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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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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音回去的時候,心神不寧。

慕師靖的神色明明很靜,可她卻總覺得,這身清純聖潔的皮囊下,藏著衣著豔麗的女鬼,正對自己露出嫣然的笑。

慕師靖的話語亦在耳畔久久不散。

親人背叛……

“不,親人早就背叛我了。”柴音輕輕搖頭,自語道:“我們本就是被親人拋棄的啊……”

她想到了失蹤的父母,想到了永遠也敲不開的親戚的門,想到了災邪肆虐時逃難的人流……她擠上了那條船,伸出手,卻沒能抓住弟弟,弟子追著船跑,最後摔倒在地,絕望的哭喊聲撕心裂肺,可在烏泱泱的人海裡,這點悲痛卻如此庸常。

他會以為我是將他當成了累贅,故意拋下他的嗎……

這個念頭在早年間就埋在了心底,它是藏在衣服裡的針,如今終於刺破了衣帛,抵到了血肉上。

她這些年殺過很多人,無論仇人恩人妖人,惡貫滿盈亦或無辜者,死在她劍下的不計其數,她自認可以保持的殺心,卻在今日亂了。

難怪很多人培養殺手都愛從孤兒裡挑選,因為無牽無掛者最容易保持一顆純粹的殺心。

殺心……

柴音再次想到了慕師靖,她也是孤兒嗎?畢竟……她遠眺山巒與雲時是那樣的孤單。

蕪雜的念頭令她心搖神曳,最後她以指摁住眉心,摒去雜念,隻淡淡吐出兩字:

“妖女。”

敲門聲響起,先三後二,那是他們的暗號。得到了柴音的允許後,齊癡推門而入,他將一個包裹放在桌上,裡面有一大袋丹藥——這是吞骨山莊的饋贈之一,這七天裡,他們可以對此間所有的天材地寶大快朵頤。

柴音取過一粒寧神的丹藥放入口中咀嚼,她看著齊癡偏瘦的臉,問:

“你有沒有同慕師靖說什麼,譬如……我們的關係。”

“你在懷疑我?”齊癡出奇地敏感。

“我隻是隨口問問,我總覺得……她知道了什麼。”柴音擔憂地說。

“是嗎……”齊癡看著她,猶豫著要不要說實話。

“你若事,可千萬不要瞞著我。”柴音疲憊地說。

“嗯。”齊癡點點頭,說:“血濃於水,隻要我們姐弟同氣連枝,一個外人又怎能令我們生隙?”

“說的也是。”柴音露出了笑容。

“但慕師靖……我們真的還要繼續嗎?不如就這樣作罷吧。”齊癡用近乎懇求的聲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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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音卻像是著了魔,臉上露出了癲狂的意味,不知是不是逆著光的緣故,她的眼球似都黑了些,她一把抓住齊癡的雙肩,盯著他,說:“沒有退路了,我們必須一直殺她,直到她殺掉我們!”

齊癡做不出迴應。

密探著的他們無法想到,此時正在石造塔便看夜雲的慕師靖,隔這麼遠也能聽見他們說話。

慕師靖也隻是隨便聽聽,她對於他們說話的內容並不感興趣,而她之所以可以聽見,源於她超乎尋常的感知能力。

過去與林守溪決戰時,他重傷奔走,大雨幾乎將他留下的血跡洗刷乾淨,但她卻能從其中感知出一條蜿蜒的紅線,憑此繼續追殺。

就像海洋裡那些嗅血而動的尖吻巨魚一樣,她似乎也是天生的獵殺者。

但她對這些也都沒太大興趣。

她覺得一切都很無趣。

慕師靖吹著山風,隨手解下了腰間的劍,將劍抽出。

這是林守溪的劍,劍名‘死證’,那場暴雨裡,她許是太緊張了,竟將劍也拿錯了,不知湛宮在不在林守溪的手上……想到這裡,她總有些不悅,湛宮是師尊送她的劍,她很喜歡它,湛宮鏡面般的劍身上透著不屬於殺人兵器的美,這樣的美是超乎想象的,宛若死亡本身。

當然,死證也是一把好劍,它的劍身泛著烏金色的冷光,能讓人想到月夜山崖對月嗥叫的狼。

可畢竟不是自己的劍。

慕師靖賞了會劍,將它收回鞘中,長廊風寒,她攏了攏黑裳,走回山莊裡,少女隨手挑了盞燈,坐在桌邊,取來些丹藥開始修行。

少女的氣息宛若湖面上的風,幽靜綿長,她用的是河圖中的吐納法,修的是師尊傳給她的心法。

說來奇妙,師尊傳給她的東西,在過去的世界裡隻是厲害些的武功,但到了此處,它卻能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綻放成更奇妙的法術。

她有些懷疑師尊的來曆了。

日常的修行結束之後,慕師靖端坐靜思了會,她坐姿極其端正,幾乎挑不出任何的問題,這是她數十年如一日遵循的禮節,但今夜,她心中的小叛逆似乎又在作祟了。

她黑裳下的雙腿開始嘗試著擺動,輕輕地,以足尖撩水那般交替擺動,這在過去若是被師尊看到了,定是會被懲罰的,但現在無人約束她了。

她雙手撐著椅子,纖美的腿有節奏地擺動著,像是天真無邪的小女孩。

她貪戀著這種令常人啞然失笑的自由。

回到自己的房間裡,掩好門窗,過去,慕師靖睡覺時總會穿一件單衣,但現在的她不想要任何的禁錮了……黑裳嘩然落地,淡薄的內衫也順著柔滑的香肩淌落,她勾落了靴,褪去了禦卸的冰絲薄襪,將它們丟得滿地都是。

