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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勤奮的小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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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主有鬥獸的愛好,他喜歡看凶猛的獵物廝殺,看它們將彼此撕成血淋淋的殘肢斷片,而他收藏的最凶狠的生物,就是這頭竅龍。

這是連他都隻敢在咒語的保護下才能面對的東西。

關押它的地方鐵牢重重,鎖鏈萬千,為的就是確保萬無一失。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全神貫注地盯著慕師靖時,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這頭凶殘的巨獸已在身後張開了血口。

“它……它怎麼在這裡?”

莊主面具下的瞳孔難言驚懼,他回首,盯著慕師靖,大吼道:“是你放它出來的?!”

“喜歡麼?”

慕師靖虛張聲勢的劍已經垂下,她眉目溫然,一邊將劍徐徐然收回鞘中,一邊發問。

“你……瘋了?”莊主滿腔怒火,卻想不到其他的形容詞了。

“過往我不知以人鬥獸有何樂,便想看看。”慕師靖淺淺笑著。

莊主沒有功夫去嗬斥她了。

過去他為了磨去竅龍的凶性,也殘忍地折磨過它,如今,所有的折磨都化作了竅龍口腔中噴出的怒浪。莊主知道這頭凶物的強大與恐怖,連忙全神貫注地發動咒語。

但他很快發現,自己的咒語全部失效了。

是慕師靖解開了它體內的咒語嗎?怎麼……怎麼可能!

竅龍藏在水下的身軀高速移動,它甩動身軀,昂揚而起,一口咬來!莊主閃身躲避,連忙拔出了黑袍下的劍刺向它的眼睛,竅龍發出嗤笑,搖首如錘,硬撼而上,與劍數度相撞後直接將它震飛了出去。

別看這條竅龍身軀笨重,它的動作可是極度靈活,這山莊前庭看上去不大,卻已足夠成為它的獵場!

莊主沒了劍,隻好在其中不斷地移動,奔逃,伺機使用法術進攻。

竅龍皮糙肉厚,莊主的攻擊對它而言不痛不癢,但竅龍的尖牙利齒卻隨時都有可能將他送入幽冥地獄。

他第一次覺得這身鱗甲是累贅。

鱗甲抵擋不住竅龍恐怖的咬合,相反,它的沉重拖慢了他的腳步,以莊主元赤境的境界,從這惡龍手下逃生不成問題,但現在……

殘忍的虐殺在庭中發生著。

莊主的黑袍早已稀爛,鱗甲被牙齒碾碎大半,其間鮮血四溢,他的面具也很快被掀開,平日裡威嚴無比的莊主,面具下竟是一張賊眉鼠眼的臉,他奔逃著,慘叫著,一身元赤境修為在惡龍爪下毫無用武之地。

失去了面具,他甚至不敢去直視慕師靖,他看著慕師靖長長的影子,厲聲道:

“我不知你是用什麼手段降服的它,但你須明白,養虎為患早晚會為虎噬,你放這等凶物出來,它必為禍人間,你……你這妖女,和我有什麼區別?”

旁邊的仆從看到莊主這等淒慘,皆嚇得縮在院子的角落裡,身體貼著牆,抱著頭,一動也不敢動。

“妖女?又是妖女麼……”

慕師靖輕輕搖首,她看著竅龍,勾了勾手,“趴下。”

在莊主震驚無語的目光裡,竅龍停下了追殺,乖乖趴下,慕師靖又做出了幾個指示,竅龍皆一一照做,就像一頭訓練有素的忠犬。

竅龍血脈已如此強大,但慕師靖卻完完全全地壓製了它!

莊主見狀,哪裡還不明白,他對於竅龍的恐懼煙消雲散,因為他已深深地知道,真正恐怖的東西,分明是眼前這個絕色少女……

“你……你究竟是什麼怪物?”

