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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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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過去,雲銷雨霽。

天將明時,喻嗔醒了過來,一隻大掌在她發頂輕拂,很珍重的樣子。

她身上不舒服,醒得早,這會兒才早晨六點。

“你一晚上沒睡嗎?”

柏正低低“嗯”了一聲,她累壞了,他卻精神奕奕。初嘗**蝕骨的滋味兒,他覺得自己可以折騰一晚上,但是喻嗔顯然不行。

少女嘟嘴,忍不住開口:“好熱,你別抱著我。”

哪怕房間開了空調,可是最熱的盛夏,年輕男人像個火爐,這樣緊緊抱著她,熱得她難受。

都不明白為什麼他不嫌熱。

被子裡伸出一隻嫩藕似的胳膊,胳膊上點點紅梅,喻嗔把他推開,總算感受到這是有空調的房間。

她滾出他懷裡,自然變成板鴨趴的姿勢。

喻嗔沒睡醒,迷迷糊糊又閉上了眼,這次睡得舒服多了。

柏正看過去。

少女臉頰白裡透紅,小拳頭虛虛握著,放在枕頭上。簡直可愛到犯規!

但他不敢再來一回。

柏正一整晚都在反思,也沒想清楚昨晚到底是怎麼開始的,等他做個人時,已經完事了。

中間有他清醒的機會,可箭在弦上,他停不下來就算了,竟然再來了一回。

喻嗔徹底醒過來,已經早上八點半。

她揉揉眼睛,柏正把飯做好了。他不太會做飯,賣相不好,但是嚐起來味道不錯,怕喻嗔不喜歡,他還特地買了一份做替補。

“我帶你去洗漱。”

在他懷裡刷完牙,繾綣之下,喻嗔感受到他心中幾分難言的沉重。

他溫柔地不像話,精心伺候她,給她擦乾淨小臉。

她仰起小臉蛋兒,在他臉頰上吧唧一口。

“別愁,我不要你坐牢。”

他眼中終於帶上淺淺的笑意,摸了摸她柔軟的臉頰。柏正沒解釋自己不是擔心這個,比起擔憂的那件事,他寧願去坐牢。

喻嗔還穿著他的衣服,同樣的衣服,男人穿起來充滿力量,女孩穿起來卻格外漂亮性感。

她身上的感覺與昨夜之前有些許不同,今天像朵綻放的花兒,引人采摘。

柏正很剋製,沒敢多碰她。

伺候小心肝兒吃完飯,喻嗔看他一眼。

“你今天還得挨頓打。”

很快他就知道是什麼意思,昨晚萬姝茗給寶貝女兒來了個電話,喻嗔掙紮著要去接,柏正那時候緊要關頭,就差求她別動,那個電話最後響到自己掛了。

後來他怕再響起來,用喻嗔手機發了個簡訊回去報平安。

昨晚那個關頭,誰也不能和他搶人。

喻嗔出門之前,告訴過母親自己昨晚要和誰聚餐,她打小懂事,也講了柏正是她男朋友的事。

得知閨女男朋友是救過喻中岩和喻燃的人,萬姝茗縱然心情複雜,可也沒反對,隻叮囑女兒一定要把人帶回來看看。

結果昨晚收到報平安簡訊,萬姝茗氣得要死,這下好了,平安是保住了,貞潔就不一定。

柏正被提前告知了要挨一頓打,平靜極了。

“沒事。”反正他皮糙肉厚,從小到大習以為常。他甚至還給她再餵了一個奶黃包,纔給她擦了擦嘴角。

喻嗔家不住原來的地方,如今在一個新小區裡,喻燃會賺錢,喻嗔也會,兩位家長也是出色的老師,一家子優秀人物,日子越過越好是必然的。

當年狼狽來到這個大城市,如今早晨出去散步,誰見了都得喊一聲“喻老師”、“萬老師”。

喻嗔坐在沙發上,豎起耳朵聽書房裡小動靜。爸打人有分寸的吧?

萬姝茗氣惱地點點她腦袋。

“胳膊肘往外拐。”

萬姝茗看一眼準女婿帶來的昂貴禮物,再看看女兒穿著夏裝,脖子上遮不住的青青紫紫,歎息一聲。

看這痕跡,就知道那小禽獸到底多賣力,她恨不得讓喻中岩多打一頓。

喻嗔在媽媽打量的目光下,臉紅了個通透。

母女倆說著悄悄話。

“你想好要和他一輩子了?以後後悔咋辦?”

