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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六十二章:道門之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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銅鈸連打三下,響聲如雷。

黃大仙頓時毛髮聳立,外罩的衣袍高高鼓起,其中黑煙繚繞,煞氣沖天。

官服殭屍手中的燭火還亮著,將一張張毫無生機的臉照得發紅,令人作嘔的腐變與屍斑都清晰可見。

隨著黃大仙一聲令下,他們也張大嘴巴,晃動斷舌,搖鈴般發出一記記詛咒般的古怪音節。

哪怕林守溪心誌堅定,看到這麼多眼眶漆黑的行屍走肉,也難免心季。

他忙將宮語環腰抱起,護在身後,湛宮劍順勢抽出,準備迎敵。

“啊這是什麼東西!!”

行雨忽然失聲尖叫。

她眼前的院牆柔軟地觸動,伸出了一隻又一隻光滑黏稠的手臂這堵牆的確是泥牆,用的卻不是泥土,而是人搗碎成的肉泥!

肉牆原形畢露之後,腐爛的氣味頓時沖天而起。

行雨對鬼有著天然的恐懼,原因無他,隻是紅衣姐姐小時候說,地獄之門關押著厲鬼,若有一天,地獄的門不慎開啟,鬼將被釋放,龍宮會首當其衝地被毀滅。

屆時,所有龍都將長出噁心的蘚,極痛極癢,生不如死,直至血肉腐儘。

行雨問姐姐為什麼知道,紅衣姐姐媚起了那雙眼,笑個不停,說:

“因為姐姐就來自地獄呀。”

紅衣姐姐如此強大,依舊要從地獄中逃出,那裡面關押的,到底是什麼怪物啊……

行雨越來越害怕,她蹲下身,抱住頭,顫抖不已。

黃大仙已一躍而起,身邊的幾個人被瞬間撕成碎片,它踩著人頭縱躍幾下,碎顱飛漿裡,它先跳上了三面觀的戲台,再躍上簷角,又飛快縱上腥臭的泥牆,蠕動著蛆蟲的眼睛盯著來犯者,爆發出凶光。

它看見了瑟瑟發抖的行雨,獰笑一聲,用戲曲般的腔調拖長了嗓音:

“本大仙要挖你心肝,取你骨肉,塞進草人偶,送給佛陀當壽禮”

黃大仙朝著行雨撲去。

它的身形遇風暴漲數倍,爪牙、毛髮皆變得極長,那張猙獰的面目在黑夜中扭曲,多年的作威作福令它的叫聲都變得猖狂無比。

“別過來,別過來……”行雨抱著頭,害怕得腿兒打擺。

眨眼間,黃大仙已閃至身前,獰笑聲幾乎是貼著行雨的耳朵發出來的。

行雨恐懼到了極點,她聲嘶力竭地大喊:“別過來啊……”

她一手捂著眼,一手下意識前推。

黃大仙看著按在自己胸口的手,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他鼓起的衣袍撐到極限,瞬間撕裂,它乾癟的血肉之軀連同它的衣袍一樣化作碎片,散落在地,鮮血內臟淌了個遍地。

驚魂未定的行雨緩緩分開捂著眼睛的手,看著眼前的一幕,又看了看自己鋒利的四爪,後知後覺地想起,自己好像也算頭小龍王。

她看向林守溪與宮語,他們也在看自己。

“我……這……”

行雨先噴了口水,洗了洗手,隨後壯著膽子解釋道:“本尊這是……示敵以弱,你們肯定看出來了吧,哈哈哈……”

行雨的乾笑聲在夜色中顯得有些突兀。

她悻悻然閉嘴,看著眼前黃大仙的碎片,隻見這妖怪死而不僵,爪子依舊在蠕動著,似乎想努力撿起身體,重新拚湊,無果,它掉在地上的嘴巴絕望地發出尖銳的聲音:

“嗬嗬嗬……殺了本大仙有什麼用,你們完蛋了,萬骷大王不會放過你們的!”

