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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晚,房間裡的智控設備將燈光稍稍調亮。

陸嫣乖乖坐在茶幾邊的蒲團上,任由沈括用柔軟的紙巾給她擦乾臉上的淚痕。

小丫頭眼睛都哭紅了,濕潤的睫毛粘在一起,泛著星星點點的水光,可憐兮兮地望著沈括。

“如果你不介意我現在的情況,我們可以就在一起,我會很疼你,好嗎?”他語調格外溫柔。

陸嫣怕他講瞎話,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似乎燒退了些,她總算放心了。

“我比你大。”他替她擦掉眼淚以後,順手摸了摸她的臉頰:“以後,讓我來照顧你,好嗎。”

陸嫣乖巧地點頭。

“可能會有人講閒話,不要介意,好嗎?”

陸嫣繼續點頭。

“你爸爸那邊不用管,我去說。如果你害怕,就呆在學校,或者你也可以搬到我家。”

陸嫣立刻搖頭:“我還是住學校吧,我...還要上課呢。”

沈括看出小丫頭眼神的閃躲,他笑了笑,輕鬆地說:“怎麼,怕我?”

“你剛剛就是...”陸嫣忐忑地望他一眼:“嚇壞我了。”

剛剛他的確失控,但是以後絕對不會再發生第二次。

沈括將她輕輕擁入懷中,柔聲安撫:“以後不會了,好嗎。”

這男人凶起來真是讓人害怕,但溫柔起來,也是可以融化冰雪的啊。

陸嫣根本控製不住為他著迷。

“沈括,你真的能忘掉過去嗎?”

忘掉陸臻曾經給她口述的那些...刻骨銘心的經曆,忘掉那個曾經深愛的“唯一”。

沈括沉默片刻,望向陸嫣:“你纔是我全部的意義。”

隻要她好好地呆在他的身邊,回憶對他而言就不再有意義。

陸嫣根本不信他這句話,但是...她喜歡聽他說這樣的話,哪怕他是騙她呢。

果然,女人都是自欺欺人。

*

陸嫣墜入到了無比甜蜜的戀愛漩渦中,她身邊的朋友幾乎都能感覺到她身上隨時隨地冒出來的粉紅泡泡。

戀愛中的女人,尤其是被寵愛著的女人,身上都有股特別的幸福氣息,眼裡眉間都是愛,十裡八街都嗅到了。

沈括絕對是個無可挑剔的完美戀人,能夠照顧到她所需要的一切。

陸嫣年紀小,第一次感受到戀愛的滋味,真是恨不得昭告全天下,她有男朋友了。

她買了十多套情侶裝,涵蓋了春夏秋冬四季,逼沈括跟她一起穿,穿了還要自拍,自拍了還要髮圈兒,當然是完全遮蔽父母的那種。

情侶裝就算了,她還拉著沈括去穿了耳洞,戴情侶耳釘。

沈括這樣一個嚴肅正經的霸道總裁戴上耳釘,嚴肅中竟透出了一股子邪氣。

陸嫣時常會感歎,所以這就是顏值即正義,沈括長得好看,不管穿什麼戴什麼,都有自己的氣質。

某次約會之後,他被一個電話call進了公司,說是來了幾位重要的外國客戶,需要沈括出面相迎。

沈括趕到公司,忘了摘耳釘,直接與外賓見了面,秦助理作陪,一開始還以為自己眼花了,直到他走近了給沈括倒咖啡,看清了他左耳垂位置...居然真的綴著一顆黑色小星星的耳釘!

秦助理倒咖啡的手一歪,咖啡都差點灑出來。

沈總是發燒燒壞腦子了嗎!居然打耳洞,居然還把耳釘戴到公司裡來!

居然還...這麼若無其事!

大齡單身男中年,真的是惹不起啊!

