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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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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了晃有些發暈的頭,李剛坐直了身子,聽得院子中似乎有些動靜,忍不住推開了自己的窗子,結果一愣。

院子當中聚集了五六個孩子,每個人的表情都很嚴肅,抿著小嘴不出聲,見窗子來了,全都目光灼灼的盯著李剛,一副期盼的樣子。

“韓正家裡的,怎麼回事?”李剛笑著問道。

韓正的老婆張氏連忙道:“大人昨天晚上說今天燉肉,孩子們就記住了,早早的就過來等了,妾身沒攔住,請大人恕罪。”

“你不讓他們說話的?”李剛笑著問道。

“怕他們打擾了大人。”張氏低著頭說道。

李剛歎了一口氣,這些孩子懂事的讓人心疼,大的不過七八歲,小的也就三歲,讓他們不開口,他們就不開口。想想這個時代,亂開口是會丟命的,李剛就覺得操蛋。

想想自己的兒子,七八歲正是上房揭瓦討人厭的時候,在看這些孩子就越發覺得心疼了。

太陽剛剛升起,大早上的吃肉有些不合適,可李剛還是笑著說道:“天亮了,燉肉。”

孩子們瞬間發出了歡呼聲。

老錢頭也來到了外面躬身道:“大人。”

按照規製,烽火堡有小旗一人,守堡兵丁十人及其家眷,屯田一百五十畝,長弓五把,甲冑十一副,長槍八隻,盾牌四個,長刀一把,戰馬十二匹,戰車三輛。

現實情況是小旗一人,守堡兵丁五人,四名青壯,一個老頭。

老錢頭無妻無子,年紀大了,上不了堡,平日裡跟在李剛身邊做些伺候的活。四名青壯,韓正娶妻張氏,生了一個兒子一個女兒。

張釗,娶妻劉氏,生了一個兒子。

趙洋,娶妻陳氏,生了一個兒子,陳氏難產死了,幸虧韓正氏生二女兒,趙陽的兒子由韓張氏撫養成人。

張仲禮,據說是讀書人被髮配充軍的,來時身邊跟著髮妻柳氏,到了烽火堡之後,生了兩個女兒。

屯田一百五十畝,天旱,早就荒廢了,種了也沒收成,平白浪費種子。長弓都是後來自己做的,長槍的柄都換了好幾次了,現在都是彎的,連個直的木頭都找不到。

李剛剛那把刀都已經上鏽了,磨都磨不出來。

戰馬更別提了,隻有一匹老母馬,骨瘦如柴,上一次李剛好說歹說,上面給撥了兩匹馬,到了李剛這就變成了一頭騾子一頭驢。

大鍋很快又在院子裡面架上了。

李剛讓老錢頭從庫房裡面搬出來半扇豬肉,大刀剁成大塊直接扔到鍋裡面,放了蔥蒜鹽就開始煮。

“今天誰在堡上?”李剛一邊燒火一邊問道。

“今天張仲禮當班。”老錢頭盯著鍋裡面的肉,嚥了一口口水說道。

“肉燉好了給他送一大碗過去,”李剛笑著說道:“再搭上一碗肉湯。”

“好!”老錢頭笑著點頭道。

肉香味很快就飄出去很遠,不當班的韓正等人老早的就跑到院子裡面等著吃肉了。

“你們過來,我有件事情和你們說。”李剛面容嚴肅的招呼幾個人道。

見李剛要說正事兒,女人們便帶著孩子退到了一邊去玩了。

“我想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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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走,你們怎麼想的?”李剛目光掃過眾人開口道:“情況你們也都知道,四個月沒有發餉銀了,地又不出糧食,水都快沒了,再這麼下去,咱們非得渴死餓死在這。”

“大人,能走的脫嗎?”張釗抬起頭遲疑著說道。

明軍很苦,守邊的明軍更苦,而且要祖祖輩輩的守,很多人受不了苦,有的不想孩子再遭這個罪,選擇跑,跑的人越來越多,沒人當兵,當官的自然受不了了。

沒人守衛,韃子打過來怎麼辦?於是出台了很多措施來防止士兵逃走,比如把家眷送過來和他們一起,帶上家眷你就沒有那麼容易跑了吧?

