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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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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陸嫣的學習興致很是高漲,拜年走親戚都不去,壓歲錢也不要了,把自己關在房間裡看書學習。

陸臻努力了差不多半個學期,成績提升了不少,至少不是年級墊底了。

但凡事都有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慢慢的,某人也開始有些怠慢了,如果沒有陸嫣督促著,興許這貨又要迴歸鹹魚生活。

那天晚上,陸嫣收到一條簡訊,沒有內容,隻有一個標點符號:。

她回了一條簡訊:“請問你是哪位?”

“是我。”

“沈括?”

“嗯。”

陸嫣立刻來了精神,從沙發上坐起來,想給他回撥過去,不過眼瞅著陸臻戴著耳機、哼著旋律、扭動著他那一米八七的大個子,從樓梯扶手邊滑下來。

陸嫣果斷掐斷了通話,改為簡訊——

“你買手機啦!”

“嗯,還不太會用。”

陸嫣看出他不會用了,就這幾個字,他足足用了五分鐘才編輯發送。

她嘴角抿起微笑,問道:“是為了聯絡我買手機嗎?”

“想太多。”

她輕哼一聲,正編輯著簡訊,沈括又補充了一條:“是為了讓你聯絡我。”

陸嫣看著那條資訊,倒在沙發上滾來滾去,臉埋進抱枕裡,“嗷嗷嗷”地興奮了好一陣子。

陸臻摘下耳機,擰著眉頭望向她:“發神經啊。”

陸嫣伸腿踹他,陸臻往旁測躲了躲,反手抓住她的腳丫子,將她拉近自己:“你在和誰發簡訊?”

“沒誰!”

“手機給我。”

“不!”陸嫣踹開他,連滾帶爬地滾到沙發另一端:“這是我的**,你不能侵犯我的**!”

陸臻纔不管三七二十一,將她按在沙發上,伸手搶奪她的手機:“老子是你爹,在我這裡,你沒**。”

“啊,你太霸道了!”

陸嫣掙紮著想要爬起來,陸臻抓住她的腳,將她拖回來:“\b你是不是在和葉迦淇發短息?我就知道是他!臭小子...賊心不死!”

這時候,陸簡從書房裡出來:“吵什麼。”

陸嫣像是看到救星似的,踹開她爸,跑到爺爺身後去尋求庇護:“陸、陸臻他要搶我手機,翻我簡訊!太過分了!”

陸臻跑過來,指著陸嫣說:“她...她早戀!我管管她。”

陸簡當然是要護著小女兒的,當即脫下拖鞋指著他:“就你這樣還管起你妹妹來了,管好你自己吧!”

“我...她...”

陸臻急得說不出話來。

兄長和父親終究還是不一樣的,作為兄長,他可以不管他妹妹,但是作為父親,他不管就沒人管了。

陸臻操著一顆老父親的責任心,絕對不能讓他閨女這麼小就被壞男人騙走了。

陸嫣從爺爺身後探出頭,衝陸臻吐了吐舌頭,把陸臻氣得面紅耳赤,卻又無可奈何。

“不是還要考重點大學?”陸簡護著陸嫣走到客廳沙發邊,衝陸臻道:“回你的房間看書去。”

陸臻氣呼呼地說:“那她早戀不管啦?”

“我沒有,沒早戀,他亂講呢!”

陸簡還真是個護女狂魔,衝陸臻道:“能你考到你妹妹的分數,你早戀我也不管!”

陸臻終於泄氣,轉身上樓,還不住地回頭用眼神威脅陸嫣,示意這事兒沒完。

等他回房間以後,陸簡這纔回頭,衝陸嫣嚴肅地說:“不準早戀啊。”

“沒有沒有,不早戀!”

