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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雲腳步停下。
“怎麽了溫師妹？”
搖搖頭笑道：“無事。”
隻不過剛剛覺到一殺意而已,雖然僅有一瞬，卻也被捕捉到了，因為那是衝著來的。
周圍的櫻花樹在風中依舊靜靜綻放又飄零,後的人還在爭執著到底押誰纔好,彷彿並無人注視。
溫雲握手中劍鞘，若無其事地轉離去。
櫻花樹背後，冷嫣嫣聲地抱怨：“表哥,你剛剛怎麽突然這麽用力拉我？你看，嫣嫣的手腕都紅了。”
謝覓安背靠著樹,目落在遠去的清流劍宗眾人上,直至再也看不見那個影後,才似落下千斤負重般從樹後面走出來。
眼見謝覓安不理自己，冷嫣嫣撒著遞上手腕給他看：“你瞧瞧呀，你弄疼我了。”
“是我失態了，我這就帶你去尋些化淤的藥。”謝覓安面上神又恢複了溫和,隻是眼神卻輕飄飄的沒落在實,整個人好似丟了魂兒,一步也邁不開。
九為什麽會出現在清流劍宗的隊伍中，而且看那樣子，還跟他的同門頗為稔,難道是衝著他來的？
還有，為什麽沒死？
謝覓安惴惴不安，萬般憂思湧上心頭。
冷嫣嫣見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暗自撇了撇,卻還是聲道：“我看錶哥心不太好的樣子,可是因為柳師姐的事兒？”
一到吹雪島就直奔謝家的落腳,本來想著趁機跟謝覓安好好相一番,追憶時趣事培養，卻不曾想院中還住了個柳絡因！
冷嫣嫣唯一慶幸的就是，察覺到謝覓安跟柳絡因像是鬨了矛盾，來吹雪島這麽多了，這兩人竟連話都沒講過一句。
見謝覓安不否認，心中一喜，又道：“柳師姐出不凡，想必從來都是人追捧的，脾氣興許是高傲無禮了一些，但是心底應該還是善良的，表哥你就別生氣了。”
謝覓安腦中仍一片混沌，渾渾噩噩地帶著微笑點頭迴應冷嫣嫣的話，在聽到柳絡因的名字後才緩緩回神。
對，他可以去找柳絡因打聽九的事！
“你得對，我該去找師姐賠禮纔對。”謝覓安眼中慢慢恢複了彩：“嫣嫣，你自行去尋藥吧，我先去找絡因師姐了。”
丟下這樣一句話後，他就直直往回走，隻留下笑容都快掛不住的冷嫣嫣。
銀牙一咬，最後喊了聲“表哥”，跑著也跟了上去。
兩人回去後才發現柳絡因正慢條斯理地收拾著自己的東西，眼見謝覓安來了，別過臉冷淡道：“叨擾謝師弟多日，昨夜宗門師弟們已來，既是如此我便回清流劍宗隊伍中了。”
先前因敗在溫雲手中，唯恐同門嘲笑，所以一直跟著謝家走，但是眼下謝覓安為了那個謝九同置氣，柳絡因反而覺得待在這兒更難。
冷嫣嫣一聽柳絡因要走，心中頓時大喜過，面上卻仍維持著模樣：“絡因姐姐你別生氣，都怪嫣嫣不好，沒有好好勸表哥讓他跟你道歉。”
柳絡因最見不慣冷嫣嫣這幅模樣，看都懶得看，隻直直盯著謝覓安，等他迴應。
這次謝覓安再沒讓失，他微微躬，誠懇道：“絡因師姐，是覓安當日失言了，還師姐見諒。”
話畢，又上前按住柳絡因的手，聲音溫：“你別走。”
柳絡因心尖一，匆忙收回自己的手，避開他的注視：“你當日很瞧不起溫雲，我敗於手，想來現在你也很看不上我了。”
謝覓安立刻開口：“師姐如此驕，能勝你的定不是無能之輩，那溫雲必有過人之，我不該妄自否定。”
他頓了頓，才緩聲問道：“隻聽師姐溫師妹年紀不大，不知道究竟年歲幾何？”
柳絡因聽他道歉後心中已好許多，倒也答了：“好像十五六歲的樣子。”
聽到這回答，謝覓安心中猛地一沉。
果然是同一個人。竟然早早就追到清流劍宗來了，那豈不是他在宗打著才名號的事兒全被知曉了？
他又心神不定地勸了柳絡因幾句，總算將其安下來，也不再提要搬走的事了。
但是柳絡因卻仍打算去跟同門一敘，還準備帶上謝覓安：“謝師弟，你我在此次論劍會上雖以謝家名義出戰，卻也是清流劍宗弟子，總該跟同門招呼一聲纔對。”
頓了頓，又補上一句置氣的話：“你也好親自去看看，我清流劍宗的的溫雲到底是不是真比你家的謝九差。”
柳絡因素來心高氣傲，自知劍落敗於溫雲，雖然心中仍是不服，但是卻不願意別人溫雲差。
要是溫雲劍都不行了，那這個手下敗將豈不是更不堪？
謝覓安眼皮一，隻要一想到跟溫雲面對面，他心中便驚懼不安。