“媽,沒什麼好後悔的,我知道自己喜歡誰,最好的時間,遇見對的人,既然認定在一起,早一天晚一天也沒分別。”

說著,還把鑽戒給母親看了眼,小禽獸求了婚的。

萬姝茗也不是不開明的人,女兒都過了領證的年齡了,柏正還捨命救過喻中岩,別的不說,單講人品,還有愛她女兒這份心思,世上就少有人能敵。

一會兒書房門開了,喻中岩先揹著手走出來。

這幾年他多了不少白頭髮,板著臉一本正經,還挺嚴肅的。

柏正跟在他身後,嘴角青了一片,看上去有幾分}人。

萬姝茗剛剛還在叫好,現在看見柏正這幅模樣,忍不住抱怨自己老公打得太重。

丈母孃大概都有這種心態,看女婿越看越喜歡。

喻嗔雖然知道柏正扛揍,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疼不疼呀?”

他笑了一下:“不疼。”

萬姝茗把喻中岩拉到廚房,嗔怪道:“你下那麼重的手?”

真把人打壞了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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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家欠人家的可數不清。

剛剛還嚴肅的喻中岩,這會兒冤枉極了:“我沒動手。”

萬姝茗:???

“他自己動的手,我文雅了大半輩子,會那麼粗魯嗎?我表達了一下不滿,他很自覺就自己動手了。”

聽聲音都知道拳拳到肉,絲毫沒放水。喻中岩一個文化人,看得心驚肉跳。

萬姝茗擰他一把:“那你剛剛那麼嚴肅。”

“我是嚇著了,他打完,解釋了一下耳朵上的助聽器。又把家世交代了一遍。”喻中岩說,“這小子是首富柏家的孩子,據他說還有徐傢什麼的,反正我聽起來都覺得玄幻,咱們嗔嗔不會被欺負吧?”

萬姝茗知道柏正聽力以後能治好,舒了口氣,她這時候就比較看得開。

“如果不喜歡嗔嗔,他幾年前去漣水救你和小燃,是嫌命長啊?”

說起這個來,萬姝茗竟然還有幾分羨慕女兒。白了喻中岩一眼:“你年輕那會兒,我讓你揹著我上個泥土坡,你都說背不起來。更別說指望你能為我捨生忘死一回。”

被揭短,喻老師聰明地不吭聲。

好說歹說,柏正這一關算是過去了。

夫妻倆走出去,看見柏正在給閨女剝橘子,他剝得細心,連橘肉上的絲都儘數清理乾淨。

萬姝茗什麼不滿都沒了,一個男人什麼態度,動作可以裝,眼睛卻無法裝。

柏正看她閨女是看小祖宗的眼神。

而且他們家嗔寶從小就是個有主意的,看著性格綿軟溫吞,其實特別精。

不然怎麼解釋喻燃一個孤獨症都最在意她。

她對人性的好壞看得最通透,性格大度,勇於付出。這種性格最容易獲得幸福。

柏正在喻家吃了晚飯纔回去。

吃完飯,萬姝茗招呼道:“嗔嗔送一下小柏。”

喻嗔甜甜地應了一聲。

出了家門,兩個人終於能光明正大握住手。

喻爸爸嚴苛,喻嗔本來還怕他不自在,可是柏正比她想象的自在多了。

他捏一捏少女軟軟的小手,低聲笑道:“我小時候幻想過許多次家到底是什麼感覺,嗔嗔,謝謝你讓我體會到。”

父親嚴厲卻慈愛,母親嘴硬心軟,儘數都是關懷。

很高興,他未來,也是這個家庭的一員。

夕陽餘暉灑落在街道上,兩個人路過藥店,柏正頓住腳步,他臉上的笑意消失了幾分,陰鬱之色再次浮現。

轉頭對著喻嗔,他臉色倒是無比柔和:“等我一下好不好?”

喻嗔點頭。

柏正臉上的傷看上去太嚇人,確實有必要處理一下。

沒一會兒他就回來了,手裡拎著個袋子。

喻嗔眨了眨眼睛:“需要我幫你處理一下傷口嗎?”

