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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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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

“快救畫!”

伴隨著陣陣驚叫聲,所有修複師的第一反應就是不惜任何代價,先拯救文物。

文物高於一切。

這是刻進所有文物工作者骨子裡執著,亦是靈魂裡的信念。

在水即將潑上刹那。

危在旦夕之時——

一抹鵝黃色的身影忽然從旁邊斜斜地撲過來,用身體擋住了大多數的茶水。

精美淡雅的大衣,被潑濕了大片,連帶著垂在胸口的髮絲,還有幾根茶葉吸在布料上,看起來狼狽至極。

大家鬆一口氣,連忙上前檢視文物。

唐旖若手腕不小心撞到了桌角,刺疼的瞬間,眼神卻無意般瞥向那幅古畫。

幾顆濺上去的水珠緩緩順著殘舊卻修複完整的畫芯,滾落。

沒留下絲毫痕跡。

眾人慶幸萬分。

幸好搶救及時,加上有防護,古畫完好無損。

館長這纔看向唐旖若,見她擦拭時微微皺著眉頭,似是忍疼,關心問了句:“沒受傷吧?”

唐旖若不在意地將手腕縮回袖子,微微笑道:“沒事……”文物重要。

她聲音低,還未說完,便被南稚驚叫聲壓了下去,“啊啊啊啊,這可是顧老師足足熬了整整一個月才完成的,光是為了找最契合的畫紙,就跑了好多地方,幸好沒毀,不然辛苦白白浪費,還要重新修補!”

大家注意力頃刻間被她吸引。

徐老望著自己手裡那個水杯,懊惱不已,不明白自己怎麼會突然絆倒?

見他動彈,南稚一驚一乍:“徐老慢點!我扶您,可千萬別再摔了!”

徐老臉脹得通紅,視線落在桌面上那副差點被他毀了的畫,卻沒說什麼,隻是默默遠離了桌子,梗著脖子瞧畫。

倒是顧星檀,站在不遠處,將所有人此時的表情收入眼底,熾亮燈光下,女人側顏極白,浸透著瓷質般的涼意,此時神色平靜地看著人時,像是一尊精緻冷漠的瓷娃娃。

片刻後。

她紅唇才很慢很慢地牽起一個弧度,隱隱透著幾分散漫的諷刺。

這邊。

館長念及古畫未損,也不忍為難這樣的老師傅,隻賞罰分明地扣了工資。

讓大家以後注意點。

當然。

顧星檀修複的這幅畫,也儘數落入眾人眼中。

無論細節還是整體,都無可挑剔。

完全不像是傳說中有靠山空降博物館的花瓶修複師顧星檀手下作品。

隨遣安嘖了聲。

深深懷疑:不會是有人幫忙吧?

有這種心思的,不但他一個。

無論大家怎麼想,顧星檀還是理所當然地繼續霸占那間最大的修複室。

回去途中。

南稚心有餘悸:“今天真是太巧了,差點您精心修複的畫就被毀了。”

平時誰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啊,又是拿水杯賞畫,又是被絆倒,這連鎖反應得多倒黴才遇到一塊。

顧星檀把玩著溫度冰涼的懷錶,眼睫微微撩起,哼笑一聲:“巧合嗎?”

南稚懵了瞬,立刻聽出顧老師語調中的意味深長,怒道:“他們太不講武德了吧,為了趕您走,居然蓄意破壞文物?!”

顧星檀兩隻手插在大衣口袋,懶洋洋地踩過一條鋪滿了薄雪的小道,神態悠閒至極。

彷彿被針對的不是她本人。

不把他們放在心上,纔是對他們最大的回擊。

卻聽到南稚繼續絮絮叨叨:

“幸好唐老師反應快,及時搶救下了您修複的那副畫。”

“對了,剛纔離開時,還聽到有人說唐老師手腕撞了一大塊淤青呢,但她剛纔一聲沒吭。”

“沒想到她人還不錯。”

原本一直看唐旖若不順眼的南稚,對她有點改觀了。

想著,以後自己再也不在心裡罵她‘假笑美人’了。

顧星檀頓了秒,輕描淡寫地點點頭,“沒錯,唐老師反應奇快,堪比專業救畫運動員。”

快到像是早有預料徐老會被絆倒。

沒等南稚細細揣摩這句話。

修複室到了。

平時修複任務重,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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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去匆匆。

