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媽親都親過了,說不認識?”
辛月心口“咚”的一聲,嗓子也倏地發緊。
她吞嚥了兩下纔開口,語氣倔強∶“不然我要怎麼說,說認識,然後別人問我你為什麼從上海轉這兒來,我要怎麼回?”
陳江野嘁了聲∶“你要這麼想知道我為什麼來,那就直接問,少他媽跟我拐彎抹角。”
辛月也哼一聲∶“我問了你會說?”
“會。”
辛月一愣,心裡突然緊張起來。他說他會回答,她卻有些不敢問了。
如果他說就是因為她被霸淩這件事纔回來的,她要怎麼辦?
最戳心窩子的話她都已經說過了,無濟於事,他不走。
現在他甚至都轉學過來了,那擺明瞭是不會再回上海。
辛月在心裡長長歎了口氣。
她一向是既來之則安之的性格,既然事已至此,無法轉變,她也懶得白費功夫折騰,更不想再說些什麼違心的話把兩個人都戳得遍體鱗傷。
她思考片刻就想清楚了,現在她該想的不是怎麼趕走他,而是怎麼能在與他天天見面的情況下,保持定力,不要被他影響學習。
原本,之前不讓他留下來,是她不敢冒這個險,總覺得以他對她的吸引力,她很難自控。
可當他真正出現在這裡,她又覺得自己不會那麼沒出息,這些年她什麼大風大浪她沒見過,她就不信了,還能被個男人帶溝裡。
她也願意相信,哪怕她沉淪了,陳江野也不會把她往溝裡帶。
他是為她和神明許過願的人呐。
辛月深吸一口氣,胸腔下那顆被眼前人攪得一團亂的心逐漸沉靜下來。
她覺得她可以和他好好談一談。
“那說吧,你為什麼轉這兒來?”
“找個不會被徐明旭那夥人打擾的地方讀書。”
辛月頓時一臉震驚。
她沒聽錯吧?
讀書?!
她有些半信半疑,她願意相信他是真的不打算繼續渾渾噩噩的過下去,甚至很期望這句話是事實,但這個作為他回來的理由也實在太牽強了。
她覺得他沒說實話,但她也懶得去刨根問底,他回來的原因現在對她來說已經不是很重要,她隻是想藉此跟他好好談一談。
就在她還沒想好怎麼借他這句話跟他談談的時候,他接著說∶
“順便看看你現在有多沒出息。”
辛月表情一凜,眼底劈啪一聲就被他點燃了火苗∶“我怎麼就沒出息了?”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被那群人搞得神經衰弱,要吃安眠藥才睡得著。”
這個人果然有找人打聽她訊息,竟然連她吃安眠藥的事都知道,肯定是胡思雨她們那三個大嘴巴傳出去的。
辛月咬咬牙,厲聲反駁道∶“我吃安眠藥纔不是因為她們好嗎!”
陳江野眼皮跳了下,盯著她的眼神忽的暗下去。
半晌,他一側嘴角揚起。
“那因為誰?”他謔聲問她。
辛月驀地愣住,接著,她因氣惱而瞪大的雙眼不受控製地快速眨了起來,臉也瞬間微微發燙。
陳江野看著她慌張的表情,以及她那泛紅的臉,原本像佈滿陰雲般的眼底透出抹笑來,周身的冷意散去。
“我?”
他挑起半邊眉毛。
辛月眼睛再次瞪大。
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度,她又趕緊調整表情,衝他吼道∶“你少自戀!”
陳江野並不理會她的否定,懶懶換了個姿勢靠著椅子,但視線始終鎖定著她,唇畔噙著痞裡痞氣的笑。
“辛月。”
聽到
她知道他又要說些讓人心悸的話出來了,心臟提前開始狂跳。
在這劇烈的心跳聲裡,她看見他仰起優越的下顎,狹長的雙眸微斂,笑著開口∶
“你就這麼喜歡我?還想我想到失眠。”
他的嗓音低沉而動聽,撩人的笑聲隨著聲帶的收縮與那些本就足夠撩撥的話語一併震出,辛月整張臉噌的一下就紅透了。
她想矢口否認,但臉上溫度實在燒得發燙,說什麼都太沒說服力。
而陳江野似乎並沒有要放過她的意思,再次微啟薄唇,戲謔地說∶“我是要好好讀書的人,勸你死了這條心,別影響我。”
“什麼?”
辛月懷疑自己聽錯了。
“我說。”
陳江野不疾不徐地給她重複一遍,“你別影響我。”
辛月成功被他挑釁得來勁兒了,雙目竄火地瞪著他說∶“我還想警告你別影響我呢!”
“我影響你?”