說完這句,黃大仙徹底死掉,屍體腐爛成膿水。

黃大仙一死,行屍走肉們像是丟掉了魂,一個個木挺挺地站著,宛若空殼。

“你剛剛看到了什麼?”宮語忽然問。

“佛……如果那東西是佛的話。”

林守溪回憶著剛纔的所見,搖了搖頭,說:“先前是場戲,講的是對癡兒怨女因為種種原因不得已要分開,他們去向佛求姻緣,佛降下聖輝,庇佑了他們……這黃大仙很可能是在給這些屍體宣傳佛法。”

“佛又不是月老,還管這個?”行雨不屑一顧。

“佛法無邊嘛,況且他們都尊稱那尊佛為嫁衣佛。”林守溪說。

“嫁衣佛?聽著就不像正經佛。”行雨說。

林守溪點點頭,將那頭粉色肉山的模樣描繪了出來,尤其是說到它‘舌燦蓮花’時的場景,行雨一想到一根舌頭上密密麻麻的蓮花,頭皮發麻,忍不住乾嘔。

“那種東西怎麼可能是佛,我哥哥說過,佛是身上塗滿了金粉的人,很威嚴神聖的。”行雨嗤之以鼻。

林守溪沒有多說,他看向那座新搭的戲台,準備去將它拆開,看看其中是否藏有玄機隱秘。

正在這時,四周的高山上,忽然騰起了大量的煙霧。

行雨也注意到了這點,她環顧四周,喃喃道:“那是什麼?是洪水嘛?洪水怎麼跑這麼慢啊……”

“不,不是洪水,是毒瘴!”林守溪凝神細看,立刻作出了判斷。

“毒瘴?”

行雨遙望山尖,這才發現,那些順著山坡而下,席捲過樹木的東西不是水,而是海量有毒的煙霧。

“那還愣著乾嘛,還走啊!”行雨急得跺腳。

沒有再管這些詭異的行屍走肉,他們頂著洪水般瀉下來的斑斕毒瘴,向著一旁的高山上跑去。

林守溪以真氣護體,分開毒霧,他一手環著宮語的腰肢,一手幫她掩著口鼻,抱著她在山野間飛奔。

毒霧瀰漫之處,樹葉飛快捲曲,凋亡,像是被吸走了精氣,活人要是置身其中,也會飛快地被汲乾精魄,與周圍枯槁的草木無異。

山路極其漫長,毒瘴越來越濃鬱,哪怕林守溪全速縱躍,一時間也無法離開毒瘴的範圍,他倒是無妨,但沒有足夠的氣,他懷中的宮語顯然有些呼吸不支了,她露出了疲憊眩暈之色,心跳也可以感知地在加速。

毒瘴駭人,如今的宮語肉身凡胎,稍有不慎就會出事。

“行雨!”林守溪大喝了一聲。

他想讓行雨直接展露真身,直接馱他們出去。

“急什麼急?知不知道在這裡,本尊每展露一次真身,消耗的能量都是巨大的啊。”行雨還在想剛剛被鬼嚇唬的丟人之事,心中有怨。

但她也沒有騙人,在這個世界,每次展露真身都是對力量的巨大消耗,原因無他,隻是這個世界的限製太大,遠比海底龍宮大得多,哪怕是強大的紅衣姐姐,來到這個世界,力量也定會大打折扣。

她瞥了林守溪一眼,趁火打劫道:“這樣吧,我累點就累點,你把那金缽還我,我現在就帶你們……”

說著說著,行雨卻愣住了。

林守溪根本沒有理會她的威脅,他直接將懷中的絕世美人抱起,用唇封住她的唇,以此來渡真氣。

宮語柔唇被壓住,起初是抗拒的,可真氣入體之後,身體立刻有了清涼舒適之感,她嚶嚀一聲,半推半就之後,開始忘情索取,動作也從生澀飛快變得熟練。

“你……你怎麼還有這招?”行雨徹底看傻了,她忍不住罵道:“你這個欺師滅祖不知廉恥的東西,竟,竟敢對你的親師祖……衣冠禽獸,豬狗不如!!”

林守溪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行雨打了個顫,想起他擒龍手的恐怖威力,見威脅不成,也沒敢再拖,她嘯叫一聲,身軀飛快龍化。

眨眼之間,濃瘴破開一個巨口,一條青色的長龍騰空而起,越過潮水一般的瘴氣,向著另一座山頭撲去,林守溪與宮語坐在龍的額頭上,分開了唇,晶瑩的水絲被夜風吹去,仙子觸了觸紅唇,眼眸飛快清明。

“師祖,我……”

“你什麼你?”

