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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6章 江大哥和郡主很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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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恍惚惚地回了聽雪台,槿娘已經臥在榻上了。

白日還生龍活虎的人,此時卻氣若遊絲。

小七怔然坐在榻旁,喃喃問道,“姐姐可後悔了?”

槿娘一張臉煞白,她半睜著眸子,聲音低低地,“第一回,是在除夕,你跑了,我被打個半死。第二回,就因了我沒有煎藥,又被打個半死。這一回,我不過是送了封信......寫信的是你,你好好的,我卻險些死了。”

小七垂眸不言。

槿娘說的句句是真,她半個字也辯白不得。

她雖不曾受皮肉之苦,但她受的責罰都在內裡。

於她而言,內裡的責罰遠盛於皮肉之苦。

槿娘兀自低歎,“聽說是你求情了。”

“你不必自責,這是我自己選的路,可如今,卻好似也明白了一些。”

那雙杏眸有些失神,似在看小七,卻又似穿過小七在看什麼別的地方。

小七問道,“明白了什麼?”

“你從來什麼事都沒有,就不曾想過為什麼?”

這不是值得窮究的問題,小七知道答案,許瞻數日前便說過了。

許瞻要她活著,看他如何跨過黃河,吞併魏國的每一寸疆土。

槿娘雙眸泛紅,神情哀慟,分明笑著,淚水卻奪眶而出,“我知道為什麼,但我不會告訴你。”

她既不願說,小七也並不追問。

沒什麼好問的。

垂著眸子,目光所及之處皆是方纔流下的血漬,小七起了身要去換衣,甫一打開衣櫃,陸九卿的大氅立時映入眼簾。

那是她初來癸水時陸九卿借與她的。

她早就洗盪乾淨,又疊得嶄齊,但因一直病著,鮮少見他,因而總沒有合適的機會歸還。

她摩挲著那件大氅,突然轉頭朝榻上那動彈不得的人問道,“姐姐沒有喝過桃花羹吧?”

槿娘素來話多,此時卻沒有說話,隻是一個人盯著屋頂默默淌淚。

小七溫柔地笑,“我去給姐姐煮桃花羹。”

據說西林苑那株山桃是有上百年的,如今仍舊開得極好,有粗壯的枝椏拖在地上,因而摘起來並不費勁。

她摘了滿滿一大籃子,煮了桃花羹,剩下的全用來釀酒了。

幼時與父母親住在桃林鎮,那裡的叔伯嬸嬸每逢春日必要摘桃花釀酒,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名字,隻約定俗成地叫做“桃花酒”。

最好的東西是不需要費儘心思取什麼動聽的名字的。

酒釀了滿滿一大罐,日子也一天天地數著,隻等著陸九卿來。

他來的時候已是三日後,聽過路的寺人說起陸大人與公子在正堂議事,約莫著就要走了。小七忙放下手中活計,抱著大氅與酒便往正堂奔去。

他果然已經動身走了,遠遠望著他的背影穿過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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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水榭,穿過樓台,小七便也疾步跟著穿過庭院,穿過水榭,穿過樓台。

緊趕慢趕,追得她滿頭薄汗,氣息不定,她叫了一聲,“大人!”

立時驚飛了枝頭的鳥雀肥鴿。

陸九卿步子一頓,驀然回身,竟朝她走來,“小七姑娘。”

因跑了許久,她的臉色難得嬌紅,“大人一直關照小七,小七不知如何答謝,正好桃花開了,便釀了酒拜謝大人,但願大人不要嫌棄。”

想到陸九卿是公子身旁的軍師,什麼瓊漿玉釀沒有見過,她這種鄉野粗食隻怕要惹人笑話,抱著酒罐的手便有些侷促起來。

“大人若飲不慣,打發給下人也是好的。”

沒想到陸九卿竟接過酒罐,垂眸望她時眉眼清潤,“姑娘釀的酒,九卿不會給旁人。”

“姑孃的手很巧。”

小七聞言心頭一暖,釀酒的時候心裡是歡喜的,如今送出去心裡也是歡喜的。

她心裡想,若這輩子定要留在蘭台,那便總要有幾個朋友,難時幫襯,困時扶攜,以沫相濡,那才能過得下去。

若不是因了這罐桃花酒,她大約不會再想著逃亡了。

可偏偏有了這罐酒。

將將入夜便有人來拿她,雜亂的腳步聲震得木地板咚咚作響。

見是裴孝廉親自來,小七便知不是好事。

那人好似看戲一般,眉梢眼角俱閃著幾分得意,開口時亦是陰陽怪氣,“魏俘,公子召你,跟裴某走一遭罷!”

