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雲記》 041

糾纏

一夜纏綿,醒來時天已大明。

宋知韞睜開眼睛,蹙著眉頭緩緩坐起身,她渾身痠軟,身上佈滿了青青紫紫旖旎的吻痕。她裹著被子,盯著身上的海棠粉黃錦被看了片刻,才朝屋外沙啞開口:“碧荷....”

碧衣丫鬟聞聲走進來。

“少夫人,您醒了?”碧荷看著她笑道。

宋知韞嗯了一聲,臉色淡淡的,“替我更衣。”

“是。”

她換了件素色裙裳,坐在妝台前由碧荷侍候著綰髮。

屋裡進來一人,碧荷抬眼去看,有些結巴道:“少..爺....少爺好。”

宋知韞沒抬頭,自顧自地挑著妝匣裡的釵環。

裴雲熙看向凳子上坐著的溫婉女子,淡淡開口:“你下去。”

碧荷看了一眼宋知韞,恭敬答:“是。”

屋中隻剩兩人,安靜了下來。

宋知韞垂眸,挑了根鑲花碧玉簪,抬手別進發中。

裴雲熙盯著她看,從袖子裡拿出一支步搖,頓了頓,站在她身後攏起她的碎髮緩緩別了進去。

“昨日回府路上看到的,想著你戴上好看,就買了下來。”他柔聲道。

並蒂海棠花步搖,綴著一顆明珠,很襯她的氣質。

宋知韞沒理他,自顧自地照著鏡子給自己上妝。

臉色很紅潤,不需要多上胭脂,嘴唇也是,宋知韞隻用指尖輕蘸了一點口脂抹在嘴唇上。

還沒抹勻,一股溫熱的氣息靠近,裴雲熙大手捏住她的肩膀,將她身子轉過來麵向他,緩緩抬起她的下巴。

“我給你塗。”他道。

說著,指腹輕輕觸上她的嘴唇,緩緩塗抹著。

宋知韞抬眼看他,有些恍惚,男子微垂著眼,纖長的羽睫顫動幾下,神情溫柔專注,她問:“你今日怎麼沒去上朝?”

“今明兩天休沐。”他淡聲答,手指又蘸了點口脂抹上去。

宋知韞點頭,感覺到自己的嘴唇越來越厚,伸手去拽他的手,“哎呀——別塗了——”

裴雲熙頓住手,宋知韞急忙轉身去看鏡子,看著鏡子裡的紅唇女子,她蹙眉道:“你這是抹了多少!你出去,我自己弄。”

裴雲熙笑了,拿起帕子掰過她的臉,柔聲道:“我給你擦。”

說著,一點一點擦掉她唇上多餘的口脂。

宋知韞知道自己掙不過他,索性由他去了,閉上眼睛微仰著臉讓他擦。

“好了沒?”她不耐煩地催促。

“好了。”裴雲熙放下帕子,看著她豔若桃李的一張小臉,忍不住低頭吻了下去。

這吻輕輕柔柔的,不似昨晚的猖狂激烈,但卻如昨晚一樣的纏綿悱惻。

裴雲熙將她身子提起來,扶著她的後腦勺,慢慢地探入,舔吻齧咬。

宋知韞終於忍不住了,抬手狠狠地打他,身子也用力地掙紮。

她越掙紮,他吻得越深,到最後直接舌尖探入深處,勾住她的舌頭緊緊地糾纏廝磨。

宋知韞嘴被堵著發不出聲音,身上酥軟使不上來勁,抬腿踢他反倒是惹怒了他,又被他抱到床上廝混。

“裴雲熙——”

宋知韞剛剛穿好的裙裳被他剝掉,露出白嫩細膩的肌膚和昨晚留下的紅粉淤痕。

“你非要這樣嗎?非要強迫我嗎?”她眼睛裡蓄滿了淚,盈盈爍爍,似乎下一秒就要掉落下來。

裴雲熙毫不猶豫地扯下她的褻褲,就著昨晚的餘韻挺了進去,在她耳際啞聲道:“你呢?你非要拒絕我?非要離開我嗎?”

宋知韞悶哼一聲,去掐他的肩膀,氣息不穩道:“裴...雲熙....算..算我求你了...你放手吧.....”

