纏綿

“哎呀，這是怎麼了，怎麼都聚到一起了。”蘇夫人終於從內院過來了。

她滿麵笑容道：“剛纔我去廂房探望徐夫人，她說她是不小心落水的，沒有誰推誰這一說，大家都誤會了。”

“也是怪我，翻修亭子的時候竟忘了還有一處死角，平白讓徐夫人遭受這禍端，也壞了大家吃酒的好心情，素笙在這裡給夫人們陪個不是。”

“對不住了各位。”她福身行禮。

“對不住了。”蘇大人也跟著道歉。

眾位夫人都表示無妨，也沒出什麼大事，就權當是看個熱鬨了。

宴席正常進行。

直至夜幕，絲竹聲停，賓客儘散。

……

“多謝夫人今日的款待。”宋知韞向蘇夫人道謝。

“無事，無事，以後空閒了常來玩啊。”她笑著說。

“一定。”

宋知韞轉身上了馬車。

餘光看見她上來，裴雲熙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又收回視線看自己手中的書卷。

宋知韞留意到他的眼神，想要忽視卻又坐立難安。

她磨磨蹭蹭，好半晌才扭捏開口：“下午在宴席上謝謝大少爺。”

說完也不看裴雲熙，眼神盯著自己裙襬上的花紋，似要把它盯出來個洞。

“過來，坐那麼遠幹什麼？”裴雲熙朝她伸手。

宋知韞盯著麵前伸來的一隻手，骨節分明，修長幹淨，她心中動搖。

他對她好的時候，她根本抵抗不了，可是.....

看她半晌沒有動作，裴雲熙等的不耐，握住她的手，一個用力，將她拉入懷中。

“欸—”宋知韞措不及防，驚撥出聲。

她被他抱在腿上，再也裝不了鎮定，麵色變得紅潤，耳根發燙。

她打他：“你幹什麼？”

“不幹什麼，就想抱抱你。”裴雲熙唇角勾起。

“快放我下來，這是馬車上，被人看到了就不好了。”宋知韞掙紮。

“我抱我夫人，天經地義，被人看到了又怎樣。”他耍無賴。

“不行。”她掙紮著還要下去。

“別動，讓我好好抱一會。”裴雲熙有些疲憊地開口，他閉上眼睛，下巴磕在她肩膀上。

宋知韞不動了。

兩人靜靜地依偎著。

……

過了很久，他出聲：“上次的事，對不起。”

宋知韞迷迷糊糊的都快要睡著了，聽到這話，頓了一下，她閉了閉眼，沒有說話。

日子還是要過下去的，不是嗎？

裴雲熙也沒有再說話，隻是抱著她的手更緊了。

馬車駛過一條熱鬨的街道，路邊擺攤的老婆婆大聲吆喝著：“香噴噴熱騰騰的湯圓出鍋了，看一看嘗一嘗呦。”

遠遠就聞到那股子香甜味，宋知韞肚子裡的饞蟲被叫了出來，她輕聲對裴雲熙說：“我想吃湯圓。”

在蘇宅的時候光顧著喝酒了，沒吃多少東西，更別提後來又出了那檔子事，更是無心吃食，一心隻想等著宴席結束，現在肚子早就空了。

“好。”裴雲熙摸摸她的頭髮，柔聲道。

“青岩。”他撩開簾子說。

“停車，我陪少夫人下去逛逛。”

“好嘞。”青岩駕著馬車到一個角落裡，停了下來。

裴雲熙扶著宋知韞下車，兩人慢慢向湯圓鋪走去。

“婆婆，要兩碗芝麻餡的湯圓。”宋知韞對忙活的老婦人說。

“好嘞，你們先坐。”老婆婆熱情招待他們。

兩人尋了一處幹淨的地方坐下。

這鋪子人很多，環境嘈雜，裴雲熙皺眉，他不喜歡太吵鬨的地方。

宋知韞支著下巴看他，笑道：“你還是和以前一樣，挑剔。”

“從哪學來的痞樣，你可比以前放開了不少。”裴雲熙看了她一眼。

“跟我哥學的，他經常這麼幹。”

她又道：“我們三歲就認識了，我嫁人前就是這樣的，你不記得了？”

裴雲熙想了想，點頭：“確實，你嫁給我之後性子倒是收斂了不少。”

“那是自然，嫁人了，就不能再像從前那樣由著性子過活了。”

裴雲熙歎了口氣，頗有些惋惜道：“我竟有些想不起你從前的模樣了。”

“你這兩年忙著科考，我們兩個聚少離多，想不起來是正常的。”她有些賭氣地說。

裴雲熙握住她的手，語氣鄭重：“我們以後的時間還很長，我好好想著你，把你放心上。”

宋知韞偏過頭，眼中似有水汽氤氳。

騙子，你又哄我。

“好了，客官，你們慢用。”鋪子裡的童仆將兩碗熱氣騰騰的湯圓放在桌上。

宋知韞餓了，用勺子攪了攪湯圓，撈起一個就往嘴裡送。

“嘶....燙。”她撥出聲。

“慢點吃，又沒人跟你搶。”他笑道。

“哼。”她吹了吹湯圓，放慢速度吃。

“你這樣子讓我想起了我們剛成婚的時候，我第一次帶你去吃湯圓。”裴雲熙看著她道。

“都是一樣的心急。”

宋知韞覷他一眼，自顧自吃著不說話。

她那時候不是心急，是開心的不知所措了，他又怎麼能理解到她當時的心情。

兩人專心地吃著，吃到第五個的時候，他就不讓她再吃了。

“吃多了肚子不舒服，晚上容易睡不著。”

她點頭，放下勺子，有些惋惜地看著碗中剩下的圓滾滾的湯圓。

瞥見她的目光，他笑道：“以後我再陪你出來吃，走吧。”

她點頭，裴雲熙付了錢，握著她的手向馬車方向走。

“要不要再逛逛？”他看著熱鬨的夜市問。

宋知韞搖搖頭：“回府吧，我有些累了。”

“好。”

........