沈括拉了拉衣領,擺出一副從容的總裁範兒,繼續和外賓聊合作的事情。

秦助理無數次地摸耳朵,暗示沈括,沈括都沒注意到,還問他有什麼毛病。

秦助理都快絕望了。

他送了外賓離開離開的時候,外賓還說,沈總很有個性,他們喜歡和不拘一格的人合作。

沈括還納悶自己哪裡看出“不拘一格”了,直到等電梯的時候遇到陸臻,陸臻看到他耳朵上那枚耳釘,捂著胸高喊了聲:“臥槽你大爺啊!”

沈括皺眉,睨了他一眼,對秦助理說:“又粗魯了,記下來,扣年終獎。”

秦助理乖乖記下。

公司有一條專門的管理條例,隻針對陸臻一個人——一個季度在公司爆粗三次,年終獎扣光。

陸臻顧不得扣年終獎的事,他指著沈括說:“你你你...你受什麼刺激了,戴這麼gay裡gay氣的耳釘!”

沈括這才反應過來,摸到自己左耳,臉色頃刻變了,眼風淩厲地望向秦助理。

秦助理都要哭了。

我提醒過您不下一百次啊沈總...

面對這一電梯的員工,沈括立刻淡定下來,摸著耳釘漫不經心說:“偶爾改變一下風格,你們有意見嗎?”

員工們立刻送上彩虹屁——

“絕對沒有!”

“沈總這風格簡直低調奢華!”

“這耳釘看著像是卡地亞新款,很襯沈總您的氣質。”

“對對對,我最近看到一個歐美明星戴過一模一樣的!”

“沈總您走好哎!”

電梯門打開,沈括走了出去,陸臻眯著眼睛,極其鄙夷地望向一眾舔狗。

就這種劣質地攤貨還能讓他們誇出花樣來,還卡地亞...嘔了。

沈括回到辦公室,摘下耳釘,放在桌上。

這對星星耳釘是陸嫣網購批量買來的,女款白色,男款黑色,瞅著材質就是不超過三十五還包郵的那種...

不過陸嫣年紀小覺得好玩,沈括雖然嘴上說不要不要...最後還是被她扯著耳朵釘了上去。

年輕時候的沈括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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堅持自己的想法,有時候兩人會因為意見不合爭得面紅耳赤,沈括以為如今的自己成熟了,也會更有耐心...

然而,並不。

和陸嫣在一起的每一天,他都感覺自己彷彿回到了年輕時候的那種狀態,充滿活力,也充滿心勁兒。

他摘下耳釘,立馬給陸嫣閃了一個電話過去,怒聲說:“老子絕對不會再戴你那些花裡胡哨的玩意兒!等著晚上老子來收拾你!”

“……”

沈括:“死丫頭說話啊。”

隨即他聽到他未來丈母孃的聲音:“沈總,您晚上要收拾誰?”

沈括:……

“簡女士您燉的蹄花湯味道一絕,希望下次有幸還能品嚐到。”

沈括說完這句話,立馬心虛氣短地掛斷了電話,用手機敲了敲腦袋,眉頭皺了起來。

陸嫣從浴室裡探出濕漉漉的小腦袋,瞪大眼睛望著正在給她換薄被的老媽:“靠!你接我電話!”

簡瑤皺眉:“怎麼跟你爸學的一嘴粗,還有沒有半點淑女德行。”

“媽,你跟我講淑女?爸說你當年嘴上那一溜詞兒加起來可以完爆任何一個菜市場大媽。”

簡瑤輕咳一聲,用她的手機敲敲桌面:“言歸正傳,我就說這段時間你這丫頭不對勁,敢情你還真搞上你沈叔叔了!”

“媽你說什麼啊!”陸嫣穿了睡袍出來,擦試著濕潤的頭髮:“什麼搞不搞的,好難聽哦!”

簡瑤說話一貫直白無忌,她接過浴巾幫陸嫣擦頭髮,無奈問道:“什麼時候的事?”