陸嫣生怕爺爺多問,也趕緊溜回了房間。

躺到柔軟的大床上,抱著手機,她嘴角又滲了微笑。

以前家裡隻有她和老爸兩個,雖然他倆也總是上演貓捉老鼠的戲碼,把日子過得熱熱鬨鬨,但總是...少了些什麼。

陸臻又當爹又當媽,把陸嫣照顧得無微不至,但是...家裡終究還是少了家人,少了媽媽,也少了爺爺奶奶。

陸嫣暗自打定主意,這次回來,一定要守護好她的家人,特別是...媽媽。

她絕不會再讓媽媽出任何意外。

*

沈括坐在書桌邊,暖黃的檯燈下,手機的黑白螢幕裡有女孩發過來的“晚安”的簡訊息。

他比較習慣在一條簡訊裡,多寫一些內容,這樣會比較劃算些。

“還欠你一場電影,什麼時候有空?雖然你家開電影院的,但這次,我來買票。”

陸嫣收到這條長長的資訊,嘴角又掛起了不自覺的微笑,興奮地在床上滾來滾去。

他還記著“她家開電影院”的梗呢。

她編輯簡訊道——

“看你什麼時候有空啊?我都行,全聽你的。”

寫完這條資訊,準備發送的時候,陸嫣恍然想起奶奶孟知寧給她的告誡,說女孩子永遠不要在愛情裡失去了自我。

她指尖頓了片刻,然後回道:“明晚吧。”

“好,早點休息。”

“你纔是,不準熬夜看書。”

所有人都說沈括腦子聰明,高智商,但是隻有陸嫣知道,沈括能夠保持這樣的成績,絕對與他的勤奮脫不開關係。

沒有人能夠輕輕鬆鬆獲得成功,別人在努力的時候,他卻在拚命。

“不許熬夜!不許熬夜!不許熬夜!”

沈括一連收到三個“不許熬夜”的簡訊息,嘴角淺淺抿了起來。

他聽話地闔上了書頁,起身走出房間。

父親沈建尋還沒有睡,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電視裡正在播放趙本山的喜劇小品。

沈建尋喜歡看小品,總是摘小品裡的笑話揉成段子對沈括講,有時候還挺有幽默感。

他喜歡逗沈括,不過沈括不太愛笑。

成長的歲月裡,他的這個兒子,歡聲笑語實在…屈指可數,少之又少。生活的重擔令他變得沉默又寡言,整個氣質都是下沉的。

沈括將寫著手機號碼的作業本紙貼在了座機牆邊,回頭說:“爸,我買了一個手機,以後你在家裡感覺不舒服,一定及時給我打電話。”

“嗨,浪費這錢做什麼,我這段時間...咳咳,感覺身體好多了,你不用擔心。”他心疼地說:“手機貴不?以後為我別亂花錢,你看你這身衣裳穿了好幾年了,過年去給自己買身新衣裳穿。”

沈括解釋道:“也不全是因為老爸。”

沈建尋望向他,燈光下,他眉宇低斂,溢著淺淡的溫柔——

“我有女朋友了。”

沈建尋微微一愣,居然笑了起來:“行啊臭小子。”

沈括早慧,很小的時候便已經學會像成年人一樣處世,所以沈建尋很少會在自家兒子臉上看到這樣柔和的神情。

“是那天來家裡的女孩?”

“嗯。”

“那個女孩看起來很好。”沈建尋的形容詞不多,很好已經涵蓋了他對陸嫣的全部讚許:“隻是...看著那小姑孃家庭不錯。”

富裕人家的小孩無論打扮如何質樸,但是身上的從容氣息,還是能夠被感覺到的。

沈建尋走到櫃子邊,從裡面取出幾張包好的票子遞給沈括:“未來一切都說不準,你也還小,但是和女孩子在一起的時候,可不能太摳門了。”

沈括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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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我知道,我也有錢。”

“拿著。”

沈括知道這是老爸的心意,索性不再推辭,反正家裡也是他主事,大不了用在給老爸買藥的花銷上便是了。

“爸,會好起來的。”他篤定地說:“我會讓一切都好起來。”

你要等著。

*

年二十的下午,陸嫣穿著她嶄新的粉白小棉襖,等在電影院門口。

距離約定的時間提前了整二十分鐘,上一世的她是個晚期拖延癌患者,每次和閨蜜約會,遲到成了家常便飯。

意外發生的時候,她的眼前回放著過去的一幕幕場景,那些她所浪費的時間,那些她所消耗的友誼和善意...…都成為了她最難以釋懷的遺憾。

如果再有一次機會,她絕不願在無意義的消耗中虛度人生。

她想成為更好的自己,也隻有這樣的自己,才值得給予她的萬千寵愛的家人的付出,才配得上...那個優秀而努力的少年。

路上,沈括一直在低頭和她發簡訊,得知她已經到了,便讓她進電影院裡面等,不要傻了吧唧站在外面吹冷風。

北城冬日的風寒意侵骨,刮在身上如小刀割肉般,沈括抬眼望了眼雲霄,黑壓壓的陰雲從遠處漫了過來,似乎要下雨了。

他尋找著周圍是否有賣傘的商店,然而這時卻接到了鐘愷的電話——

“沈哥,你現在在哪裡?”