宮語冷冷打斷了他,她的手指摩挲過唇,澹澹地評價道:“熟練倒是挺熟練的,可惜沒嚐出什麼滋味。”

“……”林守溪沒敢接話。

行雨也不敢維持真身太久,在連續越過了兩座山頭後,她漏氣般縮小,變回了小姑娘模樣。

先前的村莊已徹底被毒瘴淹沒,站在峰頂向後望去,毒瘴充盈的山穀像是一座蓄滿了水的湖泊。

行雨有些心虛地看向林守溪,弱弱道:“那個……想必你也看出來了吧,我是在給你創造機會,那個……你是不是要感謝我一下啊?”

宮語面色冰冷。

林守溪也已開始捲起袖管。

“哎,等等……有話好好說……別動手……”

行雨嚇得不停後退,腳卻忽然絆到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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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身一看,竟是一截骨頭。

這截骨頭很大,像是牛的腿骨,被她這麼一踢,鑽在裡面吮吸骨髓的蟲豸一鬨而散,鑽進了附近的腐草堆裡。

像是觸動了什麼機關,整片林子都動了起來

樹木搖晃,枝條狂舞,一陣陣黑風在陰翳的林子裡刮過,卷得枯葉亂飛,與之一同出現的,是響徹整個林子的嘯叫聲。

行雨聽著那嘯叫聲,心尖顫抖不停,她往林守溪那邊靠了靠,壯著膽子喊:

“誰在裝神弄鬼,快給本尊出來!”

山中的厲鬼迴應了她的請求。

無數的白骨與黑氣在林間凝聚,白骨是架子,黑氣是關節,它們互相拚湊,在天地之間搭成了一個蛛網般巨型的骨架子,遮天蔽月,黑暗之中,一個比人還大數倍的骷髏頭緩緩垂下,幽紅的童盯著行雨。

這……這又是什麼怪物?

行雨仰望著這頭大鬼,嚇得不停後退,一屁股跌坐在地,紅衣姐姐說過,地獄守門的惡犬就是白骨構築成的,眼前這東西難道與那惡犬師出同門?

“這地方看上去山清水秀,沒想到又是惡妖又是乾屍又是怨鬼的……真是古怪。”宮語搖了搖頭,不解道。

“怨鬼?這東西是怨鬼嗎?”行雨顫聲問。

“嗯,這東西應該就是那黃大仙口中的萬骷大王了。”宮語平靜道:“一般而言,這種東西隻會在兩國交戰的古戰場出現,不承想……”

“你直接說它厲不厲害吧!”行雨不想聽了。

“不弱。”宮語說。

行雨知道這位大仙子雖然沒了修為,但眼界很高,能被她誇的,肯定不是簡單貨色,果然,這怪物已經開始自報家門了:

“吾乃天窿山萬骷大王,受滿月真君之命鎮守於此,爾等若敢擅闖天窿山,必遭火灼雷殛。”

說著,萬骷大王一巴掌拍了下來。

林守溪抱著宮語退到了一邊,眼睜睜看著巴掌打向行雨,行雨心中害怕,隻好本能地出拳還擊。

白骨巨掌凝結在空中。

行雨與萬骷大王的拳掌交界處,裂紋開始遊走,順著他的胳膊一路向上,飛快地遍及全身。

“不……不”

萬骷大王發出了痛苦而絕望的嘶喊,他身上的黑氣開始潰散,這副巨型骨架的坍塌幾乎是一瞬間的,它積累出這樣的家底不知花了多久,但這一刻,百年家業毀於一旦,萬骷大王就此隕滅。

“滿月真君不會放過你的……”這是萬骷大王的遺言。

行雨看了看自己覆滿鱗片的拳頭,想起自己的確是龍王。

之後又翻了幾座大山,滿月當空,行雨見到了萬骷大王口中的滿月真君。

滿月真君是個真正的植物人,他的下半身紮根地下,根係不知多深,而他上面則長著一顆膨脹的人頭,沒有頭髮,取而代之的是無數枝丫與分叉,它的上面披著塊黑布,夜裡光線不好,很容易讓人以為那是密密麻麻的葉子。

如果不是行雨走過的時候,這棵大樹發出了聲音,她根本無法發現這棵大樹的存在。

樹枝上站滿了五顏六色的鳥,這些鳥是滿月真名的嘴巴,它們嘎嘎亂叫,口吐人言:“來者何人,竟敢傷我辛苦煉出的黃皮仙與萬骷佛……”

“吾乃滿月真君,山嶽靈氣之彙聚,日月光輝之凝形……”

“你們是誰,竟敢擅闖天窿山,活膩了活膩了……”

