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這一幕的蘇櫻差點暈厥過去,有一種五雷轟頂的感覺。
小七死了?
小七臉上出現的這道裂痕太過徹底,如果是人的話,斷然沒有了活的可能。
這種傷,即便是天生妙手的聖人也救不回來了。
蘇櫻淚眼模糊,內心一時間絕望到了極點。
因為她想不到救人的辦法,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她腦袋一片空白。
世事艱辛,特別是對於蘇櫻來說,她不是不能體會疾苦的人。
事實上,她之前過的那些年,比這世上大部分人都苦。
但是在那些日子裡,她都不認為會失去小七。
這個傻孩子,從進入書院的第一天起,彷彿就從來沒有想到過離開。
即便所有人都走了,即便飯都吃不起了,即便兩人都喝水充饑了,小七都沒有想過離開。
在蘇櫻的眼中,小七是不會離開自己的。
但是現在她卻死了,死在了自己面前。
那個貫徹了整個頭顱的切口,簡直是太過殘忍的存在。
這個時候,蘇櫻不禁想到了某種可能,那就是如果小七不是人的話,還能活,比如自己的師父。
蘇櫻轉過頭來,發現謝雪已經來到了籬笆內,臉上的劍痕依舊清晰到了極點,給人一種她的上半邊腦袋隨時都會掉下地來的感覺。
彷彿早就明白了蘇櫻的意思,謝雪溫柔道:“這個叫小七的小姑娘其實我也很喜歡,如果她和你一起跟我走的話,會活過來的。”
這時,蘇櫻突然聽見了一陣細碎的聲響,扭過頭來,發現小七腦袋的裂口處已經長出了白毛。
那些白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著,看起來可怕到了極致,彷彿小七那張俏臉很快就會被其淹沒。
“蘇櫻,你願意和我一起走嗎?”謝雪看著蘇櫻,認真道。
蘇櫻握著劍,顯然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小七這般情況對她的打擊實在是太大,她甚至想到了死。
她握著劍,全身顫抖,目眥儘裂。
溫柔的蘇櫻,第一次表現出如此可怕的模樣。
她弓著背,像是有一座山壓在她看起來柔弱的肩膀上,要壓碎她的脊梁。
“這樣活著,有什麼意義?”蘇櫻扭過頭來,看著自己的師父道。
謝雪神情很淡然,她臉上的傷口在飛速癒合著,道:“活著的意義不是**的形態,而是你的意識不會灰飛煙滅而已。如果活到百年之後,化作了一堆黃土,纔沒有意義。
人類是沒有意義的物種,因為即便是聖人,都不過數百年歲月而已。”
蘇櫻眼神森寒,道:“所以你已經不是人了。”
謝雪看著蘇
蘇櫻眼睛彷彿要滴出血來,道:“師父,原來你也不明白人類活著的意義。”
“哦?”謝雪眉頭微挑,眼眶裡的眼珠頓時機械般旋轉起來,溢位了白毛。
“人活著的意義,是能夠擁有一輩子隻屬於自己的記憶,莫失莫歎,無關長短。我很珍惜如今的時光,你卻毀了它,所以我會親手殺了你。”下一瞬間,蘇櫻提劍,轟然斬下。
幾乎同一時間,佛像手上的桃枝震顫成了虛影,溢位了淡淡的金光。
一時間,劍光都是金色的,充滿了莊嚴肅穆的氣息,落在了謝雪身上,像是湖泊裡跳躍著的粼粼波光。
“還不夠。”謝雪身體寸寸斷裂,以至於看起來像是一個被摔碎的陶瓷人,但是她依舊在笑,彷彿蘇櫻這一劍對她沒有什麼作用。
緊接著,蘇櫻又揮出了一劍,劍身嗡鳴,劍光如鱗。
這一刹那,謝雪開始後退,臉上的神情變得痛苦起來。
蘇櫻往前,謝雪退,蘇櫻再往前,謝雪再退。
很難想象,一個全身碎裂成那樣的人都能一直藕斷絲連,並沒有徹底崩壞。
最終,蘇櫻站在了籬笆前,沒有走出去。
看了小七的屍體一陣兒後,她轉過身子,走了回去,然後徑直躺在了另一張藤椅上。
她的身旁,小七的白毛已經覆蓋住了整個臉,看起來格外驚悚。
但是蘇櫻卻不再看一眼,彷彿那個人不是小七,而是一塊木頭一般。
謝雪整個身體都被劍光絞出了條條裂紋,彷彿一碰就會碎的陶瓷。
她用破碎的眼睛看著蘇櫻,臉上終於露出了一個不解的神情。
“為什麼?”謝雪問道。
蘇櫻道:“小七流血了。”
說著,她看向了小七小腿的位置。
隻見躺在藤椅上的小七,右腿小腿上出現了一道細小的劍痕,劍痕上有血珠冒出。
“我記得師父你是不會流血的。小七腦袋裂成了這樣,也沒有流血,我開始以為她和師父你成了同一種東西。現在看來,她不是。”蘇櫻說著,想喝一杯茶,隻是看見茶的顏色後,又最終放了下來。
“師父,要不進來喝杯茶?”蘇櫻看著謝雪,問道。
眼看謝雪那藕斷絲連的身體就要走動,她加了一句——“我說的是你本體。”。
謝雪身體僵硬在了那裡,彷彿凝固了一般。
數個呼吸後,謝雪那藕斷絲連的身體頓時碎了一地,空氣中盪漾起了一圈圈漣漪狀的波紋。
當波紋散去,隻見謝雪依舊站在那屋簷下,腦袋完好,臉上也沒有白毛,一如最開始的溫婉模樣。
而小七腦袋上的切口也逐漸消散,恢覆成了她張嘴睡覺的天真模樣。
“你是何時看透的?”謝雪走了過來,停在了籬笆外。
“剛剛,刺出第三劍前的刹那,我覺得有點不對。我很信任一個人,他曾告訴過我,隻要鬼怪進入這方院子,佛祖是會感應到的。”蘇櫻解釋著,彷彿想到了什麼,笑了起來,笑得很甜。
想起顧九的時候,她一般都是這樣的心情。
謝雪看著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我開始一度以為是他判斷錯了,也許師父是個例外,但是後來又發現小七腦袋開瓢也沒有流血,於是驗證了一下,沒想到驗證對了。
師父你這是用了幻術,還是催眠?記得師父你小時候給我講過,西域古具國有一種催眠術,一旦通過某種儀式讓人進入其中,被施法者就會看到各種幻象,想必這是這個了。”蘇櫻侃侃而談,再也不見慌張的神色。
“現在想來,師父你至始至終都沒有進過這院子啊。你每次進來前,臉上總是有白毛出現,想必那就是你的儀式,催眠了我和小七?”
