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九三人坐在柔軟的席墊上,身前的沉香木桌精美到了極點,雕刻著惟妙惟肖的花鳥山水,讓人吃飯時都忍不住要斯文一點,害怕會磨花桌面。
怒衣樓的根在南方,所以即便這北樓北遷了這麼多年,依舊保留著南方的精緻與講究。
很快的,夕陽西沉,整個大殿內就燃起了火燭,配上一些簡單的絲竹管樂,讓整個殿宇有了一種如夢似幻的感覺。
如整個環境一樣,晚宴的菜肴也以精緻著稱,每一份菜肴都是精雕細琢的存在。
顧九喝了一口宛若藝術品般的五蔬湯,不禁感歎道:“貴樓每日這般飲食,還真考驗廚子的功力。”
花凝鳳頷首,笑著答道:“每日沒有這般麻煩,還是因為貴客到訪,老身才叫廚子全力施為,不敢怠慢。”
面對著這樣一張和藹的臉龐,然後又想起了之前在太守府上那張鼻孔朝天的臉,顧九不禁覺得對方臉上是不是戴著一張人皮面具。
這得要有多大的心,才能和之前恨不得殺之後快的對手這般談笑,這般客氣。
當夜色來臨,這場晚宴也算正式結束了。
花凝鳳準備得很鄭重,很充分,顧九三人卻吃得一般。
緣於菜的品類雖多,但是都太過精細,量太少,不符合他們平常比較簡單奔放的吃法。
特別是小七,蘇櫻將自己的大部分菜都給了她,她也隻吃了個半飽。
席間自然有怒衣樓北樓的高層陪伴,當她們看見小七那囫圇吞棗的模樣,內心很不舒服,想罵一句土包子,但是偏偏不敢言,還得好好陪著。
這種感覺,就和落魄的貴族公子面對暴發戶小姐時一樣,有些看不起對方,但是偏偏得接受對方。
甚至晚上的時候,還要在床上服侍著對方,被對方羞辱。
對於普通人的世界來說,落魄的貴族面對暴發戶時不得不低頭,緣於他們必須依仗對方,才能維持自己精緻的生活。
而對於修行界來說,怒衣樓北樓如今面對清流書院也不得不低頭,緣於修行界向來就是拳頭
雪盟會有規矩,同道不得相殘,但這東西並沒有太過強大的約束力。
規矩,往往都是為弱者而立的。
明面上不相殘,但是暗地裡放了冷箭在修行界並不罕見。
顧九找到了一個霸雪柳閣放冷箭的證據,就去了霸雪柳閣一陣放肆。
拆樓無數,殺人不眨眼不說,甚至當著閣主柳如絮的面殺掉了對方的執堂主堂主,可謂囂張到了極點。
擁有雙聖的霸雪柳閣都任由顧九這般放肆後離去,她又不傻,怎麼能不慫?
事實上,顧九對於花凝鳳的慫還是有些超出預期的。
他以為對方至少要剛一下,才慫,就像被迫向黑暗勢力低頭的良家姑娘,總要象征性的掙紮一下才徹底沉淪,而花凝鳳卻是慫得太直接。
一慫到底。
這讓顧九還是有些不太習慣,宛若你是一個惡霸,強搶了一個大家閨秀,本來想戲弄戲弄對方,然後米西米西掉,結果對方一上來就脫光衣服要來騎你,還一邊脫一邊道“我受不了,快點,大力點”一樣,你會是什麼感受?
如今的顧九面對花凝鳳那張笑臉,就是這種感受。
他本來還想活動活動筋骨的,現在不說活動筋骨,連嘴炮的機會都不給,以至於他未免顯得有些意興闌珊起來。
飯畢,花凝鳳便親自帶著顧九三人蔘觀起怒衣樓來。
他們在一片明媚的燈火中登上了這座樓的頂層,俯瞰著下方的風景。
隻見這個時候,一輪明月躍出了雲海,此間很快就是一片銀色的世界。
月華之下,雲層湧動如海,而十八座山峰上的十八座閣樓此時都掛滿了明亮的燈盞,恐怕九天之上的神仙居所也不過如此。
面對此情此景,所有人都是心曠神怡,特別是對於顧九他們三人來說。
顧九見月色下雲海翻騰,彷彿有龍在其間穿梭的美景之後,不禁感歎道:“真是個好地方啊。”
花凝鳳微微一笑,答道:“顧公子認為我樓和霸雪柳閣如何?”
