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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第 12 章 修

第 12 章 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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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色的燈光下,幾乎看不清彼此的面容。要靠近到一個過度的距離,才能看到對方的輪廓。

音樂換了一個節奏,鼓點敲擊在腳下,男男女女親昵地靠在一起,他們扭動著身體,一人往前,一人退後,仿若藕絲連在兩端,試探中藏著無法宣之於口的曖昧激情。

但江落卻和男人卡在了舞池的邊緣。

放下了頭髮的江落雖豔麗,但也英氣十足,束起高發的他更是瀟灑帥氣,英姿颯爽。

決然不會有人會把他看成一個女生。

而兩個男人共進舞池,未免有些尷尬了。

答應了之後,江落就覺得自己答應的太草率了。就算池尤想要出醜,他也不應該陪著池尤出醜纔是。

他老神在在地站著,陌生男人憂愁深邃的目光注視著江落,這種目光足以讓被他盯著的任何人升起愧疚感,“先生?”

江落卻半分不為所動。

樂聲越來越激烈響亮,陌生男人的目光滑到江落的右手上,好似隻是單純的誇獎道:“你的手鐲很漂亮。”

江落側頭看了看陰陽環,神秘美麗的手鐲沒有半點反應,他眯了眯眼,道:“是啊,我也覺得它很漂亮。”

樂聲走向高昂,在一個急轉直下之後,打在這片區域的彩燈移開了方向。

短暫的黑暗下,背後突然伸出一隻慘白的鬼手,將江落往前一推,江落猝不及防地闖入了舞池之中。

憂鬱男人緊跟了上去,自然而然地扶住了他,帶著他走了一個舞步。

陌生的手掌放在江落的腰間,高雅的男士香水味道似有若無地在江落鼻尖環繞。憂鬱男人笑道:“先生好熱情。”

黑暗之中,江落什麼也看不見,他掙了掙,身前人溫柔地道:“專心。”

江落冷笑兩聲,正要掰斷腰間的手,彩燈轉了回來。繽紛燈光之下,無形黑霧在背後攥住他的手腕,猶如千百隻鬼手在暗處盯著江落,厲鬼的手段明目而張膽。

男人古怪地笑了笑,“動作錯了。”

鬼手冰冷,令人毛骨悚然。

江落深呼吸一口氣,不怒反笑,合著樂聲突然上前一步,用力拉拽著男人的領帶,“先生,你不太禮貌。”

隨著領帶的力道被迫彎下腰的男人饒有興趣地道:“哦?”

江落凝視著黑暗中的男人輪廓,炙熱的呼吸噴灑在男人的臉龐上,“這場舞跳得一點意思都沒有。”

嘴角惡劣挑起,黑髮青年的笑勾人又惡毒,“你讓我倒儘了胃口。”

樂聲猛地急促了起來。

陌生男人笑了笑,他握著江落的手,讓江落快速而短暫地離開了他的懷抱,下一瞬,江落落到另外一個手帶厚繭的人手中。

這個人的聲音沙啞,身穿一個皮夾克,應該是個酷哥,他道:“我很好奇。”

江落道:“好奇什麼?”

他趁機摸上了皮夾克手腕處的脈搏,脈搏有力地跳動著,是個活人。

江落眉眼間的沉思一閃而過,右側的黑暗裡,又一隻新的手伸出,握上了他的手臂。

江落抬頭看去,握著他的這隻手修長、年輕、指腹飽滿,像個男大學生的手。

仍然是一雙活人的手。

憂鬱男人一個人,皮夾克一個人,這又是一個人。

頭七的惡鬼會變得這麼厲害嗎?

在學校的時候,池尤也隻能操縱鳥雀的生魂和死魂而已。

該死,陰陽環為什麼沒有反應?

男大學生從黑暗中走了出來,接替皮夾克成為了江落新的舞伴。

他低頭靠在江落耳邊,清爽帥氣的面容上有鬼面浮現,一瞬間變得扭曲極了。鬼面笑容勾起,語氣卻很冷,“誰能不讓你倒儘胃口?”