他偏頭去吻她的鼻尖,聲音帶著輕喘,“為什麼?我到底做錯什麼了?”

“我...我討厭...京城...我....不想在這裡待了.....呀——”

“....你輕點....嗯啊.....”

“滾——你滾開——嗚嗚嗚......”

“討厭京城是什麼理由....因為這個...你就要丟下我,宋知韞,你有沒有心!你要讓我一個人待在這裡嗎?”

“你說啊!你說.....”裴雲熙呼吸粗重,大掌狠狠地蹂躪她。

“你可知和離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你不再是我的妻....你會嫁與他人....會與他人相擁...親吻...做現在這樣的事......”

裴雲熙目光猩紅地盯著她,一字一句道,

“韞兒,我不要那樣....你別走.....”

他臉上的汗水滴落到了宋知韞眼角,宋知韞眨了下眼睛,感覺澀澀的,她低低笑出聲,“裴雲熙,是不是人總是在失去之後纔會珍惜.....你現在...都有點不像之前的你了....”

“之前的你可是心硬極了.....我們吵架你從來都不讓著我....嗯...還總為別人出頭....還總是冷落我....現在..嗯啊......”

“現在到底是為什麼?嗯啊.....混蛋.....輕點....”

裴雲熙發狠似的撞她,他也不知道是為什麼,明明有的時候真的很惱她,恨她的不理解,恨她的小脾氣....可是他從來都沒想過不要她,她是他的妻,他們可以吵架,可以冷戰,可以不理彼此,但是不能離開彼此。

十五年的相伴,孩提時是她,少年時是她,現在還是她。

他不想把她弄丟了。

不然以後的風景誰陪他看。

其他人都是權宜之計,唯有她是他真心相待。

...............

...............

“混蛋......”

裴雲熙輕喘了一聲,從她身上下來,將她收緊在懷中攏住,親了一下她汗濕的鬢髮。

宋知韞臉色潮紅,神智未清,眼睛睜開又閉上,累的似要睡過去。

裴雲熙親了親她的鼻尖,柔聲道:“先別睡,我抱你去洗洗。”

下人們早識趣地備好熱水了。

裴雲熙用外袍把她身子裹起來,自己穿了件單衣,抱著她去盥洗室。

浴桶很大,足夠容納下兩人。

裴雲熙探了探水溫,抱著她進了浴桶,給她緩緩清理著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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盥洗室裡一片狼藉,許久許久,裴雲熙才抱著宋知韞出來。

他將她擦拭幹淨放在床上,自己也躺下來,擁著她,盯住她的嬌顏看。

宋知韞已經累得昏睡過去,眼尾還殘留著幾滴淚痕,小臉泛紅,裸露的肩頸上佈滿紅痕。

裴雲熙給她往上拉了拉被子。

“熱.....”宋知韞低聲嘟囔,又無意識地伸手把被子給掀開,露出素色的肚兜和佈滿淤痕的雪臂。

裴雲熙眼神一暗,又伸手給她蓋上,屋裡置了火盆,溫度確實比外麵高,不過她身子弱,還是要小心著涼。

他擁著她,感受到懷中溫熱的身體和平緩的呼吸,心也終於踏實下來。

這一陣,他確實有些心力交瘁了,得知宋家遇難的訊息時,他在青州正忙得昏天暗地,一麵與官員周旋,一麵收集情報,還要躲避時不時襲來的明槍暗箭。

職責在身,他無法趕去揚州,隻能儘快處理好那邊的事,快馬加鞭回京城。

幸好還來得及,在她殺齊婉柔的當天趕到,他知她性子,外表看上去柔弱,但內裡最是堅韌,家人慘死,她一定會手刃仇人。

她絲毫不顧忌後果,怕也是存了玉石俱焚之心,可他卻不能眼睜睜地看她死去。

若他不在,齊彥斌喪女大怒,怕是要對她下死手,屆時府上的侍衛也護不住她。

他現在羽翼還未豐滿,不能正麵與他為敵,若有他日,他定會為她手刃仇人。

裴雲熙盯著宋知韞熟睡的麵龐,歎了口氣,摟緊她。

韞兒,我知道你生氣,但是我不會放手的。

..............

