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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四章 :最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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絢麗的星雨消失在了雪山峭崖之間,晨光自東方井噴,照亮了這一整片連綿雄偉的山巒。浩瀚的雲海如驚濤狂潮,碾著山壁翻滾,它們鍍照著冬日的冷光,裹緊世界之樹,形成了這片破空橫亙的壯麗雲墓。

雲墓雪崖之下是宮語的閉關之處。

那是一座黑石建成的府邸。

寒潮日夜吹襲之下,府邸積滿了白皚皚的雪,古樸莊重,遠遠望去像是荒無人煙的遺址,隻有鬼魂居住其中。

門推開了。

「有時候,我總覺得,我所經曆的一切是一個長夢,一個被神靈捉弄的長夢。我們分別三百載,千辛萬苦重逢,我並未奢望從此之後可以天長地久,但也不曾料到,僅僅一年,我們又再次分別,你生死未卜,我枯等百年。」

宮語俯身點燃了一盞燈,燈光嫋嫋彌散,將她如雲的袍袖照出一絲浮豔。她立在燈火裡,看向走入門內的林守溪,她的秋水長眸很靜,不生漣漪,一如修道者的心。

「聚散別離,幻夢幻醒,若將我們之間的一切寫成故事說與人聽,恐怕也隻讓人覺得寂寞,換不得一滴眼淚。」她說。

林守溪站在門口,望著空寂的雪庭,想象著宮語百年的等待,心如刀絞。

沒等林守溪說話,跟在後面的仙邀倒是先行開口,她淡漠道:

「還不是你自己要等?你早已豐滿羽翼,天大地大任你自在,你非要自行禁足於此,怪得了誰?」

「姐姐……」

初鷺扯了扯她姐姐的衣裳。

這百年裡,宮語與仙邀時常這樣針鋒相對,初鷺雖早已見怪不怪,但今夜,她可不希望姐姐煞了風景。

宮語不以為意,淡淡道:「我百歲之時便已人神圓滿。大道太短,人生太長,不談情說愛,這一生將何其無聊?」

白祝撰寫的道門樓主傳至今還在神山流傳,她的修道故事是世人心中的傳奇,可在她自己的口中,卻隻值無聊二字。

「我可以像我一樣,散道重修,這百年,我過的可是充實得很。」仙邀淡淡一哂。

「六百年修道竹籃打水,最後認親妹妹為師,的確充實。」宮語說。

「我前六百年修道是為了自己修道,這一百年修道是為了真國修道,你這樣心不懷蒼生的人是不會懂的。」

「我不參與治理蒼生,已是心懷蒼生的善舉。」

宮語對此頗有自知之明,她覺得,在修道之外,她可能隻在教導徒弟上還算有些天賦。

「好了,今天不想和你吵架。」

她警了仙邀一眼,道:「別當我不知道,你拐彎抹角說這麼多,無非就是想在師父面前告我的狀,當年你道法儘失,被初鷺帶來央著入我道門時,何等低眉順眼,我無非是對你嚴苛了些,你至於這般懷恨麼?」

「你說這是師門傳承,以前我不太相信,今日恰好可以求證…」

「你再多說半句試試?」

宮語雙手負後,燈影中的她像是冷傲威嚴的王。仙邀也知分寸,沒有繼續往下說。

兩人的爭吵倒是緩和了這個嚴寒的冬夜。

趁著她們吵架,初鷺連忙將師父拉到一邊。

初鷺至今還未從相逢的震驚與喜悅中走出,她牽扯師父衣角的手都是抖的。

她嘰嘰喳喳地問個不停,林守溪則一一給她解釋,當初鷺聽到小禾師孃還被困在死靈雪原裡時,剛落下的心又立刻提了起來,眼淚也緊跟著滑落,央求著師父一定要將師孃平安帶回,林守溪一邊答應,一邊幫她擦眼淚。

