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葉朗夫婦一走,蘇薇薇立馬鬆開了賀亭川。
她挑著眉,笑得像隻小狐狸:“哥哥,我剛剛是演戲的,你不介意吧?”事實上,她剛剛趁機摸了賀亭川腰線和腹肌。
賀亭川:“不會。”
蘇薇薇把手裡的小香包往肩膀上一扔,敲著高跟鞋往外走,鞋面上的水鑽在陰影閃著光:“走啦。”
賀亭川去開車,蘇薇薇靠在大門口邊補口紅,長裙鼓著風,髮絲飛揚。
黑色的賓利停下,車窗落下來:“還沒走?”
“在打車。”
“好打嗎?我送你?”
蘇薇薇合上手裡的口紅:“哥哥你要是送我的話,車子肯定就難打了。”
賀亭川笑:“上來吧。”
車門打開,晚風合著她裙襬上清甜的味道一起漫了進來。
“我上次看到你在相親?”
“對。”蘇薇薇記得那天,她還很傷心。
“成了嗎?”他問。
她歎了口氣:“沒有,見一面就決定結婚也太難了。”
“薇薇,我們見過不少次了吧,考不考慮和我進行家族聯姻?”賀亭川的聲音不高,但語氣非常誠懇。
“!!”蘇薇薇驚呆了,手機順著座椅掉了下去。
她尷尬地下去撈手機。
賀亭川繼續說:“剛剛你都見過我舅舅了,過兩天可以去見我爸媽。我沒有什麼不良嗜好,身心健康,身材你剛剛你檢驗過了,至於其他方面……你如果想檢驗也可以?我在月桂園還有一棟別墅,我今晚住那,你想去嗎?”
事情忽然往她控製不住的方向發展了……
*
葉柔刷了一晚上租房軟件,把南城大大小小的房源看了個遍。
十點多時候,沈璐給她發了條訊息,讓葉柔明天去辦去西班牙的簽證。
葉柔沒忍住問:“姐,我們會跑達喀爾和環塔嗎?”
沈璐回得很快:“我們是職業車隊,更重要的是拿積分,達喀爾和環塔費時又費力,那點獎金不夠車損的。”
江堯說的不錯,風暴不參加沙漠賽。
她為什麼那麼執著於沙漠,是因為很多年前,在江堯的MP4裡聽過一次大漠的風聲……那種刻入骨髓的自由,聽一次就再也忘不掉了……
高三下學期,課業比之前更重。
葉柔每天寫完作業已經快十二點了,葉朗每天早上四點會讓保姆準時來叫她起床練琴。平常她都會照做,但是那天她賴了會兒床,下樓時已經五點了。
葉朗手裡拿著根皮帶,冷著臉站在桌邊等她:“今天為什麼這麼晚?”
葉柔從最後一級台階上下來:“爸爸,我想等高考完了再練琴。”
葉朗:“葉柔,你得知道,有些事不是你想,而是你必須,你是葉家唯一的繼承人。”
“為什麼做葉家繼承人就一定要練琴?我根本不喜歡大提琴。”葉柔隻說了這一句,葉朗手裡的皮帶就揮了過來。
賀明舒聽到動靜,慌忙從樓上衝下來,一把抱住了葉朗的手:“柔柔,快和爸爸說對不起。”
葉柔隻要說一句軟話,葉朗就會消氣,但是她沒有,她仰著臉,定定地看向葉朗:“我沒有錯。”
葉朗的怒火被徹底點燃了……
那天葉柔的脖子、後背、手臂、大腿,全部都被抽打出了深深的紅痕。
即便是那樣,她也一滴眼淚沒掉。
六點鐘,她重新梳了頭髮,揹著書包去了學校。
那天也巧,江堯他們班調了課,和葉柔她們趕上了同一個時間段。
那是三月中旬,南城正盛春,太陽烈、氣溫高。
體育課剛開始不久,就有大批的學生都把身上的校服外套脫掉了。
自由活動時間,女生們結伴去買水。葉柔是那堆女生裡唯一一個還穿著長衣長褲的,也是最漂亮的。
因為漂亮,引起了男生們的圍觀——
“我們學校的校服醜了吧唧的,但是葉柔穿了,倒也還是好。”
“廢話,人校花是隨便叫的嗎?”
“就是不太好追。”
“你得看是誰去追,堯哥要是出馬,保準追得到。”
說話的幾個男生都在笑,江堯把手裡的籃球往地上一砸,“碰”地一聲打斷了他們:“不是說要打球,到底走不走?”
