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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風吻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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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葉柔的注意力,完完全全被那耳機裡的風聲吸引住了,她不哭了,但睫毛上還有些潮濕的水汽,被光照得亮晶晶、烏潤潤的。

江堯鬆了口氣。

春風舒爽,方向不定,女孩耳邊的長髮被風捲得亂舞。

江堯離得近,葉柔的髮梢輕輕掃過他的手背,蹭得皮膚微微發癢,光影在她髮絲間流淌,像無數隻調皮的螢火蟲他手背上閃閃爍爍……

他掌心翻過來,正要捉那流動的螢火,葉柔忽然摘掉耳機,胳膊碰了他一下,江堯驟然回神。

他收了手,擰開手裡的可樂,一口氣喝完了,長臂一伸,將空瓶對著幾步開外的垃圾桶,瞄準、發射,“嘭”地一聲,完美投進。

葉柔扭頭看著他:“沙漠裡也有汽車比賽嗎?”

江堯身體往後傾了傾,兩隻手臂撐著身後的台階,仰頭看天上的流雲:“當然有,環塔是全亞洲最有名、參賽人數最多、賽道最長的比賽。”

“環塔?”女孩的眼睛乾淨透亮,充滿了好奇。

江堯解釋:“環塔克拉瑪乾汽車摩托車越野拉力賽。”

葉柔對塔克拉瑪乾的印象還停留在地理書裡——塔克拉瑪乾是中國最大、世界第二大的沙漠,塔克拉瑪乾幾個字在維語裡的意思是“進得去出不來”,所以它又被成為“死亡之海”。

開車環繞它,簡直不可想象。

“你在那裡拿到獎了嗎?”葉柔問。

江堯語氣淡淡的:“沒有,車子跑了一半壞掉了。”環塔跑完全程就是贏。

葉柔繼續問:“非常難開嗎?”

“還行,沙山上容易擔車,”他怕她不懂又解釋了幾句,“就是車子底盤卡在沙山上動不了。”

“你擔過車嗎?”

江堯笑了下,倒也沒扯謊:“擔過。我去年是第一次去,車子一上去就卡那兒了。”

“後來呢?”葉柔又問。

江堯笑:“下車和領航員一起把它推出來,推完自己的,再幫別人推。”

葉柔:“有那麼多人擔車?”

江堯:“也不多,幾百輛吧。”基本普通人到了那裡就是極限了,再往前基本就是職業車手的地盤了。

葉柔:“你為什麼會喜歡賽車?”

“想知道?”他側眉,看到了她白皙乾淨的脖頸,細小的絨毛鍍在光裡,江堯別開視線,站了起來:“去和你們班主任請個病假,我告訴你。”

葉柔:“現在?”

江堯:“當然。”

葉柔皺了皺眉:“可我沒有生病啊。”

江堯:“那就隨便請個事假。”

“那請什麼事假?”葉柔咬了下唇,眉毛蹙在一起,她沒撒過謊,也從來沒請過假,是真的不知道用什麼理由。

這姑娘也太乖了,江堯忽然生出點負罪感來,他摸了下鼻尖:“你就說……你肚子疼,那個來了,不舒服,女生,老師都知道。”

“……”葉柔耳根騰地紅了。

她去請了假,不過沒好意思用江堯說的理由。

下午四點,葉柔揹著書包,穿過空曠的操場往北門去。她第一次做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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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事,不免有些心慌,手心都是汗,還好門衛沒問她什麼複雜的問題。

江堯倚在外面的一個大樹下面等她,寬闊臃腫的校服,已經被他脫掉了,少年的眉眼間寫滿了不耐煩:“那麼慢,屬蝸牛的?”

葉柔有點不好意思:“我去辦公室問老師要了下作業,耽誤了一會兒。”

江堯看了眼她背上蝸牛殼似的包,嘖了下嘴。

走了沒幾步,葉柔肩膀上突然一輕,原本墜在背上的包被人懸空提了起來。

葉柔有些臉紅:“不用幫忙,我可以背得動……”

少年的唇上帶著笑,喉結暈在西斜的陽光裡,聲音懶懶的:“沒說要幫你背,小爺我就試試它有多重。”

葉柔:“哦……”

江堯“嗤”了一聲,笑:“整這麼一大包,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跟我去私奔。”

“……”葉柔沒敢接他這句。

某個說要試書包重量的人,試完卻沒鬆手,一直把包拎到了車邊。

重量重新回到葉柔背上的一刻,少年“哢噠”一下扯開了車門,鑽了進去。

車子被打響,他扭頭看了眼外面葉柔:“坐前面來,後面有點亂。”

這是一輛老式捷達,不知道江堯從哪裡淘來的,顏色陳舊,車子右前門撞癟了一塊,它的主人並不樂意修它,沿著那凹痕的邊沿,日積月累地生著一圈暗紅的鏽。

後座不亂,但是有點滿,他在那裡堆了好幾個輪胎,各種工具撒了一地,看上去更像個小型的修理間。

葉柔扣好安全帶,才後知後覺地問:“去哪兒?”