“外面,有事?”

鐘愷是個急性子,當即便在電話裡罵了起來:“唐豐沛那個王八蛋,之前說好的租給咱們倉庫放爆竹,現在貨都進來了,堆在倉庫外面他才說要加價!這他媽...真是撞鬼了!”

沈括望向烏雲密佈的天空,沉聲問:“加多少?”

“百分之五十!他這簡直就是搶啊!”

“如果加百分之五十,我們就沒得賺了。”

“可不是,我沒同意,這會兒在庫房外面守著貨呢!沈哥,你要是沒什麼重要的事,就過來一趟吧,唐豐沛那老狐狸是吃定老子了,你來跟他說說,沒準兒有轉機。”

沈括眉心蹙了起來:“我現在...沒時間。”

鐘愷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對於沈括而言,除了他父親以外,賺錢就是第一重要的事情。

“沈括,咱們為了這批貨,可是下了大本錢的,這馬上就要下雨了,如果倉庫的事情不解決,這錢可就...打水漂了。”

沈括何嘗不知道這批貨的重要性,可是現在他要赴的約...同樣重要。

“我約了陸嫣。”

鐘愷心裡有了數,不再堅持。

沈括從來不會失信於人,這是他立身處世的原則。更何況,那人還是他心愛的女孩。

“行吧,我再跟那老狐狸講講價,你...別想太多,好好約會,這還是你長這麼大,嘿,第一次和女孩約會吧。”

沈括淡笑了一下,掛掉電話,加快了步伐。

陸嫣站在電影院門口,見到沈括過來,不住地衝他揮手。

沈括加快步伐走過去,摘下頸上的圍巾,環在了她白皙修長的脖頸上。

他低斂著眼睛,漆黑的眸子格外溫柔,將圍巾在她的頸上纏了兩圈,然後認真地繫了一個結,落於胸前。

圍巾質地柔軟,帶了他的體溫,暖洋洋的。

陸嫣低頭看了看淺灰色的圍巾,笑著問他:“送給我啊。”

“這是男式,借你戴。”

陸嫣耍賴了:“不管,掛我脖子上那就是我的。”

沈括拍了拍她的後腦勺,帶著她一起走進了電影院:“我先去買票。”

“好哦。”

陸嫣看著沈括的背影,感覺他今天狀態似乎不太對勁,儘管面上平靜無波瀾,不過女孩子的第六感一般是很準的。

他時不時會不自覺地望望窗外的天空,然後低頭看一下手機。

鐘愷沒了訊息,應該是不想打擾他的約會。沈括將手機開了靜音,然後和她一起等待入場。

陸嫣試探性地問他:“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嗯。”

他沒有隱瞞:“新進的一批貨出了點小問題,入不了庫,沒關係,鐘愷能搞定。”

希望他能搞定。

電影開始進場了,沈括的手落到她的肩膀上,帶著她走進影廳。

陸嫣在進場的前一秒,忽然道:“沈括,我想起來,今天下午我還有點事,約了齊玉嬛逛街來著。”

沈括的手落到她的腦門頂,晃了晃:“少廢話。”

“真的。”陸嫣看了看手錶,急切地說:“完了,齊玉嬛肯定世紀百貨門口在等我了。”

“陸嫣,今天是我們第一次約會。”

“對啊,第一次約會,又不是最後一次,我可不想讓齊玉嬛說我重色輕友。”

說話間,小丫頭已經攥著他的衣袖,拉著他逆著人流走出了電影廳,來到馬路邊,不由分鐘,攔了一輛出租車,將沈括塞進去。

“對不起啦,閨蜜比較重要,拜拜哦!”

沈括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腕,陸嫣有些心虛,往後退了退:“乾、乾嘛。”

沈括沒有回答,隻是深深地望了她一眼。

“我真的要遲到啦,拜拜!”

沈括鬆開了她的手,對出租車司機說:“師傅,去四號倉庫。”

陸嫣關上了車門,衝他揮了揮手。

出租車駛了出去,消失在馬路儘頭。一陣風起,陸嫣獨自站在馬路邊,輕輕地歎了一聲。

孟知寧的簡訊進來,詢問陸嫣:“寶寶,約會開始了嗎?”