眾:“走!當然走。”
走了沒幾步,江堯注意到,葉柔走路的姿勢有點奇怪,走得很慢,有點拖著腿的感覺,背也繃得很僵硬,他微蹙了下眉,淡漠地把視線轉向了其他地方。
賽車場上瘋的江堯,籃球場上也沒好到哪去,帶球、截球、撞人、投籃……
和葉柔一起買水的女生,都飛跑去籃球場那邊看球去了。
葉柔身上太疼,在食堂門口找了個涼快地,坐了下來。
球場那邊的喝彩聲一陣接著一陣,根本忽視不掉,葉柔的視線也情不自禁地落在了江堯身上——
他站在三分線上,手裡抱著個籃球,不遠處的籃筐下面,人群高高低低地站著,全是防守他的。
江堯又染了頭髮,之前的橘紅色變成了深藍色,太陽底下,一根根立著。這要換別人肯定要被說殺馬特,偏偏在他頭上就還是帥、還是囂張。
T恤的短袖被他捲到了肩膀上,手臂修長而結實,他嚼著塊口香糖,眼底儘是恣笑:“這球真想讓讓你們,小爺我進球都進膩了。”
話狂,語氣狂、人更狂。
不可逼視的少年氣。
葉柔情不自禁想看他這球到底能不能進——
隻見他縱身一躍,籃球從他手裡飛出去,“砰”地砸過籃板中心,在籃筐上轉了兩圈,穩穩落進了籃筐裡。
那一刻,太陽耀眼,他比太陽更甚。
他是真的玩膩了,走到球場邊上將地上的校服撿起來往肩上一搭,單手插兜往外:“不玩了。”
江堯一走,看球的女生們也跟著散了。
很快,葉柔發現江堯在往她這邊走——
兩人隔著一段距離四目相對,葉柔心臟狂跳,耳根燒熱,根本無法把視線從他臉上移開。
江堯嘴角勾著一縷,快步從那台階下面走了上來,他既不看她,也沒有和她說話,就像一陣風路過了她。
葉柔心口忽然湧上來一陣奇怪的酸澀。
她站起來,撣了撣校褲上的塵土,要走,頭頂忽然被人壓了個冰冰涼涼的東西,細小的水滴滲了一些到她的頭髮裡。
葉柔轉身,見江堯站在那裡笑:“乖寶寶,我吃人嗎?看見我來就走?”
葉柔莫名有些心虛:“沒有,快下課了。”
江堯低頭看了下手錶,“還有十分鐘,喝瓶可樂。”他往她懷裡丟了瓶可樂,敞腿在台階上坐了下來。
他坐的位置,正好是葉柔剛剛坐的地方的旁邊。
葉柔隻好又重新坐了回去。
江堯喝了半瓶可樂,看旁邊的葉柔還沒把瓶蓋擰開,他忽然朝她伸了手,食指勾了勾,指節上的金屬戒指在陽光下閃著光。
“給我。”他說。
“什麼?”
“瓶子。”
“哦。”葉柔把手裡的可樂遞給他,問:“你的要不我幫你先拿著?”
“用不著。”
江堯掌心控著瓶子,拇指和食指捏住蓋沿,靈活地轉了轉。
“滋滋。”
蓋子打開了。
細小的氣泡,迅速沿著瓶身往上跑。
葉柔有些驚奇。
她費半天勁打不開的蓋子,江堯好像隻動了兩根手指。
耳畔響起了少年拽拽的聲音:“力氣真小,中午沒吃飯?”
葉柔低著腦袋:“吃了。”
江堯笑:“下次多吃點。”
葉柔舉著瓶子喝可樂時,校服袖子往下落到了手腕上,手背上的紅印露了出來。
江堯皺眉問:“手上怎麼了?”
葉柔立刻把手背藏到後面,不給他看。
她不給他看,他偏要。
江堯伸手過來,扯著她的袖子將她的手拎了出來,這一扯一拽,葉柔大半截手臂露了出來,上面有很深的幾道紅印。
她皮膚白,那些紅印格外觸目驚心。
江堯:“誰打你了?”
葉柔垂著腦袋,聲音很低:“我爸。”
江堯笑:“你不是乖寶寶嘛,怎麼也會捱打?”
葉柔沒說話,眼淚“啪嗒”一下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溫熱的、潮濕的、柔軟的,說不上來那是什麼感覺,反正那一瞬間,江堯愣住了。他轉身去小賣部買了包紙巾,撕開包裝,扯了一張出來遞給她。
葉柔抿唇:“謝謝。”
江堯終於知道她今天走路為什麼怪怪的了,她手臂上的傷應該隻是一部分,其他地方應該還有,“你爸為什麼要打你?”
