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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巨蛇神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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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界村的土城牆上,林守溪抓起了貓,從高牆上掠下,飛快地融入了黑暗,如浪的炬焰與鼓聲被拋在了身後。

自來到三界村以後,林守溪雖時常向陳寧與三花貓詢問有關這個世界的東西,但他也僅限於提問,並未多麼主動地去探尋。

他不得不承認,他也無法擺脫對於未知的恐懼,安安穩穩活著的想法一度將他的腳步禁錮在了三界村內。

但得知魔巢入侵之後,不知為何,他依舊毫不猶豫地從城頭掠了下去。

“大將軍果然神武!”

三花貓被他抄著前肢摁在胸口,它也是第一次出遠門,難免激動。

不同於林守溪,三花貓對於三界村有著很強的歸屬感,魔巢的入侵令她義憤填膺,她發誓一定要將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傢夥驅逐出去!

“龍鱗鎮是三界村的地盤嗎?”林守溪問。

“過去龍鱗鎮是魔巢的地盤,但那次背叛使得魔巢元氣大傷,故而龍鱗鎮的控製權一度被我們奪了下來。三界村與魔巢也不願過於大動乾戈,所以先前,兩地甚至用每月一次的比武來決定龍鱗鎮的歸屬。”

三花貓露出了尖尖的牙齒,生氣地說:“上次比武明明是三界村贏了,哼,魔巢的妖怪們果然毫無德行可言,不過無妨,想我三界村眾正盈朝,定能將那邪惡的魔巢殺個片甲不留!”

有了林守溪作為靠山,三花貓的底氣前所未有的充沛。

林守溪抓起三花貓,看了一眼它的後背,他要先經過那條來時的一線峽,之後再向左邊的岔路折去,一頓彎彎繞繞之後就是龍鱗鎮。

路線並不複雜,他唯一擔心的是這隻貓存想的時候別弄錯了。

三花貓倒是不會去想這些,先前擊敗四個灰衣人的圍攻是在黑暗裡,它什麼也沒看到,很不過癮,所以無比期待接下來的戰鬥。

行至峽穀中部,它感覺林守溪的速度慢了下來。

“軍情十萬火急,不要懈怠呀!”三花貓說。

“那我放你下來,你自己跑跑試試。”林守溪抓起它的後頸,懸在半空,沒好氣地說。

“哎,停停停……”三花貓連連認慫,它又問:“那為什麼我們不找一駕馬車再出來?”

“……”林守溪覺得它說得有道理。

可他們已奔出太遠,自不會再折返回去了。

小語的資訊是半途中來的,按時間來看,已是巳時。

“哥哥哥哥!”

小語像是剛剛從被窩裡偷爬出來的,隻穿著一身簡單的棉睡衣,睡衣上繡著巨龍噴火的可愛圖案,似是為了避免發出聲音,她連小涼鞋都沒有穿,光著的小腳丫凍得微紅。

她在掩門之後連忙來到了這柄劍的面前,手搭在了劍上。

“小語晚上好啊。”林守溪有些生硬地打了個招呼。

“嘿嘿。”

小語有些傻地笑了笑,方纔為了躲過家裡的視線,她躺在床上裝睡了一個時辰,期間她多次險些睡著,但總算是堅強地挺過來了。

“哥哥你是在追殺別人嗎?我感覺你在動哎。”小語揉了揉惺忪的眼。

“沒有,我在跑步。”林守溪說:“修真者雖有真氣護身,卻也不可疏忽對自身體魄的錘鍛。”

“哥哥太努力了!”小語清醒了更多,愈發慚愧,“對了,你懷裡是不是抱著東西啊?是那隻小土貓嗎?”

“嗯,負重跑步。”林守溪隨口解釋。

小語認真地哦了一聲,沒再多問,時間緊迫,她必須儘快把劍經傳達給哥哥。

按理來說,劍經應該是家族中的內門武功之一,是不宜外傳的,她也有過糾結,但想了想,畢竟自己都叫他哥哥了,哥哥肯定就是家人了呀,給外面的親戚分享一下武功很正常嘛。

“對了,哥哥,劍經我已經弄到了,但是書籍偷起來不方便,我怕被髮現……不過我硬記下來了,我演示給你看。”

說著,小語退後了些,從劍樓中隨意挑了把較輕的劍開始演示。

她生怕畫面模糊中斷,故而不敢離得太遠。

她憑藉著記憶開始揮舞。

不得不說,這小姑孃的基本功極差,哪怕是形似都很難做到。林守溪一邊趕路,一邊看她舞劍,偶爾給出指點:

“你這一劍錯了,力量不該浪費在擰腰上,嗯……步法也有問題。”

“喔,知道了……”

“你這一劍是不是記錯了,這裡怎會貿然收劍?”