莊主每一截骨頭都在發痛,生死關頭,他冒出了一個可怕的想法:或許這個少女就是有鱗宗夢寐以求的終極生靈!

這等傳說中的怪物,如今卻近在遲尺,甚至……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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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年幼!

噩夢,真是噩夢啊……

莊主知道,他必須將這個訊息傳達出去,讓尚在神山中的有鱗宗宗主知曉!

竅龍撕扯著他的鱗甲,他忍受著劇痛,身軀忽地蜷縮,器官擠成一團……這是縮骨的功法,他要從這副鱗甲中逃出去。

莊主做到了,他縮小的身軀從甲中擠出,身影如同一顆肉丸,猛地彈起,越過了竅龍利爪的縫隙,向著莊外逃逸。

“你給我等著!”逃出去之前,他還不忘放下狠話。

但不用等了。

慕師靖恬淡遙望間,死證鏘然出鞘,對空斬去,它斬出了雪亮的劍芒,也斬碎了慕師靖與莊主之間的距離。

莊主的頭顱被一劍削下,它被脖頸中噴出的血液高高頂起,像一顆踢向夕陽的蹴鞠。

劍飛回,振血,入鞘。

慕師靖立在庭前,宛若一位坐擁天下的女帝,哪怕是強大的惡龍也須跪在她的身前。

其他仆從瑟瑟發抖地看著她,也紛紛跪下。

他們以為自己會被吃掉,但惡龍看也沒看他們,它結束了覲見,乖乖地退回了水中,遊回巢穴,轉眼消失不見。

持燈婆婆癱坐在地,驚嚇過度,像是又老了一百歲。

“擇日主持聖子的儀式吧。”

慕師靖隻對她說了一句。

她走回了殿中,重新立在兩座石造塔中看雲,雲是深青色的。

她在這裡鬨出了大事,但她並不擔心有鱗宗的報複,因為哪怕是對於有鱗宗而言,她也遠比莊主這樣的宵小重要。

可不知為何,先前竅龍在魚沼中浮起,幽幽出現在莊主身後的畫面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她喃喃自語: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誰又在我身後呢?”

……

……

龍鱗鎮。

林守溪以仙人的身份在這裡駐紮了兩日。

這兩日裡,魔巢的妖物沒什麼動靜,他閒暇無事,每天除了修行,就是指導小語練劍,偶爾也要監督三花貓的寫作。

三花貓以禦駕親征為名,沒有回到仙村去,仙村雖數度寫信,可它置若罔聞。

今日清晨,龍鱗鎮蒙上了一層霾,林守溪在一間窄屋裡看著萬丈深崖,隨手接過了三花貓遞來的紙稿,上面寫著它大致的思路。

林守溪隨手翻閱,搖頭道:“這淩秋好不容易與分別多年的愛侶相逢,怎麼沒兩章回就又勾搭上了這個女神帝?你這男主人公還是人嗎,非但不知見好就收,竟還得寸進尺。”

“這位神女可是萬龍之主,是貨真價實的龍女哦。”三花貓興高采烈地說,反問道:“怎麼?難道你覺得龍女神帝不好嗎?”

“嗯,好是好,但……”林守溪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好不就行了?”三花貓說:“這纔是真正的……見好就收!”

林守溪懶得和它辯論,他冷笑一聲,將文稿扔回給了三花貓,並給予了‘茅廁聖經’的評價,氣得貓貓將利爪伸出足墊,飛撲過去與他決鬥。

三花貓自不是他的對手,很快被他捏住後頸,當場製服。

但三花貓豈能服氣?它立刻質問林守溪:

“哼,本尊看你正氣凜然的,也不知道以後會不會也和淩秋一樣荒淫無度!”

“當然不會。”林守溪搖了搖頭。

小禾的婚書尚且貼身置著,他心裡豈能容下他人?