陸嫣喜歡上沈括的事情,她隱瞞了所有人,卻唯獨沒有隱瞞孟知寧。

孟知寧早年在海外留學,思想很開放,不會像現在的家長一樣,將孩子的戀愛當成是洪水猛獸。且她知性又成熟,能給陸嫣很多建議。

她成長過程中沒有媽媽,孟知寧的出現,填補了她對於母愛的渴望。

孟知寧雖然開明,但是終究還是放心不下,她知道陸嫣喜歡沈括,有時候喜歡一個人,很多事情是控製不住的。

所以也會忍不住發簡訊過來詢問她約會的進展。

陸嫣蹲在路邊編輯簡訊,將剛剛發生的事情簡單地說了一遍。

“媽媽,我也太懂事了吧,你讓我愛自己多一點,但我好像做不到哎。”

以前陸嫣從來作為一個被老爸捧在手掌心裡疼愛的嬌氣富二代,很少會考慮別人的想法,顧我而驕傲。

不過現在...她發現考慮別人的代價就是委屈自己,她心裡其實有些小難過。

正如沈括所說,這是他們的第一次約會,為了這次約會,昨晚她興奮到半夜都沒睡著,腦海裡一遍遍排演著今天的場景。

陸嫣很少會有負面的情緒,因為很多人愛她,她一直成長在陽光下,養分豐沛。正是因為如此,她才害怕自己不能理解沈括的艱難,也害怕自己不配得到他的喜歡。

隔了很久,孟知寧纔回複她道:“寶寶,雖然媽媽告誡過你,在戀愛中不要失去自我,但是媽媽從來沒有做到過。若即若離、有所保留的相處之道雖然聰明,但一點也不酷。喜歡他就發自內心對他好,這樣即便分開了也不會有任何遺憾。”

“餘生裡總是念念不忘的那個人,一定是在感情中有所虧欠的那個人。”

……

沈括趕回四號倉庫的時候,鐘愷正和倉庫主人吵架。

“之前都已經說好了,現在我們的貨都到了,這會兒漲價,你也太黑了吧!”

“哎呀,今年的價格普遍都漲了,我們也沒辦法嘛。”

沈括知道,倉庫老闆唐豐沛這麼做也不是第一次了,這裡面的彎彎道道很深,貨到了才坐地起價,不同意也得同意。

鐘愷也是個急性子,和唐豐沛差點就打起來了,沈括走過來,將他拉開,說道:“快下雨了,今天貨必須入庫。”

唐豐沛見沈括過來,訕訕地笑了笑:“漲價也不是我們的意思,你去打聽打聽,周圍的三號和五號倉庫,價格都漲起來了,而且你這還是煙花爆竹,風險比別的貨大,我這漲價也是情理之中。”

鐘愷罵道:“要漲價你怎麼不早說!現在我們的貨都過來了,你才說。”

唐豐沛知道他們進退無門,除了接受他的條件以外,沒有第二條路的選擇,因此有恃無恐,說道:“你們愛放不放,不放拉倒。”

沈括回頭看了眼堆放在場院堆成了小山高的煙花爆竹,對鐘愷道:“去找輛車過來,我們把東西搬走。”

“搬走,搬到哪兒去啊?”

“我家裡。”

鐘愷愣住了,壓低聲音對沈括道:“你家?有沒有搞錯,這麼多東西你家怎麼堆得下。”

沈括淡淡睨了唐豐沛一眼,說道:“去找車,搬。”

鐘愷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拿出他的大哥大,給自己的朋友打電話。

唐豐沛見沈括似乎是鐵了心要搬走,心裡也有些慌,說道:“有沒有搞錯啊,這些可都是煙花爆竹啊,放在家裡怎麼行,這太危險了。”

沈括對他的話充耳不聞。

鐘愷打完電話,對沈括說:“車馬上就來。”

這會兒天上已經開始飄雨星子了,唐豐沛見沈括是鐵了心要走,也有些著急,如果他們的貨不入他的倉庫,這個時候再想找下家可不容易。

“那什麼,都已經開始下雨了,你們能等車,這些貨可等不了。”

沈括淡定地說:“潮了濕了用不了的,我自認倒黴,但我沈括做生意頭一條,絕不受人威脅。”

