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蕾蕾刷英語卷子的時候,忍不住朝旁邊空掉的兩個座位看了眼。
今天是簡笙十八歲生日她知道。
兩人出去這麼半天沒回來,現在估計……
腦海忍不住蹦出什麼畫面。
藍蕾蕾心裡“咦”了聲,忙揮掉。
不過還是很好奇,寫了一張紙條放後麪人的桌子上。
【許大佬給笙笙準備了什麼驚喜?】
趙臣宇過了會纔將紙團扔回來。
【我怎麼知道。】
紙團扔回去。
【你怎麼會不知道。】
【你覺得許洲天會讓我知道?】
“……”
藍蕾蕾撕了張新的紙條,準備畫個鬼臉給趙臣宇,剛下了兩筆,餘光注意到一道身影走進來,反應敏捷地用左手手掌壓住,筆尖一挪,往英語試卷的某道選擇題上填了個C。
張秀英徑直走了過來,越過她這桌,去到趙臣宇桌前,伸手輕敲了敲他的桌面。
趙臣宇抬頭。
“許洲天和簡笙呢?”張秀英問。
藍蕾蕾捏緊筆。
趙臣宇往旁邊看了眼,道:“許洲天今晚有些鬨肚子,估計上廁所去了,至於簡笙,我不知道了,可能也是上廁所去了,應該過會就回來。”
張秀英便沒問什麼了,將教室看了一圈,之後抬腳離開教室。
藍蕾蕾心想,趙乾部撒起謊來,還真是一點不會臉紅心跳。
等張秀英出了教室,她刷刷寫完,給趙臣宇一坨新的紙團。
【有些人長得一本正經,可老油條了=】
不久後紙團扔回來。
【哦。】
紙團又放過去。
【你說許大佬跟笙笙,現在是不是在……那什麼,舌\\吻?】
這一次,趙臣宇過了好久都沒回。
她扭過頭,聽見他道:“纔多大,好好學習。”
*
一道風聲刮過,似乎聽見腳步聲。
簡笙嚇了一跳,抓住許洲天的校服外套。
許洲天也鬆了口,靜靜地盯著她。
簡笙扭頭看了看,一片昏暗,四周安靜,剛纔那道輕微的腳步聲似乎隻是錯覺。
理智也終於拉回,想起來現在應該在教室裡上晚自習。
簡笙道:“我們回去吧,不然老師會懷疑。”
風一吹,簡笙耳邊墜的黑色細發拂動,許洲天幫她都勾到耳朵後面,在她額心落下一吻。
又吻到她眉毛,鼻尖,臉頰,一路至下巴,她皮膚真的很軟很嫩,親起來很舒服。
他手掌寬大,輕易就握住簡笙半邊臉。
簡笙懵懵站著,輕推了他一下,“許洲天。”
許洲天這才停了下來,凸出的喉結上下一動。
簡笙扯到正題:“這個天文望遠鏡要怎麼辦?”
之前她就很好奇,許洲天是什麼時候將它弄來這裡的,是下午跟她一起吃晚飯過後消失的那一小段時間嗎。
沒人守在這,他也不怕天文望遠鏡被人拿走。
許洲天道:“先搬去我宿舍放著。”
簡笙“嗯”了聲。
想了想,她出口,“這個禮物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不過你已經買下來了,我以後可以,”
簡笙想說去許洲天宿舍看,又覺得這樣也不對勁。
“可以什麼?買給你你不要,我就扔了。”許洲天道。
“……”
“不是,你這個禮物真的太……”
“太什麼,都給你說抽獎送的,不要我真扔了。”
簡笙覺得許洲天可能真做得出來這種事情,隻能道:“好吧……”
許洲天唇角扯起弧度。
簡笙從他懷裡退出來,走去那架天文望遠鏡旁,“這個,能拆下來嗎?有箱子裝嗎?”
