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著黃曉莉爹媽離開之後,我才邊笑著,邊往無菌病房走去。
不同於其他病房。
無菌室臨近走廊的這一面牆,被高強度的鋼化玻璃所代替,這樣做的好處就是,能夠讓人不進入其中,就可以隔著這層鋼化玻璃,看到裡面的一切。
我站定在玻璃牆前,靜靜地看著無菌室裡的保溫箱。
保溫箱距離玻璃牆很近,所以我看的十分清楚,在那個不足一米長,半米寬的透明箱體內,躺著一個皺巴巴的,小小的嬰兒,真的,這個嬰兒很小,看上去還沒一個籃球大。
因為早產將近五個月的原因,嬰兒發育的還不完全。
略微發皺的粉嫩皮膚上,條條血管清晰可見,小小的手估計連我的一根手指頭都握不住,眼睛也無法睜開,甚至,就連呼吸,都還要藉助呼吸機來完成……
眼睛,鼻子。
這個嬰兒,長的跟黃曉莉真像,就是嘴唇有點隨了趙泰的樣子。
看著看著,我歎了口氣之後,自嘲一笑。
我竟然從這個早產兒輪廓尚且不分明的臉上,看到了趙泰和黃曉莉的影子?
明明我很清楚,這個孩子不是我的,他,不過就是黃曉莉跟趙泰鬼混的產物,可我為什麼就鬼使神差的……跑來了這裡?
乾什麼?給自己找難受嗎?
嘀噠——
嘀噠——
心率檢測器的聲音不時傳進我耳朵裡。
我就像是被施展了定身術一樣,呆呆的站在玻璃前,望著裡面那個小小的早產兒,心頭的思緒如洶湧澎湃的浪潮一樣,愈發不能終止。
想走,可兩條腿跟灌了鉛似的,走都走不掉。
我對黃曉莉,早已徹徹底底的死心了,可是,當我看到這個孩子的時候,思緒,卻總是控製不住的飄向從前。
如果,我是說如果。
如果一切如常,什麼都沒有發生的話,那現在當爸爸的,享受天倫之樂的那個人,應該就是我吧……
嘎吱。我攥起了拳頭,心頭,隱隱有些不甘。
再看
住院部的這一層,除了偶爾過路的醫護人員之外,基本是不會有什麼人來的。
分外的安靜,使得我澎湃的情緒難以自製。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隻聽無菌室的心率檢測器突然之間響了起來。
“嘀嘀——嘀!”
回過神來,抬眼,我一眼就瞧見,心率檢測儀上,顯示心臟跳動頻率的那一條波浪線,變成了直線。
這孩子,死了?
我愣了。
“快!四號病房!嬰兒心率停了!”
正當此時,樓梯口側旁的醫護台,值班的女護士也察覺到了無菌室的異常,連忙帶著幾個同事衝了過來。
“去叫張主任!”
“準備搶救手術!”
幾個護士慌慌張張的從我面前跑過,也不知怎麼地,我忽然,忽然想搗個亂,伸腿絆她們一下之類的……
拖延了救護時間,那個嬰兒是不是就……
這可是殺人!間接殺人!
腦子裡,另一個聲音響起,我知道,這股聲音的名字,叫做理智,可衝動的念頭如同跗骨之蛆一般,揮之不去。
於公,孩子無罪,孩子是無辜的,他才降生到這個世界上,並沒有招惹到誰,我心底的仇恨,是造就他的那對狗男女帶來的,冤有頭債有主,就是報仇,我也應該去找黃曉莉和趙泰!
可到底是私心作祟。
我又不是德行齊天的聖人、佛祖,我隻是一個凡人,一個平平無奇,甚至有時候還有點喜歡斤斤計較的市井小民。
我的心胸,並沒有那麼開闊。
這個野種的存在,就像是我心頭的一道刺,深深地紮進我肉裡,我心臟每跳動一下,都會令我感到抽抽的疼!
動手吧?
眼看著那幾個護士就要從我面前跑過去,我心底的那股邪念,忽然對我大聲呼喊:
是,那個嬰兒也是一條生命,而我要是那麼做了,就等於是在殺人!
殺人可是一項大罪,會被判刑,坐牢,甚至可能會槍斃!