“就上次你讓我給老爸送湯,這湯我送沈括家裡了。”

陸嫣也不瞞簡瑤,因為她知道,簡瑤一定是站在她這邊的。從小到大都是這樣,相比於母親來說,簡瑤更像她的閨蜜好姐妹,陪伴著她的成長。

簡瑤回想那一次她心血來潮,照著食譜燉了一鍋蹄花湯讓她給陸臻送去,結果陸臻回來跟她抱怨,一口沒喝著,全讓小丫頭饞了。

沒想到這丫頭居然拿去借花獻佛。

簡瑤傷腦筋地揉揉頭。

陸嫣忐忑地望著她:“媽,你不會反對吧?”

“我怎麼不反對!”簡瑤嚴肅地望著她:“我永遠跟你爸站在一邊,你知道你爸多反對你和沈括...”

“得了吧。”

陸嫣嬉皮笑臉地吊著簡瑤細瘦的胳膊:“我媽對我爸的支援...那就是嘴皮子上說說罷了,你要真樣樣事情都支援他,那他不得上天啊!”

簡瑤眯著眼睛望著她:“你抖什麼機靈...”

“所以媽,你不要跟爸講,好不好!”她開始衝著簡瑤賣萌撒嬌:“好不好。”

“哎喲!老子怎麼生出你這樣的撒嬌怪...”

簡瑤抖了抖雞皮疙瘩:“這招對你爸管用,對我沒用。”

陸嫣苦著臉,委屈地叫著她:“媽~~”

“你和沈括年齡差距太大了,你爸也是這個意思,他已經不適合你了。”

“沈括哥一點都看不出年齡的,我們走在街上,從來沒人指指點點,他看著比我大不了幾歲。”

“沈括...哥?”簡瑤嘴角咧了咧:“他還真有臉讓你這麼喊啊。”

“媽~~這次我真的需要你的支援。”陸嫣望著她:“我一生的幸福,就看你這次給不給力了。”

“你才幾歲,就知道自己一生的幸福在哪裡了?”

“我知道。”

“你怎麼知道?”

“從我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就像你說我老爸當初就是個蠢到家的傻大個,但你知道,這輩子就是他了。”

簡瑤忽然失語。

她不知道該怎麼反駁陸嫣的話。

是的,當初在酒吧,她和陸臻第一次見面,陸臻冒著捱打的風險...從她手裡奪過酒杯的那一刻起,簡瑤就知道——

這輩子,是他了。

她的生活就像風一樣無處捕捉,但是陸臻就像一棵無法撼動的大樹,雖然粗糙、但是安定。

那晚之後,簡瑤就知道,可以停下來了。

“小嫣,你是認真的嗎?”

簡瑤不太確信,畢竟她過去也不是沒有談過戀愛,雖然陸臻不允許,不過誰也擋不住青春的光和熱,追她的男生都拍長隊了。

在她十五六歲的時候,男朋友隔幾月就換一個,每次都是她甩別人,算個徹頭徹尾的“渣女”。

哪一次不是認真的,可是沒談幾月就把人家給踹了。

所以這次,簡瑤也有些擔憂:“沈括可不是你過去談的那些小男生,可以隨隨便便開玩笑。”

“媽,我沒有開玩笑,遇到他以後我才知道,真正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陸嫣真誠地握住了簡瑤的手:“我上輩子一定認識他,見他第一眼我就知道,我一定會喜歡他的!”

簡瑤難以置信地看著陸嫣:“小嫣,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了?”

陸嫣有些困惑:“為什麼你和他...你們都這樣問,我忘了什麼嗎?”

簡瑤立刻搖頭:“沒有,沒什麼,這件事我可以不反對,但我也不會支援,你爸爸不同意的事情,我不能和他唱反調。”

陸嫣鬆了一口氣,笑著說:“得了吧,你跟我爸唱反調的時候還少啊。”

“死丫頭。”簡瑤抓起鬆軟的枕頭砸向陸嫣:“信不信我立刻跟你爸彙報這件事!”

“你纔不會呢!咱們永遠是一夥兒的!”