又比如沒有文書,不得擅離駐守之地,李恒等人想要回去進入宣府,到城門口就會被人查文書,沒有,直接全家就扣下。一旦發現有人逃走,也會立馬派人去追。

一旦被抓住,直接會成為殺雞儆猴的雞,死得很慘。

“怎麼也要搏一搏,”李剛目光灼灼的說道:“不為了咱們,也要為了她們想一想。”

李剛抬頭示意了一下遠處的女人和孩子們。

“走,咱們還有活路,不走,要麼餓死,要麼等韃子來殺死咱們。”李剛緩緩的說道:“再說了,現在到處都是反賊,咱們混到流民裡邊去也行。”

“你們放心,我還能弄到吃的,不會讓你們餓肚子,咱們找一個安穩的地方住下,到時候買房買地,我都讓你們過上富貴的日子。”

李剛不是沒想過一個人走,但他也知道自己走不了。

自己跑了,這些人肯定會第一時間報過上去,到時候海捕文書一發,自己肯定抱頭鼠竄。再說了,一個人上路多危險,遍地都是流民草寇,隨時都有人能要自己的命。

帶他們一起走,一來沒人告密,二來路上抱團也能安全一些。

“走!”趙洋咬了咬牙說道:“大人我跟你一起。”

張釗也點了點頭說道:“我也走,奶奶的,早就乾夠了。”

“既然大家都走,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韓正抱了抱拳說道:“我跟大家一起走,哪兒都比這兒的日子好過。”

幾個人的目光落在了老錢頭的身上。

“你們看我乾什麼?”老錢頭笑嗬嗬的說道:“老頭子也不想埋在這兒,看了大半輩子黃沙了,老頭子也想找一個有山有水的地方養老,將來死了就埋在那。”

幾個人對視了一眼,同時笑了起來。

“肉好了,吃肉。”李剛大笑的說道:“吃飽了咱們就收拾東西,晚上早點睡,明天天不亮咱們就出發。”

“好。”幾個人笑著答應道。

忽聽得一聲炮響,隨後便是邦邦邦的擂梆之聲。

幾個人對視一眼臉色大變,敵襲,韃子來了。

“換衣服,上堡!”李剛放下手中的碗,大聲的說道。

套裝被拿了出來,李剛熟練的往自己的身上套,看了一眼其他人,發現他們雖然笨手笨腳的,但也全都穿上了,李剛不禁感歎自己的先見之明。

昨天晚上自己就把這些東西的使用方法交給他們了,現在果然派上了用場。

換好了衣服,繫好了頭盔,戰刀斜著背在身上,手中拎著長槍,李剛大聲的說道:“老錢頭,你看好孩子,韓正家裡的,帶著女人把這些東西搬到堡上去。”

李剛伸手指著面前的禮炮說道。

孩子們有序的躲起來,女人們也開始忙碌了起來。

李剛上了堡,大聲的問道:“怎麼回事?”

張仲禮嚥了一口唾沫說道:“炮響一聲,烽煙一束,是韃子的小股騎兵。”

“放炮,點菸。”李剛轉頭大聲的道。

放炮點菸,一道筆直的濃煙升上了天空,很快遠處也響起了炮聲,也升起了煙,訊息朝著遠處傳了過去。

“大人,東西搬來了。”張氏一臉緊張的說道。

“擺上,擺上。”李剛連忙招呼把禮炮擺放在垛口之上:“全都朝著這個方向,後邊翹起來,把這個撕開,這裡有火繩,等一下我讓你們點你們就點,明白嗎?”

“明白。”女人們點了點頭說道。

很快一隊人馬從遠處走了過來,剛開始還是小黑點,後來逐漸變大。

啪!

韓正猛的一拍垛口說道:“奶奶的,韃子的精銳斥候,他們破堡了。”

李剛也看到了,他的臉色很難看。

韃子的人並不多,是十人小隊,但都是一人雙馬,領頭的兩人明盔暗甲,一個人的盔上還有黑纓,另一個人背上還揹著旗。剩下的八個人,每個人都是銅釘的棉甲,皮盔上一根避雷針高的高頂起,手上拿著精鐵鐮刀。

在後金的軍隊當中,士兵主要分為三個等級:守兵、布甲和馬甲。

普通的女真男子,從十歲開始每三年參加一次考試,考試合格被稱為守兵,接著便是布甲、馬甲。馬甲之上為拔什庫,以馬甲內的優勝者選任。

眼前的十人隊,為首的就是拔什庫,剩下的九人當中一人為馬甲,八人為布甲。每個人全都是矮壯精湛的漢子,馬術也極為嫻熟。

在他們前面一群人揹負著雙手被串成了一串,男人女人孩子全都有,他們的樣子十分淒慘,哭聲和哀嚎聲不斷。

韃子驅趕著人向前走,一邊用馬鞭指著烽火堡大笑,氣焰十分的囂張。

烽火堡內,眾人的臉色極為難看。

生氣是一方面,兔死狐悲是另一方面。

眼前這些人都是其他堡的守堡之人,現在像羊一樣的被人趕著,隨時都有可能被後面的人砍上一刀。很快他們便來到了堡前停下了戰馬,位置正好在弓箭的射程之外。

囂張的下了戰馬,從俘虜當中將男人挑出來推到了前面,按著他們跪在了地上。

“他們要砍頭,當著我們的面砍了他們的頭。”韓正咬著牙說道。

“不行,不能這麼看。”李剛咬牙說道:“咱們得出去乾他一下。”