他微笑著禮貌回絕：“絡因師姐，我兄長即將抵達吹雪島，我得去島外接應他，需勞你替我向諸位師兄告個不是了。”
柳絡因隻好獨自前往，不過不知道的是，謝覓安正悄悄跟在後，隨著一同抵達清流劍宗院外。
他像做賊一般心將自己的氣息收斂下來，藏匿在樹後靜靜注視著那邊的靜。
然後，他便再次看清了站在人群中的那。
半年未見，眉眼長開了許多，氣質依舊清清冷冷，好似孤嶺之巔傲寒的雪，得讓人生不出之心。
他的目死死停留在那上，從眉至眼，最後落在那盈盈一握的腰上。
對了，這便是他窺視多年的孩。
他心中忽地掀起五味陳雜，又是歡喜又是恐懼。
溫雲站在人堆裏當了回不話的背景板，看著師兄們跟柳絡因客氣問候。
別人不怪氣時，也是懶得跟人鬥的。
所以柳絡因的視線落到上時，甚至親切友好地笑了笑。
竟敢嘲笑我！
柳絡因頓時覺得面上難堪，回瞪一眼，匆匆道聲別就走了。
溫雲納悶:“剛纔眼神怎麽那麽凶？”
幾位劍修笑了笑:“興許柳師姐還記著敗給你的仇呢。”
他們雖跟柳絡因同為親傳弟子，但是第一峰素來高高在上瞧不起別的峰頭，所以私下關係並不親。
至於沈星海，他是從外院升上來的，拜的師父也隻是第一峰的某個長老，峰地位極底。
方纔柳絡因來，甚至不記得他也是第一峰的弟子！
發現自己被無視後，沈星海默然抱著劍，眉目冷然地吐出一句話：“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年窮！”
邊上的朱爾崇大驚：“沈師弟，你是從哪兒學來的句子，這也太符合我們劍修的氣質了吧！”
包霹龍亦是一臉羨慕：“快教教我，我被人瞧不起的時候隻會罵臟話，都不知道怎麽才比較帥。”
眼看眾劍修都求知若地盯著自己，沈星海臉上一片赤紅，方纔凝出的氣勢煙消雲散，舌頭也好似打了結，磕磕地教他們念台詞——
“我……我命由我……不……不由。”
朱爾崇大聲讚歎：“好一個我命由我不由，沈師弟繼續！”
“……道不公，我便逆了這……”
包霹龍掌大讚：“這句真是絕了！沈師弟大才！”
原來師兄們都欣賞這些句子！
在眾人的鼓勵下，沈星海原本恥的心逐漸恢複了平靜，得也順暢起來了，甚至還幫著這群師兄糾正台詞時的語氣。
一時間，整個院中都回著各類豪氣衝的台詞。
溫雲卻微微凝眸著院外。
站在側的葉疏白似有所察，而是淡淡陳述一個事實：“有殺氣。”
溫雲拿著劍鞘，輕聲答：“我知道，又有人想殺我。”
話是這麽，卻半點都沒有害怕的樣子，反而出劍鞘中的火杉木魔杖，對著後的劍修們朗聲道：“師兄們，會詞兒可不行，得配上作才行。”
語畢，溫雲緩緩舉起手中形狀古怪的木劍，斂起笑容，頓時，一淩厲傲然的氣勢倏然升起。
手腕一抖，數道極利落漂亮的劍招使出，毫無拖泥帶水之意，雖無靈力加持，作卻快得連劍影都看不清。
最後，立定，纖纖的腰得筆直，手臂高抬，似是無意地將劍指向院外某。
劍尖，一片櫻花花瓣被刺穿，淺淺紅沾染了木劍。
的聲音清亮而冷冽——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年窮！”
這一幕震撼了在場的所有劍修。
昔日外院弟子總看院弟子們練劍，私下還會嘀咕到底哪位師兄作最瀟灑，揮劍的姿勢最霸氣。
其實院弟子私下也會暗自比較的。
“溫師妹這法這姿勢，我差之甚遠！”
“原來不隻要台詞得霸氣，還得配上帥氣的拔劍姿勢纔算好。”
就連沈星海亦是目灼灼地看著溫雲，一副大的樣子。
收回木劍，拿了方帕認真拭著劍尖的花瓣水，邊噙了一若有若無的笑，似乎方纔的拔劍隻是在跟同門笑鬨著玩一般。
躲在樹後的謝覓安卻驚魂未定地往後退了兩步。
那劍指的，正是他躲藏之。
分明隔了老遠，他卻總覺那把木劍已經刺穿了自己的丹田，將那顆正在發熱發燙的金丹從自己腹中挑出。
他害怕了，近乎落荒而逃。
溫雲將木劍放回劍鞘中，眼中的笑慢慢冷下去。
神力強大的一個好就是察力非凡，所以對殺氣也格外敏。
那道殺氣並不強，甚至時而升起時而又消失，似乎對方也在猶豫到底該不該殺。
但是，從來都不是坐等對方將劍遞到脖子上的人。
“那個人走了。”葉疏白出聲提醒，略帶擔憂地看著溫雲。
這會兒竟然還有心伏在桌上畫魔法陣。
溫雲頭也不抬道:“他不敢手殺我，在論劍會上無故誅殺參賽者，這等同冒犯吹雪島，同時也在打清流劍宗的臉。”