許洲天看了看她,再次覺得他這個未來準女友好他媽可愛,插兜走過去,“你不用管。”
“在旁邊看著就行。”
簡笙發現自己的確幫不上忙
之後將三腳架摺疊,都抱在手上。
“走吧。”許洲天道。
簡笙點點頭,跟在他後面。
許洲天將鏡筒和三腳架都挪到左手臂抱住,騰出一隻手伸向簡笙。
簡笙看他。
“牽出小樹林鬆開。”許洲天道。
簡笙忙將手伸過去。
被許洲天握住掌心。
……
兩道身影漸漸走遠,月光下,剩下模糊不清的背影。
風聲呼嘯。
簡淮平收回視線,雙手攥拳,指上的骨骼在用力擠壓。
剛纔他竭力忍耐,纔沒上前“驚擾”。
在小樹林裡怔站了半晌,簡淮平才抬腳離開。
*
晚自習結束,許洲天跟往常一樣送簡笙回家。
這個點的公交車很鬆,隻有零星幾個乘客,李文洋同樣沒挨著兩人坐,一個人坐在最前面的一個單座。
而許洲天和簡笙在最後一排。
車緩緩向前開著,許洲天將放在旁邊空座的黑色書包拿過來,從裡面拿出一個小蛋糕。
簡笙愣了下。
“你怎麼,還買了這個。”簡笙覺得那個天文望遠鏡已經夠讓她驚喜的了,沒想到許洲天還準備了蛋糕。
這個蛋糕長得很可愛,小小一個,表面鋪滿了粉色奶油,中央坐著一隻白色的小兔子。
之後許洲天還從包裡摸出一根形狀是“18”的彩色蠟燭,將蠟燭插進蛋糕。
他懶懶拿出打火機,骨節分明的手扣動開關,一簇橙紅色的火苗出現,他道:“別人過生日有生日蛋糕。”
“我家姑娘肯定也要有。”
“啊,雖然現在還不完全是。”他盯著簡笙的眼睛。
簡笙突然想,許洲天過生日的時候,她都沒有給他準備生日蛋糕。
而且禮物相比之下也很……寒磣。
一個輕粘土捏的Q版小人……
蠟燭已經被點燃,許洲天道:“許個願?”
簡笙定定看了看那個粉色蛋糕,道:“我們一起吧。”
“你生日的時候,也沒有生日蛋糕。”
“我都沒有給你買。”
“沒關係啊,下次。”許洲天道。
簡笙點頭,“嗯。”
注意到前面的司機在往這邊看,簡笙扯了下許洲天的袖子,“你先許願吧。”
“我許過了。”許洲天道。
簡笙想起那天晚上許洲天給她發的資訊。
——一起考明大。
簡笙抿了下唇,“好吧。”
怕再拖延會被司機說,簡笙視線落在跳躍著火光的“18”蠟燭上,閉上了眼睛,雙手合十。
燭火搖搖晃晃,照亮簡笙白皙的臉,黑卷的睫毛在輕輕顫動。
幾秒之後,她重新睜開眼睛,道:“好了。”
“這麼快?”許洲天扯唇,“許的什麼?”
“不告訴你。”
“喂,我的我可都說了。”許洲天道。
“說出來就……”話到嘴邊頓了頓,忙收了回去,“不靈了”這三個字,簡笙反應快地沒脫出口。
她張口將蠟燭吹滅,這塊小區域重新昏暗下來。
“等實現了,再告訴你。”簡笙說。
許洲天看了看她,沒追問,道:“行。”
他懶洋洋將蠟燭摘了,嗓音啞:“吃蛋糕。”
簡笙點點頭。
許洲天往黑色書包裡拿叉子,見他在單手拿蛋糕,簡笙伸手接過,落到自己膝蓋上。
許洲天隻拿了一把叉子過來,撕開紙質包裝袋,遞給簡笙。
簡笙垂眼看了看,捨不得動那隻白色的小兔子,剜起一勺奶油。
她沒自己吃,先送到許洲天嘴邊。
“奶油太甜,我不吃。”許洲天道。
“一口也不吃嗎?”
“嗯。”
“一點點可以嗎?”