他眼中多了一分悲哀,握住她小手親了親。比起愛憐,還多了幾分祈求。

柏正打開袋子,喻嗔愣住,裡面是一盒緊急避孕藥。

“對不起。”

這三個字他說得無比難受,悔恨極了,昨晚意亂情迷,沒想到這回事。後來想到,打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喻嗔也明白,她把藥接過來,看見柏正握住拳頭,眼睛發紅。

她笑著親親他下巴,不願他這麼自責痛苦。

少女嗓音甜甜的:“吃藥很苦,柏正親親我。”她其實真不覺得有什麼,畢竟昨晚是她臨時起意。

他不說話,唇觸碰她的臉頰,一下又一下。

一腔熾熱的愛意,像是要通過這個途徑,全部宣泄出來。

*

暑假過完,喻嗔再次回到學校上課,她已經大四,開始忙畢業論文的事情,直播做得少了,名氣不降反增。

不說別的,在她身上的浪漫愛情故事,就夠觀眾們腦補一大堆。

還有星探來學校挖人,但喻嗔直言拒絕,她隻喜歡調香。

看了她的直播,如今許多人都能“交上作業”,製出好聞精緻的古香,大家漸漸意識到,這種香健康又好聞,一時間認真學習的人越來越多。

學校最近有傳聞,有個著名家族的大佬,掛名在s大唸書。

後來有同學看見八千萬豪車進出,紛紛尖叫。

但大佬一個月隻來幾回,來去匆忙,見過廬山真面目的人極少。

直到國慶假之後,大佬下了班,開著豪車匆匆忙忙駛入學校,直奔植物係,從八千萬豪車裡面拿出了……一個小巧可愛的冰淇淋。

喻嗔打開冰淇淋盒子,冰淇淋還冒著冷氣。

猝不及防被餵了口狗糧。

學校新聞社炸開了鍋。

#號外,大佬真面目,一點兒都不醜,反而帥到炸裂!#

#震驚,八千萬豪車飆到160邁,隻為給小女朋友買冰淇淋#

看到新聞的女孩子都成了檸檬精,哇好氣,這年頭又帥又好看又有錢的男人,深情到不像話。長得醜的反而又浪又花心又渣。

男生們則嫉妒柏正,植物係那個驚天動地的大美人啊,他們肖想好幾年,現在成了別人的。

秋去冬來,這一年裡,徐學民過得最輕鬆。

徐叔漸漸意識到,家主今年特別努力,他迅速成長,努力成為徐家產業的頂梁柱。

有時候甚至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

他變得好學、穩重、有擔當。

徐學民操勞了大半輩子,沒想到真有輕鬆的一天,他欣慰極了,一向情緒波動少,此時竟有種落淚的衝動。

曾經人人說柏正這輩子註定是個敗類。

但其實他隻需要喻嗔一句,他可以。

這一年的柏正過了23歲生日,邁入24歲的時光。除了能養好他的小姑娘,他也成了徐家的頂梁柱。

這一年,龐書榮是出色的運動員;

喬輝成了有名的電競選手,有一大批死忠粉;

大光是一名成功的微商。

這群在高二被唾棄是垃圾的少年,長大後都變成了最好的自己。

沒有人會是垃圾,熬過那段看不見光的日子,人人都能涅,看見光明。

*

快過年了,年末s市有個慈善晚會,據說是給災區捐款,還有貧困山區孩子們讀書的問題。

以前柏正從不去,這次他卻提出要去。

去之前,他說:“我去趟醫院。”

徐學民對這兩個字很緊張:“您身體又不舒服嗎?”

“不是,我去檢查一下,如果不能有後代,我就去做結紮。”他俊美的臉上,平靜到幾乎溫柔,他說,“老徐,不能讓女孩子吃藥,對身體不好。”

