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就女生宿舍是吧。”
“對。”
出租師傅把車停在女生宿舍門口,辛月付了錢後從車上下來,揹著書包走進宿舍。這個時間點宿舍沒人,已經有些晚了,應該都去教室補作業了,宿舍很安靜。
辛月把書包放下,坐到床邊,一股極重的疲憊感突然泛上來,辛月閉上眼,將整張臉埋進手心。
她從來沒感覺這麼累過,從身體到心裡。
現在她真的好想睡一覺,但馬上就快要到上晚自習的時間。
緩了會兒,她還是強撐著精神站起來,走到外面的陽台打開水龍頭準備洗把臉。
一捧水澆到臉上。
“嘶——”
她突然倒吸了一口氣,因為嘴上傳來的的刺痛。
學校的水質不太好,碰到傷口會很疼。
辛月這纔想起來,嘴巴不知道被陳江野咬破了好幾處。
她抹了把臉,回去拿來面鏡子,扒開下嘴唇對著鏡子照了照。從鏡子裡,她看到了裡頭好幾處傷口,外面也被撕開一個大口子。
混蛋。
她在心裡暗罵了陳江野一聲。
這時,門口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
辛月把鏡子放下來。
胡思雨從外面進來,她可能是以為寢室沒人,結果一抬頭看見辛月坐在那兒,把她嚇了一跳。
“哎喲。”
胡思雨被嚇得拍了拍胸口,問辛月∶“你怎麼還沒去教室?”
“等會兒去。”
辛月說話的時候,胡思雨注意到了她嘴上的傷。
“你嘴巴怎麼了?”
辛月表情一頓,撇開眼說∶“吃飯不小心咬的。”
“自己能咬成這樣?”
辛月沒再回答,目光微微躲閃。
胡思雨覺得沒那麼簡單,不過她沒打算再繼續問。
但是吧,她又發現一個很奇怪的點——
辛月竟然沒戴帽子!
“你……今天怎麼沒戴帽子?”
辛月瞬間愣住,這下又纔想起帽子不知道去哪兒了,怪不得在寢室走廊裡她看到那些人都用奇怪的目光看著她。
她想了想,應該是落在了陳江野酒店房間裡。
她懊惱地暗暗咬咬唇,結果又碰到傷口,疼得她嘴角抽了下。
胡思雨注意到了她這一連串表情的變化,看她的眼神開始微妙起來。
辛月看她那表情,知道她不知道在胡亂想著什麼,皺眉回她∶“忘戴了。”
“哦……”
胡思雨故意把聲音拖長。
辛月懶得管她,轉身收拾書包。
胡思雨是回來拿東西的,這會兒既然結束了與辛月的對話,她拿了東西就出去了。
辛月看了眼時間,在寢室裡捱到上課纔過去,因為沒戴帽子,她不想碰到太多人。何晴知道她情況,並沒有責怪她偶爾一次的遲到。
週末的晚上是晚自習,走讀生上到八點四十,住校生上到九點半。
說是自習課,但基本每週這幾節課都會被占用來考試,今天本來大家以為終於能上幾節真正的自習課,結果第一節課上到一半,數學老師還是拿著卷子進來了,教室裡頓時一片哀嚎,大概隻有辛月還蠻希望考試的。
今天她心緒太亂,第一節自習課都上到一半了,她拿著書一個字都沒看進去。也隻有考試才能讓她集中注意力不去想別的了。
陳江野的出現能擾亂她的思緒,但倒還不至於影響她已經記進腦子裡的知識,整張卷子她做得很順
在距離考試還有四十多分鐘的時候,她就放了筆。
每一次數學考試,隻要她提前放筆,那就證明,她肯定這張試卷會是滿分。
上台提前交了卷,辛月回到座位,頓時又有些心猿意馬。
集中注意力考完這趟試已經花光了她所有自製力,她知道今天肯定是沒什麼心思學習了,索性放任思緒飄遠。
她坐的位置靠窗,看著外面像那人瞳孔般漆黑的夜色,她忍不住想∶
他現在會在乾嘛?
吃飯了嗎?
心情有好一些嗎?
他會在這裡待多久?
要怎麼樣才能讓他別去赴約,離開這裡呢?