“好像是哎……”

“你這一劍和上一劍肯定記反了。”

“是嗎……對哦,這樣確實更順手些。”

“……”

林守溪起初還試圖指導糾正,但她錯得越來越離譜,林守溪也懶得細究了,全憑自己對劍法的理解去推敲,所幸招式不算多,否則哪怕是他也很難記下來。

“哥哥,就是這些了。”

約莫一炷香後,小語輕聲開口,她也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劍多麼一塌糊塗,不堪入目。

“嗯,還可以,勤加練習定能有所成就。”林守溪實在不知道該從何批判,於是乾脆鼓勵了。

“真的嗎?”小語差點信了,“我……我還以為我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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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勁呢。”

小語剛要建立起一些自信,便聽三花貓冷不丁開口:“大將軍,你怎麼了?怎麼這麼長時間不說話?對了,你的臉色怎麼這麼差,是累了嗎?”

“別說話,周圍危險重重,小心暴露。”林守溪說。

“哦……還是大將軍想得周到!”三花貓深以為然。

小語聽著三花貓先前的話,立刻明白過來,自己是真的很差勁……

“哥哥真是太溫柔了。”小語用睡衣的棉袖擦眼睛。

“好了。”林守溪說:“三天後再過來,我傳你破解之法。”

“三天後?”小語一呆,“那這三天我做什麼呀?”

“練劍,先把這兩本劍譜儘量練熟,知己知彼才能加大勝算。”林守溪說。

“哦……好的。”小語心想,這兩本劍譜練起來應該不難,哪裡用得著三天,一天應該就夠了吧……

她偷懶的心才起,便聽哥哥用很冷的聲音說:“三天之後我要檢查你的劍術練習,若我不滿意,我將不再傳授你任何東西。”

“哥哥好嚴厲……”小語立刻打起了精神,“嗯嗯,小語一定會努力練習的!”

小語躡手躡腳地離開時,林守溪恰奔過山峽,自高處遠眺,前方的黑暗中卻是可見零星的火光,更敏感些的三花貓甚至嗅到了微微的腥氣。

那是龍鱗鎮的位置。

地圖已經沒用,林守溪便將三花貓放了下來,讓它跟著自己跑。

三花貓深居簡出,哪有體力,沒過一會兒就叫苦不迭,所幸龍鱗鎮也不算太遠,路也大都是下坡路,沒過多久,一人一貓終於趕到。

“這是……鎮?”林守溪看著眼前的大黑山,看著其中零星著著火的屋子,問。

“當然啊,這上面不是寫著嗎?”三花貓掇著臉喘氣,累得不行。

他們的身前是一個巨大的碑亭,碑亭的匾額上確實寫了龍鱗鎮三字,但……總覺得不太對。

“哦……本尊想起來了,好像它原文是龍鱗鎮邪水,後面兩個字年久失修被風剝蝕,於是改叫龍鱗鎮了!”三花貓恍然道。

“……”

林守溪不知該說什麼,“先進去看看。”

林守溪矮著身子小心謹慎,三花貓貓著身子膽小怕事,他們原本都以為會展開一場廝殺,可結果卻出乎意料。

他們來晚了……

若再晚一些,恐怕妖物的屍體都清理乾淨了。

在出示了三界村仙師的身份後,龍鱗鎮的守衛立刻給予了敬意,他們向林守溪彙報了情況,表示魔巢式微,如今出動的都不過是群臭魚爛蝦,沒攪起多少風浪就被解決了。

林守溪去檢查了一番那些屍體……來犯者大都是未開化的妖怪,法力低微,靠這些妖怪成不了任何事。

魔巢想乾什麼?隻是派它們來搗亂嗎?