老徐也不知道為什麼,眼眶一熱。

後來小主子從醫院回來,老徐都沒敢問到底是結紮了,還是可以有孩子。

柏正也懶得給他講,他又不和徐學民過一輩子。

喻嗔收到邀請,問她要不要去參加慈善晚會。

她沒見過,頗為開心,表示自己要去。

柏正給小公主準備好漂亮的衣服和首飾,親自開車把她帶到現場。

慈善晚會很熱鬨,自他們走進來,人人都忍不住看過來。

年輕的家主,那個富貴無雙的家族繼承人,還有他嬌花一般的女朋友。

到了募捐時,不僅柏正捐了一大筆數目,喻嗔也捐了很多錢。

柏正摸摸小心肝兒的頭髮,他知道這是個感恩的女孩子。

當年一方有難,八方支援,她受過千萬家恩惠,如今加倍回報回去。

他卻不同,他的一切感激,源自那個寒冷的春天,隔著滿目瘡痍,與她相遇。

沒有相見,便先一步愛上她,從此世界春暖花開,美好無限。

快結束時,柏正接到一個緊急電話。

“嗔嗔,我出去接個電話。”

“好。”她乖巧點頭,“我在這裡等你。”

柏正打完電話,處理好事情回來,募捐已經散場,他還沒走進會場,就看見原本喻嗔坐的地方沒有人。

他一瞬急到不行,到處尋她。

人來人往,他什麼都顧不得,看見一個人就連忙問是否看見了她。

被他抓住的人紛紛搖頭。

直到有個侍應生講:“我看見過那位小姐,她剛剛出去了。”

外面狂風大作,天空一片漆黑。

柏正驚恐,害怕,彷徨,生怕她出了什麼事,連忙踏進黑夜裡找她。

沒有人,怎麼都找不到,不是說了等他嗎?

冬夜冰冷,風颳在臉上生疼,柏正不安分的血脈,讓他肌肉緊繃到疼痛。他有種發瘋摔東西的衝動,但是最後剋製住了。

他不願意被天生的基因駕馭,喻嗔如果看見這樣的自己,會不安。

可是無儘的黑夜中,他什麼都看不見。

他甚至有一瞬忍不住恍惚地想,是他對她不夠好,所以她離開他了嗎?

他知道喻嗔乖,但她一直都是很有主見的姑娘。闖入他的生命橫衝直撞,離開或許也就在朝夕。

他找不到人,怕到極致,竟覺得這是黃粱一夢,這幾年他都身在夢境,從未與她相愛相守,依舊身處在童年黑暗的閣樓,無望的深淵之中。

儘管這些消極的思想很快被否認,但柏正意識到,原來他一直是害怕的。

前方的光亮起,遠處緩緩走出一個小小的身影。

她逆光而來,偏頭看他,歪了歪小腦袋:“柏正,你怎麼啦?”

光亮衝破黑暗,她顯得無辜極了,完全不知道男人為了找她,內心經曆了多麼洶湧的變化。

直到被人抱住,她糯糯解釋道:“外面在颳大風,我看你打電話一直沒回來,外套還給我穿了,我怕你冷,來找你給你送衣服呢,你剛剛沒看見我著急了嗎?”

他囁嚅了下嘴唇,一個字沒提,最後溫柔低聲道:“嗯,謝謝嗔寶。”

她高興又羞澀。

“我們還回去宴會嗎?”她問。

“不去了,我帶你回家好不好?”

“好。”

深藍色夜空下,他牽著自己的女孩,風吹動他的衣襬。

她聲音輕軟哼著歌,他神情漸漸變得柔軟,身體放鬆。

柏正漸漸懂了一件事,他不會好,這一輩子都不會好了。

童年和少年的經曆,永遠把他變成身處深淵那個人。

但沒關係。

他會在深淵中,望見女神。

――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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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特別努力,他迅速成長,努力成為徐家產業的頂梁柱。

有時候甚至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

他變得好學、穩重、有擔當。

徐學民操勞了大半輩子,沒想到真有輕鬆的一天,他欣慰極了,一向情緒波動少,此時竟有種落淚的衝動。

曾經人人說柏正這輩子註定是個敗類。

但其實他隻需要喻嗔一句,他可以。

這一年的柏正過了23歲生日,邁入24歲的時光。除了能養好他的小姑娘,他也成了徐家的頂梁柱。

這一年,龐書榮是出色的運動員;

喬輝成了有名的電競選手,有一大批死忠粉;

大光是一名成功的微商。

這群在高二被唾棄是垃圾的少年,長大後都變成了最好的自己。

沒有人會是垃圾,熬過那段看不見光的日子,人人都能涅,看見光明。

*

快過年了,年末s市有個慈善晚會,據說是給災區捐款,還有貧困山區孩子們讀書的問題。

以前柏正從不去,這次他卻提出要去。

去之前,他說:“我去趟醫院。”

徐學民對這兩個字很緊張:“您身體又不舒服嗎?”

