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

翌日清晨。

裴雲熙神清氣爽地回了裴府。

書房。

墨昀進來稟告：“主子，今早攔截了一封從徽州寄往宋府的信。”話罷，把信呈上。

裴雲熙接過，淡淡拆開信看。

不知看了多久，他神色不定，漆黑的眸色愈發深沉，摩擦著信紙的手緩緩收緊。

許久，他低沉開口：“墨昀，去徽州辦件事。”

...........

宋府。

昨晚裴雲熙要得實在太狠，宋知韞睡到下午才起身。

起身後就讓丫鬟去買藥，熬避子湯。

昨晚她怎麼求他，他都不肯在外麵，她隻能喝藥。

千萬別出現什麼意外了。

宋知韞心底歎了一口氣，下床沐浴用膳。

坐在飯桌旁，她攪著粥慢慢喝著，心裡想著事情。

她身邊肯定有裴雲熙的人，所以一舉一動估計都在他的監視下。

宋知韞揉了揉眉骨，是不敢再去百媚閣了。

她托人問了，月娘子這回要在揚州住上半年，索性等裴雲熙走了，她再辦這件事。

現在和他硬碰硬，她落不到什麼好處。

其實她真想和他吵一架，和他徹底鬨翻，可她現在不是一個人了，她有兩個孩子。

一旦裴雲熙真生氣起來，必然會強帶著她回京城，到時候，她兩個孩子該怎麼辦？

所以現在能順著他就順著他，等他回了京城再做打算。

宋知韞心下這樣告誡自己，可還是忍不住委屈惱怒，她已經好多天沒見兩個小傢夥了，都怪裴雲熙，要不然她早回去了。

心心風兒現在一定很想母親......

宋知韞眼角不禁濕潤，狠狠踹了椅子一腳。

都怪他，他能不能趕緊走。

...............

許是嚐了開葷的滋味，裴雲熙自那日後日日晚上都來宋府。

宋知韞黑著臉讓下人把他打出去，可無濟於事，他一冷臉，下人們就不敢動了。

或許是久居高位，他身上偶然露出來的冷冽寒氣，連宋知韞都有點害怕。

打是打不出去，轟也轟不走，宋知韞垮著一張臉日日同他用膳。

一到晚上，他就跟匹餓狼似的，迫切粗魯把她吞吃入腹，吃幹抹淨。

宋知韞濕潤著一雙眼睛撓他腰際，咬他肩膀，是真被他弄得受不住了。

她真想問一句，他這五年是沒碰過女人嗎？能不能別折騰她了.....

紅燭夜夜燃起，帷帳裡的交疊身影起起伏伏，哭聲呻吟聲細細碎碎地響到天明。

情到濃時，他總是把全部滾燙都送到她最深處。

任宋知韞怎麼推他打他都阻止不了。

那日。

宋知韞哭了。

是真委屈哭了。

眼淚洶湧澎湃，止也止不住，裴雲熙怎麼哄也哄不好。

她想孩子了。

昨日徽州那邊來信說心心和風兒都生病了，紅著一張小臉蛋蔫蔫躺在床上喊母親。

她看到信就哭了，她想回去。

可裴雲熙一點都不懂她的心情，今日還強迫她幫他。

嗚嗚嗚....她不要，她要回去。

宋知韞哭得抽抽噎噎，裴雲熙逗她說話她也不理。

“到底怎麼了？我弄疼你了？”

“怎麼一直在哭，哭壞了眼睛可不漂亮了。”

“韞兒，說話，別哭了。”

“韞兒，寶貝....”

他目光繾綣地吻上她的小臉，吻去她的眼淚，低聲叫她寶貝...她是他的寶貝..僅此一個，獨一無二。

宋知韞卻不領情，一把推開了他，趴在床上接著哭。

“嗚嗚嗚....嗚嗚嗚....”

“嗚嗚嗚....嗚嗚嗚.....”

裴雲熙一臉無奈，走過去把她抱進懷裡。

“說話，再這樣哭下去眼都要哭瞎了。”

宋知韞不理他，掙紮著要下去。

“嗚嗚嗚...你別抱我.....”

“到底怎麼了？你說，你想幹什麼？”他耐下性子哄她。

“嗚嗚嗚...我想幹什麼你就讓我幹嗎？嗚嗚嗚...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豆大的淚珠從她眼角滴落，聲音委屈的不行。

裴雲熙被她哭得心煩意亂，將她小臉按進自己懷裡，聲音輕柔：“怎麼怪上我了，我最近可沒有惹你。”

宋知韞不語，埋在他胸膛裡麵抽抽嗒嗒地哭，裴雲熙感受到懷中的溫熱，心軟極了。

她這性子，這五年一定吃了不少苦。

他摸了摸她順滑的頭髮，聲音溫柔寵溺：“行了行了，你想幹什麼？說出來，我都答應你。”

宋知韞掐他的胳膊，接著哭。

“嗚嗚嗚....說了你也不會答應....嗚嗚嗚...你這種人....混蛋...騙子....”