不等江落說話,他繼續用虛假溫柔的語氣道:“我還是更喜歡你披著頭髮的樣子。”

不知道是哪隻手伸手取走了江落頭髮上的皮筋,黑髮掙脫束縛,頓時披散在江落的肩頭。

一縷調皮的髮絲緩緩落在江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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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尾處,映出了江落陰沉的眉目。

江落毫不猶豫地掏出了符籙,重重打在了身前人的胸膛處。

符紙自底燒起化成了灰,男大學生臉上的鬼面消失,猶如失去了電池的機器人一樣僵硬地停在了原地。帶厚繭的另外一隻手伸出,江落飛速轉過身,黑髮飛揚,他將符打在了這張手上。

另外一張,江落扔在了憂鬱男人的身上。

兩張符的火光一閃,酒吧的燈光猛地亮了起來,音樂已經換了另一曲。

江落往三個傀儡身上看去。

三個傀儡長相英俊,他們醒過來後眼神迷茫一瞬,隨後自然地散開在人群中,似乎一點兒也沒察覺到自己的不對。

惡鬼既能附身,又會傀儡煉魂之術,簡直讓江落防不勝防。

江落沉著臉快步穿過人群,走到了吧檯旁。

但他走到吧檯時,就見一群人全醉倒在了吧檯上。葛祝正抱著啤酒瓶在背道德經,見江落過來,他打了個酒嗝,含含糊糊地問:“江落,你去哪裡了,我們都沒找到你。”

江落:“……你們怎麼喝成這樣了。”

葛祝已經聽不到他說話了,抱著酒瓶自言自語,突然一頭撞在吧檯上睡著了。

卓仲秋從外面滿頭大汗地走過來,她看到江落後就鬆了口氣,“謝天謝地,你還能站著。這一群廢物喝了口酒就醉倒了一片,我已經送三個人上車去附近酒店了,江落,你幫我把他們抬出去。”

江落:“好。”

他扶起葛祝,把葛祝的肩膀搭在自己肩上,起身時看了酒保一眼。

酒保客氣微笑道:“需要幫助嗎,客人?”

江落笑道:“需要,謝謝了。”

酒保出來幫著江落一起把葛祝送到了酒吧外面的出租車裡,江落趁機掏出一張符紙貼在酒保的身上,然而出乎他的預料,符紙和酒保卻毫無反應。

江落收起了符紙,覺得自己被戲弄了。

操縱酒保時故意露出破綻,但在他動手之前又主動放棄了酒保這個傀儡。

池尤就像是在逗弄江落一樣,他藏在暗處裡,每一個人每一個動物,都可能變成池尤監視江落的眼睛。

這個想法實在讓江落有些煩躁。

因為他明白,如果沒有精準地找出池尤傀儡的方法,傀儡煉魂之術隻會讓他防不勝防。

江落轉身回去和卓仲秋把另外兩個醉鬼扶了出去。出租車上隻能坐下四個人,卓仲秋道:“我發給你酒店的地址,你帶著他們先回去。”

江落搖了搖頭,卓仲秋再帥也是一個女生,“我再打一輛車,跟著你後面。”

“也行,”卓仲秋道,“我讓司機師傅慢點。”

她上了車,片刻後,出租車緩緩離開。

江落站在路邊打車,黑夜下,天氣變得微涼,細雨從天而落,率先落在了江落的眼捷上。

江落眨了眨眼,細雨落在地上染出了黑色點子,又很快消失無蹤。

一把黑色的傘突然擋在了江落的頭頂,替他遮住了濛濛細雨。

江落側頭一看,一張蒼白的臉印在他的眼中。

一身修身的西裝,嘴角帶著溫和的笑,五指握著傘柄,男人的臉上有股詭異的泛著死氣的美感和隱隱違和的瘋狂氣息,他的嘴角越勾越大,像是愉悅,又像是冷酷,他哼著曲子似地道:“晚上好。”

陰魂不散。

江落瞬間抽出一張符扔了過去,鬼影散開,黑傘消失不見。

出租車停在了江落的面前。

江落面無表情地上了車,撩起眼皮往後視鏡看去,“跟上前面那輛出租車。”

司機師傅踩下油門。

江落右眼皮跳了幾下,他手臂支在視窗處,伸手無奈地扶住自己的額頭,歎了口氣。

“我說,”未被手掌遮住的右眼眼尾挑起,綺麗十足地瞥向司機,挑釁和嘲諷交織,“池尤,你怎麼這麼閒。”