今天交了畫,顧星檀難得有心思駐足欣賞這間她待了短短幾個月的修複室。

博物館本體就是國家一級保護單位,所以他們工作的地方,其實都是古建築,雖有修複,卻儲存非常完整。

這間修複室由於單獨占據一個小院的緣故,很適合文物修複這種需要極度專注的工作。

尤其旁邊就是後門,直通一條古色古香的巷子,進出也很方便。

這裡曾經是國寶修複師檀楨卿老先生住過的地方,後來老先生隱退後,便一直儲存下來,並未再對外打開。

今年突然開放,館長的意思是,要留給能繼承老先生衣缽的年輕人,當時所有年輕修複師都振奮不已,力圖好好表現。

萬萬沒想到。

他們內部競爭激烈,最後居然空降一個新人,直接占去,招呼都不打一聲。

此時。

顧星檀仰頭望著懸掛在門旁柱子的黑色牌匾,一行蒼勁的金色毛筆字躍然而上——

【擇一事,終一生。】

她定定看著那六個熟悉的大字,幾秒後,才似是漫不經心邁進修複室,隨手從抽屜裡拿了一管藥膏遞給跟進來的南稚。

南稚:“???”

“去送給‘捨己為畫’、英勇負傷的唐老師。”

而後便越過南稚,頭也不回地離開修複室。

“哎,您去哪兒?”

顧星檀懶散地揮了揮手,纖細瑩白的手腕從大衣露出一截,在白茫茫地雪中越發招搖:“辛苦一個月,去怡怡情。”

怡情?

南稚捏著藥膏,望著顧老師纖細曼妙背影逐漸消失在冰天雪地之中。

非常大膽地猜測:

怕不是怡得容公子!

……

好不容易熬夜加班完成了修複任務,顧星檀合理早退。

萬萬沒想到。

竟然在門外小巷子,與館長狹路相逢。

“星檀,你先等等。”

打算假裝沒看到的顧星檀,聽到這聲呼喚,隻好乖乖停下。

第一句話就是,“館長,你之前答應過我的,隻要修複完一幅作品,就給我放半個月假的。”

提到修複作品。

館長欣慰地看著這個自己老師親自教出來的小姑娘,對她寄予厚望,笑意盈盈:“給你放一個月假,不用修新畫。”

還有這種好事?

顧星檀生動漂亮的眼眸轉了轉,表情懷疑。

這種不壓榨員工,還帶薪休假的上司,是什麼品種的極品聖母?

果然——

下一刻,館長把目的說出來:讓她去網絡直播、宣傳修覆文化。

“隔壁央博在網絡直播爆火,粉絲都快百萬了!咱們也得跟上。”

“免得以後年輕人都隻知央博不知咱們國博!剛好,你前段時間不還上過什麼‘熱搜’?爭取一個月,粉絲數超過央博。”

顧星檀望著這位把漲粉說得跟漲價一樣輕鬆的館長大人,沉默幾秒,提議道:“要不我出錢,給您買個百萬粉絲?”

館長當沒聽到,笑眯眯道:“明天讓人把賬號發給你。”

“好好休假。”

顧星檀:“……”

半小時後。

小巷儘頭的八寶閣迎來‘不速之客’。

恰逢周鶴聆要去聽曲,於是把這位想‘怡情’的大小姐一同帶走。

封閉許久,一朝解放,顧星檀直接在風雅場所喝起了酒。

站在周鶴聆旁邊的小徒弟兼小助理虞青台忍不住強調:“顧小姐,這裡是茶樓。”

顧星檀眼睫抬起,就著茶樓昏黃暗淡的光線,歪了歪頭,用那雙暗淡空間內格外冷豔的水眸望著他,隨口問:“這間茶樓規定不能喝酒?”

虞青台被噎住:那倒沒有。

周鶴聆卻低笑了聲:“去給她拿。”

顧星檀滿意了:“這還差不多,比你那小徒弟懂事。”

不懂事的小徒弟虞青台氣得想跺腳。

他哪裡不懂事啦,分明是顧小姐,行事太隨心所欲。

也是,若非性格相似,也不會跟他師父成為好朋友。

不知多久。

台上崑曲角兒登場,咿咿呀呀唱得沒這根細胞的顧星檀頭暈,纖白指尖漫不經心地捏著透明的酒杯,仿古燈影輕輕搖曳,折射出波光粼粼的美感。

兩人儼然把茶樓當成了酒吧。

木質的桌面上,擺滿了各種色彩斑斕的雞尾酒。

不醉人,喝著解悶罷了。

周鶴聆嗤笑了聲,忽然道:“小師妹,你還記得自己有個老公吧?”