“當然，也不排除會有高手暗殺我……”
笑了笑，眼眸彎極漂亮的弧度。
“若真的敢來，我倒是很期待。”
畢竟……
溫雲偏過頭，微微瞇眼看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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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個來暗殺的渡劫期大能，已經死在這位的杖下了，那接骨木魔杖，至今仍殘留著淡淡的腥味。
參與論劍會的無不是各家驕，除清流劍宗外，其他大門大派幾乎都有老祖宗跟隨護法。
謝家這次來的是謝覓安的兄長，謝家主謝尋。
兄弟兩人是一母同胞的嫡親兄弟，且年齡相差足有三百歲之多，謝尋向來對這個不好的弟多加照顧，是亦兄亦父的存在。
謝尋一到吹雪島就察覺到弟弟面上有異，他皺眉問道：“覓安，難不清流劍宗的人欺辱你了？”
謝覓安抿了抿，強出笑容：“兄長無須擔心，師父師姐對我都多加照顧，一切皆好。”
“那難道是又不舒服了？”謝尋上下打量著他，忽然想到什麽，臉上神變得凝重：“你先前在傳訊玉簡近來丹田總是疼，難道是你的金丹出問題了？”
被問到心中擔憂的事，謝覓安心口一驚。
阿九就是謝尋帶回家的孤兒，當日便是他用元嬰期的威使得不可彈，這才無比順利地挖去金丹。
要是謝尋發現阿九此時就在島上，必定命不保。
謝覓安此刻心極其複雜，他既希阿九再也不要出現在這世上，又不想再看死一次。
修行者最畏懼的就是心魔，阿九的死便是他的心魔。
自謝覓安親手剖丹那日起，白日裏他著眾人喚他才崇拜尊重的榮，夜裏卻始終被無儘的夢魘困擾，那琳琳的夢境總在提醒他不過是一個竊取金丹的。
為了自己，謝家已經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所以他不敢告訴任何人，現在這般風的自己竟會被心魔嚇得夜不能寐。
若溫雲再死一次，謝覓安的心魔此生無解，這樣下去，他這輩子也突破不了金丹期。
謝覓安眸子微垂，下意識地將這事兒掩過去：“興許是我前些日子修煉不得當，現在休息兩日已大好了。”
謝尋沒多想，安弟弟道：“我知你素來努力，但也不必之過急，你現在還年輕……”
他聲音低了一些：“況且如今你又有了那兩樣東西，便是渡劫境也指日可待。”
謝覓安溫和笑著稱是，手卻暗中握。
謝尋笑道：“既來了論劍會，那我也該去拜會你那些師兄，叮囑他們多照顧你纔對。”
就在這時，謝覓安忽然悶哼一聲，捂著口皺眉道：“哥，我突然覺得口疼，你可方便幫我探查一番？”
聽到弟弟又不舒服，謝尋立馬帶著他回了房間細細檢查，一番忙碌後已晚，去拜訪清流劍宗眾人的事也就跟著忘了。
謝尋了眉心，心將房門帶上，對著邊的黑侍從低聲吩咐:“謝十，你守在公子門外，若有況迅速來報。”
正好過來探謝覓安的柳絡因腳步停下，客氣地同謝尋打了招呼，待他走後，卻沒有進門，而是帶著探尋的目無聲無息地打量著門口的謝十。
他臉上蒙了塊黑布，上穿著的亦是同勁裝，沉默地站在那兒幾乎與黑夜融為一。
柳絡因久久注視著他，最後試探著喊了一句:“謝十？”
謝十眼珠子轉一下，語氣毫無波地應聲:“柳姐有何吩咐？”
笑了笑，揚眉道:“你名字倒是有趣，難不是從一排到十的？”
黑年默然點頭。
“所以……”柳絡因呼吸微微停滯，烊作無意問了句:“那你上頭還有個謝九？”
……
卯時，未明，仍是昏昏暗暗，晨風中亦帶了幾縷寒氣。
謝覓安悄無聲息地步出，最後停在昨日那棵櫻花樹下。
院另一株茂花樹下，著樸素清流劍宗門弟子服的拿碧青的布帶係在腰間，脊背得筆直，像一株蒼翠修竹，在曦中如潑墨畫。
一遍又一遍重複著刺劍的作，這畫面與謝覓安記憶中那一幕極其相似，出劍的速度卻又更快更利落了。
彷彿又回了謝家的暗房。
黯淡的世界中，唯獨與的劍格外耀眼，幾乎如同烈日驕灼燒著躲在暗的他。
謝覓安目不轉睛看著，邊不自覺帶上笑容，幾乎了神。
就在這時，後傳來極輕的枯枝被踩碎的聲音。
謝覓安下意識拔劍回，看清那人的面容後，微微怔住：“絡因師姐，你怎會在此？”