陳江野冷哼,“別忘了,誰親口承認的她喜歡我。”
辛月又是一愣。
她現在想一頭撞死。
要早知道他轉學到了這邊,它纔不會跟他說那些,還主動……
她真的想撞死。
陳江野倚著凳子看她臉色一陣青一陣紅的,唇畔笑意愈發明顯。
辛月不想再被他看笑話,鼓著腮幫子氣鼓鼓地把頭轉了回去。
她不跟他說話了!
然而,她剛轉過來沒一會兒纔想起來一件事,她還有個很重要的問題沒問他。
她忍不住在心裡暗罵了一聲,等臉上溫度終於降下去後又把頭轉了過去。
陳江野還保持著剛剛的姿勢,也還是把她給看著,像是知道她會回頭。
辛月情緒還在,不想看他,瞥他一眼後就將眼神甩到了一邊,然後悶聲問他∶“週末你真要去職高那邊?”
“去。”
辛月猶豫了會兒,還是抬頭看向了他。
“你到底怎麼想的?”
“還沒想好。”
看他一臉風輕雲淡的樣子,辛月氣不打一處來∶“還沒想好你答應個屁啊!”
“反應這麼大乾嘛?”
他語氣還是輕飄飄的。
辛月要被他氣死了∶“你以為打架是過家家啊?”
陳江野扯了下唇∶“打架這事兒,你還能比我清楚?”
“我懶得跟你扯。”
辛月咬咬牙,“你就給我個準話,你不會讓自己挨他們打的,對吧?”
陳江野用一種看傻子似的表情看著她,舌頭在口腔裡裹了一圈。
“辛月,你當我什麼,千裡送人頭的蠢貨?”
辛月撇撇嘴∶“我倒希望你不是。”
陳江野嘴裡嘁了聲,眼神蔑然地甩到一邊,接著又蕩回來落在她身上。
目光沉沉地看了她會兒,他眼底掠起一抹光,神情輕蔑地說∶
“把心思放學習上,我犯不著你來操心。”
“也用不著。”
他像是勝券在握,眼底透著獨屬於少年的輕狂。
看著他此時的模樣,辛月一時間有些挪不開眼。
十七八歲的少年就該是輕狂的、囂張的、肆意的。
這樣的他們才最奪目。
更何況,眼前的人是陳江野。
那個隻用站在那兒,就斂儘世間所有光芒的陳江野。
辛月一隻手抓緊著凳子邊緣,需要用儘全身力氣才能讓自己撇開眼。
兩個多月的時間並沒有讓他有任何一絲一毫的改變,還是拽得要死,偏偏這份拽在他身上顯得那麼理所當然。
這讓辛月也理所當然的覺得,是她瞎操心了。
冬天的教室,窗戶都關得緊緊的,外面風颳過來,隻會從窗縫裡透進來一兩絲難以讓人察覺的冷氣,僅窗戶的震動聲宣示著有風來過。
聽到聲響,辛月下意識抬頭看向窗外,剛好,這時操場上的學生們開始唱起了國歌。
聽著外面的國歌,辛月順勢轉移掉話題,問陳江野∶“你怎麼不去升旗?”
“長得太帥,容易引起騷動。”
“……”
辛月用一言難儘的表情轉過頭來看向他,見他還一臉沒覺得這話有任何問題的樣子後,表情更一言難儘了。
“你是真自戀。”
陳江野半掀眼皮睨著她∶“你班主任說的。”
“……”
尷尬了。
辛月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接,隻能說∶“現在也是你班主任。”
對話到這兒就可以結束了,但陳江野看著辛月的眼神突然深了一分,他不知想著什麼,看著辛月補了三個字∶
“我們的。”
辛月一怔,心裡像是被什麼飛旋著打中,然後整顆心塌下去,塌陷進了一片極為柔軟的地方。
嗯。
我們的。
這三個字不單單是一組平常的形容詞,這代表著——
他們的世界,開始相交了。
*
十一月的校園裡,四處不再都是綠意盎然,寒風衝蕩在每一條走廊與過道,隻有教室裡是暖烘烘的。
上午第一節課下課鈴聲響起,安靜的教室立馬鬨騰了起來。
辛月沒有放下手裡的書,繼續看著,絲毫不受外界嘈雜乾擾。
她原本以為,今天會是很不同的一天,在陳江野出現的那一刻。
可一切的一切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同,隻是下課後門外其他班級的人又多了一些,後面那張空桌子開始有了動靜,變得吵鬨了一些。
陳江野雖然有些生人勿近的氣場,一看就不好惹,但總有那麼幾個好奇心賊重又不怕死的男生湊過去。
陳江野也並沒有排斥他們,會在下課他們圍過來後有一搭沒一搭的跟他們閒聊,主要還是他們問,他來回。
面對一個大城市來的帥比,還是一個看起來就很有錢的帥比,他們無非就那些問題。
“兄弟,你咋從上海來我們這兒了?”