林守溪在這太過簡單的勝利裡嗅到了一絲不安。

“本尊第一次禦駕親征就大獲全勝,嗯……也算是可喜可賀。”三花貓變著法子安慰自己。

“帶我去看看那尊神像吧。”林守溪忽然說。

“好呀。”

三花貓大搖大擺地向前走去。

神像並不難找,那是一個埋在山陵中的石鑿巨像,黑夜中,它的全貌難以看清。

這是一頭盤在山石之中的巨蟒,背部的翅膀半張著,翼骨雕刻如束,它的身軀極大,展開約莫能有百丈長,這樣的形象似背生雙翼的巨蟒,也似傳說中的羽蛇。

“這具神像連通的祭壇在何處?”林守溪問。

“嗯……好像有三個地方。”三花貓努力地回想。

“離這裡最近的是哪裡?”林守溪又問。

“大概是個叫吞骨山莊的地方吧,它就在三界山後,若非大霧遮擋,應該很快就能到的。”三花貓說。

“吞骨山莊……”

林守溪從未去過那裡,但心中熟悉的悸動感卻愈發強烈。

……

……

三界山外。

吞骨山莊。

山莊是黑色的,莊外的山巒也是黑色的,從上方俯瞰無法看清蟄於此處的殿樓,屋面上鋪如魚鱗的瓦片已與黑山融為一體,成了這起伏山脈中嶙峋的一角。

慕師靖穿著黑裳走在中央,清麗挺拔,她的衣袖實在太寬,纖痩的手垂在其間,透著柔弱感,彷彿這蔥尖玉指隻能捏起刺繡的針。

她蒙著眼,唇是平的,臉是靜的,黑色的布穿過雪白的頰,在發後打了個結。

不知走了多久,慕師靖聽見了遙遙的水聲,那是水奔過甕門發出的聲音,她知道,吞骨山莊近了。

足下山道的崎嶇漸漸變成了地磚的平穩,水聲近在耳畔,引路的仆人鳥獸般散去,府內傳來鐘聲,鐘聲裡,慕師靖將手一旋,折至腦後,將矇眼的黑布抽下,黑衣的少女立在黑色的古莊前,場景靜若古畫。

慕師靖走入門中,似有無形的小鬼推門,大門自身後合攏。

走入魚沼飛梁,一座半陷山中的大殿出現在面前,說來奇怪,這座殿看上去明明殘破不堪,可水中的倒影裡,它的每一個細部還都完好無損,同樣,她在水中的倒影亦是過去的模樣,如雪的白衣在瀲灩的光中泛著神秘的美。

三個月前,她於藏蛇村殺死了一頭雙首巨蟒。

她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那裡醒來,也不知道自己未來要去哪裡,過去,她的一切都聽從師尊的安排,所做的每一件事,幾乎皆是師尊佈下的任務。

過去,她從不嚮往自由,在有限的目光,她能看到按部就班的未來,那樣的未來就像道門庭前的水一樣澄清,但她並未覺得這有什麼不好。

如今她孤身一人了。

這三個月裡,她迷茫了許久。

擺在她眼前的,似乎隻剩一個陌生的世界和永遠回不去的家鄉,於是過往的種種,無論是名譽、讚頌還是仇恨、敵視,一切似都失去了意義。

沒有意義是如此的可怕,過往的一切喜怒悲歡都似成了虛幻激情產生的欲,她若否定過去,便也否定了那個身在過去的自己,甚至否定了自己否定自己的權力。

同時,她也不再是師尊之下的天下第一人,這個汙濁遍野的世界裡,存在著無數她劍刃切不開的東西。

更何況這柄劍也不稱手。

但饒是如此,這三個月她依舊生出了一種奇怪的感覺,這種感覺或是自由,亦或是別的什麼,她也說不清楚。

總之,這三個月來,她始終在做眼前看到的事。

她在藏蛇村目睹了他們的惡行,於是以雙頭蟒的心作為投誠之物,混入其中,打算搗毀魔窟,三個月裡,她通過了不少測試,得到了暗閣的信任。

昨日,暗閣接到了很重要的指令,讓她去往一個名為吞骨山莊的地方。

她根據要求蒙上了眼,在吞骨山莊仆人的指引下通過複雜的山路抵達了這裡,她不確定自己要面對什麼,這種未知感於她而言卻是新鮮的。

走入吞骨山莊,迎面而來是一條蛇骨鋪成的長路。

白骨道路兩側的黑暗裡亮起了燈火,她聽到了人的竊竊私語聲,他們似乎是在議論自己。

“你看她像什麼?”

