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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月還是接受了陳江野給她買手機這件事。

不管他剛剛的那一番說辭是事實還是為了說服她收下手機,反正買都買了,也退不了,那她除了收下還能怎麼樣?

雖廉者不食嗟來之食,她知廉恥,但這不是陳江野對她的施捨,她也沒那麼清高,她從來不喜歡為難自己,尤其是在情緒這方面,隻要她沒伸手朝人要,給的人她也不排斥,那塞到她懷裡的東西,她也還是可以接受。

“行了,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陳江野微眯起眼,扯了下唇說∶“你知不知道現在你的人情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

辛月先是一愣,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接著就是火冒三丈。

“陳江野!”

她壓低聲音朝他吼,“你腦子裡除了上……”

她頓了頓,跳過那個字∶“還有沒有別的東西了?”

“有,怎麼沒有,但不妨礙我想跟你上床。”

辛月沒有把“上床”這兩個字說出口,陳江野卻說得直白又露.骨。

辛月氣得直咬牙,然後冷笑一聲∶“你不說你是性冷淡?”

“那是以前。”

陳江野理直氣壯,“人哪有不變的?”

“你!”

“你這麼激動乾嘛?”

陳江野走過來,伸手捏住她臉,一抬。

“你總要給我,早晚而已。”

他俯身,捏著她的臉晃了晃,笑得十足惡劣,“拿這個當還人情,是便宜你。”

“便宜你妹!”

辛月第二次朝他爆了粗口,然後一把推開他,轉身就走。

走得飛快是女生生氣時的通性,沒一會兒就走出了十幾米。

陳江野站在原地看著她,眼底泄出些笑,邁開步子慢悠悠跟上。

他雖走得慢,但腿長,一步當辛月兩步,距離倒也沒有拉得太遠。

辛月的背影都是氣騰騰的,兩隻手都攢成了拳頭,像是想給誰兩拳似的。

不過,大概是天實在太冷,她都氣成這樣了,沒一會兒還是沒忘把手揣進袖子裡,脖子也縮起來,配上那氣沖沖的步伐,像隻揣著手的企鵝,有幾分滑稽,也怪可愛。

她把手揣起來的時候,恰好路過的就是一家飾品店,裡頭就掛著手套和圍巾。

陳江野跟著路過的時候將瞳孔移到眼尾,朝裡面瞄了眼,腳步也跟著放慢,但沒停。

到了學校,辛月依舊一路疾走,沒回頭看過陳江野一眼,等回到教室,晚上那麼多節課,陳江野就在她後桌,她一句話沒跟他說過。

陳江野看著她使性子,也沒哄。

連徐洋他們都看出了他倆的不對勁,出去抽菸的時候就問∶“哥,你跟辛月吵架啦?”

陳江野隻說∶“不算吵。”

徐洋∶“你管是吵沒吵,這女生不高興就得哄啊。”

陳江野睨他一眼∶“這用你教?”

徐洋撇嘴∶“那怎麼也不見你有行動。”

陳江野抽了口煙,徐徐撥出來,不緊不慢地說∶“教室是讀書的地方。”

徐洋∶“……”

這理由,他無力反駁,但覺得很扯。

他們當然不懂,讀書對於他和辛月的意義。

為了好好讀書,她放棄過他,而他也為了不打擾她讀書,忍受暫時失去她。

所以,他不想讓她在學習的時候感受到任何一絲一毫的打擾。

她氣他,不想跟他說話,或許還能更專注的投入學習,那他就不說,也不打擾,不會像很多這個年紀的男孩子一樣,都已經把女生惹生氣了,還非要搞些小動作,是示弱也好,還是哄人也罷,在這個人家不想理你時候還打斷人學習,挺煩人的,更別說是一個把學習看得很重要的人。