眾人全都轉頭用看瘋子的眼光看李剛,本身人就少,還出戰?人家騎兵一個衝鋒人就全沒了,根本沒法打。

李剛目光掃過,眾人咬著牙說道:“守得住嗎?”

眾人沉默了,他們心裡也明白,根本守不住。

李剛一拍垛口說道:“活著乾,死了算,不能讓他們抓了俘虜,砍了腦袋,死,我也要掰下他一顆牙,咬下他一塊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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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手中拎著長槍,李剛大聲的說道:“老錢頭,你看好孩子,韓正家裡的,帶著女人把這些東西搬到堡上去。”

李剛伸手指著面前的禮炮說道。

孩子們有序的躲起來,女人們也開始忙碌了起來。

李剛上了堡,大聲的問道:“怎麼回事?”

張仲禮嚥了一口唾沫說道:“炮響一聲,烽煙一束,是韃子的小股騎兵。”

“放炮,點菸。”李剛轉頭大聲的道。

放炮點菸,一道筆直的濃煙升上了天空,很快遠處也響起了炮聲,也升起了煙,訊息朝著遠處傳了過去。

“大人,東西搬來了。”張氏一臉緊張的說道。

“擺上,擺上。”李剛連忙招呼把禮炮擺放在垛口之上:“全都朝著這個方向,後邊翹起來,把這個撕開,這裡有火繩,等一下我讓你們點你們就點,明白嗎?”

“明白。”女人們點了點頭說道。

很快一隊人馬從遠處走了過來,剛開始還是小黑點,後來逐漸變大。

啪!

韓正猛的一拍垛口說道:“奶奶的,韃子的精銳斥候,他們破堡了。”

李剛也看到了,他的臉色很難看。

韃子的人並不多,是十人小隊,但都是一人雙馬,領頭的兩人明盔暗甲,一個人的盔上還有黑纓,另一個人背上還揹著旗。剩下的八個人,每個人都是銅釘的棉甲,皮盔上一根避雷針高的高頂起,手上拿著精鐵鐮刀。

在後金的軍隊當中,士兵主要分為三個等級:守兵、布甲和馬甲。

普通的女真男子,從十歲開始每三年參加一次考試,考試合格被稱為守兵,接著便是布甲、馬甲。馬甲之上為拔什庫,以馬甲內的優勝者選任。

眼前的十人隊,為首的就是拔什庫,剩下的九人當中一人為馬甲,八人為布甲。每個人全都是矮壯精湛的漢子,馬術也極為嫻熟。

在他們前面一群人揹負著雙手被串成了一串,男人女人孩子全都有,他們的樣子十分淒慘,哭聲和哀嚎聲不斷。

韃子驅趕著人向前走,一邊用馬鞭指著烽火堡大笑,氣焰十分的囂張。

烽火堡內,眾人的臉色極為難看。

生氣是一方面,兔死狐悲是另一方面。

眼前這些人都是其他堡的守堡之人,現在像羊一樣的被人趕著,隨時都有可能被後面的人砍上一刀。很快他們便來到了堡前停下了戰馬,位置正好在弓箭的射程之外。

囂張的下了戰馬,從俘虜當中將男人挑出來推到了前面,按著他們跪在了地上。

“他們要砍頭,當著我們的面砍了他們的頭。”韓正咬著牙說道。

“不行,不能這麼看。”李剛咬牙說道:“咱們得出去乾他一下。”

眾人全都轉頭用看瘋子的眼光看李剛,本身人就少,還出戰?人家騎兵一個衝鋒人就全沒了,根本沒法打。

李剛目光掃過,眾人咬著牙說道:“守得住嗎?”

眾人沉默了,他們心裡也明白,根本守不住。

李剛一拍垛口說道:“活著乾,死了算,不能讓他們抓了俘虜,砍了腦袋,死,我也要掰下他一顆牙,咬下他一塊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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