“像一條蛇,劇毒的蛇。”

“像一隻不媚的,假裝清高的狐狸。”

“不,我覺得她像一汪水,看似清澈見底,實則早已沒有了流動。”

“你們說的都不對,我看啊,她像是一顆星星,一顆懸在日月與大地之間的星星,她已自己的軌跡轉動著,散發著主體的光,但她……是多餘的。”

“……”

慕師靖黑白分明的眼眸裡又光似刃痕抹過,她的唇微動,吐出了一字:“靜。”

雜音頓消。

走過狹長的道路,她來到了內室,內室寬敞,裡面不止她一人,還有兩個看上去比她年紀大一些的年輕男女,他們盯著自己,神色複雜。

“這裡是吞骨山莊,也是有鱗宗在城外重要的地盤之一,我是執燈婆婆,也是日後為你們舉辦儀式的人。”

一個持燈的老婆婆走出來,緩緩開口。

“你們三人分別擊殺了雙首巨蟒,紅齒魔蜥,六爪雪鱗蛇,是有鱗宗的功臣,也是未來聖子的候選者。”

“能走到這裡,相信諸位也都信奉著有鱗宗的理念,相信鱗類的真龍纔是冥古至今大地真正的守護神,它們不知為何陷入了瘋狂,我們……要喚醒它們!”

“當然,複活古神這樣的事我們不會去做,神明是難以捉摸的,我們雖對鱗龍一脈心懷信仰,卻也絕不會去行那未知的冒險。我們要做的——是創造屬於我們的神!”

老婆婆的話語在吞骨山莊響起,她還在說著,說著神山刻意封存的古代石板,說著上面記載的太古真相,不管她所言如何,最後所指向的皆是同一個——龍是良善的,蒼白之王更是大地慈柔的母神。

慕師靖靜靜聽著她訴說的內容,對其真假倒不關心。

老婆婆說的大部分事她也早知道了。

他們的組織雖有許許多多不同的名字,但隸屬的核心隻有一個——有鱗宗。

這是一個遊離於神山之外的修道宗門,他們意欲創造一條活生生的、可為他們操控的真龍。

有鱗宗的主力在神山境內,負責盯著神山並吸引他們的視線,而創造真龍的地方,則是三界山內。

原本一切進行順利,但十個月前,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霧將山封鎖,誰也無法穿過這場霧,幸好,他們與神像的聯絡並未切斷,還可以通過獻祭的手段,將縫製真龍所需的東西傳入三界山內。

但大霧籠罩在每一個人的心頭,始終無法讓人放心下來。

近來,山莊莊主連連噩夢,不停地說三界山內出現了魔鬼,出現了為真鱗之龍所不允許的存在,一定要派人去剷除魔鬼,否則大事必衰。

山莊是個‘無知者’,沒有人會相信他清醒時的話語,但他做的夢卻很少錯誤。

於是吞骨山莊做了一個很重要的決定:獻祭活人。

他們要將人獻祭過去,看看三界山內到底發生了什麼。

“接下來的七天裡,你們三人就是這座山莊的主人,你們可以在這裡生活,儘情索取山莊中的一切……甚至不擇手段地殺死彼此。七天之後,神壇將會開啟,你們中唯有一人可以親眼見證真主的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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瀲灩的光中泛著神秘的美。

三個月前,她於藏蛇村殺死了一頭雙首巨蟒。

她並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那裡醒來,也不知道自己未來要去哪裡,過去,她的一切都聽從師尊的安排,所做的每一件事,幾乎皆是師尊佈下的任務。