顧九挑眉,道:“都是好地方,各有各的好。隻是花樓主,在下有一事不明,為何如此人間仙境的地方,會供養一尊野神?”
“野神?”
花凝鳳沉默了一會兒,想起了什麼,道:“顧公子你說這話已經讓老身弄不懂到底你是真不知情,還是假不知情了。”
顧九不禁道:“在花樓主眼中,我有這麼複雜?”
“複雜,何止複雜。整個北地,甚至整個天下都被公子騙了,公子的這譚水不可謂不深啊。”花凝鳳如是感歎道。
是的,要不是顧九在霸雪柳閣展露了真正的鋒芒,整個天下的修行界恐怕還以為清流書院能快速崛起,都是因為有神秘的後台。
誰曾想,清流書院從來都是三個年輕人,隻是眼前這個年輕人太過可怕而已。
花凝鳳看著面前的雲海,繼續道:“形勢比人強的時候,我們這種老年人從不逆大勢而行。年輕的時候,誰都以為自己是風,想去哪就去哪,直到經曆得多了,纔會發現我們是草,風往哪裡吹,就會往哪裡倒。
而顧公子你卻是例外,即便到了現在,我還是覺得你這樣的存在是人間的奇蹟。”
“為何?”顧九問道。
“你身為男子,太強,又太年輕,簡直可以說是天地的異類。再有,你有時候行為嚴謹,很難讓人猜透深淺,有時候又太過天真,比如現在,你問的是樓前那尊雕塑吧?”
顧九點頭,道:“我不解,怒衣樓作為曆史悠久的大宗門,為何會信奉一尊似人非人的野神,而不是自己的祖師,或是你們自己。畢竟在普通人眼中,我們修行者已經近乎神明。”
花凝鳳不禁露出了一抹笑容,顯得有些冷清,道:“在顧公子眼裡,這世界是不是非黑即白?”
顧九看著對方,也露出一抹笑容,道:“我知道你們這些人間的那些彎彎繞繞,我這人懶,不喜歡繞,喜歡簡單。”
說這句話時,他的目光有些銳利,眼睛黑白分明,宛若白山黑水一般。
顧九挑眉,道:“都是好地方,各有各的好。隻是花樓主,在下有一事不明,為何如此人間仙境的地方,會供養一尊野神?”
“野神?”
花凝鳳沉默了一會兒,想起了什麼,道:“顧公子你說這話已經讓老身弄不懂到底你是真不知情,還是假不知情了。”
顧九不禁道:“在花樓主眼中,我有這麼複雜?”
“複雜,何止複雜。整個北地,甚至整個天下都被公子騙了,公子的這譚水不可謂不深啊。”花凝鳳如是感歎道。
是的,要不是顧九在霸雪柳閣展露了真正的鋒芒,整個天下的修行界恐怕還以為清流書院能快速崛起,都是因為有神秘的後台。
誰曾想,清流書院從來都是三個年輕人,隻是眼前這個年輕人太過可怕而已。
花凝鳳看著面前的雲海,繼續道:“形勢比人強的時候,我們這種老年人從不逆大勢而行。年輕的時候,誰都以為自己是風,想去哪就去哪,直到經曆得多了,纔會發現我們是草,風往哪裡吹,就會往哪裡倒。
而顧公子你卻是例外,即便到了現在,我還是覺得你這樣的存在是人間的奇蹟。”
“為何?”顧九問道。
“你身為男子,太強,又太年輕,簡直可以說是天地的異類。再有,你有時候行為嚴謹,很難讓人猜透深淺,有時候又太過天真,比如現在,你問的是樓前那尊雕塑吧?”
顧九點頭,道:“我不解,怒衣樓作為曆史悠久的大宗門,為何會信奉一尊似人非人的野神,而不是自己的祖師,或是你們自己。畢竟在普通人眼中,我們修行者已經近乎神明。”
花凝鳳不禁露出了一抹笑容,顯得有些冷清,道:“在顧公子眼裡,這世界是不是非黑即白?”
顧九看著對方,也露出一抹笑容,道:“我知道你們這些人間的那些彎彎繞繞,我這人懶,不喜歡繞,喜歡簡單。”
說這句話時,他的目光有些銳利,眼睛黑白分明,宛若白山黑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