這些鳥是滿月真君的嘴巴,它們不停地搶著話,語氣各不相同,無法想象是同一個妖怪發出來的。

行雨心想,萬骷大王就已恐怖如此,那可以奴役它的滿月真君又該是何等恐怖的存在?這大樹成精至少要花千年時間,自己隻活了一百多歲,會不會打不過啊……

這樣想著,滿月真君已主動出手,那是人手般靈活的藤蔓,它們纏繞過來,逼得行雨步步後退,退無可退之後,她才閉上眼,奮力反擊。

一拳。

各色烏鴉聒噪的叫聲戛然而止。

它們停在樹上,一個接著一個墜落在地,溢血而死。

行雨撫摸著劇烈起伏的胸膛,看了看自己的拳頭,又看了看沒了生機的大樹,問林守溪:“你是不是出手幫我了?”

“沒有。”林守溪回答。

“那……”

行雨靠在身後的樹上,愣了很久,纔想起了自己的身份,後知後覺道:“對哦……我是龍,我是龍王之女,我是……行雨。”

垂死的滿月真君沒聽見她說話,隻是一如既往地留下遺言:“你殺了我,龍君大人不會放過你的……”

“龍君?什麼龍君?本尊就是龍君!”行雨終於硬氣起來,她一步步走到滿月真君面前,揚起拳頭,將它一拳打殺。

滿月真君身軀開裂,徹底死亡。

之後的一路上,行雨掃去了心底的畏懼,徹底充當了一個無敵的打手,神擋殺神,鬼擋殺鬼,任對方名頭再響,都是一拳打殺,絕不拖泥帶水。

中間,他們還路過一片荒無人煙的村鎮,鎮子上寫著三個字:魔頭穀。

行雨見了這三個字,立刻興奮了起來,她滿村子搜尋,想要找幾個魔頭切磋一下,卻是一無所得。

“什麼嘛,起個魔頭穀的名字沽名釣譽,結果連個鳥影也看不到,真沒勁。”行雨嗤之以鼻。

林守溪看著這魔頭穀三字,卻是陷入了沉思。

“怎麼了?”宮語問。

“我好像聽師父說起過這個地方,那時魔門行走天下,剷除四方妖魔,傳說最慘烈的一戰就是在魔頭穀打響的,魔頭穀穀主是個女子,名叫蘇希影,擅用毒,是當時名動天下的大魔頭,據說她就是在那一戰中隕落的。”林守溪說。

“嗯。”

宮語點點頭,她對這些也有所耳聞,但並不關心,她說:“能在這種地方紮根住下的,的確不是凡人。”

行雨聽了卻不以為然……這種地方?遍地螻蟻,築土為巢罷了。

離開了魔頭穀,行雨又揮舞一雙覆滿鱗片的鐵拳,一路上又打殺了五六頭大鬼,打死小的來大的,打死大的來老的,行雨打得樂此不疲,終於在一片深淵之側,見到了這些大鬼口中尊奉的龍君大人。

那是一頭古怪的龍,它一頭半個身子陷在了山體裡,身體和山石顏色一致,看上去異常蒼老,它的周圍還圍著很多妖怪,像是來聽龍君大人講道的。

“真佛隱於幽世,出於冰雪,天下大亂時,佛必出世,以天道為刃,畢其功於一役,一舉剷除世上之毒瘤,無人可擋……”

龍君正緩緩說著,卻聽行雨一聲大喝:“勞什子佛,名聲響亮得很,也不見真正現世,有本事讓它出來見我!”

“深淵龍潭聖地,何人在此喧嘩?”龍君說話很慢,動作更慢,它轉動著石珠一樣的眼睛,看向行雨,漸露震驚之色。

“你是……”

“我是你爹!”

行雨受不了它的語速,奮起拳頭就打,這頭龍君顯然比之前的妖怪結實多了,它一拳拳地轟上去,打得地動山搖,妖怪亂竄。

“龍……囚禁……你怎麼……出來,天下果真……要亂了……”

行雨一手抓住這石龍頭顱,一拳用出全力。

石破天驚。

以山峰為依托的石龍也寸寸碎裂,砸入下方的幽潭裡,被黑色的湖水吞沒,不見蹤影。

“龍君……嗬,僅此而已麼?”