沒過多久,湛宮劍又開始閃爍。

“它怎麼老是閃來閃去的,你說它不是天外隕鐵,那它難道是屬螢火蟲的?”三花貓好奇地問,它想要伸出手搭在劍上,卻被林守溪一把攔住。

“寫你的書去。”林守溪淡淡道。

三花貓委屈地離開,它盯著林守溪,齜牙咧嘴,它憤然決定給他在書裡安排一個角色,一個整日被貓關在籠子裡把玩的角色!

想到此處,它又開心了起來,充滿了寫作的激情。

林守溪將手搭在劍上,腦海中的畫面飛快地清晰了起來。

今日的小語乖巧地跪在古劍前,紮著馬尾辮,白色的小劍衣乾淨利落,她手持著練習用的木劍,端正的神采中透著飛揚的驕傲。

“先將昨天教你的劍來一遍。”林守溪說。

小語乖乖地應了一聲,她提起木劍,按部就班地揮舞了起來,招式有板有眼,比起兩天前慘不忍睹的模樣已進步了太多。

“嗯,不錯。”林守溪誇獎了一句。

“是哥哥教得好。”小語立刻說。

“我讓你將第二本劍經也練一下,你……有練習麼?”林守溪又問。

“當然!”小語捏起小拳頭,驕傲地說:“哥哥讓我練,我當然是有練的!”

“這般努力了嗎?”林守溪有些吃驚,問:“那裡面的三十餘種招式變幻,你都記下來了?”

“那當然,我可有天賦了!”小語雙手叉腰,說。

“好了,來一遍吧。”林守溪說。

小語立刻揮劍舞起,她年紀稍小,動作還有些稚嫩,但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做到這些,已殊為不易,林守溪頻頻點頭,對她的迷途知返感到欣慰,並且他也敏銳地看出,這小姑娘根骨不俗,是練劍的絕佳料子。

他剛要誇獎兩句,卻意識到了不對——隻見小語一邊舞劍,一邊眼神飄忽,心不在焉的,似乎在偷偷瞧哪裡,越是後面的招式,她眼神動得也越頻繁。

林守溪明白了什麼,他歎了口氣,喊:“停。”

“哥哥怎麼了?”小語小碎步跑到劍前,有些緊張。

“沒什麼。”林守溪說:“你背過身去,重新舞一遍劍。”

“誒,為什麼要背身。”

“別廢話,讓你做你就做。”林守溪很嚴厲。

小語弱弱答應,她背過身去,開始舞劍,果不其然,沒過幾個招式,她的動作就肉眼可見地僵硬了起來,十招之後,她簡直就像是在跳驅鬼的舞蹈。

“好了,就這樣吧。”林守溪歎氣。

“我……我有點緊張,哥哥凶我,我腦子就有點空白……今天我回去再練習一下,明天一定會好的!”小語支支吾吾地說。

“那你先去把貼在牆上的指揭下來吧。”林守溪說。

小語愣了愣,旋即哦了一聲,默默起身。

林守溪是通過劍的視角看她的,所以隻能看到半間屋子,小語顯然也猜到了這一點,她將招式貼在了後面的牆壁上,以防自己忘掉……但她這點小伎倆,輕而易舉就被識破了。

小語將紙一張張地撕下,疊好,她跪回了劍前,將它們呈到了林守溪面前。

“我……我真的記不住呀。”小語淚眼婆娑,委屈地說。

“小語,你若在我面前,哥哥定將你屁股抽爛。”林守溪話語嚴厲,心中卻是歎息,他也覺得自己有些失敗,這種失敗催生出了憤怒,既憤怒於她的懈怠,更憤怒於她的舞弊。

“嗚……哥哥,小語錯了,小語再也不敢了。”她輕聲求饒。

林守溪是個耳根子很軟的人,也不會真的如何怪她,但他現在正在氣頭上,話語反而愈發嚴厲:

“算了,別叫我哥哥了。”

小語跪在劍前,絞緊衣裳,一時間也沉默了。

林守溪看著她,正想著自己說話是不是太重了,便聽小語張了張口,用試探性的語氣說:

“那叫……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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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花貓委屈地離開,它盯著林守溪,齜牙咧嘴,它憤然決定給他在書裡安排一個角色,一個整日被貓關在籠子裡把玩的角色!