“不行。”
簡笙沒想到許洲天對奶油蛋糕這麼不感興趣,隻能自己吃下那勺奶油。
她剛抽出勺子,旁邊的人卻摟住她,低頭吻了下來。
有奶油沾在嘴角,被他舔乾淨。
簡笙呆住,握緊叉子。
駕駛位上的司機,忍不住再次將視線投到後視鏡,握方向盤的手頓住。
身穿校服的男孩女孩正在親吻著……
李文洋連打了兩局遊戲都在輸,抬手捏了捏眉心,乾脆從包裡掏出耳機戴上。
這一次許洲天吻了許久。
他好像一直止不了癮。
下一站要到了,速度也在減緩,簡笙滿臉通紅,慌張推了他一下。
唇分開時,厚熱的溫度未散,好像有道很淺很細的拉絲,聽見許洲天道:“怎麼這麼甜。”
*
簡淮平很晚纔回到家,滿臉的疲憊,身上有酒氣。
孫美茹一直坐在客廳的沙發看著電視等他。
“回來了。”孫美茹扭過頭,落下手裡的遙控器。
簡淮平垂頭換鞋,淡淡嗯了聲。
孫美茹心想,這個十八歲生日,肯定沒過成。
她走過去,想幫簡淮平脫下大衣,簡淮平推了她一下,“不用。”
孫美茹手頓在半空,臉色也一僵。
她聞見他身上很濃烈的酒氣,“你是喝了多少酒啊?我去給你泡杯蜂蜜水。”
簡淮平沒應,直接上了樓。
通過門縫看見簡淮平進了房間,孫雪凝才拉開門出去,小跑下樓,對孫美茹問:“爸他怎麼了?”
她知道今天是簡笙十八歲生日,簡淮平今晚去了三中,所以到現在也沒睡,想等簡淮平回來。
可是剛纔聽見動靜打開門,看見簡淮平臉色極差,面頰也紅,像喝了很多酒。
“還能是怎麼,肯定是簡笙沒有搭理他。”孫美茹道。
“爸也真是的,每次都熱臉貼冷屁股,沒有簡笙那個女兒又怎麼樣,他還有我啊,簡笙不要他,他也不要她不就行……”
“別說了,上樓睡覺去。”孫美茹打斷她,“你爸今天心情不好,少說點這樣的話。”
孫雪凝咬了下牙,“我睡不著。”
“睡不著也去睡,明天還要上課!”
感覺孫美茹心情也變得不好了,孫雪凝撅了下嘴,煩躁地轉身快速上樓。
*
週六下午。
明城市人民醫院。
這兩天付豔紅和李傑都在往醫院跑,因為為期兩週的口服化療結束,需要到醫院複查。
複查的項目有好幾項,今天下午做完心電圖,拿到結果後,需要做第一次靜脈輸注化療藥。
“想好了嗎,什麼時候告訴笙笙和洋洋。”付豔紅問。
李傑靠在病床的床頭,身前的小桌板上放著一碗南瓜粥,他用勺慢慢攪動著,道:“不說,他們高考之前都不能說。”
付豔紅皺了下眉,“可是你後面還要動手術,口服化療和輸液化療你都能回家,但是從手術檯上下來,你肯定得在醫院躺個至少一個星期,到時候……”
“這簡單,到時候就說我去出差了。”
“可是……”付豔紅突然說不下去,別過臉,她想說,可是如果,手術沒有成功怎麼辦。
如果你死在了手術檯上怎麼辦。
連見那兩孩子最後一面的機會都沒有了。
總不能在李傑面前紅眼,付豔紅嘮叨著拿起床頭櫃上的保溫杯,“你倒是輕鬆,每天都以上班為藉口,與那兩孩子碰面的機會少,可我呢,天天跟她們吃中午飯,當演員可真累。”
話音落完,她避開李傑的視線,拿著水杯往外走,“我去給你接點開水。”
剛走出病房,在走廊上遇見一個面熟的人。
對方身穿一件黑大衣,個子很高,雙眉濃,鼻梁英挺,臉色淡,像壓著什麼情緒。
簡淮平走到她面前,“可以跟你談談嗎?”