行雨站在潭水邊,雙手負後,搖了搖頭。她閉著嘴巴,面容冷漠,俯瞰潭水,隱有天下無敵,但求一敗的風度。

出海之後,她太快遇見了司暮雪與林守溪,壓抑之下,她都快忘記自己的身份了。

是啊,她是龍王之女,她來到這個世上,本該就是要秋風掃落葉般清除一切孽障的啊!

“難怪這裡能生長出這麼多大妖,原來是有座龍潭啊。”行雨著眼前黑漆漆的池水,道:“今日本尊就要看一看,這龍潭之下,還藏著什麼隱世之妖!”

行雨就要躍下,林守溪抓住了她的手臂,說:“等等。”

“什麼等等?!”

行雨一路滅鬼殺神而來,精氣神正當巔峰,哪裡聽得進去林守溪的話,她看著林守溪的臉,想起了前些日子的種種屈辱,勃然大怒,道:“本尊生於瀚海龍宮之間,豈能鬱鬱受製於你這欺師滅祖的歹人之下!”

行雨一拳打了過去。

……

“別打了,別打了,饒了我吧,行雨知道錯了……”

行雨哭哭啼啼地求饒,她趴在先前寄生著石龍的崖壁上,一邊屈辱地捱打,一邊用爪子在石壁上寫檢討書,一直到檢討書寫完,林守溪才放過了她。

行雨打遍天窿山無敵手,但在林守溪的擒龍手很快讓她認清了現實,她的貿然襲擊被很快製服,被打得跪地求饒,半點囂張氣焰也沒了。

宮語看著牆壁上的檢討書,笑了笑,說:“我還以為你教育小姑孃的方法有多高明,現在來看,與我大差不差嘛。”

“是啊。”

林守溪坦然承認,也譏道:“可惜,這一套好像隻對小姑娘有用,你這大姑娘真是屢教不改。”

“屢教不改就應該用更激烈的手段,我姐姐教過我一些,要不……”行雨弱弱開口。

林守溪與宮語同時瞪她。

行雨重新跪回地上,默默閉嘴。

“這龍潭究竟是什麼東西?”林守溪站在這座黑池邊,掬起一捧潭水嗅了嗅,並不覺得有特別之處。

“姐姐說,龍潭是龍的淤血,有龍潭處,必是惡魔橫生。”行雨解釋道。

“龍的淤血?”林守溪更加困惑:“這種荒山野嶺的偏僻地,為何會有這樣的地方?”

“我哪知道……”行雨低著頭,都囔道。

“那你下去看看?”林守溪說。

“哎!你剛剛拽著我,還打我,現在又……”行雨想要辯駁,又被林守溪的目光瞪了回去,隻好小心翼翼地點頭,說:“行……我去看看……”

行雨一躍而下,半個時辰後才浮了上來。

“太嚇人了,太嚇人了……”行雨重複個不停,神色慌亂。

林守溪忙問:“你看到了什麼?”

“我什麼也沒看到。”行雨說。

“那你在害怕什麼?”林守溪更加好奇。

“我當然害怕!”行雨大聲道:“這龍潭根本就是一個無底洞,我往下遊啊遊,遊了半天,也遊不到底,簡直比最深的海還深,這不嚇人什麼嚇人?”

“無底洞……”宮語俯瞰泉水,想起了某一樁故事,說:“傳說,大地之下埋有蒼龍。”

“龍屍麼?”林守溪問了一句,說:“這個世界如果有龍屍,哪怕是最弱小的龍屍,恐怕也是毀城滅國,無人能擋。”

“不,不是龍屍,是一條大龍,一條貫穿整個地脈的大龍。”宮語寒聲道。

“貫穿地脈的龍?”林守溪猛地想起了武林大會上,各宗各派以筆勾描龍脈的場景,訝然道:“難道說,龍脈真的存在?”

沒有人去過地心,宮語也無法回答這一問題。

日出之前,他們離開了這片混亂的天窿山脈。

太陽升起時,林守溪等人來到了附近的一個城鎮,不久之後,他們將得到了一個驚人的訊息雲巔榜發榜了。

……

長安。

那一夜裡,小禾根據賀瑤琴的情報,一刻不停尋找,從賭坊妓院間的黑街一路摸索,變換各種身份,輾轉多次,最終在下半夜順利地潛入了皇宮之中。

皇宮森嚴的戒備攔不住她。

她精準地繞過了所有守衛與宮女的視線,抵達了皇宮深處。

但皇宮太大了。

這裡的房間何止上萬,若要一個個找,根本不可能。

小禾搜尋了一整夜,最終,她隻在一片空寂無人的迴廊下,看到了一盤還未下完的殘局。

小禾看著滿地淩亂的黑白子,又看了看棋盤上的必死之局,隱約覺得,對弈的某一方很可能就是季洛陽。

但猜測隻是猜測,下棋的人已經離開,皇宮茫茫,季洛陽若一心想躲,她又該去哪裡找?