*

等真正回到房間休息後,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的事。

江落足足用掉了六張符籙,才成功得以回到酒店。他渾身都冒出了汗,汗水黏著衣服和頭髮,身上還有搬動那幾個醉鬼回房後的酒氣。

江落鎖好門,在門後貼上符籙,回房去洗了個澡。

等再次出來時,空調的冷氣激得他打了一個寒顫,江落擦擦頭髮,在床邊給電吹風插上電吹頭髮。

吵鬨的嗡聲中,門被敲了一下。

門後的符紙亮了亮,提醒著江落外面來的不是人。

江落打了個哈欠,繼續吹著頭髮,半分不為所動。

半分鐘後,門外的敲門聲再次響起。

符籙倏地燃起,這一次之後,外面就再也沒聲音了。

整整七張符,到現在已經用完了。

江落看看時間,好傢夥,纔剛剛過了午夜十二點。

吹風機響了五六分鐘,江落把頭髮吹到半乾就不再吹了。他現在身體有些疲憊,但精神卻很亢奮,他知道池尤不會善罷甘休,還有一場大戰要打。

趁著這短暫的安靜,江落舉起右手觀察著陰陽環。

自言自語:“你難道是個贗品?”

怎麼感覺你一點兒用都沒有。

果然,天上哪有突然掉的餡餅。

江落唏噓片刻,門外又響起了敲門聲。

江落眉頭跳了跳,他翻身下床,穿上拖鞋大門走到門邊開門,但門外卻沒有任何人,空空蕩蕩的酒店走廊乾乾淨淨,連隻蚊子也沒有。

他關上門,沉著臉轉過身。

卻陡然撞進了一個懷抱裡。

池尤雙腳向前一步,他身上的黑暗仿若來自地獄深淵,將燈光掩埋,空間割裂。

薄霧黏稠,黑色的霧氣緩緩順著江落的身形往外覆蓋,最後包裹住江落的腳尖,和最後一根髮絲。

江落被淹沒在純黑的霧氣之中,黑霧之中,有一隻蒼白泛著青色的手,作弄般地挑起了他的髮絲。

“沒想到在我的頭七,你會這麼想要見我。”這隻手動作緩慢地纏繞著江落的頭髮,緩緩從江落的側頰滑下,猛地掐住了江落形狀優美的下頷。

這道聲音愉悅地道,“開心嗎?”

池尤雖然在笑著,但江落可以感覺到,他分明在生氣。

因為在他身後的霧氣,已經扭曲成了陰森可怖的猙獰形狀。

隻是幾天沒見而已,相比起129酒店那個虛弱的薄霧,這時的池尤,甚至隱隱有了人的形態。

江落被迫抬著下巴,這個姿勢讓他很不舒服。

他越不喜歡,池尤的心情就越好。

“七張符打在我的身上,這個滋味真讓人不怎麼舒服,”池尤的笑聲越來越陰冷,他慢條斯理道,“你讓我很驚訝,江同學,老師從來不知道原來你還有這樣的天賦。”

江落的髮絲在肩上四處晃動,他喉結滾了滾。

“但你的符沒有了,”池尤遺憾地道,掐著江落下巴的手越來越重,森森寒氣從江落脊椎骨猛得竄上,“老師現在,要開始教導你了。”

“第一條,要尊師重道。”

黑霧裹著江落的肩膀,骨頭一響,江落的手臂無力地垂在了身旁。

脫臼了。

黑霧從手臂向下,包圍了江落兩條細細的腳踝。

手臂脫臼的感覺很疼,疼得江落面色發白,滿臉冷汗。

但這樣的疼,比起被池尤殺死的那十八次的疼痛,根本就不算什麼。

江落突然笑了,他眼中的亮光如同藏著一個火熱的、沸騰的靈魂,他輕輕地道:“老師,你說的對。”

黑霧即將擰斷江落腳踝的動作一停,池尤有些疑惑,懶洋洋地道:“嗯?”