「師父要是不能將小禾師孃帶回來,初鷺可就沒有脾氣好的師孃了。」

初鷺傷心地說著,還

特地壓低了聲音,生怕語大師姐聽見。

殊媱與當年倒是沒什麼變化。

她依舊是如精靈也如妖孽的少女,銀絲低垂,黑裙過膝,***著一雙白皙如雪的粉嫩小腳。比之當年,她眉目間少了幾抹厲色,取而代之的寂寞。

越是寂寞,她就越懷念小姐。

對於林守溪的歸來,她並沒有什麼情緒波瀾,但聽到小姐也平安無事後,她才終於鬆了口氣,甚至想要連夜收拾行禮,去一趟神山…作為小姐忠誠的眷屬,分別多年,想必小姐也是很想自己的吧。

「對了,師父,你昨夜沒有立刻坦明身份,是想要試探我嗎?」初鷺又問。

「嗯,我的確想看看,這些年,初鷺練的怎樣。」林守溪點頭。

「那…師父還滿意嗎?」初鷺戰戰兢兢地問。

林守溪看著小徒弟俏麗的臉蛋,本想說句'滿意,可他回想起初鷺昨夜的表現,這兩個字立刻卡在了咽喉處,怎麼也無法說出。

初鷺也很心虛。

她的境界在真國橫行無忌,又有姐姐撐腰,已許久沒有認真修煉過了,昨夜碰到師父時,她的花架子終於原形畢露。

「師父第一次來吧…初鷺,初鷺帶你轉轉。,

初鷺見師父面色為難,立刻抓著他的袖子,帶他參觀起了這座她們一同建造的宅邸。

宅邸很大,也很空闊。

初鷺先帶著林守溪去了自己的臥房。

初鷺臥房的佈局與當年大焚宗時一模一樣,矮榻、香爐、紙燈、長案皆一絲不苟地定在原本的位置上,彷彿從未被時間驚動過,光從窗外照進來時,那窗棱透出的光柱中,似乎還能看見小禾跪坐時纖淨的身影。

「那是什麼?」

林守溪朝著屋子的北邊看去。

那裡儼然有張貼牆而放的黑色桌案,桌案上擺放著果盤和一個青銅香壇,壇上插著三炷香,嫋嫋香火之後是一幅畫像,畫像上,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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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少年與雪發少女皆眉清目秀,音容宛在。

初鷺大驚,連忙張開手臂,踮起腳尖,擋住了林守溪的視線。

「初鷺平日裡會給師父師孃祈福,所以…」她支支吾吾地解釋。

「這是祈福?」

「是啊……」

「真國有這樣的風土人情?」

「唔……」初鷺不再辯解,隻得說出實話:「師父這麼多年不回來,初鷺還以為你遭了不測呢,我還時常給師父燒紙錢,希望你們在下面過得寬裕些……」

「辛苦初鷺了。」林守溪感動地說。

他並不覺得這有什麼觸黴頭的,畢竟是自己收的徒弟,他的收徒水準向來穩定,所以無論徒弟做出怎樣的事,他也不會覺得太過奇怪。

初鷺連忙帶他離開了這間屋子。

風穿廊而過,吹出鳴咽的聲響,沿著長廊向前走去,是宮語的房間,房門閉著,沒有鑰匙,林守溪隻能在外透過窗子的狹窄視野看屋內的情形,屋子很是雅緻,臨窗的位置還擺放著一把瑩白的琴。

「小語竟還學琴?」林守溪有些吃驚。

「哦,那些都是擺設…」初鷺壓低聲音說。

林守溪恍然點頭。

初鷺又興沖沖地帶著他去了許多地方,許多枯燥乏味的景色,在她明快的介紹之下,也像是不容錯過的絕世美景。林守溪聽著聽著,也被初鷺的可愛所打動,露出了會心的笑。

「前面就是殊媱的住處了……但殊媱一般不住在這,她還是偏愛大雪王宮些,殊媱可不喜歡陌生人去她的房間,我們還是不過去了。」初鷺說。

林守溪頷首。

繞過她的屋子後,他們很快

抵達了宅邸的儘頭,林守溪欲轉身折返時,問:「這裡怎麼會有雕塑?」

「哦,這裡是白虎關。」

「白虎關雕個蟾蜍做什麼?」

「這是殊媛雕的…白虎。」初鷺無奈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殊媛姐姐康複後就迷上了雕刻,這是她早期的作品,後來,她還在大雪王城給你與姐親自雕刻了紀念雕像,師父若有興趣,可以去瞧。」