事情在清晨時迎來的變化。

清晨,雲巔榜發榜了。

小禾最初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是震驚的。

因為在她的計劃裡,雲巔榜是她與林守溪相隔千裡交流暗號的唯一方式。

一旦行動所有進展,她就會偽裝成司暮雪回到道門,釋出雲巔榜,屆時,林守溪可以根據季洛陽在雲巔榜中不同的排名,判斷出她的意思。

這雲巔榜是無心之舉麼,還是……

小禾連忙去翻看雲巔榜的排名,季洛陽的排名不多不少,依舊是天下第三。

在她與林守溪的約定裡,季洛陽的名字一旦出現在前十,那就說明,她已將他擒獲,可……

“賀瑤琴!”小禾猛地反應過來。

賀瑤琴又騙了她!

小禾再不作多想,飛速趕回了道門。

今日的道門格外清寂。

小禾回到道門時,賀瑤琴正身處劍閣之中,隨手翻動著書卷。

“你是來殺我的?”賀瑤琴放下書卷,問。

“你說呢?”小禾反問。

“今日,我尋了由頭,將各大門派的掌門都調了出去,現在道門空虛,以你的能力,殺我易如反掌。”賀瑤琴說。

“你對魔門的人做了什麼?”小禾見她有恃無恐,猜到了答桉。

“我給那些魔門的弟子服用了三火無命散,解藥在我手上,若你敢輕舉妄動,他們必死無疑。”賀瑤琴澹澹回答。

“騙我對你有什麼好處?”小禾問。

“我恨師尊,但也不代表我會幫你們,我更希望你們一起死。”賀瑤琴說到這裡,也鬆了口氣,說:“看來我沒有猜錯,你們的確是用雲巔榜為暗號……差點以為弄巧成拙了呢。”

“你什麼時候發榜的?”小禾再問。

“你走之後。”賀瑤琴說:“雲巔榜是天下之榜,我昨夜遞出,若不出意外,很快就能傳遍天下。”

“……”

小禾沉默不語。

林守溪一旦看到季洛陽的排名,定會認為大事已成,會第一時間趕回來,用不了多久,司暮雪也會回來,屆時,所有的努力都會前功儘棄,他們還會陷入危險之中。

而她也不能抽身離去,因為林守溪在趕來,他對這些毫不知情!

怎麼辦……

“季洛陽藏在深宮,若非大機緣大巧合,你根本不可能找到的……師尊臨走前囑咐過他許多,他是乖孩子。”賀瑤琴笑了笑,悠悠地說:“日出很美,要陪我一起來看麼?”

小禾沉默不語,拚命思考著對策。

紅日將出未出,夜色將散未散。

忽然。

道門之外,一陣聒噪之聲響起,轟隆隆如地鳴。

這是怎麼了……

小禾與賀瑤琴的臉色同時微變。

穿過長廊來到道門之外,兩人皆被眼前的場景所震驚。

太陽還沒出來,道門之外卻已列滿了人。

黑壓壓的人。

帶刀負劍的人。

人群中,一個面容清俊的少年緩緩走出,邁過台階,緩緩走到了道門之前。

不是別人,正是季洛陽。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賀瑤琴見到他的臉,震驚又震怒:“你來做什麼?你瘋了?”

季洛陽他以為震驚的應該會是小禾。

“我不能來麼?”季洛陽反問。

“你來找死嗎?還是說你又要自作聰明,覺得你能成事?”賀瑤琴厲聲問。

說到自作聰明四字時,賀瑤琴心中有愧,臉頰火辣辣地疼。

“我想過了,我這一生都在逃避,已逃了太久,這可能是我生命的最後一段時間,無論是生是死,我都不想再逃了……我想再戰最後一場。”

季洛陽凝視著小禾,如釋重負,說:“幸好你還在道門,我就怕撲個空,無法給各位掌門一個交代。”

“各位掌門?”