江落輕輕抬起完好無損的手,搭在人形霧氣的肩膀處,“身為學生,是要尊重老師。”

薄霧背後,江落搭在池尤身後的那隻手倏地展開,露出了厚厚一遝黃符。

黃符如撲克散開,乍一看有數十張之多。江落微笑著道:“今晚我隻殺你一次,一次折磨你一夜,這是不是很尊師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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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落足足用掉了六張符籙,才成功得以回到酒店。他渾身都冒出了汗,汗水黏著衣服和頭髮,身上還有搬動那幾個醉鬼回房後的酒氣。

江落鎖好門,在門後貼上符籙,回房去洗了個澡。

等再次出來時,空調的冷氣激得他打了一個寒顫,江落擦擦頭髮,在床邊給電吹風插上電吹頭髮。

吵鬨的嗡聲中,門被敲了一下。

門後的符紙亮了亮,提醒著江落外面來的不是人。

江落打了個哈欠,繼續吹著頭髮,半分不為所動。

半分鐘後,門外的敲門聲再次響起。

符籙倏地燃起,這一次之後,外面就再也沒聲音了。

整整七張符,到現在已經用完了。

江落看看時間,好傢夥,纔剛剛過了午夜十二點。

吹風機響了五六分鐘,江落把頭髮吹到半乾就不再吹了。他現在身體有些疲憊,但精神卻很亢奮,他知道池尤不會善罷甘休,還有一場大戰要打。

趁著這短暫的安靜,江落舉起右手觀察著陰陽環。

自言自語:“你難道是個贗品?”

怎麼感覺你一點兒用都沒有。

果然,天上哪有突然掉的餡餅。

江落唏噓片刻,門外又響起了敲門聲。

江落眉頭跳了跳,他翻身下床,穿上拖鞋大門走到門邊開門,但門外卻沒有任何人,空空蕩蕩的酒店走廊乾乾淨淨,連隻蚊子也沒有。

他關上門,沉著臉轉過身。

卻陡然撞進了一個懷抱裡。

池尤雙腳向前一步,他身上的黑暗仿若來自地獄深淵,將燈光掩埋,空間割裂。

薄霧黏稠,黑色的霧氣緩緩順著江落的身形往外覆蓋,最後包裹住江落的腳尖,和最後一根髮絲。

江落被淹沒在純黑的霧氣之中,黑霧之中,有一隻蒼白泛著青色的手,作弄般地挑起了他的髮絲。

“沒想到在我的頭七,你會這麼想要見我。”這隻手動作緩慢地纏繞著江落的頭髮,緩緩從江落的側頰滑下,猛地掐住了江落形狀優美的下頷。

這道聲音愉悅地道,“開心嗎?”

池尤雖然在笑著,但江落可以感覺到,他分明在生氣。

因為在他身後的霧氣,已經扭曲成了陰森可怖的猙獰形狀。

隻是幾天沒見而已,相比起129酒店那個虛弱的薄霧,這時的池尤,甚至隱隱有了人的形態。

江落被迫抬著下巴,這個姿勢讓他很不舒服。

他越不喜歡,池尤的心情就越好。

“七張符打在我的身上,這個滋味真讓人不怎麼舒服,”池尤的笑聲越來越陰冷,他慢條斯理道,“你讓我很驚訝,江同學,老師從來不知道原來你還有這樣的天賦。”

江落的髮絲在肩上四處晃動,他喉結滾了滾。

“但你的符沒有了,”池尤遺憾地道,掐著江落下巴的手越來越重,森森寒氣從江落脊椎骨猛得竄上,“老師現在,要開始教導你了。”

“第一條,要尊師重道。”

黑霧裹著江落的肩膀,骨頭一響,江落的手臂無力地垂在了身旁。

脫臼了。

黑霧從手臂向下,包圍了江落兩條細細的腳踝。

手臂脫臼的感覺很疼,疼得江落面色發白,滿臉冷汗。

但這樣的疼,比起被池尤殺死的那十八次的疼痛,根本就不算什麼。

江落突然笑了,他眼中的亮光如同藏著一個火熱的、沸騰的靈魂,他輕輕地道:“老師,你說的對。”

黑霧即將擰斷江落腳踝的動作一停,池尤有些疑惑,懶洋洋地道:“嗯?”

江落輕輕抬起完好無損的手,搭在人形霧氣的肩膀處,“身為學生,是要尊重老師。”

薄霧背後,江落搭在池尤身後的那隻手倏地展開,露出了厚厚一遝黃符。

黃符如撲克散開,乍一看有數十張之多。江落微笑著道:“今晚我隻殺你一次,一次折磨你一夜,這是不是很尊師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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