……
一個又一個問題縈繞在她腦海,讓她眉頭越蹙越深。
今晚又註定要失眠。
她知道會失眠卻沒有吃安眠藥,回去洗漱完就拉上遮光簾睜著眼躺在床上發呆。
腦子裡一遍又一遍的迴盪著這些問題,有些答案大概能猜到,有些則始終想不到,比如到底要怎樣才能讓陳江野離開,好好的、安安全全的離開。
像陳江野這樣肆意的人,如果不是他自願,大概誰也沒辦法逼他做任何他不想做的事。
那該怎麼辦纔好……
她不想他有事。
她知道陳江野很會打架,但對方肯定會帶很多人。
雙拳怎麼都難敵四手,她實在不明白陳江野為什麼要答應,印象裡他雖然好強卻並不逞強,有時做事沒章法,像個瘋子,但也是個通透的瘋子。
自尋死路,這怎麼都不像他風格。
而且,還是在她知曉的情況下。
這讓她不由得想,他是不是已經有了應對的辦法。
他身上總是有一種鬆弛感,像不管做什麼都勢在必得。
又或者,他純粹就是報複她,非要她為他擔心。
想到這裡的時候,外面響起了外放的歌聲。
劉靈和宿管阿姨是親戚,所以她們從來不怕會被宿管阿姨告狀,隻要過了老師會來突擊檢查的時間,他們會光明正大的把手機拿出來玩兒,但她們也沒有經常外放音樂,今天好像是劉靈提了一嘴,問她們最近有沒有什麼歌好聽。
辛月本無心注意她們的音樂交流會,但她聽到了一段熟悉的旋律與歌詞——
花接受凋零,
風接受追尋,
心的傷還有一些不要緊,
我接受你的決定,
你將會被誰抱緊,
唱什麼歌哄她開心。
……
恰好是曾經陳江野為她唱過的歌。
可歌詞好像有些不一樣,她記得很清楚,最後兩句,陳江野唱的是∶
【你將會被我抱緊,唱什麼歌哄你開心。】
是他唱錯了?
還是她記錯了?
為了印證這一點,辛月起來翻開了日記本。
日記本上寫的是∶
【你將會被我抱緊,唱什麼歌哄你開心。】
然而,她聽外面放完了一整首歌,這一句歌詞重複了幾遍,全都是∶
【你將會被誰抱緊,唱什麼歌哄她開心。】
所以,是他唱錯了。
那是他記錯了,還是……
旋律很快到了尾聲,切至下一首歌。
辛月看著手裡的日記本,忽的笑了。
會唱歌哄她開心的人,會為了成全她而離開的人,又怎麼會故意擾她心神。
他像槐樹許過願的呀,希望她能夢想成真。
那他一定不會故意要她為他擔心,也一定會好好的,毫髮無損地回到她跟前。
嗯。
一定是這樣。
他可是陳江野。
那個驕傲,矜貴的大少爺。
他也許會打架,但絕不會捱打。
這樣想著,辛月纔拿過一旁的安眠藥吃了。
在安眠藥的助眠下,意識很快遠去,她墜入了一個安靜的夢。
夢裡,天邊是大片的火燒雲。
偶爾兩隻白鴿在天空劃過,再落在山林間的樹梢上,枝丫輕輕晃動。
她走在山間的小路上,路邊開著幾株野玫瑰。
起初,四周很靜,但漸漸的……
她聽到了隻屬於盛夏的蟬鳴。
她好像回到了兩個月前,那個有他的夏天。
於是,她在山路上奔跑起來,開始尋找。
她奔跑著途經一株又一株的玫瑰,一條又一條溪流,跋山涉水,終於……她在山路的儘頭,漫天的火燒雲下,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他站在那裡,風吹動他白色衣袖,也吹動他黑的發。
反正是在夢裡,她毫無顧忌的奔向他。
他也張開手,擁住她,緊緊的。
她把臉埋進他的胸膛,被他身上的味道環繞,交換著彼此的體溫。
天空在這時下起了雨,透明的太陽雨。
那些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回憶,像是全部都彙入了這個夢裡。
她仰起頭去看他,而他低頭。
他們在雨中對視。
像曾經那樣,雨濕了他的發,從耳後順著側臉下滑,經過他的唇,再落在她的唇上。
他似乎也注意到了,所以笑了。
接著,辛月感覺臉被一雙手捧住,視線裡的他閉上眼,繼續低頭,吻上她的唇。
夢境在這一秒又突然變得安靜,蟬鳴與潺潺水聲都消失不見,隻剩下彼此的心臟一下一下跳動的聲音。
時間在這個吻裡被無限拉長,直到夢境逐漸褪色、破碎,他們也不曾分開。
最後的最後……
在夢境的儘頭,她聽到他說∶
“我回來了。”
*
冬日的六點,天還是黑的。