有什麼事放學再說,等到放學,等她打開手機。

這天放學,老師依舊將辛月送回了宿舍。

回到這個安靜、不會受到任何人打擾、隻屬於自己一個人的空間,辛月一下就放鬆了。她頭一次覺得,下晚自習回宿舍是件讓人開心的事。

人一旦因為某件事開心,對另一些人另一些事的負面情緒也會隨之而改變,比如,現在想到那個討人厭的陳江野,也並不那麼讓人討厭。

他也不是第一次說這種混賬話了,而且他說的……也的確是事實。

辛月扶額。

想到這個人,她順帶纔想起來這個人今天送她的手機。

她把手機拿出來。

手機的牌子、型號、效能什麼的她不瞭解,隻覺得這個手機質感很好,估計不便宜。

辛月歎口氣,解開螢幕鎖,看到首頁介面上常用的app已經基本安裝上,陳江野甚至還把卡給她辦好了,連微信都給她註冊了。

點開微信,裡面就隻有一個聯絡人,頭像就是一張黑底圖,什麼也沒有,微信名∶

【L】

沒有任何備註,但辛月知道這除了陳江野不會是其他人,但看著他的微信名,辛月卻有些茫然,他為什麼要用“L”這個字母作為微信名,他名字拚音的首字母也沒有“L”。

出於好奇,她點進他的頭像,微信不像□□有那麼多花裡胡哨的東西,除了微信名就是微信號和地區。

他的微信號是幾個標點符號加一串英文“lunarnaut”,地區是空白。

【lunarnaut】

辛月認識這個單詞,登月宇航員。

倏地,她心頭一緊。

鬼使神差地,她又看了他給自己註冊的微信名∶

【M】

再點進個人主頁,上面顯示的微信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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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幾個標點符號加一串英文∶

【moon】

心頭又是一緊,接著,心跳加速、加重。

心跳劇烈得隔著冬天厚厚的棉衣都能看到起伏。

而就在這時,下面突然顯示出一個紅點,是有人給她發了訊息。

辛月回神,點過去。

她微信裡隻有陳江野一個人,訊息自然隻會是陳江野發給她的。

陳江野給她發了一張圖片。

她點開圖片。

那是一張畫,像日式漫畫又有著彩色水墨的質感,畫的一個帶小院的矮平房,屋簷下,紮著馬尾的少女正垂眸寫著一張試卷,整個畫面清新又治癒。

看著這張畫,辛月愣住,手指在怔愣中不自覺輕觸了下螢幕,圖片縮小,下面彈出一條新訊息∶

【送你當壁紙,不客氣】

這個人真是……

辛月失笑,又把圖片點開。

她猜到了陳江野當時是在畫她,但沒想到他畫得這麼好。

她盯著這張畫看了好久好久。

最後點擊儲存,再設為鎖屏背景和壁紙。

這一晚,她似乎忘了還生著某人的氣這回事,連睡著了嘴角都是掛著笑的。

今晚有月亮,是半彎的形狀,像少女笑時的模樣。

月亮也很開心吧。

*

第二天早上,辛月還是六點多睜開的眼,昨天大概是她上高中以來睡得最好的一個晚上了,十一點半就躺下,沒有嘈雜的談話聲,沒有其他人起夜弄出的聲響,並且一夜無夢。

她伸了個懶腰,賴了會兒床後,不捨地從暖和的被窩裡起來。

推開門,冬日清晨的薄霧與冷空氣撲面而來,辛月透過稀薄的霧看到對面陽台大清早就在抽菸的人。

她歎口氣,收回視線去洗漱,等洗完臉,對面已經沒了人影。

回房間,辛月把手機拿出來看了一眼,沒訊息。她放回去,背上書包下樓。

宿舍大門外有顆很高的香樟樹,樹下,一個人頎長的身影站在那裡,手隨意的背在身後。

辛月腳下頓了頓,然後走出宿舍大門。

“過來。”那人開口。

“乾嘛?”

“讓你過來就過來。”

辛月不太情願地走過去,在他面前停下∶“到底乾嘛?”

陳江野沒回答,隻是抬起手。

辛月隻覺眼前劃過一道白色的虛影,接著,脖子上就被掛上了什麼東西,她低頭去看,一個什麼柔軟的東西又圍了過來,圈住她的脖子和半張臉。

辛月像受驚的小鹿般眨了下眼,纔看清——

那是一條雪白的圍巾,帶著觸感柔和而軟糯的細絨,而另一個掛在她脖子上的是雙同樣雪白的手套,外面也鑲著一圈細細的絨毛,很漂亮。

辛月愕然抬頭。

跟前的人正斂眸看著她,沒什麼表情地開口∶“別再讓我看到你縮脖子又縮手的,礙眼。”

辛月眼底的愕然立馬變為了鬱悶,她白他一眼∶“既然這樣,那我就不謝你了。”