“已婚少女跟未婚男人喝酒,你老公不生氣?”

“老公?”

顧星檀指尖頓住。

難怪她總覺得自己忘記點什麼。

每次閉關修畫出來,這腦子就總得忘點事兒。

不過——

什麼未婚男人。

顧星檀瞥了眼他那頭比自己還長的烏髮,頗有閒情逸緻地抿了口酒:“這就見外了,我可一直把你可以當傾訴心事的好閨蜜。”

周鶴聆被她氣笑了,從旁邊煙盒裡抽出一根菸點燃。

旁邊虞青台聽得心驚膽戰的,也就顧小姐敢跟師父開這種玩笑!

下一刻。

卻見顧星檀不急不慢地以手心撐著桌面,站起身。

“去哪兒?”

顧星檀想起一出是一出,頭也不回的走了:“乾比喝酒更怡情的事兒。”

……

晚上十一點。

顧星檀回家之前還沒醉,被夜風一吹,後勁兒慢慢上來了。

徑自上樓。

沒把管家囑咐的‘先生有點發燒,已經休息了’放在心上。

她隨手按開了吊燈,漫不經心地掃了眼又是近半個月沒回來的主臥。

視線驀地停在安靜躺在大床上的睡美人、

不,睡美男。

結婚也快一年了,一起睡的時間十根手指都能數清。

而顧星檀還是第一次看到容懷宴睡著的樣子。

被突如其來的光線給影響到,容懷宴清雋眉心微微折起,燈光下,冷白如玉的腕骨下意識擋在眼皮。

幾秒後。

似乎是意識到什麼,男人重新放下手,坐起身望著門口那纖細慵懶的身影,素來清潤好聽的語調帶點啞:“你回來了。”

顧星檀懶懶地嗯了聲。

而後一步一步走近。

走得越近,發現他那張原本俊美如畫的面容,此時帶點病態的雪白,襯得短髮漆黑如墨,大抵是發燒的緣故,唇色卻充斥著飽滿的豔麗。

絲毫不影響他的俊美,反而有種病美人的破碎感。

“看什麼?”

容懷宴即便發著燒,神色依舊坦然至極,就那麼靠在軟枕上,回看她。

“看——”

顧星檀拉長了語調,帶著點戲謔意味的話語在嗓子裡繾綣,紅唇一字一句溢位:

“吾夫甚美。”

少女一雙含情眸凝視著人時,浸透著勾人的水色,眼尾泛著淺淺的胭脂色,是不自知的嫵媚風情。

容懷宴似是沒想到她會這麼說,那雙深幽卻清冷的雙眸微微挑起。

直到嗅到了她淡淡酒精氣,夾雜著那清而飄渺的西府海棠香,交織成一股若即若離的靡麗曖昧氣息。

他徐徐道:“你喝多了。”

顧星檀睫毛快速眨了幾下,反駁:“我沒有!”

今晚的容總是病弱小嬌夫係,給顧星檀一種錯覺,可以趁機反攻他。

想到這裡,顧星檀膽子更大了,站在窗邊,伸出一雙纖細手臂用力抵著男人的肩膀,故意拖長了音:“多謝容總尋紙,小女子無以為報,以身相報……”

容懷宴聽完這句話,似是沒想到容太太喝醉了竟然是這種膽大包天的性子。

順著她的力道靠在床頭櫃,低笑出聲,映在薄夜裡格外撩人:

“容太太,我今天發燒了,可能——”

“力不從心。”

容太太一聽。

謔。

容氏小變態這是示弱了啊!

想到他之前那麼多花招。

必須趁他病,要他認輸!