小禾蹙眉,向他身後望去。

視線瞬間拉遠。

少林、武當、華山、峨眉、點蒼、崑崙、崆峒。

旗幟飄卷。

十月,清晨。

七大門派齊聚道門。

------題外話------

感謝禾目前犯打賞的盟主!!!謝謝大老的盟主豪賞!劍劍受寵若驚!萬分萬分感激大老~感謝大老支援~祝大老身體健康萬事如意看書愉快!鞠躬!

感謝我永遠喜歡小禾打賞的三個舵主!!感謝大老一直以來的支援與鼓勵呀,劍劍感動!劍劍無以為報唯有認真更新!

感謝Pion打賞的舵主!感謝大老的舵主打賞!謝謝這位書友的支援!祝書友看書愉快永遠開心!

感謝尹芙塔內的亡靈打賞的執事!感謝大老的執事打賞!謝謝書友對慕師靖的打賞支援~代表慕慕感謝你~

感謝所有朋友的打賞!!

再次祝高考的考生能取得好成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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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雨哭哭啼啼地求饒,她趴在先前寄生著石龍的崖壁上,一邊屈辱地捱打,一邊用爪子在石壁上寫檢討書,一直到檢討書寫完,林守溪才放過了她。

行雨打遍天窿山無敵手,但在林守溪的擒龍手很快讓她認清了現實,她的貿然襲擊被很快製服,被打得跪地求饒,半點囂張氣焰也沒了。

宮語看著牆壁上的檢討書,笑了笑,說:“我還以為你教育小姑孃的方法有多高明,現在來看,與我大差不差嘛。”

“是啊。”

林守溪坦然承認,也譏道:“可惜,這一套好像隻對小姑娘有用,你這大姑娘真是屢教不改。”

“屢教不改就應該用更激烈的手段,我姐姐教過我一些,要不……”行雨弱弱開口。

林守溪與宮語同時瞪她。

行雨重新跪回地上,默默閉嘴。

“這龍潭究竟是什麼東西?”林守溪站在這座黑池邊,掬起一捧潭水嗅了嗅,並不覺得有特別之處。

“姐姐說,龍潭是龍的淤血,有龍潭處,必是惡魔橫生。”行雨解釋道。

“龍的淤血?”林守溪更加困惑:“這種荒山野嶺的偏僻地,為何會有這樣的地方?”

“我哪知道……”行雨低著頭,都囔道。

“那你下去看看?”林守溪說。

“哎!你剛剛拽著我,還打我,現在又……”行雨想要辯駁,又被林守溪的目光瞪了回去,隻好小心翼翼地點頭,說:“行……我去看看……”

行雨一躍而下,半個時辰後才浮了上來。

“太嚇人了,太嚇人了……”行雨重複個不停,神色慌亂。

林守溪忙問:“你看到了什麼?”

“我什麼也沒看到。”行雨說。

“那你在害怕什麼?”林守溪更加好奇。

“我當然害怕!”行雨大聲道:“這龍潭根本就是一個無底洞,我往下遊啊遊,遊了半天,也遊不到底,簡直比最深的海還深,這不嚇人什麼嚇人?”

“無底洞……”宮語俯瞰泉水,想起了某一樁故事,說:“傳說,大地之下埋有蒼龍。”

“龍屍麼?”林守溪問了一句,說:“這個世界如果有龍屍,哪怕是最弱小的龍屍,恐怕也是毀城滅國,無人能擋。”

“不,不是龍屍,是一條大龍,一條貫穿整個地脈的大龍。”宮語寒聲道。

“貫穿地脈的龍?”林守溪猛地想起了武林大會上,各宗各派以筆勾描龍脈的場景,訝然道:“難道說,龍脈真的存在?”

沒有人去過地心,宮語也無法回答這一問題。

日出之前,他們離開了這片混亂的天窿山脈。

太陽升起時,林守溪等人來到了附近的一個城鎮,不久之後,他們將得到了一個驚人的訊息雲巔榜發榜了。

……

長安。

那一夜裡,小禾根據賀瑤琴的情報,一刻不停尋找,從賭坊妓院間的黑街一路摸索,變換各種身份,輾轉多次,最終在下半夜順利地潛入了皇宮之中。

皇宮森嚴的戒備攔不住她。

她精準地繞過了所有守衛與宮女的視線,抵達了皇宮深處。

但皇宮太大了。

這裡的房間何止上萬,若要一個個找,根本不可能。

小禾搜尋了一整夜,最終,她隻在一片空寂無人的迴廊下,看到了一盤還未下完的殘局。

小禾看著滿地淩亂的黑白子,又看了看棋盤上的必死之局,隱約覺得,對弈的某一方很可能就是季洛陽。

但猜測隻是猜測,下棋的人已經離開,皇宮茫茫,季洛陽若一心想躲,她又該去哪裡找?