唐豐沛是多年做生意的老油條了,跟形形色色的傢夥打過交道,本來打量著沈括和鐘愷兩人年輕,沉不住氣,想拿捏拿捏他們,他哪裡能想得到,沈括竟然有這般破釜沉舟的勇氣。

雨點漸漸有些大了,鐘愷都有些沉不住氣,不住地拉沈括的衣袖。

這些煙花爆竹都是不能沾水的,潮了就用不了了,血本無歸。

沈括道:“所有虧損,都算在我身上。”

唐豐沛當然比鐘愷更著急,要是這些貨物被淋濕了,他不僅一分錢的庫房費都收不到,這件事還會傳揚出去,以後恐怕沒有人會租用他的倉庫了。

“這樣,你們先把貨物搬入庫。”唐豐沛說:“價格我們好商量。”

沈括拒絕了他:“不必。”

“哎呀,你們這些年輕人,沒有受過挫折,真是太沖動了。”唐豐沛加快語速道:“這樣,還是原價,原價入庫,怎麼樣?”

沈括抬起漆黑的眸子望向他,沉聲道:“八折入庫。”

“哎,你這人,你不要得寸進尺了!”

沈括問鐘愷:“貨車什麼時候到?”

“快了。”鐘愷說:“就在附近。”

唐豐沛見大雨淅淅瀝瀝地落了下來,他終於還是妥協了。

“行行,八折入庫,快把東西搬進來...”

鐘愷連忙道:“那就說好了!不準再變了!”

“不變不變,哎,來幾個人,幫忙把東西搬進去!”唐豐沛招呼了幾個工人過來,一起幫忙搬東西。

雨已經越下越大了,上面的貨物差不多已經潮了,能搶救的也隻是底下的貨物。沈括找來推車,和鐘愷一起將貨物裝進車裡,小跑著推進倉庫裡。

大雨傾盆而下。

“完了,來不及了。”全身濕透的鐘愷坐在地上,狼狽地說:“全濕了。”

沈括一言未發,隻是悶聲搬運著能夠搶救的貨物。

不到最後一刻,他就不會放棄。

連周圍的幾個工人都已經放棄了,東西太多,實在搬不過來,而且現在雨下大了,他們也不想在這寒冬天裡弄濕衣裳凍感冒。

雨水順著沈括的髮絲落下來,他緊繃著臉,繼續搬運著手裡的貨物。

“沈括,剩下的就算了吧。”鐘愷拉住他,勸道:“太冷了。”

“下面的還能用。”沈括說完,再度衝進雨中。

鐘愷知道沈括性格固執,也隻能跟他一起繼續搬運剩下的貨物。

就在這時,一抹粉白的身影衝了過來,接過了他手裡的一節纏繞的圓形鞭炮,護進懷裡。

“你怎麼來了。”

大雨瞬間便淋濕了小丫頭的頭髮,衝得她快要睜不開眼睛:“我來給你送傘。”

“送個屁傘,快走。”

“哦!”

陸嫣抱著鞭炮跑進倉庫了,放好之後又折返了回來,儘可能地抱起了更多的貨物,朝倉庫跑過去。

她乾得非常賣力,絲毫不介意自己的衣服弄濕或者沾染泥汙。

沈括叫不住她,乾著急沒用,也隻能作罷,一鼓作氣將剩下的貨物搬進了倉庫。

鐘愷和剩下的幾個工人清點著倉庫裡剩餘能用的貨物,陸嫣蹲在貨物邊,緊張地看著鐘愷清點——

“這個能用不?”

“這個呢?”

“這個這個呢?”

鐘愷說道:“還能用,幸好外面有隔水的塑料。”

小丫頭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沈括終於是看不下去了,他沉著臉走過來,拎著陸嫣的衣領,提小兔子似的,拎到避風的角落。

“誰讓你來的。”他臉色不太好,看上去微微帶了怒意。

小丫頭委屈巴巴地說:“我來給你送傘的嘛。”

沈括低頭看她,她身上粉白的小棉襖已經全部濕透了,還沾染了不少泥點,頭髮濕漉漉地貼在臉蛋上,輪廓柔順,眼瞼處沾染了水光,看著可憐兮兮的樣子卻美得令人心顫。

責備的話梗在喉嚨裡,說不下去了,他將她往自己的懷裡攬了攬,手摩擦著她的背和手臂,替她升溫保暖。

小丫頭溫順地靠在他懷裡,乖巧地蹭了蹭他身上的毛衣。

沈括別開了臉,略帶責備地喃了聲:“添亂。”

陸嫣還滿心惦記著那批貨物,不住地回頭問鐘愷:“還有多少能用啊?損失多少?”

