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袒

揚雲裳聽著她搬弄是非，還一副冠冕堂皇的樣子，心中怨氣怒氣蹭蹭往上漲，那鐲子是她攢了一年的錢纔買到的，不能就這麼讓揚霓裳拿走了，不然她拿什麼送給秋娘。

想到這裡，她突然生出一股勇氣，走上前，攔住揚霓裳，伸手去搶她手上的盒子。

“你幹嘛？”揚霓裳瞪她，把盒子舉得高高的。

揚雲裳心中正怨恨著，沒管揚霓裳想要吃人的表情，一個勁的扯她的手臂，就想把鐲子拿回來。

“造反了你，玉蝶，快，攔住她。”揚霓裳被扯的手臂發疼，急忙道。

“欸。”玉蝶趕緊上前幫忙。

揚雲裳好像魔怔了，此時心中隻有一個想法，就是把鐲子拿回來，不能讓揚霓裳帶走。她使了蠻力狠狠甩開玉蝶，用了狠勁拽住揚霓裳的頭髮。

“啊——”揚霓裳痛呼。

“你這個賤人，敢對我動手。”揚霓裳被拽的一個趔趄，頭皮發麻，心中的怒氣值達到頂峰。

她拿著盒子，猛砸揚雲裳的手，邊砸邊罵，揚雲裳也不甘示弱，伸腳把她絆倒，壓在她身上打。

“賤人.......”

“你纔是賤人........”

兩人心中都燒著一團火，誰也不肯服輸，在地上纏鬥起來。

你揪我頭髮，我扇你巴掌，你掐我手臂，我打你肚子，府門口一片狼藉。

“呀，小姐.......”

“別打了，別打了.......”

下人們在旁邊急得團團轉。

正在此時，遠處一中年男子走過來，待看清長相，丫鬟們嚇得一激靈，急忙上前去拉地上的兩位小姐，著急道：“小姐別打了，老爺來了。”

“老爺來了，兩位小姐快停手吧。”丫鬟再次提醒。

地上的兩人聞言一頓，止住了手，揚霓裳狠狠地瞪了揚雲裳一眼，在丫鬟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賤人，父親來了，你等著挨罰吧。”揚霓裳盯著她惡狠狠道。

聽著耳邊的示威聲和丫鬟們的著急聲，揚雲裳如夢初醒，才反應過來自己幹了什麼。

她竟然打了大姐........

揚雲裳狼狽地站了起來，才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處境。

她完了.......

父親一定會打死她的。

想到這裡，她身體開始發抖，埋著頭戰戰兢兢不敢吭聲。

揚霓裳看見她這副慫樣冷笑了一聲，隨即看向皺著眉頭正往這邊走來的中年男子，得意地直了直腰。

哼，小賤蹄子，敢打我，看等會父親來了怎麼教訓你！

“你們兩個剛纔在幹什麼？”揚運昌走近，看著兩人沉聲道。

“父親，您可要為女兒做主啊，這個小賤人，她打我。”揚霓裳走到揚運昌跟前，哭訴道。

揚運昌皺眉，看向揚雲裳：“可有此事？”

揚雲裳又恢覆成了那膽小害怕的模樣，聞言哆哆嗦嗦答：“我.......女兒......是大姐先搶我的鐲子，我才動手的.....”

“你胡說，這鐲子是你的嗎？還不是偷我的錢買的。”揚霓裳否認道，話落，她看向揚運昌，撒嬌道：“父親，她偷了我房裡的錢去買鐲子，我要回來不是理所當然嗎？可是她竟然惱羞成怒對我動手，簡直是個潑婦，您可要好好教訓教訓她，不然這府上以後都學她偷東西可怎麼辦？”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揚雲裳急忙辯解，她知道揚霓裳最擅長睜著眼說瞎話，平常就算了，可這次關係到鐲子，捱打事小，萬一父親一生氣，不讓她去看秋娘怎麼辦。

想到這裡，揚雲裳心亂如麻，著急的語無倫次：“這.....這鐲子是我自己攢錢買的，我......女兒沒有偷大姐的錢.....父親......女兒怎麼會有膽子偷大姐的錢.......”

她撲簌撲簌地往下掉眼淚，看著父親，眼中有一絲希冀，希望他能相信她。

“賤人，還敢狡辯。”揚霓裳一肚子火，走上前給了她一巴掌。

“啪——”清脆的一掌，揚雲裳被扇的一偏頭，臉迅速泛紅腫起來。

她眼含淚水，捂住臉頰，敢怒不敢言。

揚霓裳看她這慫樣，心中不知多爽快，抬起手還想再來一巴掌。

“夠了。”揚運昌沉聲道。

“霓裳，把鐲子給你妹妹。”

揚霓裳聞言一愣，不敢相信這是從父親嘴裡說出的話，她跺腳，看向揚運昌：“父親—”

“快點，別讓我說第二遍。”揚運昌冷著臉。

“我不給。”揚霓裳哪裡受到過父親的冷言冷語，聞言心中十分委屈，倔著抱著盒子不撒手。

“明明就是她偷我的錢買的，我憑什麼不能拿走？”她睜著眼說瞎話，心中堅信父親會像以往那樣站在她這邊。

“快點。”揚運昌眼中已然不耐煩，冷冷地盯著揚霓裳。

揚霓裳被這眼神嚇的心一顫，她不敢相信父親這回竟然站在揚雲裳這邊，她氣極怒極，狠狠地瞪了揚雲裳一眼，強撐道：“這就是我的，我纔不要給這個賤蹄子。”