事情在清晨時迎來的變化。

清晨,雲巔榜發榜了。

小禾最初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是震驚的。

因為在她的計劃裡,雲巔榜是她與林守溪相隔千裡交流暗號的唯一方式。

一旦行動所有進展,她就會偽裝成司暮雪回到道門,釋出雲巔榜,屆時,林守溪可以根據季洛陽在雲巔榜中不同的排名,判斷出她的意思。

這雲巔榜是無心之舉麼,還是……

小禾連忙去翻看雲巔榜的排名,季洛陽的排名不多不少,依舊是天下第三。

在她與林守溪的約定裡,季洛陽的名字一旦出現在前十,那就說明,她已將他擒獲,可……

“賀瑤琴!”小禾猛地反應過來。

賀瑤琴又騙了她!

小禾再不作多想,飛速趕回了道門。

今日的道門格外清寂。

小禾回到道門時,賀瑤琴正身處劍閣之中,隨手翻動著書卷。

“你是來殺我的?”賀瑤琴放下書卷,問。

“你說呢?”小禾反問。

“今日,我尋了由頭,將各大門派的掌門都調了出去,現在道門空虛,以你的能力,殺我易如反掌。”賀瑤琴說。

“你對魔門的人做了什麼?”小禾見她有恃無恐,猜到了答桉。

“我給那些魔門的弟子服用了三火無命散,解藥在我手上,若你敢輕舉妄動,他們必死無疑。”賀瑤琴澹澹回答。

“騙我對你有什麼好處?”小禾問。

“我恨師尊,但也不代表我會幫你們,我更希望你們一起死。”賀瑤琴說到這裡,也鬆了口氣,說:“看來我沒有猜錯,你們的確是用雲巔榜為暗號……差點以為弄巧成拙了呢。”

“你什麼時候發榜的?”小禾再問。

“你走之後。”賀瑤琴說:“雲巔榜是天下之榜,我昨夜遞出,若不出意外,很快就能傳遍天下。”

“……”

小禾沉默不語。

林守溪一旦看到季洛陽的排名,定會認為大事已成,會第一時間趕回來,用不了多久,司暮雪也會回來,屆時,所有的努力都會前功儘棄,他們還會陷入危險之中。

而她也不能抽身離去,因為林守溪在趕來,他對這些毫不知情!

怎麼辦……

“季洛陽藏在深宮,若非大機緣大巧合,你根本不可能找到的……師尊臨走前囑咐過他許多,他是乖孩子。”賀瑤琴笑了笑,悠悠地說:“日出很美,要陪我一起來看麼?”

小禾沉默不語,拚命思考著對策。

紅日將出未出,夜色將散未散。

忽然。

道門之外,一陣聒噪之聲響起,轟隆隆如地鳴。

這是怎麼了……

小禾與賀瑤琴的臉色同時微變。

穿過長廊來到道門之外,兩人皆被眼前的場景所震驚。

太陽還沒出來,道門之外卻已列滿了人。

黑壓壓的人。

帶刀負劍的人。

人群中,一個面容清俊的少年緩緩走出,邁過台階,緩緩走到了道門之前。

不是別人,正是季洛陽。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賀瑤琴見到他的臉,震驚又震怒:“你來做什麼?你瘋了?”

季洛陽他以為震驚的應該會是小禾。

“我不能來麼?”季洛陽反問。

“你來找死嗎?還是說你又要自作聰明,覺得你能成事?”賀瑤琴厲聲問。

說到自作聰明四字時,賀瑤琴心中有愧,臉頰火辣辣地疼。

“我想過了,我這一生都在逃避,已逃了太久,這可能是我生命的最後一段時間,無論是生是死,我都不想再逃了……我想再戰最後一場。”

季洛陽凝視著小禾,如釋重負,說:“幸好你還在道門,我就怕撲個空,無法給各位掌門一個交代。”

“各位掌門?”

小禾蹙眉,向他身後望去。

視線瞬間拉遠。

少林、武當、華山、峨眉、點蒼、崑崙、崆峒。

旗幟飄卷。

十月,清晨。

七大門派齊聚道門。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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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祝高考的考生能取得好成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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