“嘿,都有防水塑料,咱運氣好,保住了大半。”

“那真是太好了。”

陸嫣打了個噴嚏,沈括拉著她的手走出倉庫。

正好趕上鐘愷的朋友開車過來,他不由分說將陸嫣推上了車。

“去哪兒啊沈括。”

“去我家洗個熱水澡,換身衣裳。”

陸嫣擔憂地說:“啊,會不會不太方便。”

沈括隨口說:“我爸今晚去醫院了,不會回來。”

陸嫣眨眨眼睛,忽然臉頰掛了一抹詭異的緋紅。

家長不在麼,這樣好像...更不方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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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括趕回四號倉庫的時候,鐘愷正和倉庫主人吵架。

“之前都已經說好了,現在我們的貨都到了,這會兒漲價,你也太黑了吧!”

“哎呀,今年的價格普遍都漲了,我們也沒辦法嘛。”

沈括知道,倉庫老闆唐豐沛這麼做也不是第一次了,這裡面的彎彎道道很深,貨到了才坐地起價,不同意也得同意。

鐘愷也是個急性子,和唐豐沛差點就打起來了,沈括走過來,將他拉開,說道:“快下雨了,今天貨必須入庫。”

唐豐沛見沈括過來,訕訕地笑了笑:“漲價也不是我們的意思,你去打聽打聽,周圍的三號和五號倉庫,價格都漲起來了,而且你這還是煙花爆竹,風險比別的貨大,我這漲價也是情理之中。”

鐘愷罵道:“要漲價你怎麼不早說!現在我們的貨都過來了,你才說。”

唐豐沛知道他們進退無門,除了接受他的條件以外,沒有第二條路的選擇,因此有恃無恐,說道:“你們愛放不放,不放拉倒。”

沈括回頭看了眼堆放在場院堆成了小山高的煙花爆竹,對鐘愷道:“去找輛車過來,我們把東西搬走。”

“搬走,搬到哪兒去啊?”

“我家裡。”

鐘愷愣住了,壓低聲音對沈括道:“你家?有沒有搞錯,這麼多東西你家怎麼堆得下。”

沈括淡淡睨了唐豐沛一眼,說道:“去找車,搬。”

鐘愷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拿出他的大哥大,給自己的朋友打電話。

唐豐沛見沈括似乎是鐵了心要搬走,心裡也有些慌,說道:“有沒有搞錯啊,這些可都是煙花爆竹啊,放在家裡怎麼行,這太危險了。”

沈括對他的話充耳不聞。

鐘愷打完電話,對沈括說:“車馬上就來。”

這會兒天上已經開始飄雨星子了,唐豐沛見沈括是鐵了心要走,也有些著急,如果他們的貨不入他的倉庫,這個時候再想找下家可不容易。

“那什麼,都已經開始下雨了,你們能等車,這些貨可等不了。”

沈括淡定地說:“潮了濕了用不了的,我自認倒黴,但我沈括做生意頭一條,絕不受人威脅。”

唐豐沛是多年做生意的老油條了,跟形形色色的傢夥打過交道,本來打量著沈括和鐘愷兩人年輕,沉不住氣,想拿捏拿捏他們,他哪裡能想得到,沈括竟然有這般破釜沉舟的勇氣。

雨點漸漸有些大了,鐘愷都有些沉不住氣,不住地拉沈括的衣袖。

這些煙花爆竹都是不能沾水的,潮了就用不了了,血本無歸。

沈括道:“所有虧損,都算在我身上。”

唐豐沛當然比鐘愷更著急,要是這些貨物被淋濕了,他不僅一分錢的庫房費都收不到,這件事還會傳揚出去,以後恐怕沒有人會租用他的倉庫了。

“這樣,你們先把貨物搬入庫。”唐豐沛說:“價格我們好商量。”

沈括拒絕了他:“不必。”

“哎呀,你們這些年輕人,沒有受過挫折,真是太沖動了。”唐豐沛加快語速道:“這樣,還是原價,原價入庫,怎麼樣?”