過去,她從不嚮往自由,在有限的目光,她能看到按部就班的未來,那樣的未來就像道門庭前的水一樣澄清,但她並未覺得這有什麼不好。

如今她孤身一人了。

這三個月裡,她迷茫了許久。

擺在她眼前的,似乎隻剩一個陌生的世界和永遠回不去的家鄉,於是過往的種種,無論是名譽、讚頌還是仇恨、敵視,一切似都失去了意義。

沒有意義是如此的可怕,過往的一切喜怒悲歡都似成了虛幻激情產生的欲,她若否定過去,便也否定了那個身在過去的自己,甚至否定了自己否定自己的權力。

同時,她也不再是師尊之下的天下第一人,這個汙濁遍野的世界裡,存在著無數她劍刃切不開的東西。

更何況這柄劍也不稱手。

但饒是如此,這三個月她依舊生出了一種奇怪的感覺,這種感覺或是自由,亦或是別的什麼,她也說不清楚。

總之,這三個月來,她始終在做眼前看到的事。

她在藏蛇村目睹了他們的惡行,於是以雙頭蟒的心作為投誠之物,混入其中,打算搗毀魔窟,三個月裡,她通過了不少測試,得到了暗閣的信任。

昨日,暗閣接到了很重要的指令,讓她去往一個名為吞骨山莊的地方。

她根據要求蒙上了眼,在吞骨山莊仆人的指引下通過複雜的山路抵達了這裡,她不確定自己要面對什麼,這種未知感於她而言卻是新鮮的。

走入吞骨山莊,迎面而來是一條蛇骨鋪成的長路。

白骨道路兩側的黑暗裡亮起了燈火,她聽到了人的竊竊私語聲,他們似乎是在議論自己。

“你看她像什麼?”

“像一條蛇,劇毒的蛇。”

“像一隻不媚的,假裝清高的狐狸。”

“不,我覺得她像一汪水,看似清澈見底,實則早已沒有了流動。”

“你們說的都不對,我看啊,她像是一顆星星,一顆懸在日月與大地之間的星星,她已自己的軌跡轉動著,散發著主體的光,但她……是多餘的。”

“……”

慕師靖黑白分明的眼眸裡又光似刃痕抹過,她的唇微動,吐出了一字:“靜。”

雜音頓消。

走過狹長的道路,她來到了內室,內室寬敞,裡面不止她一人,還有兩個看上去比她年紀大一些的年輕男女,他們盯著自己,神色複雜。

“這裡是吞骨山莊,也是有鱗宗在城外重要的地盤之一,我是執燈婆婆,也是日後為你們舉辦儀式的人。”

一個持燈的老婆婆走出來,緩緩開口。

“你們三人分別擊殺了雙首巨蟒,紅齒魔蜥,六爪雪鱗蛇,是有鱗宗的功臣,也是未來聖子的候選者。”

“能走到這裡,相信諸位也都信奉著有鱗宗的理念,相信鱗類的真龍纔是冥古至今大地真正的守護神,它們不知為何陷入了瘋狂,我們……要喚醒它們!”

“當然,複活古神這樣的事我們不會去做,神明是難以捉摸的,我們雖對鱗龍一脈心懷信仰,卻也絕不會去行那未知的冒險。我們要做的——是創造屬於我們的神!”

老婆婆的話語在吞骨山莊響起,她還在說著,說著神山刻意封存的古代石板,說著上面記載的太古真相,不管她所言如何,最後所指向的皆是同一個——龍是良善的,蒼白之王更是大地慈柔的母神。

慕師靖靜靜聽著她訴說的內容,對其真假倒不關心。

老婆婆說的大部分事她也早知道了。

他們的組織雖有許許多多不同的名字,但隸屬的核心隻有一個——有鱗宗。

這是一個遊離於神山之外的修道宗門,他們意欲創造一條活生生的、可為他們操控的真龍。

有鱗宗的主力在神山境內,負責盯著神山並吸引他們的視線,而創造真龍的地方,則是三界山內。

原本一切進行順利,但十個月前,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霧將山封鎖,誰也無法穿過這場霧,幸好,他們與神像的聯絡並未切斷,還可以通過獻祭的手段,將縫製真龍所需的東西傳入三界山內。

但大霧籠罩在每一個人的心頭,始終無法讓人放心下來。

近來,山莊莊主連連噩夢,不停地說三界山內出現了魔鬼,出現了為真鱗之龍所不允許的存在,一定要派人去剷除魔鬼,否則大事必衰。

山莊是個‘無知者’,沒有人會相信他清醒時的話語,但他做的夢卻很少錯誤。

於是吞骨山莊做了一個很重要的決定:獻祭活人。

他們要將人獻祭過去,看看三界山內到底發生了什麼。

“接下來的七天裡,你們三人就是這座山莊的主人,你們可以在這裡生活,儘情索取山莊中的一切……甚至不擇手段地殺死彼此。七天之後,神壇將會開啟,你們中唯有一人可以親眼見證真主的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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