“我考慮了一晚上，準備來尋你問個清楚。”柳絡因臉有些蒼白，平素總是飛揚的眉梢也微微垂下去了：“正好見你出門，就跟上來了。”
他抿了抿，笑容依舊極其溫：“我醒得早，聽師兄們都喜早起練劍，所以想來看看。”
柳絡因定定地看著他：“謝師弟，我有話要問你。”
謝覓安蔽地看一眼那邊的院子，笑道：“好，我們回去一邊用早點一邊，可好？”
柳絡因面無表地看著他，略不耐道：“無妨，吹雪島每個院子都有隔音陣，我們聽不到裏面的聲音，裏面的人也聽不見我們話的。”
他忍不住抬眼去，卻見溫雲好似渾然不覺這邊的靜，仍在認真演練著劍法。
“絡因師姐，什麽事這麽急——”
還未等謝覓安問完，柳絡因直接打斷他的話：“你口中的謝九，是個孩子對不對？”
“……”謝覓安眸子變得幽暗，旋即又恢複了清雅溫的模樣，坦然點頭：“確是孩子。”
柳絡因目極冷，帶著懾人的迫力：“我聽你從跟一同修習劍，所以你倆是青梅竹馬，投意合？”
青梅竹馬，是。
投意合？不是。
謝覓安從就知道九討厭自己，因為兩人初見時他是那樣狼狽又不堪的模樣，又害得捱了頓毒打，從此，每次都用極冷淡的眼神看他。
他垂著眸子不話，唯恐柳絡因的話傳院中的溫雲耳中。
“絡因師姐，這些陳年舊事不提也罷，我們回去吧。”
而柳絡因卻依舊不依不饒：“謝師弟，謝家既然送你來清流劍宗拜我父親為師，其中含義你不可能不知曉吧？”
他當然知道。
謝家的渡劫期老祖宗快要壽儘歸了，若想維持四大家姓的地位，必須要跟清流劍宗搭上線。
而他這位新出於世的纔跟柳絡因這位清流劍宗的大師姐若能結道，那是真正的門當戶對作之合，兩家都能從中獲益。
謝覓安一切都明白，也從未反對過，但是現在聽起柳絡因暗示這件事，他不知怎麽的就覺得無比厭惡。
“絡因師姐，差不多夠了。”
他角慢慢上揚，出極其溫的笑容：“我們回去慢慢。”
柳絡因眸一凜：“我們今日便清楚吧。”
“你前些日子便因同我置氣，我原以為你是為了維護你謝家聲名，現在才知道不過是在心疼我貶低你的心上人罷了。無論是死是活，總歸是你的那道白月，我柳絡因卻也不屑得做滴蚊子！”
他往前一步，眼神已經漸漸冷下去了，面上卻依然帶著笑：“絡因師姐，或許你是對我有些誤會？”
提著劍，一紅豔如火焰，表亦如以往那般驕傲：“謝師弟，這婚約我們不議也罷！”
轉離去前，柳絡因掏出一支金釵擲回謝覓安的懷中：“昔日謝伯母贈我的金釵，還你！”
攥著金釵的謝覓安眉頭微蹙，他的確不喜歡柳絡因，但是那也不代表他能忍被對方拒絕。
他真是厭煩極了這樣自以為是的人，分明就是靠著家中的資源才堆到了這個境界，卻總以為自己多厲害……
可惜為了謝家，他還得再去好好哄著才行。
謝覓安歎口氣，邊又慢慢浮出習慣的溫笑容，就在這時，一陣可怕的劍招破空聲忽地從院中響起，卻是溫雲的劍練到最後一招，已劈碎了院中的一尊巨大假山石。
他的笑容僵在畔，半晌都沒能反應過來。
不是……有隔音陣嗎？
被擊飛的碎石從上散落，溫雲手執木劍，頭也不抬地揮劍而斬，擺歸位之時，碎石亦被全部擊回原地堆在一起。
這才抬頭，眸極冷極淡地看著謝覓安。
而後，提著木劍一步一步向他步來，東邊的曦逐漸升起，落了一縷在眸上，卻沒能捂暖那寒雪似的。
謝覓安往後退了一步，而後察覺到自己此舉未免太過丟人，勉強站定，深深地看著。
“你剛剛都聽到了？”
溫雲眼皮懶懶一抬，嗤笑：“甚是巧，這院外隔音陣的靈玉已耗儘了。”
所以是承認剛剛聽見柳絡因的那些話了？
“九……”他聲音極輕極地喚了一聲。
見溫雲沒有抗拒的意思，謝覓安心中稍稍安定，溫聲道：“既然你已經聽見了，那我不該繼續瞞纔是。”
他低頭，深深地凝視著溫雲，聲音微微帶著：“我確實從就在暗房外看著你，你可還記得每年冬都會有人給你送狐裘來？那不是謝家賞你的，那都是我特意尋來送你的，還有你生病時的紅糖水，也是我托人送進去的，你都記得嗎？”
溫雲誠實回答:“不記得了。”
謝覓安被噎了一下，注視著的臉，繼續道——
“我時弱，連劍都握不穩，我真的一直都很羨慕你能修行劍道，每次看你劍有所進展，我就覺像是自己收穫了一份快樂般。你不知道，你突破金丹那日，我高興得一宿沒睡，一直在想著要送上什麽賀禮給你纔好，隻是沒想到後來家中讓我……”
他往再往前步，聲音中彷彿帶了歎息：“謝家擅醫，卻不能醫我，無數人都我活不過二十，能救我的隻有你的無暇金丹。”