陳江野勾唇,沒說話。

辛月又看他一眼,然後轉身朝食堂走。

和每次一樣,陳江野先站在原地看了她會兒,然後跟上。

從這天起,每天早上,陳江野都會來女生宿舍門口等辛月,然後跟她一起去食堂,再一起到教室。

中午和晚上,辛月和老師一起,但隻要一回頭,她也總是能看到他。

時間好像倒退回了那個盛夏的尾巴,他們形影不離,他永遠在她回頭就能看到地方。

日子也如那時在山林中般恬淡安然,每天是平靜的、充實而開心的,她彷彿忽然間從人間煉獄去到了童話裡,夢幻卻又真實。

大概就是因為日子太過安寧了,讓她都忘了陳江野週末還要去赴一場鴻門宴。

這事兒她是在週六晚上突然想起來的,雖然陳江野跟她說了這事兒用不著她操心,但臨到這關頭,她還是輾轉難安。

最近幾天她都是十一點半就睡了,這晚上她也是十一點半就躺下,但一直到十二點半都沒睡著。

又過十分鐘,她實在受不了,爬起來摸出手機給陳江野發微信。

【陳江野,你睡了嗎?】

L∶【乾嘛?】

M∶【明天你真要去那個鋼管廠?】

L∶【去】

M∶【你到底打算怎麼辦?別跟我賣關子!】

L∶【說出來就沒意思了】

啊啊啊啊!

辛月簡直快要抓狂。

她深吸一口氣,繼續打字∶

【你是花錢請了一堆保鏢嗎?】

L∶【你想象力挺豐富】

M∶【陳江野你是成心想讓我今晚都睡不著是吧?】

那頭不知在乾什麼,過了會兒纔回

【你就這麼擔心我?】

辛月一愣。

透過這幾個字,她彷彿看到陳江野斜斜勾著唇在笑,笑得意味深長又痞裡痞氣。

她不知道該怎麼回了。

就在她苦惱著怎麼回時,對話框裡又彈出來一條訊息∶

【既然你這麼擔心,那明天跟我一起去】

高懸的心是在這一刻忽然落地的。

因為,她知道,陳江野不會讓她有事。

【現在能睡著了嗎?】

對話框再次彈出一條訊息。

看著這句話,辛月不自覺咬了咬唇,然後賭氣似的按下了鎖屏鍵把手機丟回去。

讓他非要賣關子,那她不回了。

那頭像是知道她不會回,也沒有再發。

夜很深了。

明月升起,預示著這個週日不會是陰天或雨天。

隻有一上午的課過得很快,每到周天這時候,大家也都沒什麼心情上課了,個個都翹首以盼著下課。

等到下課鈴終於響起,彼時才把一道講到一半的數學老師也直接不講了,知道沒人聽得進去。

“下課下課。”

早就收拾好了東西的幾夥人立馬一臉激動地奔出去了教室。

平時,徐洋他們也是一秒都不等,直接奔去網吧,今天個個卻一臉沉重地呆在教室沒走。

他們一個挨一個地走到陳江野身邊,表情像是陳江野家裡死了人正在參加舉辦的葬禮一樣。

“野哥,保重!”

“兄弟們等你回來。”

“哥,咱真別去了,或者你給個話,我多久給你報警合適?”

陳江野都懶得搭理他們,側目看向辛月∶

“走了。”

徐洋他們幾個驚呆了。

“哥你還帶辛月去啊?”

“不是吧!哥你怎麼想的?!”

“你想當烏江自刎的項羽,也別拉著辛月當虞姬啊!”

這句還算有點文化的話換來了陳江野的淡淡一瞥,但又很快移開,還是沒搭理他們。

見勸不動陳江野,幾個人又去勸辛月。

“辛月,野哥想不開,你別想不開啊!”

辛月看向他們,問∶“你們還不走是想跟我們一起去?”

一句話,直接讓這群人把嘴閉成了河蚌。

見狀,陳江野看向辛月,唇邊浮出一絲笑。

他們尷尬的對視了幾眼,然後,作為代表的徐洋才乾笑著說∶“我我我我們就算了,我們幾個不禁打,頂不了多久,就就就不去送人頭了。”

說完,幾人齊齊朝教室門口後退著走。

“野哥,我們等你回來。”

“野哥,晚上我要還能看見你,你就是我這輩子最佩服的男人!”

“Salute!”

幾個人朝陳江野敬了個禮後火速開溜。

辛月搖搖頭,收回視線看向陳江野,表情沒有一絲畏懼與擔憂∶“現在就過去?”