沈括抬起漆黑的眸子望向他,沉聲道:“八折入庫。”

“哎,你這人,你不要得寸進尺了!”

沈括問鐘愷:“貨車什麼時候到?”

“快了。”鐘愷說:“就在附近。”

唐豐沛見大雨淅淅瀝瀝地落了下來,他終於還是妥協了。

“行行,八折入庫,快把東西搬進來...”

鐘愷連忙道:“那就說好了!不準再變了!”

“不變不變,哎,來幾個人,幫忙把東西搬進去!”唐豐沛招呼了幾個工人過來,一起幫忙搬東西。

雨已經越下越大了,上面的貨物差不多已經潮了,能搶救的也隻是底下的貨物。沈括找來推車,和鐘愷一起將貨物裝進車裡,小跑著推進倉庫裡。

大雨傾盆而下。

“完了,來不及了。”全身濕透的鐘愷坐在地上,狼狽地說:“全濕了。”

沈括一言未發,隻是悶聲搬運著能夠搶救的貨物。

不到最後一刻,他就不會放棄。

連周圍的幾個工人都已經放棄了,東西太多,實在搬不過來,而且現在雨下大了,他們也不想在這寒冬天裡弄濕衣裳凍感冒。

雨水順著沈括的髮絲落下來,他緊繃著臉,繼續搬運著手裡的貨物。

“沈括,剩下的就算了吧。”鐘愷拉住他,勸道:“太冷了。”

“下面的還能用。”沈括說完,再度衝進雨中。

鐘愷知道沈括性格固執,也隻能跟他一起繼續搬運剩下的貨物。

就在這時,一抹粉白的身影衝了過來,接過了他手裡的一節纏繞的圓形鞭炮,護進懷裡。

“你怎麼來了。”

大雨瞬間便淋濕了小丫頭的頭髮,衝得她快要睜不開眼睛:“我來給你送傘。”

“送個屁傘,快走。”

“哦!”

陸嫣抱著鞭炮跑進倉庫了,放好之後又折返了回來,儘可能地抱起了更多的貨物,朝倉庫跑過去。

她乾得非常賣力,絲毫不介意自己的衣服弄濕或者沾染泥汙。

沈括叫不住她,乾著急沒用,也隻能作罷,一鼓作氣將剩下的貨物搬進了倉庫。

鐘愷和剩下的幾個工人清點著倉庫裡剩餘能用的貨物,陸嫣蹲在貨物邊,緊張地看著鐘愷清點——

“這個能用不?”

“這個呢?”

“這個這個呢?”

鐘愷說道:“還能用,幸好外面有隔水的塑料。”

小丫頭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沈括終於是看不下去了,他沉著臉走過來,拎著陸嫣的衣領,提小兔子似的,拎到避風的角落。

“誰讓你來的。”他臉色不太好,看上去微微帶了怒意。

小丫頭委屈巴巴地說:“我來給你送傘的嘛。”

沈括低頭看她,她身上粉白的小棉襖已經全部濕透了,還沾染了不少泥點,頭髮濕漉漉地貼在臉蛋上,輪廓柔順,眼瞼處沾染了水光,看著可憐兮兮的樣子卻美得令人心顫。

責備的話梗在喉嚨裡,說不下去了,他將她往自己的懷裡攬了攬,手摩擦著她的背和手臂,替她升溫保暖。

小丫頭溫順地靠在他懷裡,乖巧地蹭了蹭他身上的毛衣。

沈括別開了臉,略帶責備地喃了聲:“添亂。”

陸嫣還滿心惦記著那批貨物,不住地回頭問鐘愷:“還有多少能用啊?損失多少?”

“嘿,都有防水塑料,咱運氣好,保住了大半。”

“那真是太好了。”

陸嫣打了個噴嚏,沈括拉著她的手走出倉庫。

正好趕上鐘愷的朋友開車過來,他不由分說將陸嫣推上了車。

“去哪兒啊沈括。”

“去我家洗個熱水澡,換身衣裳。”

陸嫣擔憂地說:“啊,會不會不太方便。”

沈括隨口說:“我爸今晚去醫院了,不會回來。”

陸嫣眨眨眼睛,忽然臉頰掛了一抹詭異的緋紅。

家長不在麼,這樣好像...更不方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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