陳江野淡淡回道∶“想來就來了。”
“為啥會想來這兒,上海不比這兒好?”
陳江野不答反問∶“上海有什麼好?”
“上海還能不比這兒好玩兒?”
陳江野∶“就那樣。”
在就上海這個地方問過來問過去後,終於有人拋出了個不一樣的問題∶
“你嘴咋了?”
陳江野不動聲色地瞄前面的背影一眼,說∶“被狗咬的。”
這時,辛月拿著書的雙手一下掐緊了,她把陳江野說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她想殺人。
可又礙於不想暴露認識他這件事,而且他倆嘴上都有傷,哪怕她稍微有點反應都很容易被人懷疑,她隻能忍氣吞聲,在心裡罵他∶
死陳江野!
有臉說她是狗,他才狗!
“你家的狗?”有個男生繼續問。
陳江野神色微頓了兩秒,而後勾起嘴角,看著前面氣呼呼鼓著腮幫子的少女說∶
“嗯,我家的。”
“你自己家的還咬你?”
他唇畔笑意加深∶“脾氣大,愛發瘋。”
“那你還養?是我早丟了。”
“丟是不可能丟的。”
他目光定定落在前方,眼底是笑意,“這輩子都不可能丟。”
冬天的教室,窗戶都關得緊緊的,外面風颳過來,隻會從窗縫裡透進來一兩絲難以讓人察覺的冷氣,僅窗戶的震動聲宣示著有風來過。
聽到聲響,辛月下意識抬頭看向窗外,剛好,這時操場上的學生們開始唱起了國歌。
聽著外面的國歌,辛月順勢轉移掉話題,問陳江野∶“你怎麼不去升旗?”
“長得太帥,容易引起騷動。”
“……”
辛月用一言難儘的表情轉過頭來看向他,見他還一臉沒覺得這話有任何問題的樣子後,表情更一言難儘了。
“你是真自戀。”
陳江野半掀眼皮睨著她∶“你班主任說的。”
“……”
尷尬了。
辛月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接,隻能說∶“現在也是你班主任。”
對話到這兒就可以結束了,但陳江野看著辛月的眼神突然深了一分,他不知想著什麼,看著辛月補了三個字∶
“我們的。”
辛月一怔,心裡像是被什麼飛旋著打中,然後整顆心塌下去,塌陷進了一片極為柔軟的地方。
嗯。
我們的。
這三個字不單單是一組平常的形容詞,這代表著——
他們的世界,開始相交了。
*
十一月的校園裡,四處不再都是綠意盎然,寒風衝蕩在每一條走廊與過道,隻有教室裡是暖烘烘的。
上午第一節課下課鈴聲響起,安靜的教室立馬鬨騰了起來。
辛月沒有放下手裡的書,繼續看著,絲毫不受外界嘈雜乾擾。
她原本以為,今天會是很不同的一天,在陳江野出現的那一刻。
可一切的一切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同,隻是下課後門外其他班級的人又多了一些,後面那張空桌子開始有了動靜,變得吵鬨了一些。
陳江野雖然有些生人勿近的氣場,一看就不好惹,但總有那麼幾個好奇心賊重又不怕死的男生湊過去。
陳江野也並沒有排斥他們,會在下課他們圍過來後有一搭沒一搭的跟他們閒聊,主要還是他們問,他來回。
面對一個大城市來的帥比,還是一個看起來就很有錢的帥比,他們無非就那些問題。
“兄弟,你咋從上海來我們這兒了?”
陳江野淡淡回道∶“想來就來了。”
“為啥會想來這兒,上海不比這兒好?”
陳江野不答反問∶“上海有什麼好?”
“上海還能不比這兒好玩兒?”
陳江野∶“就那樣。”
在就上海這個地方問過來問過去後,終於有人拋出了個不一樣的問題∶
“你嘴咋了?”
陳江野不動聲色地瞄前面的背影一眼,說∶“被狗咬的。”
這時,辛月拿著書的雙手一下掐緊了,她把陳江野說的話聽得清清楚楚。
她想殺人。
可又礙於不想暴露認識他這件事,而且他倆嘴上都有傷,哪怕她稍微有點反應都很容易被人懷疑,她隻能忍氣吞聲,在心裡罵他∶
死陳江野!
有臉說她是狗,他才狗!
“你家的狗?”有個男生繼續問。
陳江野神色微頓了兩秒,而後勾起嘴角,看著前面氣呼呼鼓著腮幫子的少女說∶
“嗯,我家的。”
“你自己家的還咬你?”
他唇畔笑意加深∶“脾氣大,愛發瘋。”
“那你還養?是我早丟了。”
“丟是不可能丟的。”
他目光定定落在前方,眼底是笑意,“這輩子都不可能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