“不急,先吃飯。”

陳江野帶著辛月去吃完飯後才慢悠悠朝鋼管廠那邊晃過去。

他們到的時候,遠遠就看見一大波人在廢棄的廠子外頭站著,有男有女,怕是有好幾十號人。

看著烏泱泱這麼多一群人,說不緊張是假的,辛月暗暗深吸了一口氣。

似是看出了她的緊張,陳江野伸手拉住她手腕。

忽然的觸碰讓辛月渾身一顫,愕然抬頭看向身旁的他。

他正側目看著她,神情是淡的。

姿態也鬆弛。

在他平靜的注視下,辛月的心也很快平靜下來。

那雙漆黑的眼底著實沒什麼情緒,甚至還透著漫不經心的懶意,但就是這樣才更讓人有安全感。

他總是這樣鬆弛而從容,像從來不將任何事放眼裡,永遠勝券在握。

這麼說也不對,他也有失控的時候,在她面前。

但他隻為她失控。

“怕?”

他的嗓音落下來。

辛月搖頭∶“不怕。”

他揚唇,沒再說什麼,轉頭過去,拉著她朝前走。

看著他唇角的弧度,辛月也輕笑起來,邁開腳步跟上他。

前面幾十號人都看著他們。

這些人當然不全是來打架的,估計看熱鬨的占絕大多數,畢竟陳江野放了狠話,要讓他們一個都跑不了。那誰不想來看看這位拽哥到底要怎麼讓他們一個都跑不了。

就因為他這句話,夏夢妍她們那幾天纔沒去搞辛月,比起辛月,她們現在對他更感興趣。

帥哥被打臉,還是很狂的帥哥被打臉,那場面想想都有意思。

那天,陳江野還讓夏夢妍早點來等著,夏夢妍就真的早早來等著了,中午飯都沒吃。

結果她空著肚子跟一夥人等了半天都不見陳江野來,氣得她罵了好幾句,還以為他耍她們,自己當縮頭烏龜跑了。

然而,她沒料到的是,陳江野不僅沒跑,還把辛月給帶來了。

看到辛月從出租車裡下來,夏夢妍頓時“臥槽”一聲。

“他還把辛月給帶來了!”

夏夢妍眼底閃著如同野獸嗅到血一般極度興奮的光,有種癲狂的瘋勁兒,“他倆給我演偶像劇呢,真他媽有意思。”

她拍了拍旁邊坐著的一個男人∶“凱哥,人來了。”

被叫做“凱哥”的男人抬起頭,微眯眼看向不遠處的一男一女,然後又看向旁邊一臉激動的夏夢妍,笑著拍了拍她腦袋,表情說不出是寵溺還是覺得有趣。

別人都站著,隻有他一個人坐著,顯然他就是這群混混的頭子了,然而這凱哥長得並不像個混混,模樣看著竟然還挺溫和的。

不過,混混頭子長成這樣倒也不奇怪,現在早就沒什麼□□了,能混到看起來像個“大哥”,那隻能說明這個人很會做人,不然是絕對沒辦法做到認識這麼多人,又混得這麼開的。而這樣一個人,絕對不會是一個拽得像個二百五,讓人看著就想上去給他一拳的人。

夏夢妍像是早就習慣了被他摸頭,沒什麼反應,眼睛一直盯著慢慢走過來的那兩個人,還抬手放到嘴裡衝他們吹了個口哨。

“我說帥哥,你把辛月帶過來是幾個意思?我不太懂啊。”

夏夢妍把手放到嘴邊作喇叭狀朝他們喊,笑容猖狂。

矜貴的大少爺是不可能像她那樣大喊大叫的,陳江野拉著辛月的手腕走到她面前才冷聲開口∶

“讓你給她下跪道歉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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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天。

隻有一上午的課過得很快,每到周天這時候,大家也都沒什麼心情上課了,個個都翹首以盼著下課。

等到下課鈴終於響起,彼時才把一道講到一半的數學老師也直接不講了,知道沒人聽得進去。

“下課下課。”

早就收拾好了東西的幾夥人立馬一臉激動地奔出去了教室。

平時,徐洋他們也是一秒都不等,直接奔去網吧,今天個個卻一臉沉重地呆在教室沒走。

他們一個挨一個地走到陳江野身邊,表情像是陳江野家裡死了人正在參加舉辦的葬禮一樣。

“野哥,保重!”

“兄弟們等你回來。”

“哥,咱真別去了,或者你給個話,我多久給你報警合適?”

陳江野都懶得搭理他們,側目看向辛月∶

“走了。”

徐洋他們幾個驚呆了。

“哥你還帶辛月去啊?”

“不是吧!哥你怎麼想的?!”

“你想當烏江自刎的項羽,也別拉著辛月當虞姬啊!”

這句還算有點文化的話換來了陳江野的淡淡一瞥,但又很快移開,還是沒搭理他們。

見勸不動陳江野,幾個人又去勸辛月。

“辛月,野哥想不開,你別想不開啊!”