葉柔聲音有點哽:“因為我沒有按時起床,我要四點起來練琴,但是我偷懶了,而且還頂了嘴。”
江堯從來沒有哄過女生,也不知道怎麼安慰。
他爸不管他,他媽也不管,如果要打,估計也跑不過他。
江堯嘶了口氣,莫名心煩:“你跟他說明天再練,不行嗎?”
葉柔胡亂在臉抹了把,把臉埋到膝蓋裡去:“可我明天也不想練,後天也不想練,高考前都不想碰琴。”
這可把江堯徹底攔住了。
他思忖半天,拿胳膊搗了搗她:“哎,你聽不聽風聲?”
葉柔聲音甕甕的:“風聲有什麼好聽的?”
江堯:“我在沙漠裡錄的,和平常的不一樣。”
葉柔抬起濕漉漉的臉看他,江堯從口袋掏了個mp4,按了幾下,隨手把耳機塞到了她耳朵裡。
那是一段視頻——
大漠孤煙,長河落日。
北風捲地,胡風吹雁。
“這是哪裡?”她問。
“塔克拉瑪乾沙漠。
葉柔莫名有些心虛:“沒有,快下課了。”
江堯低頭看了下手錶,“還有十分鐘,喝瓶可樂。”他往她懷裡丟了瓶可樂,敞腿在台階上坐了下來。
他坐的位置,正好是葉柔剛剛坐的地方的旁邊。
葉柔隻好又重新坐了回去。
江堯喝了半瓶可樂,看旁邊的葉柔還沒把瓶蓋擰開,他忽然朝她伸了手,食指勾了勾,指節上的金屬戒指在陽光下閃著光。
“給我。”他說。
“什麼?”
“瓶子。”
“哦。”葉柔把手裡的可樂遞給他,問:“你的要不我幫你先拿著?”
“用不著。”
江堯掌心控著瓶子,拇指和食指捏住蓋沿,靈活地轉了轉。
“滋滋。”
蓋子打開了。
細小的氣泡,迅速沿著瓶身往上跑。
葉柔有些驚奇。
她費半天勁打不開的蓋子,江堯好像隻動了兩根手指。
耳畔響起了少年拽拽的聲音:“力氣真小,中午沒吃飯?”
葉柔低著腦袋:“吃了。”
江堯笑:“下次多吃點。”
葉柔舉著瓶子喝可樂時,校服袖子往下落到了手腕上,手背上的紅印露了出來。
江堯皺眉問:“手上怎麼了?”
葉柔立刻把手背藏到後面,不給他看。
她不給他看,他偏要。
江堯伸手過來,扯著她的袖子將她的手拎了出來,這一扯一拽,葉柔大半截手臂露了出來,上面有很深的幾道紅印。
她皮膚白,那些紅印格外觸目驚心。
江堯:“誰打你了?”
葉柔垂著腦袋,聲音很低:“我爸。”
江堯笑:“你不是乖寶寶嘛,怎麼也會捱打?”
葉柔沒說話,眼淚“啪嗒”一下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溫熱的、潮濕的、柔軟的,說不上來那是什麼感覺,反正那一瞬間,江堯愣住了。他轉身去小賣部買了包紙巾,撕開包裝,扯了一張出來遞給她。
葉柔抿唇:“謝謝。”
江堯終於知道她今天走路為什麼怪怪的了,她手臂上的傷應該隻是一部分,其他地方應該還有,“你爸為什麼要打你?”
葉柔聲音有點哽:“因為我沒有按時起床,我要四點起來練琴,但是我偷懶了,而且還頂了嘴。”
江堯從來沒有哄過女生,也不知道怎麼安慰。
他爸不管他,他媽也不管,如果要打,估計也跑不過他。
江堯嘶了口氣,莫名心煩:“你跟他說明天再練,不行嗎?”
葉柔胡亂在臉抹了把,把臉埋到膝蓋裡去:“可我明天也不想練,後天也不想練,高考前都不想碰琴。”
這可把江堯徹底攔住了。
他思忖半天,拿胳膊搗了搗她:“哎,你聽不聽風聲?”
葉柔聲音甕甕的:“風聲有什麼好聽的?”
江堯:“我在沙漠裡錄的,和平常的不一樣。”
葉柔抬起濕漉漉的臉看他,江堯從口袋掏了個mp4,按了幾下,隨手把耳機塞到了她耳朵裡。
那是一段視頻——
大漠孤煙,長河落日。
北風捲地,胡風吹雁。
“這是哪裡?”她問。
“塔克拉瑪乾沙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