他一揚起手來,身後兩個護衛便拿好架勢要押小七。

小七心裡惴惴,轉眸去望槿娘,卻見槿娘隻是冷眼瞧著,片刻背過身去,一句話也不說。

小七不得不跟著裴孝廉走,若小心向裴孝廉打探到底是什麼事,裴孝廉不過是似笑非笑,“到了公子面前,自然便知。”

小七腦中一片空白,細想近來謹言慎行,規行矩步,並沒有什麼可被人拿捏的錯處。

來時遇見陸九卿,向來溫和從容的人,神情卻有幾分凝重,見她來立住了腳,神色擔憂,欲言又止。

擦肩而過時想要低聲提醒一句,“公子不......”

話未說完,便被裴孝廉冷聲打斷了,“陸大人!不早了。”

陸九卿到底是什麼都沒說,與裴孝廉拱手見了禮便疾步走了。

月淺燈深,溫黃的燭光透過木紗門映到院中的青石板上,上了木廊脫下絲履,裴孝廉卻並沒有進茶室中去,隻是垂頭拱袖朝室內的人稟著,“公子,魏俘到了。”

進了門,小七一眼便望見案上的酒罐。

那是白日她將將送給陸九卿的酒。

她心頭一跳,下意識地朝許瞻看去,那人闔著眸子斜靠於軟榻,一條修長的腿慵懶隨意地曲著,身上沾著酒氣,看起來並沒有不悅,眉宇間甚至還有幾分柔和。

案上有兩隻銀質角觴,觴邊泛著濕潤的光澤,顯然他方纔與陸九卿飲過酒了。

裴孝廉已拉上了木紗門,人卻並沒有走開,透過紗門能看見他隻是抱劍在廊下杵著。

小七跪了下來,小心翼翼道,“公子吩咐。”

那水潤的鳳眸微微睜開,“還會釀酒?”

小七垂著頭,“奴幼時住在鄉間,跟嬢嬢們學的。”

“可有什麼名字?”

她輕聲回道,“沒有特別的名字,因是桃花釀的,便叫桃花酒。”

那人輕笑一聲,“與你一般。”

小七的臉頰唰得一紅,記得初見許瞻,他便嫌棄小七這個名字低賤,因而從來隻叫她“魏俘”。

這桃花酒也沒有什麼高雅的名字,如她一樣低賤粗陋。

小七垂眉斂目,低聲應和著,“公子說的是。”

那人不再為難她,命道,“斟酒。”

小七跪行幾步到了案前,端起酒罐拂袖為他斟了一盞。

那人端起角觴在案上輕點,眸光落於她跟前的銀盞,鳳目之內深不見底,又命,“共飲。”

小七因要服藥,原是不能飲酒,卻又不敢逆他,依言斟了半盞,抬起袍袖掩唇飲了。

二斤桃花,溫柔半兩,一盞入喉,那唇齒之間皆是魏國暮春的味道。

那人閒閒問著,彷彿與她閒話家常,“今日見誰了?”

小七知道他問的是什麼,如實答道,“見了陸大人。”

“為何見他?”

“陸大人先前借奴大氅,奴一直未能歸還......”

“嗯?”他眼風輕掃,語氣淡淡,似在等她繼續說下去。

小七的聲音便低了下來,“還送給陸大人一罐酒。”

那人面色冷凝,一雙鳳眸裡蘊藏著鋒利的寒意,“誰許你給他送酒?”