想到此處,它又開心了起來,充滿了寫作的激情。

林守溪將手搭在劍上,腦海中的畫面飛快地清晰了起來。

今日的小語乖巧地跪在古劍前,紮著馬尾辮,白色的小劍衣乾淨利落,她手持著練習用的木劍,端正的神采中透著飛揚的驕傲。

“先將昨天教你的劍來一遍。”林守溪說。

小語乖乖地應了一聲,她提起木劍,按部就班地揮舞了起來,招式有板有眼,比起兩天前慘不忍睹的模樣已進步了太多。

“嗯,不錯。”林守溪誇獎了一句。

“是哥哥教得好。”小語立刻說。

“我讓你將第二本劍經也練一下,你……有練習麼?”林守溪又問。

“當然!”小語捏起小拳頭,驕傲地說:“哥哥讓我練,我當然是有練的!”

“這般努力了嗎?”林守溪有些吃驚,問:“那裡面的三十餘種招式變幻,你都記下來了?”

“那當然,我可有天賦了!”小語雙手叉腰,說。

“好了,來一遍吧。”林守溪說。

小語立刻揮劍舞起,她年紀稍小,動作還有些稚嫩,但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做到這些,已殊為不易,林守溪頻頻點頭,對她的迷途知返感到欣慰,並且他也敏銳地看出,這小姑娘根骨不俗,是練劍的絕佳料子。

他剛要誇獎兩句,卻意識到了不對——隻見小語一邊舞劍,一邊眼神飄忽,心不在焉的,似乎在偷偷瞧哪裡,越是後面的招式,她眼神動得也越頻繁。

林守溪明白了什麼,他歎了口氣,喊:“停。”

“哥哥怎麼了?”小語小碎步跑到劍前,有些緊張。

“沒什麼。”林守溪說:“你背過身去,重新舞一遍劍。”

“誒,為什麼要背身。”

“別廢話,讓你做你就做。”林守溪很嚴厲。

小語弱弱答應,她背過身去,開始舞劍,果不其然,沒過幾個招式,她的動作就肉眼可見地僵硬了起來,十招之後,她簡直就像是在跳驅鬼的舞蹈。

“好了,就這樣吧。”林守溪歎氣。

“我……我有點緊張,哥哥凶我,我腦子就有點空白……今天我回去再練習一下,明天一定會好的!”小語支支吾吾地說。

“那你先去把貼在牆上的指揭下來吧。”林守溪說。

小語愣了愣,旋即哦了一聲,默默起身。

林守溪是通過劍的視角看她的,所以隻能看到半間屋子,小語顯然也猜到了這一點,她將招式貼在了後面的牆壁上,以防自己忘掉……但她這點小伎倆,輕而易舉就被識破了。

小語將紙一張張地撕下,疊好,她跪回了劍前,將它們呈到了林守溪面前。

“我……我真的記不住呀。”小語淚眼婆娑,委屈地說。

“小語,你若在我面前,哥哥定將你屁股抽爛。”林守溪話語嚴厲,心中卻是歎息,他也覺得自己有些失敗,這種失敗催生出了憤怒,既憤怒於她的懈怠,更憤怒於她的舞弊。

“嗚……哥哥,小語錯了,小語再也不敢了。”她輕聲求饒。

林守溪是個耳根子很軟的人,也不會真的如何怪她,但他現在正在氣頭上,話語反而愈發嚴厲:

“算了,別叫我哥哥了。”

小語跪在劍前,絞緊衣裳,一時間也沉默了。

林守溪看著她,正想著自己說話是不是太重了,便聽小語張了張口,用試探性的語氣說:

“那叫……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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