“我哪種人？你都不說，還指望我答應你。”裴雲熙有些好笑道。

他親了一下她的額頭，哄她：“說吧，隻要你說，我就答應。”

“當真？”宋知韞抬起小臉看他，眼睛明亮水潤，瀲灩生姿。

裴雲熙忍不住親了親她的眼睛。

“哎呀，你煩不煩啊.....”宋知韞閉著眼睛推他，眼角似又要沁出淚。

“好了，不逗你了，說吧，想幹什麼？”他將她鬢邊散亂的髮絲捋在耳後。

“當真我說什麼你都答應？”宋知韞鼻頭紅紅的，嗓音也是沙啞無比。

裴雲熙歎了口氣，嗯了一聲。

“那我想回徽州一趟.....”宋知韞試探著開口，眼睛偷偷瞥他。

“行，回去看看。”

“真的嗎？”宋知韞眼眸倏的亮起，驚喜地抱住他。

“你同意我回徽州了？”她語氣簡直稱得上是狂喜。

裴雲熙瞥了一眼她明媚動人、顧盼生姿的臉蛋，點了點頭。

“哇....裴雲熙....哈哈....”宋知韞開心地跟個孩子似的，站起來就要往外走。

“我讓小廝把馬餵飽，明日就回去。”她聲音激動，全然不複剛纔哭哭啼啼的模樣。

“記得把我的馬也餵了。”裴雲熙不緊不慢地開口，

“我明日陪你去。”

宋知韞：“........”

她哽了一下，僵著臉看他，“你也要去....”

“嗯。”

“你....我.....”裴雲熙，你大爺的.....

宋知韞一張臉又黑又青，最後一跺腳，沒好氣地說：“我不去了。”

“為什麼又不去了？”裴雲熙盯著她問。

宋知韞手心出汗，翻了個白眼，冷哼一聲：“不想跟你一起回去。”

怕他再多問什麼，宋知韞瞪他一眼，“我餓了，去看看廚子們做什麼好吃的了。”

話落，她就溜了。

裴雲熙盯著她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深沉近墨。

許久，他笑了一聲。

宋知韞，是因為孩子嗎？

其實....我已經知道了。

............

早在看到徽州來信時，他就覺得不對，信中無一字提及孩子，卻字裡行間透露出徽州有人急切要她回來。

她的性子他明白，如果真和那個大夫有牽扯，是不會乖乖順從他，給予他....

更別提為他留在揚州了，早就和他鬨了。

還能像現在兩人溫情蜜意地在一起耳鬢廝磨？

徽州，到底有誰在？

...........

墨昀從徽州回來的當日，他就已經知道全部了。

孩子，其實他沒有多在乎，生與不生，有或沒有，他不在意。

不過，這是她為他生下的孩子，裴雲熙每當想起這個，心口總是發燙。

宋知韞，我不會放手。

..............

日子又這麼平靜地過去了七日。

是時候返京了。

書房。

“收拾一下，後日啟程回京。”裴雲熙淡淡道。

“是。”

“墨書墨昀，去吧，仔細行事。”

“是。”兩位屬下抱拳。

..............

今天是一頓送別飯，宋知韞彎起漂亮的眼眸，五官越發明豔動人。

席上一直給裴雲熙夾菜。

她抿了抿唇，眼睛被笑意浸染得格外明亮。

裴雲熙掀起眼皮看她，聲音淡淡，“怎麼，我要走，你很開心？”

“哪能啊，我是為你感到開心，你想想，你回到京城，又是那個執掌大權，翻雲覆雨的權臣，上能報效朝廷，下能造福百姓，大丈夫應如是。”

“你是這個。”

宋知韞給他豎起了大拇指。

“嗬。”裴雲熙輕嗤，吃著她夾的菜不鹹不淡道：“答應我的作數吧。”

“作數作數。”

不就是明年夏天去京城看他嗎？那麼久遠的事，誰知道還會發生什麼變數，屆時她隨便找個理由搪塞過去就行了。

嘿嘿，現在先穩住他，等他一走，她就可以回去了。

宋知韞想想就開心，臉上止不住的笑意。

裴雲熙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悠悠道：“我在京城等你過來。”

宋知韞如搗蒜般點頭，“好，我到時候一定去看你。”

“給我盛碗湯。”

“好。”

“我要吃魚。”

“好，我給你挑刺。”

他現在讓她做什麼她都願意，哈哈哈.....

晚上自然是無比和諧。

隻不過......

“狗東西，行了行了...不要了....你不是讓我...嗯..讓我明日..去送你嗎....嗯....輕點.....”

“最後一次...別動....”

“嗯....呀....混蛋.....”

.............

翌日，官道上，宋知韞送他離開。

裴雲熙吻了一下她的額頭，目光溫柔繾綣：“我在京城等你。”

“嗯嗯。”宋知韞點頭。

“走了。”他翻身上馬，揚長而去。

“再見。”宋知韞目送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