從小到大,她和簡瑤都是一夥兒的,簡瑤對於陸嫣而言,就像成長路上陪伴長大的閨蜜一樣,愛她,關心她,同時也理解她,陸嫣甚至感覺,她和簡瑤上輩子一定是好姐妹。

*

沈括時常會騎自行車來學校找陸嫣。

其實前幾次他是直接開車過來的,不過後來聽到過周圍女孩小聲齟齬,說藝術學院誰誰誰又被大老闆包養了之類的不堪言辭,自那以後,沈括的座駕便從賓利車變成了單車。

陸嫣望見沈括遠遠地站在香樟樹下,穿著一件黑色的耐克外套,騎著山地車,戴著黑色鴨舌帽,還戴了口罩,看上去年輕又清爽。

即便口罩遮住了他半張臉,不過他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那股偶像般的氣質,還是會讓周圍年輕女孩頻頻回頭,不用看臉就知道,他肯定帥炸了。

“你等了多久啊?”

“半個小時。”沈括看了看手錶時間。

“抱歉哦。”小丫頭吐吐舌頭:“沈總每一分每一秒都值好多好多錢吧。”

沈括順勢攬住了陸嫣纖細的腰,看著她清淡而精巧的妝容,嘴角揚了揚:“怎麼賠我?”

“怎麼賠你啊...”

陸嫣趁其不備,揚手去摘他口罩,但是沈括反應迅速,腦袋一偏,沒讓她碰到。

“你還偷襲?”

他摟緊了她的腰,讓她緊緊貼著自己。

陸嫣的手擋在他的胸前,無奈地說:“你乾嘛總戴口罩,我室友她們...還以為你見不得人呢。”

沈括鬆開了他,眼神淡了淡。

其實,和“見不得人”也差不太遠了。

他的年齡在這裡,即便身上有無數年輕男人嚮往的成功光環,但這也改變不了他和陸嫣差距過大的事實。

他可以預見,如果學校裡這些八卦的同學們知道陸嫣和他在一起了,會有什麼閒言碎語。

沈括絕對不願意這些事情給她造成困擾和傷害,因此每次來學校,他都會喬裝一番,儘可能避免給她造成任何困擾。

沈括不願意露面,陸嫣自然也沒有勉強他,畢竟他是隨便一個輕舉妄動都會上熱搜的男人,謹言慎行是應該的。

沈括載著陸嫣在學校裡兜風,陸嫣抱著他的腰,將額頭磕在他的後背上,抬頭望他。

他背影挺拔而硬朗,看上去依舊少年氣十足,不過他的確已經不年輕了,這是事實。

她情不自禁抱緊了沈括的腰,將腦袋深深埋進他柔軟的衣服裡。

沈括微微側頭,倏爾,重新平視遠方:“小嫣,你看那朵雲。”

陸嫣抬頭,看到遠處青空,一朵小白雲孤零零地浮在湛藍的天際。

“你看它,像不像你。”

“哪裡像我了。”陸嫣不懂沈括的腦迴路。

“像你一樣可愛。”

陸嫣嘴角翹了起來,沈括不太會說情話,有點笨拙,但是陸嫣能感受到他的真心。

至少,過去從來沒有任何一個“前男友”說她像雲,這種老土的……土掉牙的情話,他還能一本正經地說出來。

因為在他眼中所看到的一切美好,都是她。

*

那天晚上,陸嫣有一場話劇演出,飾演曹禺話劇《日出》裡的陳白露。

空蕩蕩的大禮堂裡,沈括站在最後排的暗處,抱著手臂遠遠地望著她。

她穿的是一件民國深藍色時裝洋裙,頭髮捲起來盤成髮髻,臉上帶著成熟複古的妝容,陰影打得特別立體,因此顯得尤為性感。

舞台上的陸嫣,和生活中的她全然是兩種風格,尤其是入戲以後的她,彷彿真的穿越時空,回到了舊時的民國,成為了住在上海公寓裡的交際花陳白露。

沈括所有的目光都凝住陸嫣身上,絲毫沒有察覺到周圍觀眾席好幾個女生都在偷偷觀察他。

“那誰啊?”