張府。

地上跪著一名婦人，此刻正捂著臉，髮髻淩亂，雙眼含淚。

男子指著她恨鐵不成鋼地說：“我們兩人同在翰林院任職，如今裴雲熙正得聖上看重，風頭正盛，你閒著沒事去惹他夫人幹什麼？”

婦人哭著說：“我和裴家夫人無冤無仇，八竿子打不著的人，怎麼會想要和她動手，還不是傅夢萱指使我的，我怎麼敢惹她？”

“要不是張家無權無勢，你官做的又低，讓我永遠都在夫人們麵前抬不起頭，謹小慎微，不敢得罪這個又不敢惹著那個的，我怎麼會做出這種事？”

“你.....你做錯事還不知悔改，淨扯到別人身上，我看你就是欠教訓。”男子指著她厲聲說。

“從今天開始，沒有我的允許，你哪都不能去，你好自為止。”男子氣沖沖地摔門離開。

徒留婦人跪地垂淚，獨自嚥下委屈。

.......

裴雲熙回到府上就進了書房忙碌，宋知韞回到詩意軒，吃了些水果，讓人備水沐浴。

沐浴出來，頭髮還濕著，就看到了也剛沐浴後的裴雲熙在自己房中練字。

他一身中衣，鬆鬆垮垮地披在身上，髮尾還有些濕潤，水珠順著脊背浸入衣中，隱隱顯露出精瘦的腰身，看得宋知韞有些臉熱。

察覺到她的視線，他道：“過來。”

宋知韞走了過去，他將她圈進懷中，麵朝書桌，把毛筆放入她手中。

“我教你寫字。”

屋子裡的丫鬟很有眼色的退下了。

宋知韞握緊了筆，耳根有些發紅，此刻手被他抓著，整個人靠在他懷裡，一筆一劃地寫著字。

他的手寬大，她的手小巧，此時兩手相貼，共握一筆，在燈光的映襯下，竟生出些曖昧來。

剛開始還是正正經經的練字，到了後麵，他不經意含上了她的耳朵，輕輕舔吻，宋知韞一激靈，手下一頓，字偏了角度，劃出好長一道線。

“你不專心。”他輕笑。

“你.....嗯.....”宋知韞微惱，脖子上突然傳來一陣疼痛，她撥出聲。

裴雲熙咬上她的脖頸，然後又輕輕舔吻，細細麻麻的吻，在她的鎖骨和耳側上流連，宋知韞眼尾嫣紅，推他輕聲說：“去裡麵。”

“好。”他啞聲道。

春色滿園，一夜纏綿。

.......

秋水苑。

“爺呢？”

“大少爺今晚歇在了詩意軒。”丫鬟戰戰兢兢地答。

“滾.....都給我滾。”齊婉柔聽到這話，怒氣蹭蹭地往上漲，拿起手邊的杯子就往丫鬟臉上砸。

丫鬟捂著流血的額頭急忙退下，秋桐見狀讓下人們都出去。

“這個賤人.....”齊婉柔憤恨地說，手逐漸握緊成拳。

“還有那個傅夢萱，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好好的機會都讓她給辦砸了。”

她陰沉著臉：“去，給她遞個信，明天在慶雲閣會麵。”

“是。”秋桐答。

“宋知韞，我要你好看。”她冷笑一聲，眼中滿是狠毒。

........

翌日，慶雲閣。

“傅夢萱，一年不見你的本事不增反減啊。”女子麵上嘲諷，壓著怒意道。

“嗬嗬，彼此彼此。”傅夢萱嗤道。

“這麼好的羞辱她的機會你都抓不住，你是蠢貨嗎？”齊婉柔恨恨開口。

“嗬嗬，齊婉柔，你說話最好客氣點，別忘了，現在可是你求我辦事。”傅夢萱摸著自己染了蔻丹的指甲，冷笑道。

一個妾室，也敢這麼跟她說話，她如今坐在這裡，就已經是給她天大的麵子了。

“齊婉柔，我真是想不明白，放著堂堂官宦人家的正妻不當，非要眼巴巴地給一個商戶人家當妾，你是蠢了還是傻了？”

“你懂什麼？我自有我的道理。”她回道。

她看人的眼光很準，假以時日裴雲熙必成大器。

“是是是，我不懂，所以你叫我來幹什麼？”傅夢萱不耐煩道。

嗬嗬，要不是她的父親還在她父親手下任職，她早就走人了，誰願意管她這檔子爛事。

齊婉柔看到了她眼中的嘲諷，心中不悅，她手緊緊攥著，指甲都陷入皮膚中，滲出絲絲血跡。

她心中不屑，不就是嫁到了侯爺家嗎，有什麼高人一等的，還真當自己是盤菜了。

這樣想著，她壓下心中的怒氣，翻了個白眼道：“我一定要除掉她，做上裴雲熙的正室夫人。”語氣狠厲。

“你幫我。”她說這話的時候倒是沒有了之前的囂張氣焰，反而有點懇求的意味。

傅夢萱得意地笑出聲來：“齊婉柔啊齊婉柔，你也有今天，行吧，看在我們往日交情的份上，你告訴我，你想要做什麼？”

齊婉柔靠近她低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