小七沒想過送酒亦是一宗罪,她趕緊解釋,“陸大人幫過奴多次,奴心裡感激,沒什麼好東西可以答謝,正好蘭台的桃花開了......”

那人微眯著眸子,玉一般的面龐上蒙過一層陰翳,“蘭台的桃花是這麼用的?”

小七垂下頭去,雙手捏緊了角觴,“公子恕罪,奴不會再碰那株桃花了。”

那人慢慢直起身子朝她俯來,目光落上她手中的角觴時,神色複雜,“九卿方纔用過的。”

小七猛地驚覺那角觴燙起手來,忙棄之一旁,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那人的聲音陡然冷了下來,“殺我將軍,奪我佩劍,假傳軍令,裡通外和,勾結軍師,一個戰俘,到底還能乾出什麼事來!”

她猛地抬起眸子,卻看見那雙鳳目眼梢猩紅,疏冷淩厲,周身皆是與生俱來的威儀與陰鷙無情的氣息。

他要把她所有的罪一同清算了。

她的罪,宗宗皆是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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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幾分柔和。

案上有兩隻銀質角觴,觴邊泛著濕潤的光澤,顯然他方纔與陸九卿飲過酒了。

裴孝廉已拉上了木紗門,人卻並沒有走開,透過紗門能看見他隻是抱劍在廊下杵著。

小七跪了下來,小心翼翼道,“公子吩咐。”

那水潤的鳳眸微微睜開,“還會釀酒?”

小七垂著頭,“奴幼時住在鄉間,跟嬢嬢們學的。”

“可有什麼名字?”

她輕聲回道,“沒有特別的名字,因是桃花釀的,便叫桃花酒。”

那人輕笑一聲,“與你一般。”

小七的臉頰唰得一紅,記得初見許瞻,他便嫌棄小七這個名字低賤,因而從來隻叫她“魏俘”。

這桃花酒也沒有什麼高雅的名字,如她一樣低賤粗陋。

小七垂眉斂目,低聲應和著,“公子說的是。”

那人不再為難她,命道,“斟酒。”

小七跪行幾步到了案前,端起酒罐拂袖為他斟了一盞。

那人端起角觴在案上輕點,眸光落於她跟前的銀盞,鳳目之內深不見底,又命,“共飲。”

小七因要服藥,原是不能飲酒,卻又不敢逆他,依言斟了半盞,抬起袍袖掩唇飲了。

二斤桃花,溫柔半兩,一盞入喉,那唇齒之間皆是魏國暮春的味道。

那人閒閒問著,彷彿與她閒話家常,“今日見誰了?”

小七知道他問的是什麼,如實答道,“見了陸大人。”

“為何見他?”

“陸大人先前借奴大氅,奴一直未能歸還......”

“嗯?”他眼風輕掃,語氣淡淡,似在等她繼續說下去。

小七的聲音便低了下來,“還送給陸大人一罐酒。”

那人面色冷凝,一雙鳳眸裡蘊藏著鋒利的寒意,“誰許你給他送酒?”

小七沒想過送酒亦是一宗罪,她趕緊解釋,“陸大人幫過奴多次,奴心裡感激,沒什麼好東西可以答謝,正好蘭台的桃花開了......”

那人微眯著眸子,玉一般的面龐上蒙過一層陰翳,“蘭台的桃花是這麼用的?”

小七垂下頭去,雙手捏緊了角觴,“公子恕罪,奴不會再碰那株桃花了。”

那人慢慢直起身子朝她俯來,目光落上她手中的角觴時,神色複雜,“九卿方纔用過的。”

小七猛地驚覺那角觴燙起手來,忙棄之一旁,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那人的聲音陡然冷了下來,“殺我將軍,奪我佩劍,假傳軍令,裡通外和,勾結軍師,一個戰俘,到底還能乾出什麼事來!”

她猛地抬起眸子,卻看見那雙鳳目眼梢猩紅,疏冷淩厲,周身皆是與生俱來的威儀與陰鷙無情的氣息。

他要把她所有的罪一同清算了。

她的罪,宗宗皆是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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