江堯把車窗降下來,一轉方向盤,將車子開上了寬闊的主乾道:“你現在才問這個問題,會不會太遲了?我要是賣你,馬上都可以收錢了。”

“……”葉柔耳朵有些燒熱,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覺得江堯不是那種人。

橙色的陽光,從擋風玻璃裡泄進來,少年的清俊的眉眼全部映在光裡,他把前面的遮陽板掰下來,淡淡地說:“去煙湖。”

煙湖並不在南城,而在鄰市,車子開過去整整兩個小時。

到那裡,正好趕上落日。夕陽鋪了滿湖,微風拂過,一池金波搖曳,漆黑的水鳥掠過水麪,棲進了黑色的樹叢。

天光暗下來,沿湖的燈亮著,空氣裡瀰漫著各種花和食物的味道。

江堯摔門下去買了些吃的,順便往葉柔懷裡遞進一個長長的管子,裡面裝著透明的液體。

“這是什麼?”葉柔問。

“泡泡棒。”

葉柔將那上面的小黃鴨蓋子擰開,試著吹了一個,但是失敗了,她不服氣又沾了水再吹,再度失敗。來來回回幾次,一個泡泡也沒吹出來……

江堯摸了根菸出來,正要點,忽然聽到了女孩的低低的吐槽:“這個泡泡棒壞了,根本吹不起來。”

他把手裡的煙往耳朵上一夾,指尖探了過來,“不怪它,是你肺活量不夠。”

葉柔的手沒來及拿走,就被江堯摁住了往下,泡泡棒重新沾上水,拔上來,他低頭靠近就著她的手長長地吹了口氣——

透明的泡泡漸漸膨脹起來,葉柔隔著那層泡泡看到了他的睫毛,一根根,柔軟而卷。

江堯一掀了眼皮,漆黑的眼睛看了過來——

深邃、頑劣、不可捉摸……

像個漩渦,拉著她的心往下陷落。

耳朵再度燒熱起來,她迅速別開臉,一把手抽了回來,動作太快,指尖碰碎了那個來之不易的泡泡。

冰涼的泡泡液飛濺到了江堯手背上,濕漉漉的,他愣了一瞬,看到了女孩泛紅的耳尖。

江堯摸了下脖子,把那蓋子插到了葉柔手裡的管子中擰好:“這個得要用風吹。”

葉柔:“……”

江堯往她手裡遞進一個塑料盒:“吃過飯帶你去試試怎麼玩這個。”

那是一盒蟹黃湯包,十二個,擺放得整整齊齊。路邊攤打包回來的,卻出奇美味。

葉朗帶她吃過的那些五星級飯店裡的蟹黃湯包,也沒有這個好吃。

後來葉柔葉想過,也許是因為那天太餓了。也許,就是反抗葉朗的那股子勁兒在作祟。反正那天,她把整盒湯包全吃了。

江堯把垃圾丟掉,將車子開到了環湖高架上。

前後的左右的窗戶都開著,風從四面八方吹進來,吹面不寒,帶著湖面盪漾過來的水汽。

江堯看了眼後視鏡:“現在把泡泡棒打開,伸到窗外去。”

葉柔依言把它伸到了窗外——

晚風灌進她懷裡,也灌到了泡泡裡……

那個她怎麼也吹不起來的泡泡液忽然變成了碩大的、不規則的泡泡,飛走了。

葉柔想伸頭出去看被江堯叫住了:“後面有車,身體不要伸出去,危險。”

葉柔:“哦。”

江堯忽然把車速提了上去,耳畔的風聲也變得急促起來。

他超了許多車,一輛又一輛,直到把它們全部甩在身後很遠的地方。

城市的燈光都變得很淡,夜很靜,世界好像隻剩了這一台車,和他們兩個人。

江堯這才降了車速,笑:“現在可以安心吹會兒泡泡了。”

葉柔把沾了水的泡泡棒,重新架到窗沿上,風很快將它吹了起來,一個之後又是一個。

不過是一個簡單的玩具,她卻體會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自在與輕鬆,很輕盈、很舒服。

她忽然知道江堯為什麼喜歡賽車了,因為這呼嘯在耳畔的風聲實在太美好了。

許久,她探了口氣道:“真羨慕這風啊,風就沒人管,也不用拉大提琴,但我明天早上還要四點起床。”

江堯被她的語氣逗笑了:“聽過尼采的一句話嗎?”