簡笙沒想到許洲天對奶油蛋糕這麼不感興趣,隻能自己吃下那勺奶油。
她剛抽出勺子,旁邊的人卻摟住她,低頭吻了下來。
有奶油沾在嘴角,被他舔乾淨。
簡笙呆住,握緊叉子。
駕駛位上的司機,忍不住再次將視線投到後視鏡,握方向盤的手頓住。
身穿校服的男孩女孩正在親吻著……
李文洋連打了兩局遊戲都在輸,抬手捏了捏眉心,乾脆從包裡掏出耳機戴上。
這一次許洲天吻了許久。
他好像一直止不了癮。
下一站要到了,速度也在減緩,簡笙滿臉通紅,慌張推了他一下。
唇分開時,厚熱的溫度未散,好像有道很淺很細的拉絲,聽見許洲天道:“怎麼這麼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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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淮平很晚纔回到家,滿臉的疲憊,身上有酒氣。
孫美茹一直坐在客廳的沙發看著電視等他。
“回來了。”孫美茹扭過頭,落下手裡的遙控器。
簡淮平垂頭換鞋,淡淡嗯了聲。
孫美茹心想,這個十八歲生日,肯定沒過成。
她走過去,想幫簡淮平脫下大衣,簡淮平推了她一下,“不用。”
孫美茹手頓在半空,臉色也一僵。
她聞見他身上很濃烈的酒氣,“你是喝了多少酒啊?我去給你泡杯蜂蜜水。”
簡淮平沒應,直接上了樓。
通過門縫看見簡淮平進了房間,孫雪凝才拉開門出去,小跑下樓,對孫美茹問:“爸他怎麼了?”
她知道今天是簡笙十八歲生日,簡淮平今晚去了三中,所以到現在也沒睡,想等簡淮平回來。
可是剛纔聽見動靜打開門,看見簡淮平臉色極差,面頰也紅,像喝了很多酒。
“還能是怎麼,肯定是簡笙沒有搭理他。”孫美茹道。
“爸也真是的,每次都熱臉貼冷屁股,沒有簡笙那個女兒又怎麼樣,他還有我啊,簡笙不要他,他也不要她不就行……”
“別說了,上樓睡覺去。”孫美茹打斷她,“你爸今天心情不好,少說點這樣的話。”
孫雪凝咬了下牙,“我睡不著。”
“睡不著也去睡,明天還要上課!”
感覺孫美茹心情也變得不好了,孫雪凝撅了下嘴,煩躁地轉身快速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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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六下午。
明城市人民醫院。
這兩天付豔紅和李傑都在往醫院跑,因為為期兩週的口服化療結束,需要到醫院複查。
複查的項目有好幾項,今天下午做完心電圖,拿到結果後,需要做第一次靜脈輸注化療藥。
“想好了嗎,什麼時候告訴笙笙和洋洋。”付豔紅問。
李傑靠在病床的床頭,身前的小桌板上放著一碗南瓜粥,他用勺慢慢攪動著,道:“不說,他們高考之前都不能說。”
付豔紅皺了下眉,“可是你後面還要動手術,口服化療和輸液化療你都能回家,但是從手術檯上下來,你肯定得在醫院躺個至少一個星期,到時候……”
“這簡單,到時候就說我去出差了。”
“可是……”付豔紅突然說不下去,別過臉,她想說,可是如果,手術沒有成功怎麼辦。
如果你死在了手術檯上怎麼辦。
連見那兩孩子最後一面的機會都沒有了。
總不能在李傑面前紅眼,付豔紅嘮叨著拿起床頭櫃上的保溫杯,“你倒是輕鬆,每天都以上班為藉口,與那兩孩子碰面的機會少,可我呢,天天跟她們吃中午飯,當演員可真累。”
話音落完,她避開李傑的視線,拿著水杯往外走,“我去給你接點開水。”
剛走出病房,在走廊上遇見一個面熟的人。
對方身穿一件黑大衣,個子很高,雙眉濃,鼻梁英挺,臉色淡,像壓著什麼情緒。
簡淮平走到她面前,“可以跟你談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