倒是不必了。」林守溪趕忙搖頭。

路已至儘頭,初鷺牽著師父的手往前走。

穿過雪庭,邁上台階時,蹦蹦跳跳的初鷺不慎踩到了裙襬的前襟,她驚呼一聲,摔倒在了雪階上,初鷺可憐兮兮地回過頭,撩起了些裙襬,輕輕揉著發紅的腳踝,委屈地說:「初鷺太不小心了,沒注意看路,這下還將腳崴傷了……師父能抱我回去嗎?」

林守溪在心中批判著小徒弟演技的拙劣,卻也伸出手,打算拉她起來。

林守溪剛伸手,不知看到了什麼,手僵在了半空。

初鷺也感覺到,她的身後,有股濃烈的殺意騰了起來。

初鷺循著殺意向後望去。

宮語正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腳崴傷了?」宮語問。

「我……」

初鷺如遇深淵,如逢險峰。

「嗯?」

宮語淡蹙娥眉。

初鷺心知不妙,嗖地一下起身,她提起裙襬,轉了一圈,道:「初鷺沒事呀,剛剛與師父鬨著玩呢,不勞大師姐關心了。」

「沒事就好。」

宮語雙手負後,冷冷地問:「用完了嗎?」

「嗯?什麼用完了?」

宮語也不解釋,她一把抓住了林守溪的手腕,將他扯到身邊,說:「用完了就還我。」

接著,在初鷺不甘又無力的目光中,師父大人就這樣被師姐帶去了她的房間。

房門砰地關上。

窗簾也落了下來。

初鷺被隔絕在門外,雖無不悅,心中的滋味卻是怪怪的。

簾慢晃影,燭火搖紅。

門關上之後,宮語面頰上的霜雪消融在燭紅之中,平靜的長眸中亦泛起瀲灩水色。

「這對姐妹真是惱人,姐姐耽擱時間,妹妹明目張膽搶人,太久不教訓她們,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宮語幽幽道。

林守溪聽她這樣說話,如釋重負,道:「我看小語方纔那般冷靜,還以為你真已天塌不驚了呢。」

「冷靜?」

宮語倚靠著門,唇角挑起一絲輕哼,她說:「你讓我枯等百年,還想再讓我被仙邀嘲笑幾年?」

她的冷靜與剋製從來是給外人看的,獨自面對林守溪時,她何時有過這些?

她鎖上門,向林守溪走去,步步緊逼的架勢倒有些像是調戲良家少年的大姐姐。

宮語的手指一點點摩挲過他的發與臉頰,最後輕輕勾起了他的下頜。

對於這突如其來的相逢,宮語依舊覺得很不真實,她細細地打量著林守溪,心中有千言萬語,卻不知該從何問起,正思量時,宮語眸光一凝,警惕地問:

「你身上怎麼有別的女人的氣味,嗯…是楚楚那丫頭的?」

「嗯,我剛從映嬋那裡過來。」

「你先去見了她?」

「我一入真國,就遇到了映嬋…」

宮語心道,這言外之意不就是說他和楚楚之間的緣分更重麼?

