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油條?
乍聽這麼沒頭沒腦的一句,沈拾月都愣了。
跟著慕容霄來的太監福順忙在門外解釋道:“啟稟王妃,奴才們纔剛在前院擺好午膳,可殿下動都沒動,隻說要吃油條,奴才無法,隻好陪著殿下來找您了。
”
沈拾月:“……”
嘖,這人這麼死心眼麼,早上才吃過,中午還要吃?
她擺了擺手,先叫福順退下,又對慕容霄道:“油條這種東西就是早上吃的,殿下早上才吃了那麼多,連著吃多膩啊!”
哪知某人油鹽不進:“不膩,就要吃。
”
沈拾月:“……”
不光死心眼,還是個犟驢。
她又哼了一聲,道:“就因為我早上給殿下買了那幾根油條,叫那車伕羅五到處跟人打小報告,那呂嬤嬤還打算當著滿府下人的面找我麻煩,現如今羅五已經被趕出去了,沒人給殿下駕車不說,我若再帶殿下去吃,指不定還要惹出什麼麻煩。
”
然而小傻子就一句話:“就要吃。
”
沈拾月無奈,想了想,索性披上鬥篷,將他拉出了房門。
一路疾走,先帶他瞧了瞧大門口值守的侍衛,又帶他來到花園中,指著高高的圍牆道:“殿下瞧見了,門口有人看著,這牆又這麼高,怎麼出去?難道要長翅膀飛出去嗎?”
哼,非得叫他自己死心才成。
哪曉得景王殿下輕飄飄瞥了眼圍牆,道:“跳出去。
”
什麼?
沈拾月沒聽清楚,正要問一問,卻隻見面前脩的一下,方纔還在身邊說話的某人,居然一下跳到了牆頭上。
“???”
這什麼情況???小傻子居然能跳這麼高!!!
旁邊跟著的小霜嚇了一跳,忙道:“王妃,殿下不會摔著吧?”
沈拾月回了神,趕緊朝牆頭上的某人道:“殿下快下來!”
卻見某人哦了一聲,又脩的一下跳了下來,頭髮絲兒都不帶亂的。
沈拾月壓下震驚,在心裡悄悄琢磨——小傻子好歹從前是太子,文韜武略俱都沒得挑,有武功傍身也是應該的。
而武功這種東西屬於操作技能,縱使腦子變傻,身體的肌肉還記得也沒毛病。
就比如昨天合巹禮的時候,看似他隻是將酒杯輕輕一擋,那姚氏便飛到了地上……尋常人應該很難做到。
咦,也不失為一幢好事啊!
她想了想,先問小霜:“殿下從前這樣跳過沒?”
小霜忙搖頭:“奴婢從未見過,也未聽說過。
府中都知殿下身體不好,要好生看顧呢!從不知道殿下能跳這麼高……”
沈拾月心間暗忖,如此說來,或許其他人都不知小傻子還有武功的事?
對,萬不能打草驚蛇。
她趕緊瞧了瞧左右,所幸正值午飯時候,這天寒地凍的花園並無閒雜人等,而此處又是僻靜之地,除了他們仨,連隻鳥都沒有。
她便又輕咳一聲,低聲對小霜道:“這事兒先不要告訴別人,你先到外頭看著點。
”
小霜趕緊點頭,閉著嘴去站崗了。
沈拾月又對自己的小可愛夫君道:“殿下以後千萬不能當著別人的面跳。
”
景王殿下哦了一聲,又同她道:“出去吃油條。
”
沈拾月:“……”
記性倒還挺
然而還是不成啊,她歎道:“這牆殿下跳得上去,我又跳不上去,總不能叫殿下自己去吧?”
說著便要拉他往回走:“等下回有機會再出門,我一定帶殿下吃。
”
哪知某人紋絲不動,忽然冒出一句:“我帶你跳。
”
“啊?”
沈拾月一愣,沒等反應過來,卻忽覺一陣天旋地轉,緊接著又是一陣身體失重,等她意識再清明之際,才察覺自己正被某人打橫抱在懷中,而某人正站在牆頭上。
身下是一丈多高的圍牆,她往下瞧了一眼,頓覺頭暈目眩,身子發軟,驚慌間隻能下意識抱住慕容霄的脖子,急道:“快快快下去啊殿下!”
某人又哦了一聲,而後抱著她又是一躍,沈拾月嚇得趕緊閉眼,等到察覺他落地纔敢睜開。
然後便是一愣。
好麼,落地是真的落了地,但不是景王府裡頭的,而是外頭的。
此時他二人正身處一條僻靜的小巷,還能聽見不遠處的大街上人馬行走的聲音。
沈拾月:“……”
她竟然果真被小傻子抱著跳出了府!
且這地方連個人影兒沒木得,他怎麼這麼會跳呢!