謝覓安秀的面龐變得蒼白，眼眶已微微泛紅：“我怎麽捨得傷害你呢？隻是普通的金丹離都會靈力潰散，唯獨無暇金丹能存留，家中父母強，他們謝家既然救了你一命，借你一枚金丹也不算過分，我也無法違背父母意願……”
溫雲點點頭，若有其事地配合道:“你得對，畢竟我隻是失去一顆金丹而已，你失去的可是你的聽話和乖巧啊。”
謝覓安聲音帶了苦:“我知道你怨我，可是我初融金丹昏迷數日，沒想到兄長竟會讓人加害你。都怪我無能，是我沒有護住你，九，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罷，今日我能再見到活生生的你，便是此生無憾了。”
溫雲打斷他:“既是此生無憾，那你不妨現在就死？”
謝覓安抖了抖，半晌沒能出話來。
過了好一會兒，他忽然想起什麽，又出那支金釵。
他清瘦的形在白長衫中顯得越發單薄，蒼白的面龐上夾雜著悔恨與慶幸：“我昔日曾跟母親提及，想要在融合金丹後好好照顧你，也允了的，這金釵是送給謝家兒媳的，阿九，我可還有機會彌補昔日的錯誤？”
謝覓安持釵的手遞過來許久，溫雲卻隻是神冷淡地看著他。
那眼神讓他極不舒服，像是在看一團死。
“阿九……”
謝覓安可憐地低喚一聲，終於，溫雲的手了。
他懸著的心微微落下，他就知道，阿九雖然看著裏冷淡，但素來都心底極善極好，昔日總是心護著那群孤兒。
而他謝覓安是的恩人，他的命總不至於連那群孤兒也比不上。
然而下一刻，溫雲的手卻是利落地拔出木劍。
還未等謝覓安作出應對，那柄醜陋的木劍果決挑飛他手中釵子，燦燦金飛墜枯枝爛葉中，澤儘數掩去。
謝覓安錯愕:“阿九！”
“別。”溫雲抱著劍傲然而立，打斷對方的話：“你演得很真很投，怕是你自己都快信了，可惜，我半點不信。”
“得地深義重，實則連我名字是什麽都不知道，你可笑不可笑？真以為我姓謝嗎？”
連同在暗房的其他孤兒都知道喚溫雲，他若真的有心，又怎會不知道！
謝覓安被問得啞然，沉默片刻後企圖再開口：“我隻是……”
“你隻是在為自己的自私尋找藉口罷了，想讓我自願為你付出，最好自願獻出金丹並且跪下求你拿走纔好，對嗎？謝公子。”
謝覓安低下頭，眼底儘是被破謊言的難堪。
是的，他就是想讓溫雲心甘願付出，這樣他再也不用被奪人金丹的心魔折磨，突破元嬰也指日可待！
“你是不是真以為整個修真界都是你父母兄長，合該這樣慣著寵著你？嗯？走了別人的東西，還要了別人的命，卻依然裝著無辜臉希別人原諒你，我是被剖了金丹，你是被挖了腦子嗎？”
溫雲提劍，邊出嘲諷的弧度，出口的聲音清冷如仙樂，出的話卻毒辣不留。
“謝公子，不用裝了。”握著劍，笑容越發深：“我看見了，自我走來，你右手一直握著劍柄。”
簡單地陳述一個事實：“你想殺我。”
他的殺意濃鬱得都快凝實質了，然而溫雲卻半點不畏懼。
因為謝覓安打不過。
來的東西始終不是自己的，更別謝覓安的劍爛得隻有一好看的空架子。
他這個才的名號好聽極了，卻也脆弱至極，一不留神就會餡。
早就猜到了，昔日謝覓安隨清流劍宗眾弟子一同前去剿滅魔修，半路卻被某位不知名的元嬰期魔修襲傷，以至於提前返回山門，又錯過了門大比……
都是假的。
元嬰期魔修並不存在，他的傷或許也不存在，策劃出這樣一齣戲，僅僅是為了避開門大比，繼續維持那個可憐的才名頭。
謝覓安握劍的手不敢有半點鬆懈，他面上無奈地浮出極深的笑：“我護著你都來不及，又怎麽捨得殺你呢？”
溫雲瞇了瞇眼，捂懶懶地打了個哈切，眸變得冷冽。
“因為你知道我想殺你啊。”
隻不過殺不掉而已。
謝家是真將謝覓安視作眼珠子，他上自就佩戴著一枚護靈玉，甚至可抵渡劫期高手的致命一擊。
這事兒，還是當初原在謝家某位公子打撒氣時聽的。
饒是知道自己有法寶護，謝覓安還是往後退了一步。
溫雲手執木劍指向謝覓安，無鋒無刃的劍從他的口一直慢慢劃到他的丹田。
溫雲粲然一笑:“再借你用兩日，我馬上就要討回來了。”
一寒氣驀然湧上謝覓安的心頭，他渾如浸寒冰，時被謝九用劍指著脖子的恐懼再次回想起。
他是踉蹌著逃走的。
溫雲並沒追，隻是靜靜地從袖中掏出一張巧的魔法卷軸。
這種卷軸是明教廷發明的，名為聖音卷軸，用於錄下教皇的宣講並傳揚明之神的教義。