「既然遇見了楚丫頭,你不在她那裡過夜,還來找我做什麼?」宮語清冷地問。

林守溪將事情的經過如實說了一遍

宮語聽完之後,神色更冷,道:「哦……你的意思是,你能來這裡,還是楚楚那丫頭的施捨咯?」

林守溪試圖解釋,可是越解釋,宮語就越惱,無奈之下,林守溪隻好說:「小語若是這般不待見師父,師父回去尋楚楚便是。」

見他要走,宮語雖知這是欲擒故縱的小把戲,還是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不許動!」

林守溪可不會乖乖聽話,他不僅動了,還順勢摟住了她腴嫩曼妙的身軀,吻住了宮語的清冷紅唇,如品嚐花瓣般細細吮咬。

宮語動情,發出饜足吟聲,她勾著林守溪脖頸的雙臂漸漸下滑,撫摸起他的後背,很快,這對師徒像是兩團火焰,熾烈地燒在了一起。

天亮了。

初鷺做好了早粥,想等師父起床來吃,可是,一直等到中午,天光大亮,大師姐的房門也不見打開。

「敘舊能敘這麼久麼?」初鷺好奇地問。

「敘舊可敘不了這麼久。」仙邀說。

初鷺聽姐姐的語氣,立刻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並反駁道:「他們可是師徒,怎會如此行事?他們如今在房中,定是在探討一些高雅的事!」

「有的師徒可以,有的師徒不行,因人而異的。」仙邀語氣平淡,卻是殺人誅心。

初鷺瞪著她。

初鷺沒有等到宮語開門,倒是先等來了楚仙子。

午後,這位雪裙仙子自王主城來,造訪此地。

「師孃……」

初鷺立刻迎了上去。

「你師父呢?」

楚映嬋開門見山地問。

初鷺指了指宮語的房間。

楚映嬋無奈地笑了笑,一副心中瞭然的樣子。這位端莊優雅的仙子徐徐走到了門口,輕輕叩門,片刻後,門打開了。

「楚楚……」

林守溪剛剛開口,宮語的聲音就在身後響起,帶著慍惱之意:「你不在道門主持大局,來這荒寒之地做什麼?擾你師父的清靜嗎?」

「回稟師尊,徒兒昨夜新收了個徒弟,這逆徒剛剛加入我道門門下,今日上課時就不見了蹤影,徒兒心有惱怨,便來尋人問罪,想將這孽徒捉拿回去。」楚映嬋微笑道。

「這樣啊…」

宮語滿不在乎地說:「為師代你授課便是。」

「這樣,不好吧?」楚映嬋露出猶豫之色。

「有何不好?你信不過你師尊?」宮語問。

「倒也不是,隻是…這是徒兒的親傳弟子。」

「親傳?傳了個什麼,欺師滅祖?」

初鷺聽著她們的對話,一時很懵,她轉過頭,問姐姐:「她們這是在說什麼呀?我為何一句都聽不明白?」

「此間有真趣,你非山中人,自然難窺真面目。」

仙邀淡淡一笑,她捉住初鷺的手,道:「好了,別在這裡待著了,免得叨擾他們。」

「哦」

初鷺不太情願地跟著姐姐離開。

離開之時,她回過望去,看到了最後一幕:師父骨節分明的手從屋內伸出,抓住了楚映嬋細白的手腕,接著,這位雪裙仙子被一併拽曳到了屋內,屋門關閉的聲音一響而過。

接下來的兩天裡,林守溪做了很多事。

他去到了大雪王宮,見到了自囚其間的魂泉。

魂泉見他出來,欣慰一笑,道:「沒想到最後是你走在了所有人的前頭。」

「我想取一樣東西。」林守溪直截了當地攤開了手。

魂泉會意,將鑰匙之靈根給了他。

這件曾經在死城時就出現的靈根,如今終於落到了他

的手中。

林守溪將其煉化入體。

之後,他見到了行雨。

行雨又修煉了百年,哪怕折算成人類的年紀,她也不再是當年雨廟中懵懂的小女孩了,她穿著青色的裙子,看上去倒有種大家閨秀的氣質,隻是她的牙齒還是尖尖的,笑的時候很容易嚇到人。