辛月看向他們,問∶“你們還不走是想跟我們一起去?”

一句話,直接讓這群人把嘴閉成了河蚌。

見狀,陳江野看向辛月,唇邊浮出一絲笑。

他們尷尬的對視了幾眼,然後,作為代表的徐洋才乾笑著說∶“我我我我們就算了,我們幾個不禁打,頂不了多久,就就就不去送人頭了。”

說完,幾人齊齊朝教室門口後退著走。

“野哥,我們等你回來。”

“野哥,晚上我要還能看見你,你就是我這輩子最佩服的男人!”

“Salute!”

幾個人朝陳江野敬了個禮後火速開溜。

辛月搖搖頭,收回視線看向陳江野,表情沒有一絲畏懼與擔憂∶“現在就過去?”

“不急,先吃飯。”

陳江野帶著辛月去吃完飯後才慢悠悠朝鋼管廠那邊晃過去。

他們到的時候,遠遠就看見一大波人在廢棄的廠子外頭站著,有男有女,怕是有好幾十號人。

看著烏泱泱這麼多一群人,說不緊張是假的,辛月暗暗深吸了一口氣。

似是看出了她的緊張,陳江野伸手拉住她手腕。

忽然的觸碰讓辛月渾身一顫,愕然抬頭看向身旁的他。

他正側目看著她,神情是淡的。

姿態也鬆弛。

在他平靜的注視下,辛月的心也很快平靜下來。

那雙漆黑的眼底著實沒什麼情緒,甚至還透著漫不經心的懶意,但就是這樣才更讓人有安全感。

他總是這樣鬆弛而從容,像從來不將任何事放眼裡,永遠勝券在握。

這麼說也不對,他也有失控的時候,在她面前。

但他隻為她失控。

“怕?”

他的嗓音落下來。

辛月搖頭∶“不怕。”

他揚唇,沒再說什麼,轉頭過去,拉著她朝前走。

看著他唇角的弧度,辛月也輕笑起來,邁開腳步跟上他。

前面幾十號人都看著他們。

這些人當然不全是來打架的,估計看熱鬨的占絕大多數,畢竟陳江野放了狠話,要讓他們一個都跑不了。那誰不想來看看這位拽哥到底要怎麼讓他們一個都跑不了。

就因為他這句話,夏夢妍她們那幾天纔沒去搞辛月,比起辛月,她們現在對他更感興趣。

帥哥被打臉,還是很狂的帥哥被打臉,那場面想想都有意思。

那天,陳江野還讓夏夢妍早點來等著,夏夢妍就真的早早來等著了,中午飯都沒吃。

結果她空著肚子跟一夥人等了半天都不見陳江野來,氣得她罵了好幾句,還以為他耍她們,自己當縮頭烏龜跑了。

然而,她沒料到的是,陳江野不僅沒跑,還把辛月給帶來了。

看到辛月從出租車裡下來,夏夢妍頓時“臥槽”一聲。

“他還把辛月給帶來了!”

夏夢妍眼底閃著如同野獸嗅到血一般極度興奮的光,有種癲狂的瘋勁兒,“他倆給我演偶像劇呢,真他媽有意思。”

她拍了拍旁邊坐著的一個男人∶“凱哥,人來了。”

被叫做“凱哥”的男人抬起頭,微眯眼看向不遠處的一男一女,然後又看向旁邊一臉激動的夏夢妍,笑著拍了拍她腦袋,表情說不出是寵溺還是覺得有趣。

別人都站著,隻有他一個人坐著,顯然他就是這群混混的頭子了,然而這凱哥長得並不像個混混,模樣看著竟然還挺溫和的。

不過,混混頭子長成這樣倒也不奇怪,現在早就沒什麼□□了,能混到看起來像個“大哥”,那隻能說明這個人很會做人,不然是絕對沒辦法做到認識這麼多人,又混得這麼開的。而這樣一個人,絕對不會是一個拽得像個二百五,讓人看著就想上去給他一拳的人。

夏夢妍像是早就習慣了被他摸頭,沒什麼反應,眼睛一直盯著慢慢走過來的那兩個人,還抬手放到嘴裡衝他們吹了個口哨。

“我說帥哥,你把辛月帶過來是幾個意思?我不太懂啊。”

夏夢妍把手放到嘴邊作喇叭狀朝他們喊,笑容猖狂。

矜貴的大少爺是不可能像她那樣大喊大叫的,陳江野拉著辛月的手腕走到她面前才冷聲開口∶

“讓你給她下跪道歉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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