“陸嫣的男朋友,經常騎車過來接她。”

“怎麼總戴口罩?”

“誰知道。”

吳鈺琪冷冷地說:“多半見不得人。”

“我看著他體形有點像一個人噢。”

“像誰啊?”

“星辰那位啊!”

女孩們倒吸一口氣:“天呐,不會吧!那位...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不是認識嗎?”

“認識是一回事,當男朋友又是另一回事好吧!那位...想都別想哦!”

吳鈺琪也說:“做夢吧,怎麼可能。”

不過她嘴上這麼說,但是目光還是情不自禁地側移,打量著後排戴口罩的男人,光線昏暗,看不清他的臉,但是他那雙漆黑的眼睛的確和那位...

有點神似。

吳鈺琪不爽地別開了頭,心裡澀澀的,很不是滋味。

排練結束,陸嫣回到幕後的化妝間,被男人堵在了狹窄漆黑的通道裡。這裡光線昏惑,隻有高聳的天窗透過一框四四方方的白光,鋪在地上。

沈括拉著陸嫣的手,將她抵在牆邊。

陸嫣抬頭望他,白光從天頂落下來,他的額間被黑髮擋下碎淺的陰影,皮膚出奇的白。

“怎麼了呀?”她笑著問。

沈括的手伸進了她卷卷的頭髮裡,緊緊地攥著,癡迷地凝視著她。

陸嫣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臉頰泛紅,低埋著腦袋望著自己的高跟鞋:“看什麼呀?”

沈括依舊不發一言,俯下身,將臉埋進了她的耳鬢間,緩慢地廝磨。

他還戴著口罩,溫熱的氣息烘著陸嫣的耳垂,她的脊梁骨不僅竄上一陣激靈。

“你好美。”他在她的耳邊輕輕說。

陸嫣的耳朵越發紅透了,她抬起顫抖的手,一點點將沈括的口罩拉下來,然後踮起腳,主動吻了吻他的下唇。

下一秒,沈括的手落到她的腰間,往上一抬,她整個人撲入他的懷中,被他深深地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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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輩子一定是好姐妹。

*

沈括時常會騎自行車來學校找陸嫣。

其實前幾次他是直接開車過來的,不過後來聽到過周圍女孩小聲齟齬,說藝術學院誰誰誰又被大老闆包養了之類的不堪言辭,自那以後,沈括的座駕便從賓利車變成了單車。

陸嫣望見沈括遠遠地站在香樟樹下,穿著一件黑色的耐克外套,騎著山地車,戴著黑色鴨舌帽,還戴了口罩,看上去年輕又清爽。

即便口罩遮住了他半張臉,不過他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那股偶像般的氣質,還是會讓周圍年輕女孩頻頻回頭,不用看臉就知道,他肯定帥炸了。

“你等了多久啊?”

“半個小時。”沈括看了看手錶時間。

“抱歉哦。”小丫頭吐吐舌頭:“沈總每一分每一秒都值好多好多錢吧。”

沈括順勢攬住了陸嫣纖細的腰,看著她清淡而精巧的妝容,嘴角揚了揚:“怎麼賠我?”

“怎麼賠你啊...”

陸嫣趁其不備,揚手去摘他口罩,但是沈括反應迅速,腦袋一偏,沒讓她碰到。

“你還偷襲?”

他摟緊了她的腰,讓她緊緊貼著自己。

陸嫣的手擋在他的胸前,無奈地說:“你乾嘛總戴口罩,我室友她們...還以為你見不得人呢。”