溫雲也曾有幸拿到過一張，那時明教皇義正辭嚴地指責的發與眸，並稱為不敬神明的魔鬼，表示要代表明來殲滅了。
溫雲當時順手就把卷軸上的魔法陣破解了，順便錄了一整段神的臟話，第二派自己的飛龍把卷軸丟在了明神像前。
對了，溫雲還給它起了個新名字。
留音卷軸。
＊
溫雲是帶著極燦爛的笑目送謝覓安狼狽逃離的。
返回後，甚至還轉道去了膳堂，拿了一盤豆沙包，又特意尋了盤甜豆腐腦。
回屋後，興致地同葉疏白安利:“這兩道是凡界食，雖然不比靈食貴重，但味道很不錯，你要嚐嚐嗎？”
葉疏白拒絕了，溫雲也不堅持，自己心頗好地吃著早點。
葉疏白手中還握著那係魔杖，他突然淡淡開口:“方纔你可以殺他的。”
他並不知曉謝覓安還有護玉在，雖未聽溫雲提起往事，但是剛纔聽謝覓安所那番話，頓時明瞭。
溫雲的金丹並非是魔修所奪，而是被謝覓安搶走了。
“我若方纔殺他，那我便是罪人，而他則是一個無辜遇害的才，世人永遠不會信我。”溫雲抬頭，眼眸明澈:“我想討回的公道並非如此。”
深知原的恨需得在世人面前揭謝覓安的卑鄙才能解。
而且……
溫雲垂了垂眼眸，繼續道:“第十峰於我有恩，我若無故殺謝覓安，三位師兄定會被牽連。”
早做好了亡命涯的準備，但師兄們沒有。
他們在清流劍宗境本就艱難，若是溫雲行錯事，第一峰便有了堂而皇之的理由將三位師兄逐出宗門了。
所以，要殺人，也要堂堂正正殺。
葉疏白抿了抿，心中微微有所震。
連他都沒想到，溫雲沒手的原因竟還有這一層。
“那你的仇……”
“論劍會的規矩向來都是決出數百名修士，修士之間相互取對手，比試勝出後可奪令牌，最終由所持令牌數作為名次判定依據。”
“今年論劍會前十名可進玄境，競爭異常激烈，所以新增加了一條規矩，你或許不知道。”
溫雲抬眸看向葉疏白，緩緩出笑容:“這次，所有人都會進吹雪島的千陣塔，率先抵達塔頂者，有十次自行挑選對手的機會。”
這也是為何謝覓安敢來的原因。
想必他們早就做足了送謝覓安上頂層塔的準備，這樣他便能自行挑選對手，屆時謝家再隨便一安排，謝覓安十場全勝豈不是輕而易舉？
才的響亮名頭可以繼續維持，玄境亦可進。
謝家的算盤打得極好，可惜溫雲打的也是這個算盤。
因為論劍會不是宗門大比，一旦接挑戰，生死自負，更重要的是，為求比試公正，論劍會向來不能攜帶任何防法寶。
到時收拾沒了護靈玉的謝覓安，簡單得就跟宰似的。
至於謝覓安自行認輸不跟打？
沒關係，屆時在眾人面前甩出留音卷軸，便有理強殺謝覓安。
溫雲吃完了甜豆腐腦，把碗收了，胡地了角。
“好了好了，早上練完劍了，現在該來研究魔法了，我看看能不能使出個高級魔法來……”
“等等。”
葉疏白喚住。
溫雲納悶地回過頭，卻見葉疏白手遞了張雪白的帕過來。
他淡淡解釋:“沒乾淨。”
溫雲左手拿著接骨木魔杖，右手還拿著火杉木劍，實在騰不出空手接。
於是懶地往後退一步，把頭湊過去:“那你隨便兩下吧。”
葉疏白皺眉，卻還是無言地抬起手，作僵地替拭掉邊那粒的紅豆沙。
他已經極心，手卻仍然不經意地到了那溫的。
隔得近了，他的手背都覺得到暖暖的呼吸。
男子手一抖，抿著微微別開臉，如臨大敵地胡給了兩下後，將帕子握在掌心，再將手別到背後。
葉疏白活了數百年，此生幾乎儘與劍作伴，最親的也不過是三個徒弟，還都是男的。
當然，他也曾與修有過近距離的接，不過那是在戰場上，他的劍毫不留地刺穿那些魔修的心口，又或者是利落地從們脖子上抹過。
似這般作心地與異接，這還是頭一次。
他也是頭一次知道，原來替人，竟是這般困難複雜的一件事。
溫雲彎了彎眼睛，道句謝後，笑得高高興興地拎著兩魔杖跑去繼續研究魔法了。
明明方纔還在漫不經心地談著殺人的事，現在卻又像個真爛漫的。
殺人這種事對來彷彿已是家常便飯。
哪怕是素來對旁人漠不關心的葉疏白，也微微生出好奇，究竟從何而來，又經曆了什麽樣的事？
還未等葉疏白問出口，那邊的溫雲突然丟下魔杖，端著那盆凰木過來攆他:“你進來。”
葉疏白:“為何？”
溫雲難得起了攀比心:“今晚論劍會就要開始了，我要換新子去豔驚四座。”
其實豔驚四座倒是其次，主要還是跟劍修們待久了也變得摳搜了。
一想到新子價值一百極品靈玉，若不穿出來讓大夥兒都瞧瞧有多好看，那也太浪費了。
“……”葉疏白默然，他低斂眸子:“好。”
語罷，卻並未鑽回樹苗中，而是去了門外侯著。
