉花,傷得不輕。

老闆賠禮道歉,說這一頓免單,咱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斐樂哥無禮在先,都是場面上混的人,也不敢藉機找茬,欺人太甚。

“醫院就不去了,但咱店裡得給我一個說法。”斐樂哥盯著季抗洪說。

老闆是明白人,讓人去後面把季抗洪的鋪蓋卷拿來,丟在地上:“你被開除了。”

“我的工資呢?”季抗洪不甘心,他乾了兩個月多,一分錢都沒拿到。

“你好意思提工資,摔了多少碗心裡沒數?上回把熱湯倒在客人身上,我讓你賠了麼?”老闆對他早就看不順眼了,趁機攆走,連工資都省了。

十七歲的少年再沒說什麼,脫下工作服摔在地上,拎起鋪蓋卷,看一眼李玉,女孩眼含著淚花,一言不發,都是寄人籬下的孩子,這局面已經無可挽回,說什麼也是徒勞。

季抗洪一瘸一拐走出了飯店,在路燈下駐足,還好天氣不冷,他從鋪蓋卷裡掏出一本小說,那是臨進城打工前,癱瘓在床的老爸給他的書,一本武俠小說,名字叫三少爺的劍。

現在都流行用手機看小說了,但季抗洪更喜歡白紙黑字的感覺,他想做謝曉峰和燕十三那樣劍術高超的人,專殺壞人,專平世間不平事。

路燈下,蚊蟲盤旋,季抗洪握著書卷,扛著鋪蓋,迷茫四顧,忽然想起好心大叔給的名片,想做大俠,先得安身立命才行。

黃皮虎火鍋是二十四小時營業的,深夜兩點時分,店裡迎來一個奇怪的客人,引座員受過培訓,不管遇到多麼非正常的客人,都要以禮相待。

季抗洪像個乞丐,頭髮亂蓬蓬,臉上還有血,揹著臟兮兮的鋪蓋卷,怎麼也不像是來吃飯的主兒。

“先生,一位麼?”引座員問道。

“我不吃飯,我找工作。”季抗洪拿出名片,試探著遞上去,“是這個人介紹我來的。”

引座員雙手接過名片,眼睛迅速睜大,拿起對講機呼叫值班經理過來。

老黃交代過,凡是拿著他名片來吃飯或者別的事,一律按貴賓接待。

這個時間點沒必要驚動大領導們,不就是求職麼,值班經理就搞定了,她問了季抗洪一些基礎問題,最後說了一句:“在我們這兒乾,得能吃苦才行。”

季抗洪說:“我不但能吃苦,還抗打。”

值班經理注意到他的傷,讓人拿來紗布藥水,親自給他包紮,一邊包紮一邊介紹店裡的基本情況,薪酬水平,福利待遇,晉升標準之類。

雖然是經理級,但年齡也不大,二十來歲的女孩子而已,身上散發出一股好聞的味道,說話慢聲細語的,動作又溫柔,和北河人家那幫子江湖人士相比,簡直像是兩個世界的人。

季抗洪從未被如此溫柔對待過,眼淚都快下來了,他知道自己來對地方了。

包紮好了,值班經理又給季抗洪安排了一份飯,他上一頓飯還是下午五點鐘吃的,這會兒早就餓了,一番狼吞虎嚥後,經理讓一個男員工帶他去宿舍洗澡休息。

玉梅餐飲提供食宿,宿舍和店面距離在十分鐘步行範圍內,租的是普通民房,每間屋睡四個人,上下鋪,空調開的很足,季抗洪躺下就睡著了,夢裡他成了一名劍客,行俠仗義,鋤強扶弱。

與此同時,李玉輾轉難眠,季抗洪是因為她被開除的,可是她卻無能為力,十七歲的女孩比同齡男孩要成熟,她明白社會的殘酷,江湖的險惡,還有自己的弱小。

打開手機,按照名片上的號碼加了微信,李玉瀏覽著三姐的朋友圈,陽光沙灘墨鏡可樂,飛機豪車五星酒店,還有隔三差五發的名言警句心靈雞湯,看了幾十條專門打造的朋友圈內容,李玉覺得自己的人生打開了一扇窗。

飯店中午才營業,李玉有一上午的自由時間,她換上自己最體面的衣服,找到三姐的醫療美容院,可是大門緊鎖並不營業。

李玉給三姐打了個電話,問她為啥店不開門。

“傻妹妹,上午咱們不營業,顧客都起不了那麼早,咱們下午兩點纔開始上班。”三姐這樣解釋。

李玉心馳神往,這是什麼神仙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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