沈括鬆開了他,眼神淡了淡。

其實,和“見不得人”也差不太遠了。

他的年齡在這裡,即便身上有無數年輕男人嚮往的成功光環,但這也改變不了他和陸嫣差距過大的事實。

他可以預見,如果學校裡這些八卦的同學們知道陸嫣和他在一起了,會有什麼閒言碎語。

沈括絕對不願意這些事情給她造成困擾和傷害,因此每次來學校,他都會喬裝一番,儘可能避免給她造成任何困擾。

沈括不願意露面,陸嫣自然也沒有勉強他,畢竟他是隨便一個輕舉妄動都會上熱搜的男人,謹言慎行是應該的。

沈括載著陸嫣在學校裡兜風,陸嫣抱著他的腰,將額頭磕在他的後背上,抬頭望他。

他背影挺拔而硬朗,看上去依舊少年氣十足,不過他的確已經不年輕了,這是事實。

她情不自禁抱緊了沈括的腰,將腦袋深深埋進他柔軟的衣服裡。

沈括微微側頭,倏爾,重新平視遠方:“小嫣,你看那朵雲。”

陸嫣抬頭,看到遠處青空,一朵小白雲孤零零地浮在湛藍的天際。

“你看它,像不像你。”

“哪裡像我了。”陸嫣不懂沈括的腦迴路。

“像你一樣可愛。”

陸嫣嘴角翹了起來,沈括不太會說情話,有點笨拙,但是陸嫣能感受到他的真心。

至少,過去從來沒有任何一個“前男友”說她像雲,這種老土的……土掉牙的情話,他還能一本正經地說出來。

因為在他眼中所看到的一切美好,都是她。

*

那天晚上,陸嫣有一場話劇演出,飾演曹禺話劇《日出》裡的陳白露。

空蕩蕩的大禮堂裡,沈括站在最後排的暗處,抱著手臂遠遠地望著她。

她穿的是一件民國深藍色時裝洋裙,頭髮捲起來盤成髮髻,臉上帶著成熟複古的妝容,陰影打得特別立體,因此顯得尤為性感。

舞台上的陸嫣,和生活中的她全然是兩種風格,尤其是入戲以後的她,彷彿真的穿越時空,回到了舊時的民國,成為了住在上海公寓裡的交際花陳白露。

沈括所有的目光都凝住陸嫣身上,絲毫沒有察覺到周圍觀眾席好幾個女生都在偷偷觀察他。

“那誰啊?”

“陸嫣的男朋友,經常騎車過來接她。”

“怎麼總戴口罩?”

“誰知道。”

吳鈺琪冷冷地說:“多半見不得人。”

“我看著他體形有點像一個人噢。”

“像誰啊?”

“星辰那位啊!”

女孩們倒吸一口氣:“天呐,不會吧!那位...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不是認識嗎?”

“認識是一回事,當男朋友又是另一回事好吧!那位...想都別想哦!”

吳鈺琪也說:“做夢吧,怎麼可能。”

不過她嘴上這麼說,但是目光還是情不自禁地側移,打量著後排戴口罩的男人,光線昏暗,看不清他的臉,但是他那雙漆黑的眼睛的確和那位...

有點神似。

吳鈺琪不爽地別開了頭,心裡澀澀的,很不是滋味。

排練結束,陸嫣回到幕後的化妝間,被男人堵在了狹窄漆黑的通道裡。這裡光線昏惑,隻有高聳的天窗透過一框四四方方的白光,鋪在地上。

沈括拉著陸嫣的手,將她抵在牆邊。

陸嫣抬頭望他,白光從天頂落下來,他的額間被黑髮擋下碎淺的陰影,皮膚出奇的白。

“怎麼了呀?”她笑著問。

沈括的手伸進了她卷卷的頭髮裡,緊緊地攥著,癡迷地凝視著她。

陸嫣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臉頰泛紅,低埋著腦袋望著自己的高跟鞋:“看什麼呀?”

沈括依舊不發一言,俯下身,將臉埋進了她的耳鬢間,緩慢地廝磨。

他還戴著口罩,溫熱的氣息烘著陸嫣的耳垂,她的脊梁骨不僅竄上一陣激靈。

“你好美。”他在她的耳邊輕輕說。

陸嫣的耳朵越發紅透了,她抬起顫抖的手,一點點將沈括的口罩拉下來,然後踮起腳,主動吻了吻他的下唇。

下一秒,沈括的手落到她的腰間,往上一抬,她整個人撲入他的懷中,被他深深地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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