“不是,我去檢查一下,如果不能有後代,我就去做結紮。”他俊美的臉上,平靜到幾乎溫柔,他說,“老徐,不能讓女孩子吃藥,對身體不好。”

老徐也不知道為什麼,眼眶一熱。

後來小主子從醫院回來,老徐都沒敢問到底是結紮了,還是可以有孩子。

柏正也懶得給他講,他又不和徐學民過一輩子。

喻嗔收到邀請,問她要不要去參加慈善晚會。

她沒見過,頗為開心,表示自己要去。

柏正給小公主準備好漂亮的衣服和首飾,親自開車把她帶到現場。

慈善晚會很熱鬨,自他們走進來,人人都忍不住看過來。

年輕的家主,那個富貴無雙的家族繼承人,還有他嬌花一般的女朋友。

到了募捐時,不僅柏正捐了一大筆數目,喻嗔也捐了很多錢。

柏正摸摸小心肝兒的頭髮,他知道這是個感恩的女孩子。

當年一方有難,八方支援,她受過千萬家恩惠,如今加倍回報回去。

他卻不同,他的一切感激,源自那個寒冷的春天,隔著滿目瘡痍,與她相遇。

沒有相見,便先一步愛上她,從此世界春暖花開,美好無限。

快結束時,柏正接到一個緊急電話。

“嗔嗔,我出去接個電話。”

“好。”她乖巧點頭,“我在這裡等你。”

柏正打完電話,處理好事情回來,募捐已經散場,他還沒走進會場,就看見原本喻嗔坐的地方沒有人。

他一瞬急到不行,到處尋她。

人來人往,他什麼都顧不得,看見一個人就連忙問是否看見了她。

被他抓住的人紛紛搖頭。

直到有個侍應生講:“我看見過那位小姐,她剛剛出去了。”

外面狂風大作,天空一片漆黑。

柏正驚恐,害怕,彷徨,生怕她出了什麼事,連忙踏進黑夜裡找她。

沒有人,怎麼都找不到,不是說了等他嗎?

冬夜冰冷,風颳在臉上生疼,柏正不安分的血脈,讓他肌肉緊繃到疼痛。他有種發瘋摔東西的衝動,但是最後剋製住了。

他不願意被天生的基因駕馭,喻嗔如果看見這樣的自己,會不安。

可是無儘的黑夜中,他什麼都看不見。

他甚至有一瞬忍不住恍惚地想,是他對她不夠好,所以她離開他了嗎?

他知道喻嗔乖,但她一直都是很有主見的姑娘。闖入他的生命橫衝直撞,離開或許也就在朝夕。

他找不到人,怕到極致,竟覺得這是黃粱一夢,這幾年他都身在夢境,從未與她相愛相守,依舊身處在童年黑暗的閣樓,無望的深淵之中。

儘管這些消極的思想很快被否認,但柏正意識到,原來他一直是害怕的。

前方的光亮起,遠處緩緩走出一個小小的身影。

她逆光而來,偏頭看他,歪了歪小腦袋:“柏正,你怎麼啦?”

光亮衝破黑暗,她顯得無辜極了,完全不知道男人為了找她,內心經曆了多麼洶湧的變化。

直到被人抱住,她糯糯解釋道:“外面在颳大風,我看你打電話一直沒回來,外套還給我穿了,我怕你冷,來找你給你送衣服呢,你剛剛沒看見我著急了嗎?”

他囁嚅了下嘴唇,一個字沒提,最後溫柔低聲道:“嗯,謝謝嗔寶。”

她高興又羞澀。

“我們還回去宴會嗎?”她問。

“不去了,我帶你回家好不好?”

“好。”

深藍色夜空下,他牽著自己的女孩,風吹動他的衣襬。

她聲音輕軟哼著歌,他神情漸漸變得柔軟,身體放鬆。

柏正漸漸懂了一件事,他不會好,這一輩子都不會好了。

童年和少年的經曆,永遠把他變成身處深淵那個人。

但沒關係。

他會在深淵中,望見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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