顧星檀眼睫下的視線掃過他‘力不從心’的位置,紅唇忽而翹起戲謔弧度:“發燒了不更好,身體溫度會升高,那裡也是。”

她很認真地從醫學角度出發——

身體不行,溫度來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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咿呀呀唱得沒這根細胞的顧星檀頭暈,纖白指尖漫不經心地捏著透明的酒杯,仿古燈影輕輕搖曳,折射出波光粼粼的美感。

兩人儼然把茶樓當成了酒吧。

木質的桌面上,擺滿了各種色彩斑斕的雞尾酒。

不醉人,喝著解悶罷了。

周鶴聆嗤笑了聲,忽然道:“小師妹,你還記得自己有個老公吧?”

“已婚少女跟未婚男人喝酒,你老公不生氣?”

“老公?”

顧星檀指尖頓住。

難怪她總覺得自己忘記點什麼。

每次閉關修畫出來,這腦子就總得忘點事兒。

不過——

什麼未婚男人。

顧星檀瞥了眼他那頭比自己還長的烏髮,頗有閒情逸緻地抿了口酒:“這就見外了,我可一直把你可以當傾訴心事的好閨蜜。”

周鶴聆被她氣笑了,從旁邊煙盒裡抽出一根菸點燃。

旁邊虞青台聽得心驚膽戰的,也就顧小姐敢跟師父開這種玩笑!

下一刻。

卻見顧星檀不急不慢地以手心撐著桌面,站起身。

“去哪兒?”

顧星檀想起一出是一出,頭也不回的走了:“乾比喝酒更怡情的事兒。”

……

晚上十一點。

顧星檀回家之前還沒醉,被夜風一吹,後勁兒慢慢上來了。

徑自上樓。

沒把管家囑咐的‘先生有點發燒,已經休息了’放在心上。

她隨手按開了吊燈,漫不經心地掃了眼又是近半個月沒回來的主臥。

視線驀地停在安靜躺在大床上的睡美人、

不,睡美男。

結婚也快一年了,一起睡的時間十根手指都能數清。

而顧星檀還是第一次看到容懷宴睡著的樣子。

被突如其來的光線給影響到,容懷宴清雋眉心微微折起,燈光下,冷白如玉的腕骨下意識擋在眼皮。

幾秒後。

似乎是意識到什麼,男人重新放下手,坐起身望著門口那纖細慵懶的身影,素來清潤好聽的語調帶點啞:“你回來了。”

顧星檀懶懶地嗯了聲。

而後一步一步走近。

走得越近,發現他那張原本俊美如畫的面容,此時帶點病態的雪白,襯得短髮漆黑如墨,大抵是發燒的緣故,唇色卻充斥著飽滿的豔麗。

絲毫不影響他的俊美,反而有種病美人的破碎感。

“看什麼?”

容懷宴即便發著燒,神色依舊坦然至極,就那麼靠在軟枕上,回看她。

“看——”

顧星檀拉長了語調,帶著點戲謔意味的話語在嗓子裡繾綣,紅唇一字一句溢位:

“吾夫甚美。”

少女一雙含情眸凝視著人時,浸透著勾人的水色,眼尾泛著淺淺的胭脂色,是不自知的嫵媚風情。

容懷宴似是沒想到她會這麼說,那雙深幽卻清冷的雙眸微微挑起。

直到嗅到了她淡淡酒精氣,夾雜著那清而飄渺的西府海棠香,交織成一股若即若離的靡麗曖昧氣息。

他徐徐道:“你喝多了。”

顧星檀睫毛快速眨了幾下,反駁:“我沒有!”

今晚的容總是病弱小嬌夫係,給顧星檀一種錯覺,可以趁機反攻他。

想到這裡,顧星檀膽子更大了,站在窗邊,伸出一雙纖細手臂用力抵著男人的肩膀,故意拖長了音:“多謝容總尋紙,小女子無以為報,以身相報……”

容懷宴聽完這句話,似是沒想到容太太喝醉了竟然是這種膽大包天的性子。

順著她的力道靠在床頭櫃,低笑出聲,映在薄夜裡格外撩人:

“容太太,我今天發燒了,可能——”

“力不從心。”

容太太一聽。

謔。

容氏小變態這是示弱了啊!

想到他之前那麼多花招。

必須趁他病,要他認輸!

顧星檀眼睫下的視線掃過他‘力不從心’的位置,紅唇忽而翹起戲謔弧度:“發燒了不更好,身體溫度會升高,那裡也是。”

她很認真地從醫學角度出發——

身體不行,溫度來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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