她說,她的體內流淌著父王的真血,父王是蒼白之血所化,所以她也擁有著最純粹的龍血。當年,魂泉就是想扶持她登上嶄新的王座,可惜,計劃功虧一簣。

「失敗了也好,若是成功了,我就必須吃掉我最後的哥哥,囚牛,囚牛哥哥對我很好,我不能吃他。」行雨這樣說。

之後,林守溪又去見了穀辭清。

他將血族的真言告訴了穀辭清,作為代價,穀辭清修成新的血妖王後,須與慕師靖訂立契約,護她百年。之後,他又去見了鹿漱。

百年未見,鹿漱還在煉丹。

鹿漱見到林守溪,欣喜若狂,她希望林守溪可以幫她煉成她最夢寐以求的神丹。

林守溪看過了丹方,眉頭皺緊,因為他發現,這是一種人丹的煉製手法。

人丹,顧名思義就是以人為丹。

鹿漱想把自己煉成一顆活丹。

「人類可以被不起眼的毒蟻蟄死,我想神靈也一樣,我想把自己煉成至毒之丹,一顆可以毒死神靈的丹,再有災難來時,我願以身飼魔,玉石俱焚。」鹿漱如是說。

林守溪拒絕了她的央求。

最後,他見到了三花貓。

三花貓見到他,同樣驚喜萬分,一人一貓在午後的壁爐旁聊了許久。

三花貓早已忘記自己是一條龍了,它每天穿梭在街頭巷尾,倒是給真國留下了不少貓仙子的傳說故事,今日聽林守溪問起蒼碧之王的事,它一時竟想不起那尊骸骨放哪了,撓了許久的腦袋。

「那本誅神錄,你還在寫嗎?」林守溪不知為何想起了這件事。

「早就停筆了。」三花貓回答。

「為什麼?是寫不下去了?」林守溪問。

「當然不是,雖然如今回看,總覺得寫的不甚滿意,但我熱情未滅,豈會因此放棄?」三花貓昂首挺胸,貓眼炯炯有神,它用爪子拍了拍林守溪的肩膀,說:「我在等你呢,等你幫我補完最後的故事。」

林守溪一愣。

他鄭重點頭。

三天的時間轉瞬即逝。

三天之後,重傷痊癒的他來到了封印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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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守溪可不會乖乖聽話,他不僅動了,還順勢摟住了她腴嫩曼妙的身軀,吻住了宮語的清冷紅唇,如品嚐花瓣般細細吮咬。

宮語動情,發出饜足吟聲,她勾著林守溪脖頸的雙臂漸漸下滑,撫摸起他的後背,很快,這對師徒像是兩團火焰,熾烈地燒在了一起。

天亮了。

初鷺做好了早粥,想等師父起床來吃,可是,一直等到中午,天光大亮,大師姐的房門也不見打開。

「敘舊能敘這麼久麼?」初鷺好奇地問。

「敘舊可敘不了這麼久。」仙邀說。

初鷺聽姐姐的語氣,立刻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並反駁道:「他們可是師徒,怎會如此行事?他們如今在房中,定是在探討一些高雅的事!」