無語了片刻,她先從某人懷中落了地,沒等說話,卻見慕容霄對她笑起來:“出來了,吃油條。
”
沈拾月簡直哭笑不得,剛想肅正神色叫小傻子再將她抱回去,沒等張口,鼻尖卻不期捕捉到了一陣誘人的香味。
唔,不知誰家在炒菜,有一股濃重的料頭爆香後的酸辣氣味。
——憑她認真吃吃喝喝二十來年的經驗判斷,這道菜一定是猛火快炒,鍋氣十足!
原本便是午飯時間,經這麼一下,肚子裡饞蟲徹底被勾了出來,叫人饑餓難耐。
沈拾月望了一眼那道裝滿糟心事的圍牆,忽然改了主意,於是拉起小可愛夫君的手,笑道:“走,吃好吃的去。
”
出都出來了!
~~
王府的巷道有些長,二人足足走了一刻鐘,纔到大街上。
無語的是,一路沒有碰見任何府裡的人,足見景王府管理之差。
午後時分,天氣暖和了些,來往的行人似乎也多了一些,店鋪都開著門,看起來挺熱鬨。
當然,時下還面臨一個緊要的問題,就是,錢。
沈拾月沒帶錢,小傻子……就更不用說了。
不過她有辦法。
又走了幾步,瞧見一個當鋪,沈拾月立時摘下耳朵上的一副赤金丁香,走了進去。
身後的小可愛以為有油條吃,也大步緊跟。
哪知進去卻見,她用手裡的東西跟掌櫃換了一小兜碎銀子,而後又出了來。
小可愛有些不高興,沉著臉強調:“本王要吃油條。
”
沈拾月立時捂他的嘴,低聲道:“出來了就不要自稱本王,說我。
”
某人哦了一聲:“我要吃油條。
”
沈拾月牽起他的大手:“走,漂亮姐姐帶你去吃。
”
沿街走了一陣,並未瞧見賣油條的,不過方纔那香味的源頭卻越來越近了。
等再拐個彎,走進一條小巷,一間外貌看起來有幾分簡陋的小飯鋪出現在面前。
沈拾月眼睛一亮,蒼蠅館子一定沒錯!便領著某人邁了進去。
隻見店中僅有四五張條桌,及一個在拾掇火爐的廚子,除此之外並沒有旁人。
沈拾月並不介意,徑直在一張桌前坐了下來,吆喝一聲:“掌櫃的,點菜。
”
卻見繫著圍裙的廚子跑了過來,殷勤問道:“二位客官要吃什麼?”
沈拾月問道:“你方纔炒了道什麼菜?酸辣口的?”
這位身兼數職的廚子回答:“方纔炒的是酸辣雞雜,客官要嚐嚐?”
“好啊,”沈拾月點頭:“還有什麼拿手菜?”
廚子道:“咱家還有才燜好的醬燜豬腳,家常豆腐也不錯。
”
“那就各樣來一盤,對了,”沈拾月瞥了眼身邊的某人,又對廚子道:“我們家公子愛吃油條,你能給炸點嗎?”
廚子笑道:“油條得用發麪來炸,這一時半會兒可做不出來,我給公子炸個燙麪油餅吧,那個快。
”
沈拾月點頭說好,廚子便進夥房忙活起來。
沒過多久,三道菜與金黃的油餅全部上齊,香的簡直沒治了!
沈拾月胃口大開,趕緊夾了塊豬腳放入口中,頓覺軟糯可口,火候十足。
正享受之際,卻見身邊慕容霄沉著臉道:“沒有油條。
”
她可沒空廢話,直接夾了個油餅放他碗中,道:“這是油條的弟弟,一樣好吃。
”
說著夾起一個當面吃給他看,金黃的油餅一口咬下去酥得直掉渣,內裡卻柔軟適口,滿是面香,再就上些小菜,簡直稱絕!
某人起初還不肯動搖,但見她吃的香,終於忍不住咬了一口,立時感受到了那份酥脆與柔軟兼具的口感。
好像也不錯,尤其捲上些小鹹菜後愈發鹹香,景王殿下於是也吃了起來。
沈拾月繼續品嚐其餘兩道菜,酸辣雞雜味如其名,酸酸辣辣十分開胃,雞雜有嚼頭,卻沒有半點腥味,果然不負她一路尋味而來!
家常豆腐則是鹹中透甜,豆香十足又吸足了湯汁,十分下飯!
沈拾月忍不住跟廚子兼掌櫃的聊天:“掌櫃手藝不錯,生意應該很好啊!”