辛月睜開眼,然後又閉上,像是想回到夢裡。
但過了會兒,她還是起了床。
簡單洗把臉漱個口,她就準備出門了,隻在臨走時照了照鏡子。
嘴上的傷口結了痂,但看起來更加顯眼。
這個位置,這個傷口,真的很難讓人不多想。
昨天她去上廁所的時候都撞見胡思雨跟別人在說,她是不是被那些混混給強.上了。
辛月沉了沉氣,放下鏡子出門。
她還是第一個到教室的。
坐到位置上後,她拿出書本開始看書,十多分鐘後,教室裡陸陸續續來了人。
早自習是七點十五開始,一般七點人就差不多到齊了。七點過兩分,何晴走進教室,拿著教鞭在講台上一通敲。
“先安靜會兒,今天我們來了個新同學。”
聞聲,辛月心頭一凜,某種強烈的預感突然襲來。
她猛地抬起頭。
這時,何晴看向門外,招招手對外面的人說∶“進來吧。”
門外走進來一個人,黑色潮牌上衣,同樣黑色的闊形工裝褲,除了腳下的白色球鞋,他似乎渾身上下都是漆黑的,頭髮是,瞳孔是,連眼神都像夜色般漆黑無比。
此刻那雙眼,目光穿過整個教室,落在後排神色怔愣的少女身上。
並,隻看向她
嗯。
一定是這樣。
他可是陳江野。
那個驕傲,矜貴的大少爺。
他也許會打架,但絕不會捱打。
這樣想著,辛月纔拿過一旁的安眠藥吃了。
在安眠藥的助眠下,意識很快遠去,她墜入了一個安靜的夢。
夢裡,天邊是大片的火燒雲。
偶爾兩隻白鴿在天空劃過,再落在山林間的樹梢上,枝丫輕輕晃動。
她走在山間的小路上,路邊開著幾株野玫瑰。
起初,四周很靜,但漸漸的……
她聽到了隻屬於盛夏的蟬鳴。
她好像回到了兩個月前,那個有他的夏天。
於是,她在山路上奔跑起來,開始尋找。
她奔跑著途經一株又一株的玫瑰,一條又一條溪流,跋山涉水,終於……她在山路的儘頭,漫天的火燒雲下,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他站在那裡,風吹動他白色衣袖,也吹動他黑的發。
反正是在夢裡,她毫無顧忌的奔向他。
他也張開手,擁住她,緊緊的。
她把臉埋進他的胸膛,被他身上的味道環繞,交換著彼此的體溫。
天空在這時下起了雨,透明的太陽雨。
那些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回憶,像是全部都彙入了這個夢裡。
她仰起頭去看他,而他低頭。
他們在雨中對視。
像曾經那樣,雨濕了他的發,從耳後順著側臉下滑,經過他的唇,再落在她的唇上。
他似乎也注意到了,所以笑了。
接著,辛月感覺臉被一雙手捧住,視線裡的他閉上眼,繼續低頭,吻上她的唇。
夢境在這一秒又突然變得安靜,蟬鳴與潺潺水聲都消失不見,隻剩下彼此的心臟一下一下跳動的聲音。
時間在這個吻裡被無限拉長,直到夢境逐漸褪色、破碎,他們也不曾分開。
最後的最後……
在夢境的儘頭,她聽到他說∶
“我回來了。”
*
冬日的六點,天還是黑的。
辛月睜開眼,然後又閉上,像是想回到夢裡。
但過了會兒,她還是起了床。
簡單洗把臉漱個口,她就準備出門了,隻在臨走時照了照鏡子。
嘴上的傷口結了痂,但看起來更加顯眼。
這個位置,這個傷口,真的很難讓人不多想。
昨天她去上廁所的時候都撞見胡思雨跟別人在說,她是不是被那些混混給強.上了。
辛月沉了沉氣,放下鏡子出門。
她還是第一個到教室的。
坐到位置上後,她拿出書本開始看書,十多分鐘後,教室裡陸陸續續來了人。
早自習是七點十五開始,一般七點人就差不多到齊了。七點過兩分,何晴走進教室,拿著教鞭在講台上一通敲。
“先安靜會兒,今天我們來了個新同學。”
聞聲,辛月心頭一凜,某種強烈的預感突然襲來。
她猛地抬起頭。
這時,何晴看向門外,招招手對外面的人說∶“進來吧。”
門外走進來一個人,黑色潮牌上衣,同樣黑色的闊形工裝褲,除了腳下的白色球鞋,他似乎渾身上下都是漆黑的,頭髮是,瞳孔是,連眼神都像夜色般漆黑無比。
此刻那雙眼,目光穿過整個教室,落在後排神色怔愣的少女身上。
並,隻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