可我有鑽空子的機會!隻要我裝作腿傷犯病,控製不住的摔倒,那麼,我就可以逃脫法律的製裁,同時,徹底拔去那根紮在我心頭的刺。
怎麼辦?
再不做,就沒機會了!
這一刻,我感覺我整個人都魔怔了,我木然的抬起腿,就好像身體不是我的一樣。
心臟,都懸在了我的嗓子眼上。
噗通,噗通!
“快!你們兩個,乾什麼吃的,我不是早就囑咐過你們,必須要看護好那個嬰兒嗎?”
萬幸,這個時候,走廊另一頭,兩個男人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其中那個年紀較大的,五十來歲模樣的老男人我認識,他是副院長,曾在我住院的那段時間,來我的病房視察過。
而他身前擦著汗朝無菌室狂奔的那個男人,大概就是剛纔那幾個小護士口中的張主任了吧。
“那可是趙泰的兒子!趙泰你不知道嗎!趙家少爺!趙家未來唯一的繼承人!”
“他兒子要是在我們醫院出個什麼三長兩短,你以為你跟我能撇的清關係嗎?姓張的,你要乾就乾,不乾就滾蛋,拖累誰你也別拖累我!我告訴你,那孩子要是保不住,我第一個就炒你的魷魚!”
副院長邊跑邊罵,怒罵聲那個大啊。
整整這一個樓層,都迴盪著他氣急敗壞的聲音。
不過,正是他響亮的責罵聲,才使得我沒有做出那種會令我後悔的決定,我收回腿,回頭看了眼無菌室內,正在被幾個人圍起來搶救的嬰兒,長長的鬆了口氣。
終究我是沒有動手,終究,我是放過了這個孩子。
不,應該說,我放過了自己。
我長長的撥出一口氣,感受到後背一片冰涼。
不知何時,汗水竟浸透了我的脊梁,我整個人就像是剛洗完澡出來的一樣,仰頭看著走廊的天花板,我乾澀的喉嚨蠕動了幾下,半晌,才挪動沉重的步子,朝著樓上走去。
殺人可是一項大罪,會被判刑,坐牢,甚至可能會槍斃!
可我有鑽空子的機會!隻要我裝作腿傷犯病,控製不住的摔倒,那麼,我就可以逃脫法律的製裁,同時,徹底拔去那根紮在我心頭的刺。
怎麼辦?
再不做,就沒機會了!
這一刻,我感覺我整個人都魔怔了,我木然的抬起腿,就好像身體不是我的一樣。
心臟,都懸在了我的嗓子眼上。
噗通,噗通!
“快!你們兩個,乾什麼吃的,我不是早就囑咐過你們,必須要看護好那個嬰兒嗎?”
萬幸,這個時候,走廊另一頭,兩個男人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其中那個年紀較大的,五十來歲模樣的老男人我認識,他是副院長,曾在我住院的那段時間,來我的病房視察過。
而他身前擦著汗朝無菌室狂奔的那個男人,大概就是剛纔那幾個小護士口中的張主任了吧。
“那可是趙泰的兒子!趙泰你不知道嗎!趙家少爺!趙家未來唯一的繼承人!”
“他兒子要是在我們醫院出個什麼三長兩短,你以為你跟我能撇的清關係嗎?姓張的,你要乾就乾,不乾就滾蛋,拖累誰你也別拖累我!我告訴你,那孩子要是保不住,我第一個就炒你的魷魚!”
副院長邊跑邊罵,怒罵聲那個大啊。
整整這一個樓層,都迴盪著他氣急敗壞的聲音。
不過,正是他響亮的責罵聲,才使得我沒有做出那種會令我後悔的決定,我收回腿,回頭看了眼無菌室內,正在被幾個人圍起來搶救的嬰兒,長長的鬆了口氣。
終究我是沒有動手,終究,我是放過了這個孩子。
不,應該說,我放過了自己。
我長長的撥出一口氣,感受到後背一片冰涼。
不知何時,汗水竟浸透了我的脊梁,我整個人就像是剛洗完澡出來的一樣,仰頭看著走廊的天花板,我乾澀的喉嚨蠕動了幾下,半晌,才挪動沉重的步子,朝著樓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