哪知卻見掌櫃的苦笑:“不瞞您說,我從前也是大酒樓裡當廚子的,從小徒弟乾起,學了二十多年的手藝。
東家也是家傳的生意,老主顧們多。
後來京城出了家德慶樓,看我們酒樓生意好,就故意打壓我們,明著暗著找麻煩,弄得生意沒法做,最後隻能閉門。
我這不纔出來開了這個小店,無奈京城地價貴,隻能窩在這小巷子裡,知道的人也不多,談不上好。
”
原來這麼回事,沈拾月趕緊鼓勵道:“所謂酒香不怕巷子深,堅持一下,嘗得人多了就有口碑了。
至於那個什麼樓,如此下作,估計也開不了多久。
”
卻見那掌櫃搖頭:“客官不知,那德慶樓的東家身份不得了,結交的都是達官貴人,據說還請了位禦廚掌勺,會做好些宮廷菜式,不會輕易倒的。
”
沈拾月不以為意笑道:“吹牛吧?禦廚豈能隨便出宮做菜?”
那掌櫃卻一臉認真道:“我看沒準,早年我初來京城之時,曾聽人說過,宮裡頭有一位姓鮑的紅案,如今悄悄打聽過,那德慶樓請的那位,正是姓鮑的。
”
什麼,姓鮑?
沈拾月忽然一愣。
……孃的,該不會是他們府裡的廚子鮑四喜吧?
沈拾月並不介意,徑直在一張桌前坐了下來,吆喝一聲:“掌櫃的,點菜。
”
卻見繫著圍裙的廚子跑了過來,殷勤問道:“二位客官要吃什麼?”
沈拾月問道:“你方纔炒了道什麼菜?酸辣口的?”
這位身兼數職的廚子回答:“方纔炒的是酸辣雞雜,客官要嚐嚐?”
“好啊,”沈拾月點頭:“還有什麼拿手菜?”
廚子道:“咱家還有才燜好的醬燜豬腳,家常豆腐也不錯。
”
“那就各樣來一盤,對了,”沈拾月瞥了眼身邊的某人,又對廚子道:“我們家公子愛吃油條,你能給炸點嗎?”
廚子笑道:“油條得用發麪來炸,這一時半會兒可做不出來,我給公子炸個燙麪油餅吧,那個快。
”
沈拾月點頭說好,廚子便進夥房忙活起來。
沒過多久,三道菜與金黃的油餅全部上齊,香的簡直沒治了!
沈拾月胃口大開,趕緊夾了塊豬腳放入口中,頓覺軟糯可口,火候十足。
正享受之際,卻見身邊慕容霄沉著臉道:“沒有油條。
”
她可沒空廢話,直接夾了個油餅放他碗中,道:“這是油條的弟弟,一樣好吃。
”
說著夾起一個當面吃給他看,金黃的油餅一口咬下去酥得直掉渣,內裡卻柔軟適口,滿是面香,再就上些小菜,簡直稱絕!
某人起初還不肯動搖,但見她吃的香,終於忍不住咬了一口,立時感受到了那份酥脆與柔軟兼具的口感。
好像也不錯,尤其捲上些小鹹菜後愈發鹹香,景王殿下於是也吃了起來。
沈拾月繼續品嚐其餘兩道菜,酸辣雞雜味如其名,酸酸辣辣十分開胃,雞雜有嚼頭,卻沒有半點腥味,果然不負她一路尋味而來!
家常豆腐則是鹹中透甜,豆香十足又吸足了湯汁,十分下飯!
沈拾月忍不住跟廚子兼掌櫃的聊天:“掌櫃手藝不錯,生意應該很好啊!”
哪知卻見掌櫃的苦笑:“不瞞您說,我從前也是大酒樓裡當廚子的,從小徒弟乾起,學了二十多年的手藝。
東家也是家傳的生意,老主顧們多。
後來京城出了家德慶樓,看我們酒樓生意好,就故意打壓我們,明著暗著找麻煩,弄得生意沒法做,最後隻能閉門。
我這不纔出來開了這個小店,無奈京城地價貴,隻能窩在這小巷子裡,知道的人也不多,談不上好。
”
原來這麼回事,沈拾月趕緊鼓勵道:“所謂酒香不怕巷子深,堅持一下,嘗得人多了就有口碑了。
至於那個什麼樓,如此下作,估計也開不了多久。
”
卻見那掌櫃搖頭:“客官不知,那德慶樓的東家身份不得了,結交的都是達官貴人,據說還請了位禦廚掌勺,會做好些宮廷菜式,不會輕易倒的。
”
沈拾月不以為意笑道:“吹牛吧?禦廚豈能隨便出宮做菜?”
那掌櫃卻一臉認真道:“我看沒準,早年我初來京城之時,曾聽人說過,宮裡頭有一位姓鮑的紅案,如今悄悄打聽過,那德慶樓請的那位,正是姓鮑的。
”
什麼,姓鮑?
沈拾月忽然一愣。
……孃的,該不會是他們府裡的廚子鮑四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