過了良久，門終於開了。
溫雲探頭出來，眉微微揚著。
“你看，我這能豔驚四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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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雲打斷他:“既是此生無憾，那你不妨現在就死？”
謝覓安抖了抖，半晌沒能出話來。
過了好一會兒，他忽然想起什麽，又出那支金釵。
他清瘦的形在白長衫中顯得越發單薄，蒼白的面龐上夾雜著悔恨與慶幸：“我昔日曾跟母親提及，想要在融合金丹後好好照顧你，也允了的，這金釵是送給謝家兒媳的，阿九，我可還有機會彌補昔日的錯誤？”
謝覓安持釵的手遞過來許久，溫雲卻隻是神冷淡地看著他。
那眼神讓他極不舒服，像是在看一團死。
“阿九……”
謝覓安可憐地低喚一聲，終於，溫雲的手了。
他懸著的心微微落下，他就知道，阿九雖然看著裏冷淡，但素來都心底極善極好，昔日總是心護著那群孤兒。
而他謝覓安是的恩人，他的命總不至於連那群孤兒也比不上。
然而下一刻，溫雲的手卻是利落地拔出木劍。
還未等謝覓安作出應對，那柄醜陋的木劍果決挑飛他手中釵子，燦燦金飛墜枯枝爛葉中，澤儘數掩去。
謝覓安錯愕:“阿九！”
“別。”溫雲抱著劍傲然而立，打斷對方的話：“你演得很真很投，怕是你自己都快信了，可惜，我半點不信。”
“得地深義重，實則連我名字是什麽都不知道，你可笑不可笑？真以為我姓謝嗎？”
連同在暗房的其他孤兒都知道喚溫雲，他若真的有心，又怎會不知道！
謝覓安被問得啞然，沉默片刻後企圖再開口：“我隻是……”
“你隻是在為自己的自私尋找藉口罷了，想讓我自願為你付出，最好自願獻出金丹並且跪下求你拿走纔好，對嗎？謝公子。”
謝覓安低下頭，眼底儘是被破謊言的難堪。
是的，他就是想讓溫雲心甘願付出，這樣他再也不用被奪人金丹的心魔折磨，突破元嬰也指日可待！
“你是不是真以為整個修真界都是你父母兄長，合該這樣慣著寵著你？嗯？走了別人的東西，還要了別人的命，卻依然裝著無辜臉希別人原諒你，我是被剖了金丹，你是被挖了腦子嗎？”
溫雲提劍，邊出嘲諷的弧度，出口的聲音清冷如仙樂，出的話卻毒辣不留。
“謝公子，不用裝了。”握著劍，笑容越發深：“我看見了，自我走來，你右手一直握著劍柄。”
簡單地陳述一個事實：“你想殺我。”
他的殺意濃鬱得都快凝實質了，然而溫雲卻半點不畏懼。
因為謝覓安打不過。
來的東西始終不是自己的，更別謝覓安的劍爛得隻有一好看的空架子。
他這個才的名號好聽極了，卻也脆弱至極，一不留神就會餡。
早就猜到了，昔日謝覓安隨清流劍宗眾弟子一同前去剿滅魔修，半路卻被某位不知名的元嬰期魔修襲傷，以至於提前返回山門，又錯過了門大比……
都是假的。
元嬰期魔修並不存在，他的傷或許也不存在，策劃出這樣一齣戲，僅僅是為了避開門大比，繼續維持那個可憐的才名頭。
謝覓安握劍的手不敢有半點鬆懈，他面上無奈地浮出極深的笑：“我護著你都來不及，又怎麽捨得殺你呢？”
溫雲瞇了瞇眼，捂懶懶地打了個哈切，眸變得冷冽。
“因為你知道我想殺你啊。”
隻不過殺不掉而已。
謝家是真將謝覓安視作眼珠子，他上自就佩戴著一枚護靈玉，甚至可抵渡劫期高手的致命一擊。
這事兒，還是當初原在謝家某位公子打撒氣時聽的。
饒是知道自己有法寶護，謝覓安還是往後退了一步。
溫雲手執木劍指向謝覓安，無鋒無刃的劍從他的口一直慢慢劃到他的丹田。
溫雲粲然一笑:“再借你用兩日，我馬上就要討回來了。”
一寒氣驀然湧上謝覓安的心頭，他渾如浸寒冰，時被謝九用劍指著脖子的恐懼再次回想起。
他是踉蹌著逃走的。
溫雲並沒追，隻是靜靜地從袖中掏出一張巧的魔法卷軸。
這種卷軸是明教廷發明的，名為聖音卷軸，用於錄下教皇的宣講並傳揚明之神的教義。
溫雲也曾有幸拿到過一張，那時明教皇義正辭嚴地指責的發與眸，並稱為不敬神明的魔鬼，表示要代表明來殲滅了。
溫雲當時順手就把卷軸上的魔法陣破解了，順便錄了一整段神的臟話，第二派自己的飛龍把卷軸丟在了明神像前。
對了，溫雲還給它起了個新名字。