宋知韞再次醒來,天色已經黑了,她渾身像被碾過一樣痠痛,胳膊都不太能抬起來。

所幸身子很清爽,應該是被清洗過,宋知韞眉頭一動,躺在床上愣愣地盯著青綠色的賬子。

詩意軒點起了燈,裴雲熙走進來看她。

他坐在床側,摸了摸她汗濕的發,柔聲道:“餓嗎?我抱你去吃點東西。”

宋知韞搖頭,翻了個身背對著他,啞著嗓子開口:“你走吧,我現在不想看到你。”

裴雲熙眼神柔和下來,撫上她的脊背,溫聲道:“韞兒,別鬨小脾氣,起來吃點東西。”

宋知韞身子一抖,這是被他弄多了的應激反應,她悶悶開口,聲音還帶了點哭腔,“裴雲熙,你讓我一個人待會。”

“求你了。”

裴雲熙頓了頓,終是放開她站了起來,盯著她的背影,沉默片刻,道:“那我先回書房了,你好好休息,起來吃點東西。”

宋知韞不吭聲,肩膀微微抽動,身子還有些顫抖。

他看著她,神色晦暗不明,又道:“韞兒,你好好想想,我不能沒有你,這府上,也不能沒有女主人。”

說完,不待宋知韞有所反應,他就大步離去了。

聽見關門聲,宋知韞再也忍不住,失聲哭了出來,大滴大滴滾燙的眼淚沾濕衾被。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她?

他總是不讓她如願,總是欺負她.......

屋裡傳來斷斷續續抽抽噎噎的哭聲,碧荷在門外守著,臉上是止不住的擔憂。

少爺也是,怎麼又把少夫人給弄哭了?

哭聲持續了很久,終於慢慢止住了,屋裡傳來宋知韞沙啞的嗓音,“碧荷.....”

“欸,來了。”碧荷急忙推門進來。

“扶我去更衣。”宋知韞道。

“是。”

碧荷侍候她下床穿衣,站地的那一刻,宋知韞腿一軟,差點跌坐在地上。

“少夫人——”碧荷緊緊攥住她的手。

“沒事。”宋知韞對她笑笑,扶住她的手,慢慢去屏風後換了一身衣裙。

換衣服的時候,碧荷都驚呆了,少夫人身上儘是青青紫紫的掐痕,看著就讓人臉紅心跳。

碧荷咂舌,少夫人這麼嬌嫩的皮膚,這少爺.....可真能下得去手......

宋知韞平靜地換了衣服,平靜地坐到榻上用了半碗粥。

她把碗遞給碧荷。

“不吃了?”碧荷問。

宋知韞點頭。

碧荷嘟起嘴抱怨,“少夫人,您也吃得太少了。”

宋知韞不答,隻淡淡道:“碧荷,你去把碧雲叫過來,還有,讓屋裡的丫鬟都退下。”

碧荷看她神色鄭重,不敢再耽誤,連忙道:“奴婢這就去叫。”

不一會,屋裡的下人都被清了,碧雲也過來了。

宋知韞看著麵前的兩位碧衣丫鬟,直接開門見山道:“你們要不要同我離開?”

兩位丫鬟一驚,急忙跪下。

碧荷抬頭惴惴問:“少夫人....您...您要去哪裡.....”

碧雲亦是抬頭看她,眸中不無驚訝。

宋知韞緩緩道:“去哪裡還沒想好,反正是要離開京城,碧荷碧雲,你們兩個侍候我左右,是我最信任的人,所以我也不瞞你們。”

“我隻問一句,你們願不願意跟我走?”

“奴婢願意,奴婢從入府就跟在您身邊,您要走,奴婢也要走。”碧雲先答,語氣十分堅定。

“我...我也願意,少夫人,您不能丟下我。”碧荷也急急答,少夫人是最好的主子,她怎麼能離開她。

宋知韞看著她們,又道:“我以後的日子可能會顛沛流離、居無定所,這樣你們也願意?”

“願意。”兩人毫不猶豫地答。

宋知韞眉眼微動,心中湧上暖意,輕聲道:“謝謝。”

“你們起來吧。”

碧荷碧雲站了起來。

宋知韞讓她們靠近,輕聲吩咐著。

三人在屋裡商議了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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