“什麼話?”葉柔問。

江堯:“‘自從我頂了一迴風,我就處處一帆風順。’我敢打賭,你爸明天肯定不會喊你練琴。”

“你怎麼知道?”葉柔扭頭對上他漆黑的眼睛。

江堯:“我試過。”

葉柔:“我爸和別人不一樣,特別凶,所有人都怕他。”

江堯:“但你勇敢地表達了自己,其他人不敢。”

葉柔:“那倒也是。”

江堯:“好了,八點鐘了,我們逃跑的公主要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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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漸漸膨脹起來,葉柔隔著那層泡泡看到了他的睫毛,一根根,柔軟而卷。

江堯一掀了眼皮,漆黑的眼睛看了過來——

深邃、頑劣、不可捉摸……

像個漩渦,拉著她的心往下陷落。

耳朵再度燒熱起來,她迅速別開臉,一把手抽了回來,動作太快,指尖碰碎了那個來之不易的泡泡。

冰涼的泡泡液飛濺到了江堯手背上,濕漉漉的,他愣了一瞬,看到了女孩泛紅的耳尖。

江堯摸了下脖子,把那蓋子插到了葉柔手裡的管子中擰好:“這個得要用風吹。”

葉柔:“……”

江堯往她手裡遞進一個塑料盒:“吃過飯帶你去試試怎麼玩這個。”

那是一盒蟹黃湯包,十二個,擺放得整整齊齊。路邊攤打包回來的,卻出奇美味。

葉朗帶她吃過的那些五星級飯店裡的蟹黃湯包,也沒有這個好吃。

後來葉柔葉想過,也許是因為那天太餓了。也許,就是反抗葉朗的那股子勁兒在作祟。反正那天,她把整盒湯包全吃了。

江堯把垃圾丟掉,將車子開到了環湖高架上。

前後的左右的窗戶都開著,風從四面八方吹進來,吹面不寒,帶著湖面盪漾過來的水汽。

江堯看了眼後視鏡:“現在把泡泡棒打開,伸到窗外去。”

葉柔依言把它伸到了窗外——

晚風灌進她懷裡,也灌到了泡泡裡……

那個她怎麼也吹不起來的泡泡液忽然變成了碩大的、不規則的泡泡,飛走了。

葉柔想伸頭出去看被江堯叫住了:“後面有車,身體不要伸出去,危險。”

葉柔:“哦。”

江堯忽然把車速提了上去,耳畔的風聲也變得急促起來。

他超了許多車,一輛又一輛,直到把它們全部甩在身後很遠的地方。

城市的燈光都變得很淡,夜很靜,世界好像隻剩了這一台車,和他們兩個人。

江堯這才降了車速,笑:“現在可以安心吹會兒泡泡了。”

葉柔把沾了水的泡泡棒,重新架到窗沿上,風很快將它吹了起來,一個之後又是一個。

不過是一個簡單的玩具,她卻體會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自在與輕鬆,很輕盈、很舒服。

她忽然知道江堯為什麼喜歡賽車了,因為這呼嘯在耳畔的風聲實在太美好了。

許久,她探了口氣道:“真羨慕這風啊,風就沒人管,也不用拉大提琴,但我明天早上還要四點起床。”

江堯被她的語氣逗笑了:“聽過尼采的一句話嗎?”

“什麼話?”葉柔問。

江堯:“‘自從我頂了一迴風,我就處處一帆風順。’我敢打賭,你爸明天肯定不會喊你練琴。”

“你怎麼知道?”葉柔扭頭對上他漆黑的眼睛。

江堯:“我試過。”

葉柔:“我爸和別人不一樣,特別凶,所有人都怕他。”

江堯:“但你勇敢地表達了自己,其他人不敢。”

葉柔:“那倒也是。”

江堯:“好了,八點鐘了,我們逃跑的公主要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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