留音卷軸。
＊
溫雲是帶著極燦爛的笑目送謝覓安狼狽逃離的。
返回後，甚至還轉道去了膳堂，拿了一盤豆沙包，又特意尋了盤甜豆腐腦。
回屋後，興致地同葉疏白安利:“這兩道是凡界食，雖然不比靈食貴重，但味道很不錯，你要嚐嚐嗎？”
葉疏白拒絕了，溫雲也不堅持，自己心頗好地吃著早點。
葉疏白手中還握著那係魔杖，他突然淡淡開口:“方纔你可以殺他的。”
他並不知曉謝覓安還有護玉在，雖未聽溫雲提起往事，但是剛纔聽謝覓安所那番話，頓時明瞭。
溫雲的金丹並非是魔修所奪，而是被謝覓安搶走了。
“我若方纔殺他，那我便是罪人，而他則是一個無辜遇害的才，世人永遠不會信我。”溫雲抬頭，眼眸明澈:“我想討回的公道並非如此。”
深知原的恨需得在世人面前揭謝覓安的卑鄙才能解。
而且……
溫雲垂了垂眼眸，繼續道:“第十峰於我有恩，我若無故殺謝覓安，三位師兄定會被牽連。”
早做好了亡命涯的準備，但師兄們沒有。
他們在清流劍宗境本就艱難，若是溫雲行錯事，第一峰便有了堂而皇之的理由將三位師兄逐出宗門了。
所以，要殺人，也要堂堂正正殺。
葉疏白抿了抿，心中微微有所震。
連他都沒想到，溫雲沒手的原因竟還有這一層。
“那你的仇……”
“論劍會的規矩向來都是決出數百名修士，修士之間相互取對手，比試勝出後可奪令牌，最終由所持令牌數作為名次判定依據。”
“今年論劍會前十名可進玄境，競爭異常激烈，所以新增加了一條規矩，你或許不知道。”
溫雲抬眸看向葉疏白，緩緩出笑容:“這次，所有人都會進吹雪島的千陣塔，率先抵達塔頂者，有十次自行挑選對手的機會。”
這也是為何謝覓安敢來的原因。
想必他們早就做足了送謝覓安上頂層塔的準備，這樣他便能自行挑選對手，屆時謝家再隨便一安排，謝覓安十場全勝豈不是輕而易舉？
才的響亮名頭可以繼續維持，玄境亦可進。
謝家的算盤打得極好，可惜溫雲打的也是這個算盤。
因為論劍會不是宗門大比，一旦接挑戰，生死自負，更重要的是，為求比試公正，論劍會向來不能攜帶任何防法寶。
到時收拾沒了護靈玉的謝覓安，簡單得就跟宰似的。
至於謝覓安自行認輸不跟打？
沒關係，屆時在眾人面前甩出留音卷軸，便有理強殺謝覓安。
溫雲吃完了甜豆腐腦，把碗收了，胡地了角。
“好了好了，早上練完劍了，現在該來研究魔法了，我看看能不能使出個高級魔法來……”
“等等。”
葉疏白喚住。
溫雲納悶地回過頭，卻見葉疏白手遞了張雪白的帕過來。
他淡淡解釋:“沒乾淨。”
溫雲左手拿著接骨木魔杖，右手還拿著火杉木劍，實在騰不出空手接。
於是懶地往後退一步，把頭湊過去:“那你隨便兩下吧。”
葉疏白皺眉，卻還是無言地抬起手，作僵地替拭掉邊那粒的紅豆沙。
他已經極心，手卻仍然不經意地到了那溫的。
隔得近了，他的手背都覺得到暖暖的呼吸。
男子手一抖，抿著微微別開臉，如臨大敵地胡給了兩下後，將帕子握在掌心，再將手別到背後。
葉疏白活了數百年，此生幾乎儘與劍作伴，最親的也不過是三個徒弟，還都是男的。
當然，他也曾與修有過近距離的接，不過那是在戰場上，他的劍毫不留地刺穿那些魔修的心口，又或者是利落地從們脖子上抹過。
似這般作心地與異接，這還是頭一次。
他也是頭一次知道，原來替人，竟是這般困難複雜的一件事。
溫雲彎了彎眼睛，道句謝後，笑得高高興興地拎著兩魔杖跑去繼續研究魔法了。
明明方纔還在漫不經心地談著殺人的事，現在卻又像個真爛漫的。
殺人這種事對來彷彿已是家常便飯。
哪怕是素來對旁人漠不關心的葉疏白，也微微生出好奇，究竟從何而來，又經曆了什麽樣的事？
還未等葉疏白問出口，那邊的溫雲突然丟下魔杖，端著那盆凰木過來攆他:“你進來。”
葉疏白:“為何？”
溫雲難得起了攀比心:“今晚論劍會就要開始了，我要換新子去豔驚四座。”
其實豔驚四座倒是其次，主要還是跟劍修們待久了也變得摳搜了。
一想到新子價值一百極品靈玉，若不穿出來讓大夥兒都瞧瞧有多好看，那也太浪費了。
“……”葉疏白默然，他低斂眸子:“好。”
語罷，卻並未鑽回樹苗中，而是去了門外侯著。
過了良久，門終於開了。
溫雲探頭出來，眉微微揚著。
“你看，我這能豔驚四座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