她看著屋中的一切,像是做完了一件了不起的事,終於安心地躺入被窩,恬靜地進入夢鄉。

柴音與齊癡永遠也無法想象,他們費儘心力想要殺死的少女,背地裡是何等小女兒的情態。

當然,慕師靖雖然很喜歡自由,但她所喜歡的,也隻是這樣‘微小’的東西,她並未動搖自幼塑造的善惡觀念。

她偷聽過柴音與齊癡私底下的交流,這對姐弟曾一起分享過殺人的經曆,那些明明殘忍血腥到令人作嘔的畫面,卻被他們描述出了畸形的美。

這樣惡貫滿盈之人是一定要殺掉的,這是她作為道門傳人應做的事。

一夜魂定夢穩,慕師靖睡得格外地好。

今日是他們住在吞骨山莊的最後一天了。

慕師靖穿好衣裳,從房中走出時,柴音再次主動找了她,她的臉頰看上去很是憔悴。

“怎麼了?”慕師靖問。

“慕,慕姑娘……你睡覺的時候,有沒有聽見一種聲音。”柴音慌慌張張地說。

“什麼聲音?”

“一種低沉洪亮的叫聲,像是野獸的,又不像。”柴音恐懼地說:“這座山莊裡,好像藏著怪物!”

“柴姑娘莫要說笑,我們在這裡生活了七日,莫說是怪物,連隻鳥雀都不曾見過。”慕師靖輕柔地笑著。

“不!我肯定沒有聽錯!”柴音話語堅決。

“那敢問柴姑娘,你口中的怪物……在何處呢?”慕師靖笑著問。

“我知道山莊還有另一個地方,那個地方是吞骨山莊的暗室,怪物肯定藏在裡面。”柴音認真地說

慕師靖讓他們活到現在,很大一個原因,便是他們似乎知道吞骨山莊最大的秘密,現在,柴音終於按捺不住,主動將這個秘密親自送到了她面前。

“暗室?”慕師靖佯作猶豫,片刻後露出了好奇的神色,“柴姑娘願意帶我去看看嗎?”

“那裡藏著怪物,你去做什麼?”柴音立刻搖頭。

“通常有怪物蟄伏處,也藏有稀世珍寶。”慕師靖說:“既然我們可以索取吞骨山莊的一切,想必也包括那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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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著這種令常人啞然失笑的自由。

回到自己的房間裡,掩好門窗,過去,慕師靖睡覺時總會穿一件單衣,但現在的她不想要任何的禁錮了……黑裳嘩然落地,淡薄的內衫也順著柔滑的香肩淌落,她勾落了靴,褪去了禦卸的冰絲薄襪,將它們丟得滿地都是。

她看著屋中的一切,像是做完了一件了不起的事,終於安心地躺入被窩,恬靜地進入夢鄉。

柴音與齊癡永遠也無法想象,他們費儘心力想要殺死的少女,背地裡是何等小女兒的情態。

當然,慕師靖雖然很喜歡自由,但她所喜歡的,也隻是這樣‘微小’的東西,她並未動搖自幼塑造的善惡觀念。

她偷聽過柴音與齊癡私底下的交流,這對姐弟曾一起分享過殺人的經曆,那些明明殘忍血腥到令人作嘔的畫面,卻被他們描述出了畸形的美。

這樣惡貫滿盈之人是一定要殺掉的,這是她作為道門傳人應做的事。

一夜魂定夢穩,慕師靖睡得格外地好。

今日是他們住在吞骨山莊的最後一天了。

慕師靖穿好衣裳,從房中走出時,柴音再次主動找了她,她的臉頰看上去很是憔悴。

“怎麼了?”慕師靖問。

“慕,慕姑娘……你睡覺的時候,有沒有聽見一種聲音。”柴音慌慌張張地說。

“什麼聲音?”

“一種低沉洪亮的叫聲,像是野獸的,又不像。”柴音恐懼地說:“這座山莊裡,好像藏著怪物!”

“柴姑娘莫要說笑,我們在這裡生活了七日,莫說是怪物,連隻鳥雀都不曾見過。”慕師靖輕柔地笑著。

“不!我肯定沒有聽錯!”柴音話語堅決。

“那敢問柴姑娘,你口中的怪物……在何處呢?”慕師靖笑著問。

“我知道山莊還有另一個地方,那個地方是吞骨山莊的暗室,怪物肯定藏在裡面。”柴音認真地說

慕師靖讓他們活到現在,很大一個原因,便是他們似乎知道吞骨山莊最大的秘密,現在,柴音終於按捺不住,主動將這個秘密親自送到了她面前。

“暗室?”慕師靖佯作猶豫,片刻後露出了好奇的神色,“柴姑娘願意帶我去看看嗎?”

“那裡藏著怪物,你去做什麼?”柴音立刻搖頭。

“通常有怪物蟄伏處,也藏有稀世珍寶。”慕師靖說:“既然我們可以索取吞骨山莊的一切,想必也包括那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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