“好，真是好的很，現在我的話你都不聽了。”揚運昌怒道，這個女兒被他慣的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來人，把大小姐綁起來，家法伺候。”

旁邊的下人們顫顫巍巍不敢動，大小姐可是老爺最疼愛的女兒，這要是傷著了......下人們低著頭，心思各異。

“我的話不管用了嗎？”揚運昌瞪了一眼周圍的丫鬟家丁，冷聲道。

家丁聞言頭上的冷汗都冒出來了，再不敢耽擱，急忙上前壓住大小姐。

揚霓裳終於明白父親這次動了真格，要站在揚雲裳這邊，她看這番架勢，麵色發白，腿早已被嚇得發軟，戰戰兢兢地看向父親，再無之前的趾高氣揚：“父親......我錯了......我把鐲子還給揚雲裳......我再也不敢頂撞你了.......”

聽到這話，揚運昌眉頭舒起，給家丁使了個眼神，示意鬆開她。

“霓裳，這次就不罰你了，若有下次，我再看到你欺負妹妹，家法處置。”他看著揚霓裳，沉聲道。

“是。”揚霓裳不情不願地答。

揚運昌擺手，示意她退下。

“那女兒先退下了。”揚霓裳行禮離開，走之前不忘狠狠瞪揚雲裳一眼，你給我等著！

揚雲裳被嚇得一哆嗦。

丫鬟把盒子遞給揚雲裳，揚雲裳愣愣地伸手接過，她到現在都雲裡霧裡的，不敢相信發生了什麼。

父親......父親這回竟然站在了她這邊，以前的時候，不論大姐、二姐怎麼汙衊她，父親從來沒有替她說過話，都是幫著大姐、二姐，最後責罰她。

揚雲裳心中複雜，不知道父親為什麼最近突然變了態度。

她壓下心中的驚訝，看向父親，小聲道：“謝謝父親。”

揚運昌笑笑，溫和道：“雲裳，帶父親去你院子坐坐。”

揚雲裳看見父親的笑容，心中被觸動，感覺到了久違的溫暖。

她點頭，帶著父親去她的院子—語風齋。

甫一進去，揚運昌就蹙起眉頭，這語風齋實在是太小太簡陋了，院子裡長滿雜草無人打理，屋子裡狹窄陳舊潮濕難忍。

揚運昌嫌棄地坐在椅子上，臉色十分不好。

揚雲裳尷尬笑笑，示意唯一的丫鬟巧兒給父親上茶。

巧兒也是心生膽怯，老爺還是第一次來語風齋，她戰戰兢兢地從櫃子裡拿出茶葉準備泡茶，可沒想到茶葉也發黴了，她不知該如何是好，惴惴地看向揚雲裳：“三小姐......這.......”

揚雲裳也有點不知所措。

“不用上茶了，雲裳，你坐下，陪為父說幾句話。”揚運昌擺擺手，示意她過來。

“是。”揚雲裳聽話坐下。

揚運昌看她滿臉拘謹，歎了一口氣道：“雲裳，以前是為父疏忽了你，這麼多年，你受苦了。”

如果說剛纔的事隻是讓揚雲裳有些驚訝，心中感受到些許溫暖，那麼現在揚運昌的這句話，是真的感動到了她，讓她塵封已久死寂的心慢慢打開。

她哽咽道：“父親.......”

揚運昌摸了摸她的頭，溫和地笑笑。

揚雲裳失聲哭了出來。

揚運昌眼中劃過一絲深意，衝身邊的人吩咐道：“和管家說，把西邊的韶光苑騰出來給三小姐住，還有，照著霓裳的衣食住行來，都給三小姐安排上。”

“是。”家丁答。

“晚上之前要弄好。”他道。

“是。”家丁趕忙下去傳話了。

揚雲裳滿眼感動，心中注入一股暖流，小聲道：“謝謝父親。”

..............

幾天後，聽雨閣。

“慎之，嚐嚐這茶。”蘇承允笑著道。

裴雲熙點頭，端起麵前的茶盞飲了一口，口感鮮爽滑順，滋味甘甜，他笑道：“行簡，這茶不錯，給我拿兩盒。”

“哈哈，你小子，來我這裡從不肯空手而歸。”蘇承允道。

“你這裡好東西多，我不得沾沾光。”裴雲熙懶懶地躺在椅子上，放鬆似的眯了眯眼睛。

蘇承允笑笑，放下茶盞，看著他道：“你慎之今日來找我怕不隻是為了喝茶吧？”

裴雲熙笑了一聲，坐了起來，淡淡道：“高宗銘一事，牽連甚廣，不宜深查，儘快結案吧。”

蘇承允聞言瞥了他一眼：“有人找上你了？”

裴雲熙嗯了一聲。

蘇承允嘖了一聲，調侃道：“裴大人現在可是紅人啊。”

裴雲熙淡淡笑笑，輕輕摩擦著手中的茶盞，意有所指道：“還是蘇大人更勝一籌。”

“哈哈哈......”蘇承允大笑，“我當年沒看錯人。”

笑罷，他正色道：“你說得對，我和秉文也正有此意，告訴那人，不出五天，這事就銷聲匿跡了。”

裴雲熙點頭，端起茶杯，兩人碰了一下。