這時小七發出了一陣揉了揉鼻子,翻滾了個身子,繼續酣睡,證明自己不用催眠也能睡著。
謝雪看著蘇櫻,冷冷道:“你難道不覺得你現在的樣子很討厭?”
蘇櫻低頭看了看自己躺在藤椅上,還頗為得意洋洋的樣子,很自然想起了某個人。
討厭的不是我,是小九啊。
我隻是畫風被帶偏了的那個。
蘇櫻笑靨如花,學著顧九的口氣賤賤道:“多謝師父誇獎。”
幾個呼吸之後,謝雪陰沉著臉,往前跨出了一步,然後院子中的佛像頓時上下抖動了起來,像是隨時都會摔倒一般。
蘇櫻頓時如臨大敵,站了起來,握緊了手中的雪蒲劍。
“你剛剛刺出了三劍,都是全力施為,可惜都刺在了空處。這尊討厭的蠢佛佛力已經很弱了,能讓你這般揮霍多少?”說著,她又往前一步,雙腳結結實實落在了院子地上。
嘭的一聲,佛像頭顱頓時裂開了一道口子,碎石飛濺。
“你說,這樣的我是真是假?”這一刹那,謝雪突然張開了嘴巴,張得極大,以至於本來溫婉的小嘴都被撕裂開來,看起來恐怖到了極點。
這時,她的喉頭突然湧動了起來,彷彿有什麼東西要破皮而出。
啪的一聲,一條如蟒蛇般大小的蜈蚣頭從她喉頭鑽了出來,發出了一聲刺耳的尖叫聲。
這一瞬間,蘇櫻甚至看到了蜈蚣腦袋後一些翻滾的眼珠。
人的眼珠!
而小七腦袋上的切口也逐漸消散,恢覆成了她張嘴睡覺的天真模樣。
“你是何時看透的?”謝雪走了過來,停在了籬笆外。
“剛剛,刺出第三劍前的刹那,我覺得有點不對。我很信任一個人,他曾告訴過我,隻要鬼怪進入這方院子,佛祖是會感應到的。”蘇櫻解釋著,彷彿想到了什麼,笑了起來,笑得很甜。
想起顧九的時候,她一般都是這樣的心情。
謝雪看著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我開始一度以為是他判斷錯了,也許師父是個例外,但是後來又發現小七腦袋開瓢也沒有流血,於是驗證了一下,沒想到驗證對了。
師父你這是用了幻術,還是催眠?記得師父你小時候給我講過,西域古具國有一種催眠術,一旦通過某種儀式讓人進入其中,被施法者就會看到各種幻象,想必這是這個了。”蘇櫻侃侃而談,再也不見慌張的神色。
“現在想來,師父你至始至終都沒有進過這院子啊。你每次進來前,臉上總是有白毛出現,想必那就是你的儀式,催眠了我和小七?”
這時小七發出了一陣揉了揉鼻子,翻滾了個身子,繼續酣睡,證明自己不用催眠也能睡著。
謝雪看著蘇櫻,冷冷道:“你難道不覺得你現在的樣子很討厭?”
蘇櫻低頭看了看自己躺在藤椅上,還頗為得意洋洋的樣子,很自然想起了某個人。
討厭的不是我,是小九啊。
我隻是畫風被帶偏了的那個。
蘇櫻笑靨如花,學著顧九的口氣賤賤道:“多謝師父誇獎。”
幾個呼吸之後,謝雪陰沉著臉,往前跨出了一步,然後院子中的佛像頓時上下抖動了起來,像是隨時都會摔倒一般。
蘇櫻頓時如臨大敵,站了起來,握緊了手中的雪蒲劍。
“你剛剛刺出了三劍,都是全力施為,可惜都刺在了空處。這尊討厭的蠢佛佛力已經很弱了,能讓你這般揮霍多少?”說著,她又往前一步,雙腳結結實實落在了院子地上。
嘭的一聲,佛像頭顱頓時裂開了一道口子,碎石飛濺。
“你說,這樣的我是真是假?”這一刹那,謝雪突然張開了嘴巴,張得極大,以至於本來溫婉的小嘴都被撕裂開來,看起來恐怖到了極點。
這時,她的喉頭突然湧動了起來,彷彿有什麼東西要破皮而出。
啪的一聲,一條如蟒蛇般大小的蜈蚣頭從她喉頭鑽了出來,發出了一聲刺耳的尖叫聲。
這一瞬間,蘇櫻甚至看到了蜈蚣腦袋後一些翻滾的眼珠。
人的眼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