「有的師徒可以,有的師徒不行,因人而異的。」仙邀語氣平淡,卻是殺人誅心。

初鷺瞪著她。

初鷺沒有等到宮語開門,倒是先等來了楚仙子。

午後,這位雪裙仙子自王主城來,造訪此地。

「師孃……」

初鷺立刻迎了上去。

「你師父呢?」

楚映嬋開門見山地問。

初鷺指了指宮語的房間。

楚映嬋無奈地笑了笑,一副心中瞭然的樣子。這位端莊優雅的仙子徐徐走到了門口,輕輕叩門,片刻後,門打開了。

「楚楚……」

林守溪剛剛開口,宮語的聲音就在身後響起,帶著慍惱之意:「你不在道門主持大局,來這荒寒之地做什麼?擾你師父的清靜嗎?」

「回稟師尊,徒兒昨夜新收了個徒弟,這逆徒剛剛加入我道門門下,今日上課時就不見了蹤影,徒兒心有惱怨,便來尋人問罪,想將這孽徒捉拿回去。」楚映嬋微笑道。

「這樣啊…」

宮語滿不在乎地說:「為師代你授課便是。」

「這樣,不好吧?」楚映嬋露出猶豫之色。

「有何不好?你信不過你師尊?」宮語問。

「倒也不是,隻是…這是徒兒的親傳弟子。」

「親傳?傳了個什麼,欺師滅祖?」

初鷺聽著她們的對話,一時很懵,她轉過頭,問姐姐:「她們這是在說什麼呀?我為何一句都聽不明白?」

「此間有真趣,你非山中人,自然難窺真面目。」

仙邀淡淡一笑,她捉住初鷺的手,道:「好了,別在這裡待著了,免得叨擾他們。」

「哦」

初鷺不太情願地跟著姐姐離開。

離開之時,她回過望去,看到了最後一幕:師父骨節分明的手從屋內伸出,抓住了楚映嬋細白的手腕,接著,這位雪裙仙子被一併拽曳到了屋內,屋門關閉的聲音一響而過。

接下來的兩天裡,林守溪做了很多事。

他去到了大雪王宮,見到了自囚其間的魂泉。

魂泉見他出來,欣慰一笑,道:「沒想到最後是你走在了所有人的前頭。」

「我想取一樣東西。」林守溪直截了當地攤開了手。

魂泉會意,將鑰匙之靈根給了他。

這件曾經在死城時就出現的靈根,如今終於落到了他

的手中。

林守溪將其煉化入體。

之後,他見到了行雨。

行雨又修煉了百年,哪怕折算成人類的年紀,她也不再是當年雨廟中懵懂的小女孩了,她穿著青色的裙子,看上去倒有種大家閨秀的氣質,隻是她的牙齒還是尖尖的,笑的時候很容易嚇到人。

她說,她的體內流淌著父王的真血,父王是蒼白之血所化,所以她也擁有著最純粹的龍血。當年,魂泉就是想扶持她登上嶄新的王座,可惜,計劃功虧一簣。

「失敗了也好,若是成功了,我就必須吃掉我最後的哥哥,囚牛,囚牛哥哥對我很好,我不能吃他。」行雨這樣說。

之後,林守溪又去見了穀辭清。

他將血族的真言告訴了穀辭清,作為代價,穀辭清修成新的血妖王後,須與慕師靖訂立契約,護她百年。之後,他又去見了鹿漱。

百年未見,鹿漱還在煉丹。

鹿漱見到林守溪,欣喜若狂,她希望林守溪可以幫她煉成她最夢寐以求的神丹。

林守溪看過了丹方,眉頭皺緊,因為他發現,這是一種人丹的煉製手法。

人丹,顧名思義就是以人為丹。

鹿漱想把自己煉成一顆活丹。

「人類可以被不起眼的毒蟻蟄死,我想神靈也一樣,我想把自己煉成至毒之丹,一顆可以毒死神靈的丹,再有災難來時,我願以身飼魔,玉石俱焚。」鹿漱如是說。

林守溪拒絕了她的央求。

最後,他見到了三花貓。

三花貓見到他,同樣驚喜萬分,一人一貓在午後的壁爐旁聊了許久。

三花貓早已忘記自己是一條龍了,它每天穿梭在街頭巷尾,倒是給真國留下了不少貓仙子的傳說故事,今日聽林守溪問起蒼碧之王的事,它一時竟想不起那尊骸骨放哪了,撓了許久的腦袋。

「那本誅神錄,你還在寫嗎?」林守溪不知為何想起了這件事。

「早就停筆了。」三花貓回答。

「為什麼?是寫不下去了?」林守溪問。

「當然不是,雖然如今回看,總覺得寫的不甚滿意,但我熱情未滅,豈會因此放棄?」三花貓昂首挺胸,貓眼炯炯有神,它用爪子拍了拍林守溪的肩膀,說:「我在等你呢,等你幫我補完最後的故事。」

林守溪一愣。

他鄭重點頭。

三天的時間轉瞬即逝。

三天之後,重傷痊癒的他來到了封印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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